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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

昭华-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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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姚广孝道:“不过几个监生罢了,倒是让诸君如临大敌一般,对付他们,还不需亮出老虎的爪牙。”

    等诸将都退下之后,燕王询问道:“大师,计将安出?”

    姚广孝移了椅子挨近燕王,道:“殿下,府上有没有一件事,是皇上知晓,旁人不知晓的?”

    燕王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道:“高炽从京师回来之时,曾经告诉我说世子妃张氏的玉圭在奉天殿前摔坏了,高炽把话圆了,父皇又给她赐了个新的下来,而且她的玉圭上还刻着‘奉天’两个字,是其他任何人都没有的。”

    “大好,”姚广孝道:“五日后即是春祭,到时候王妃和世子妃穿礼服执玉圭,一定要让那监生看到,等着他回去将这件僭越的事情上报上去,我们只需静待好了。”

    “大师,”朱棣想来想去,不由得笑道:“还真是老奸巨猾。”

    “阿弥陀佛,”姚广孝倒是合十手掌闭上了眼睛:“老衲倒是觉得,还欠着一点火候呢。”

第二十九章 火候() 
寒夜的天幕上斜挂着月亮,但是月光却极为黯淡,黑夜的浓墨重彩已经把星光遮挡住了,往常能透过棂花格子撒进来清辉,但是今天却看不到一点点流泻的银光。

    有人踏着月色来了,但此时张昭华还在和高炽说着话。

    “换那白绢绵的里衣,”张昭华一看只有两套里衣,就道:“出来光想着省点事情,少带几件衣服,没想到还真是不能省,这斋宫里头,就单单一个睡觉吃饭的地方,没地方洗衣服,我那一套纱绫的里衣都穿了三天了,都有味儿了。”

    “明天就祭祀了,”高炽也在换衣服:“祭祀完就回去了,你当还待几天。”

    “我就是觉得奇怪,”张昭华嘟囔道:“说是斋戒沐浴的斋宫,怎么就没有沐浴的地方啊?”

    “享宗庙,就是在正祭前四日午后沐浴更衣,处外室。次日为始,致斋三日。”高炽道:“这就是规矩,说是致斋,就是忍三天不洗澡呗。”

    如今他们所处的地方是宗庙旁边的斋宫,按照《家礼》,四时应祭四代,冬至祭始祖,春分祭先祖,季秋祭祢,还有上元、端阳、中秋、重九之类的节日,也要祭祀。如今他们就要行春分祭祀先祖的礼仪,提前四天沐浴,其后三天在斋宫吃斋,不饮酒,不茹荤,不问疾,不吊丧,不听乐,不理刑名,专心斋戒,三日斋戒完毕之后,就行祭礼。

    张昭华让含冬帮她把耳环取下来,道:“咱们自己家行祭礼,让那几个监生过来干什么,是他们自己要求要来的吗?”

    “不知道,”高炽道:“他们要看就看呗,观礼也不是不行。”

    正说着话呢,外头守夜的宫女进来禀告道:“世子,世子妃,占梅姑姑来了。”

    张昭华有些惊讶了,此时已经漏夜了,难道是王妃的咳疾又犯了吗——她急忙道:“快请进来。”等占梅进来行了个礼,张昭华就笑道:“占梅姑姑,这么晚了,是母亲那里有什么吩咐吗?”

    “是王妃请您过去一趟。”占梅道。

    张昭华挑了挑眉,道:“容我换一身衣服就去。”

    之后她随占梅到了王妃的斋宫里,却看见幽暗的烛光下,燕王也在坐在椅子上,她吃了一惊,急忙行礼:“父亲,母亲唤儿妇来,不知有何吩咐?”

    “也没什么事,”王妃微笑道:“只是你父亲有一件事情要交代你。”

    “父亲请说,”张昭华心里不由得忐忑起来:“儿妇定当竭力办成。”她这样说着,心里却在飞速地想着,究竟是什么事情,要这样在深夜时候将她招来,还屏退了其他人密谈。

    “听说你有一枚玉圭,”燕王道:“上面为什么会有奉天两个字?”

    张昭华也没想到燕王会问这个事情,期期艾艾了两秒,也不敢隐瞒道:“都是儿妇轻率,大婚第二日朝见之时,在奉天殿前摔了玉圭,世子唯恐怪罪,在皇上面前替我遮掩过,说是此玉圭不能承奉天二字之重,皇上由是不怒反喜,赐给儿妇新圭,上面就刻有‘奉天’二字。”

    燕王点点头,道:“你是个有福的,自来只有皇上的大圭上面,有‘奉天’二字,其余众子并太子,都没有这样的两个字。”

    张昭华不明其意,就默默听着。

    “明日祭礼,你是身着礼服,手执大圭,”燕王的声音更加低沉起来:“之后端过簠簋行礼,这时候会有一名赞祭端着盘子,你要将你的玉圭放在盘子里,正面朝上,这东西之后不会还你,等整个祭礼完毕之后,你也不必寻找,回宫之后自然会还给你的。”

    “是。”张昭华嘴上应着,脑子却在急速运转着,想知道为什么燕王会对她的玉圭感兴趣,为什么会在祭庙那一会儿时间,将她的玉圭拿走——

    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明白了,这让她轻微地“啊”了一声,道:“父亲是要给某个人看吗?”

    这下轮到燕王意味不明地“咦”了一声,似乎对她反应这样迅速,而且猜测又如此正确而惊讶:“你知道什么?”

    “如果儿妇没有猜错的话,”张昭华也在慢慢理清思绪:“那个姓张的监生,应该不是皇上的人吧,儿妇虽不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但是却知道此人回京之后,一定会对他背后的人禀明咱们府中的一切虚实。父亲要我的玉圭,便是因为无论是皇后、太子妃还是亲王妃的玉圭,按制都不曾刻字,而儿妇的玉圭上,却被皇上赐下字来,不知道的人,一定会认为这是极大的僭越,如此便要迫不及待地禀明皇上,一定会被皇上斥责——”

    张昭华停顿了一点时间,她忽然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父亲,”张昭华咬了咬牙,道:“卧榻之旁有一双眼睛盯着,怎么能睡得安稳呢,若是机会只有一次,何不做得更彻底一些呢。”

    “你要如何?”燕王的眼睛在昏暗的屋里,却愈发熠熠,这双眼睛里,却有了凝谛和审视的光——被这样的眼睛盯着,张昭华头上不由得冒出了一层汗来。

    她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儿,终于可以抬头平视燕王的目光:“父亲,如果这个姓张的监生看到了我的玉圭,他将这件事报上去,皇帝虽然会斥责他,但是同样也会认为他是据实以报,因为儿妇的玉圭确确实实是刻了字的,皇上反而会认为他没有隐匿,是个坦诚忠直的人。”

    “但是如果他在玉圭的事情之外,同时又说了另外一件事呢,”张昭华道:“比如说,儿妇穿了违制的衣服,戴了违制的冠帽——不知道有了玉圭作对比,皇上在听了他说的话之后,会相信他吗?会认为他是据实以报呢,还是构陷逞奸呢?”

    屋子里面静悄悄地,张昭华说完之后也开始腿肚子打颤,觉得自己是太犯险了,居然在未来君临天下的燕王面前,说了这样的话!

    燕王会当如何想自己——张昭华一瞬间不知掠过了多少想法,真可谓是越来越骇怕,等她越久等不到燕王和王妃一点声音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的腿已经站不稳了。

    “你倒是心思重,”燕王终于发出了声音:“也看得明白。”

    张昭华低着头嗫嚅着,简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但是你今日能剖心说出这番话,可见是真的不将自己当做外人了,”燕王哈哈笑起来:“你这样也很好,心向着自己人,也能护着自己人。”

    张昭华简直是如闻大赦,在听到燕王让她回去的话之后,好似夹着尾巴一样一溜烟就跑了。

    倒是徐王妃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我原先想着,高炽性子仁柔,要给他选一个厉害一点女孩儿做配,方才能霸地住家——如今皇爷给选的这个媳妇,也就是我心里想的模样了,这样不就是天作之合了吗,咱们以后可不是要享福了。”

    燕王也笑起来,抬手略过徐氏的鬓发,“天作之合,我觉得是在说我们。”

    徐氏的眼中,溢出了幸福的光辉来。

第三十章 慰劳() 
三月的倒春寒一过,天气就骤然暖和起来了,四月清和雨乍晴,南山当户转分明。更无柳絮因风起,惟有葵花向日倾。

    王府里是种了一些葵花的,不过是一些团起来的骨朵,但是张昭华也无心去看,她一路走过来的时候,就满脑子想着事情,等坐到了王妃身边,更是被一声厚重的冠服压得头晕脑胀,心神不宁。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看到徐王妃和身边的宫女都有些新奇地看着她。她一时更紧张起来,道:“母亲,我哪里有些不妥?”

    徐王妃上上下下打量她,却笑而不语。张昭华不由得更加手足无措起来,不过还没等她问明白,就听到外面窸窣的脚步声,阿葳进来道:“娘娘,人都到了。”

    “快请进来,”徐王妃笑道:“这还禀报什么!”

    很快阿葳就再次进来了,身后还有十五六个人,等她们鱼贯而入之后,偌大的中殿,已经没有多少剩余的空间了。在为首的人准备整肃仪表行礼的时候,王妃就站起来拉住她的衣袖,笑道:“一家人,还要如此多礼么!都所谓礼多人不怪,但是放在家人身上,可不是作怪了,平白显得生分!”

    为首的这位老夫人,也不能称之为老,不过是四十多不到五十的样子,她被王妃拉住,也笑道:“娘娘既如此说,臣妇就腆着脸糊弄过去了!”

    她谢过王妃,被摁坐在椅子上,倒是一眼看到了张昭华,这一下让她的笑容顿住了,而其他殿中的人,在看到张昭华的时候,都有或多或少的诧异——这表现地太明显了,张昭华只感觉后背上毫毛都竖起来了,她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哪儿出了什么大纰漏。

    这些人面面相觑,看完了张昭华,就开始谛视自己的衣服,然后还是为首的这个略有些踟蹰地说道:“娘娘,我们听到宣召,也没有穿礼服来,实在有些不庄重了——”

    徐王妃终于忍不住哈哈笑起来,张昭华这才恍然大悟了,她看到这殿里,只有自己一个穿了厚重的礼服,甚至还戴了高高的冠,其他人包括王妃,都穿着常服,而且因为四月份暖热的天气,都换了轻衫,跟张昭华简直是鲜明的对比。

    弄巧成拙了,张昭华原先是听闻王妃说要让她见一见燕王部下的内眷,她心道燕王将来是皇帝,这些手下的部曲侍从,都是将来的国家重臣,他们的夫人也会是一二品的诰命,这样想来,她道这是个正式场合,就挑了礼服来,也是个庄重的意思。没想到王妃根本没有郑重其事的意思,而这些夫人们,也都穿着平常衣服,倒是她一人穿得不合群,弄得其他人都怀疑自己没穿对衣服,还把好好的气氛搞得凝固起了。

    “不怪你不怪你,”王妃越发忍俊不禁了,指着张昭华道:“你们看到了,这就是世子妃张氏,是个礼仪人,听得说要见你们,穿了冠服来,可见正式,我都还没来得及问她热不热呢!”

    “母亲,”张昭华也笑道:“新妇是热得很呢!”

    这下殿里人都笑起来,王妃就让阿蕤带着张昭华下去换衣服了,等回来之后便道:“我与夫人,叙家人礼,如家人处,无有亲疏。”

    张昭华点头道:“是,新妇明白,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王妃就一个一个给她介绍:“这是燕山左护卫指挥佥事张玉之妻王氏,这是燕山中护卫千户丘福之妻李氏,燕山中护卫副千户朱能之妻王氏……燕山右护卫千户孟善之妻陈氏,副千户谭渊之妻刘氏,副千户陈珪之妻孟氏,副千户徐祥之妻张氏,燕山右护卫百户王真之妻周氏,百户张武之妻马氏。”

    张昭华一个个见过,也没了来时的紧张和局促,大家都是淳朴的妇人,约摸是因为丈夫在军中效力而她们也多近军营的缘故,说话都中气十足声宏气壮地,面目也是神采奕奕以阔眉粗眉为多,坐姿也特别有意思,不像江南妇人一样恨不能団缩进椅子里,是屁股坐一半椅子,上身前倾两腿使力的模样,颇有些金刀大马的意思,看得就觉得爽快。

    尤其是为首的这个张王氏,面容端方,额高而阔,鼻直而挺,顾盼之间,英气横生。在听闻张昭华祖籍河南永城,母亲也是夫家姓张,自家姓王的时候,她觉得很有缘分,笑道:“如果张夫人不嫌弃,我们倒可以叙个亲戚了!”

    却原来王氏的丈夫张玉也是祖籍河南,更巧的是还在开封,距离张昭华家不到一天的路程。

    张昭华求之不得,也笑道:“我家就在安富坊临近遵义门的斜街上,不知道夫人家在哪里?日后便当要上门来扰,还望夫人不要见怪。”

    王氏笑眯眯说了地址,张昭华又如此问了其他人,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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