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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节

昭华-第2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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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忠主张立嫡长,而且毫不隐晦,很明确地表示对高炽的支持,因为他是潜邸旧人,靖难有功,皇也无奈他何,只能由着他从春秋说到唐宋,把嫡庶之争说了个遍,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立嫡必须立长。

    听了一番长篇大论,永乐皇帝的心思也兜兜转转说不清楚,他耳边情不自禁地又回想起黄子澄死前对他的诅咒:“子孙有效尤而起无足怪者!”

    “子孙效尤”,是皇帝不能碰触的逆鳞他自己走过的路,绝不希望儿子们再走一遍。他敢称兵构逆,子孙后代若是也有学有样,不仅是宗室的大祸,也是天下的大难。当年唐太宗李世民踩着兄弟的血登皇位,有唐三百年,皇位斗争最为惨烈今朝他若是不能确立成法,必将贻害将来。

    解缙走进来,伏拜于地。良久没有听见皇的声音,不由得抬头一看,发现皇陷入沉思之中,他轻轻地咳了几声。

    “爱卿,”永乐皇帝道:“储位正虚,朕有三子,你觉得谁人可以正位东宫?”

    解缙的眼睛总是在不停地抖动着,他毫不犹豫道:“立嫡以长,古来如此。皇长子仁孝,天下归心,若弃之立高阳王,必开争端。先例一开,怕以后难有宁日,此臣肺腑之言,且有不少前车之鉴。”

    皇帝如何不知道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依然非常不高兴。

    解缙也发现了皇长子并不是皇帝心中的太子人选,但是他在这件事,不可能退让分毫。

    “陛下,”解缙就叩头道:“好圣孙啊。”

    皇帝想起椿哥儿来,心中顿时高兴起来,他微微点了点头,让解缙退下了。

第八章 吕武之心() 
北京留守司之中,高燧打开奏疏,发现上面就两个字“准奏”,不由得将之扔在了地上:“大哥二哥频频上奏疏,都有百八千字的回应,甚至下各部审议,我上奏疏,就得了这么两个字!都是一样的儿子,就因为我比他们生得晚了,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黄俨从里间绕出来,捡起地上的奏疏,吹了吹,又重新放还在高燧手中:“就是生得晚了两年,连高阳王这样功勋卓著的,要立太子,都千难万难呢!”

    高燧自然对太子之位是有想法的,他不可能没有想法,这早就不是在藩王时候了,藩王世子之位,和一国太子之位,能相提并论吗?高燧是觉得自己有一争之力的,所以他主动揽过了营建行府、行部、国子监的活儿,也在辽东、北平府赈灾,但是他的举措,好像根本不被人看见,甚至精心拟写的奏折,都如石沉大海。

    “朝臣的目光,都集中在世子和高阳王身上,”黄俨胖墩墩的身体费力地挪到了脚踏旁边,给他捶着腿:“这难道不是殿下想要的结果吗?当年唐太宗三子,李承乾与李泰互相攻伐,最后坐上皇位的,是谁也不曾料想和在意过的晋王。”

    高燧裂开嘴角邪笑了一下,他说的一点没错,如今的局面,和唐太宗时候,是多么相像啊!

    “我大兄懦弱良善,为人所欺,”高燧道:“二兄倒是真有些英雄气象,只可惜也就是沙场莽夫了。这天下,舍我其谁呢?”

    “你说得对,我要做的,就是悄悄潜藏起来,”高燧道:“把我的野心、抱负和才能都藏起来,做一个安静乖巧本分的三皇子,等待一个时机的到来。”

    “殿下如今,”黄俨悄声道:“应该促成立太子一事。”

    高燧一愣:“什么?”

    “不仅要劝说皇帝立太子,”黄俨道:“还要劝立皇长子!”

    高燧不是个笨人,相反,他相当聪明,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皇帝在继承人问题上如此犹豫不决,是因为自己心目中的人选和礼教大义、和群臣想要立的人不一样,如果迫于这些压力,皇帝立了自己不中意的人选,那么他心中,就永远不逞心如意。

    不逞心如意会怎么样,他会时时想着,这个人不是我看中的人,是谁谁谁看中的,是他们看中的人,也是他们逼我立的——那么这个人,即使做的再好,在他的心里,怎么样都达不到完美。今后但凡有大小的事情,他就会一遍遍地冒出一个想法来,想要纠正这个源头上的“错误”,若是和群臣有了龃龉,他的火气,也会自然而然地撒在这个人身上。

    这样的太子,实在是不好当了些。高燧哈哈大笑,决定将这个烫屁股的椅子,先让给他的大兄来坐。

    “那么,”高燧摊开一本奏章,道:“我应该要为我这位大兄,说一说好话了。”

    花开两朵。

    张昭华走进久违的房间里,又一次看到了这个人。

    这个人只用了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害得一千七百人死了,而她今日再见到他,却没有从他眼中看到什么愧疚或者不忍,一丝一毫都没有。

    “你害得我差点死了,”张昭华道:“我能活着回来,真是天幸。我想杀你,想了不止一回。”

    王度并没有觉得惊讶,他还是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你不杀我,我还觉得奇怪了。两军较量,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再没有其他的办法。”

    “你承认你败了吗,”张昭华颔首道:“你说燕王不能南下,燕王南下了;你想让我死在丰县,我偏偏还活着回来了。你这个算计来去的人,算得一塌糊涂。如今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算算你自己的命。”

    “我的命,”王度笑起来:“我这一次一定能算对了,你肯定不会叫我活着走出去了。说起来,直到现在,我才觉得你有那么一点值得我辅佐的资质。”

    “不能为我所用,则必杀之。”王度道:“你做对了,不要犹豫。”

    “我没有犹豫。”张昭华道:“我只是在想你在归善的家人。”

    王度的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

    “对不起啊先生,我想告诉你的是,”张昭华似乎觉得他的表情很有趣:“我没有吕武的才智,却有比她们更毒的心肠。你浪费了我的时间,浪费了我的口舌和精力,还把我当傻子一样,骗得好惨,我实在是无以为报,只能将先生在归善的家人,全都屠戮干净了,作为对先生这么长时间以来悉心教导的回报。”

    王度脸上,似乎失尽了血色:“你——”

    “成王败寇,”张昭华道:“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早该预料到的,不是吗?先生的名字,在第二批奸臣榜上,本来朝廷找不到你,以为你死了,没准备再牵连你的家人。是我,又专门写了一封奏疏过去,才提醒了陈瑛,将你的家人,和你做山东道监察御史时候的属下一十四名,以及他们的家人,共计一千三百二十七口人,全部抄干净了。”

    “你老家那一块,”张昭华回想道:“是有个桥,叫安河桥吧,桥下的水,都成了红色呢。你家人、宗族四世同堂,多好找呀,就是一条巷子,锦衣卫离开的时候,一条巷子,可都空了。”

    “你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张昭华道:“你应该比我更知道权力的真谛。”

    “我是应该知道,”王度站起来:“我当初就应该死在彰义门下,不该因为爱惜一身才华,想着这世上还有能用我的人,而徒留至于今日。”

    “你想干什么,”张昭华嘲笑他:“杀了我吗?你连一把刀,都已经握不住了。何必呢,你想想,我欠你什么呢!”

    张昭华不仅没有避开他的刀锋,反而径自走过去,在他一张脸上,狠狠扇了两个耳光。

    王度一点防抗都没有,他的眼神是呆滞的、是恐惧的,身体瑟瑟抖着,跪在了地上——张昭华知道他的精神已经完全被自己摧垮,有一种畅快和得意的感觉,几乎要从须发之间喷涌而出。

第九章 宽恕() 
“王先生,”张昭华道:“皇上知道你在我这里,陈瑛已经问我要了人,我没有私自处决你的权力了。你去南京,到时候,任你生死,都与我无干了。”

    她敲了敲桌子,就有锦衣卫若干人进来,将地上的王度提起五花大绑了,押上了门外的槛车里。

    “先生好走。”张昭华客气道,并没有站起来送他。

    等王度被押走,张昭华独自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她慢吞吞地考虑着事情,忽然听到身后一阵窸窣之声,顿时双目一凛,回头而视。

    郑氏似乎在那一霎那僵住了,她看到张昭华肩膀根本没有动,而头却回了过来正对着她,那一双眼睛,像是一只择人欲噬的野狼的眼睛——

    张昭华并没有发现郑氏的异常,随口道:“嫂嫂来多久了?”

    郑氏被震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浑身上下都在轻微地抖动着,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失常,“刚来、刚、来。”

    张昭华见她这般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嫂嫂应该是听到了我和王度说的话了罢!”却见郑氏抖得更厉害了,便要将她扶到椅子上坐——然而她并没有摸到郑氏的衣袖,郑氏居然被吓得跪在了地上,蜷缩成了一团。

    张昭华又好气又好笑,硬是把她拉了起来:“哎呦!都是骗他的!一句实话都没有!”

    张昭华自然不可能因为王度算计了她,就要把他无辜的家人朋友全都屠戮干净。就算是要报复,也不会使用这么极端且让人憎恨的方式,张昭华一直想要的是此人的臣服,就像燕王想要方孝孺这些忠臣种子的臣服一样,只是他的手段已经证明不仅没有用,而且留下了骂名,张昭华只能另辟蹊径,不能学他。

    不能为我所用,就要杀人,这个方法其实不可取,对人的肉体上的消灭,远不如在精神层面上的摧毁,杀人诛心,就是这个道理。她就想了一个办法。

    “跟他说什么抄家灭门,都是骗他的,”张昭华解释道:“要把他押往南京,也是骗他的,我猜他半途就会逃跑,一边潜藏一边打听。他很快就会知道我是骗他的,他的家人朋友都活的好好的,而他能从槛车出如此轻而易举地跑掉,他会明白,这其实出于我的授意。他会以为,是我愿意放他一马。”

    “他害了我,我却依然愿意放了他。”张昭华轻笑道:“即使我也吓了他一场,但是我对他,也还是有恩的罢。”

    郑氏慢慢缓了过来,心也从嗓子眼跳回了原位,居然十分感动,道:“娘娘,这对于一个士人来说,应该是莫大的恩德了。”

    “他能不能回来找我,我不知道。”张昭华垂下了眼睛:“我觉得我是问心无愧了。”

    张昭华对着郑氏这么说,其实她根本没有想过用所谓的恩德留住人。她早已经在山东并江苏两省布下了人手,届时王度不论去哪儿,都会被他们捉住——然后投入大狱之中,酷刑折磨。

    张昭华对他们吩咐的原话是:“往死里打,往死里折磨,但是不要把人弄死了,还不能让他变成残废,脑子上不要动刑,不要打昏了神志,我还指望用他的脑子呢。”

    这位名叫谢川的锦衣卫佥事,曾经奉命往北京送抵奏章。张昭华见他精明干练,着意拉拢,收为己用。这件事情嘱托了他去做。

    “那就依娘娘之意,”谢川道:“不用脑箍及一封书,只用鼠弹筝、拦马棍、燕儿飞这几道点心就够了,筋骨上没什么伤,也不会打傻了人。”

    张昭华满意道:“好。你们锦衣卫的十八道点心,向来闻名,一定能将人伺候好了。这白银五百两,算是劳动你的辛苦费了。”

    谢川立即道:“为娘娘效力,是臣应当应分且心甘情愿的,娘娘不论有什么差遣,臣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昭华心中满意,沉吟了一下又道:“你们新任的指挥使纪纲纪大人,为人如何?”

    “大人甚见倚重,”谢川张口就道:“朝夕陛见,自去岁七月至今,大小建文余党案,都是大人查办,大人用法公平,量刑——”

    张昭华微微“呵”了一声,谢川就不敢说话了。

    她打量了一下谢川,忽然道:“锦衣卫内部人员,都称呼指挥使为大都督,以示敬爱。你怎么一口一个大人,比朝臣叫得还疏离呢?”

    “我要听真话,”张昭华道:“纪纲不过是一个诸生,拦马投效,一夕骤贵,位列你们这些锦衣卫老人之上,你们当真就甘为其所驱使,没有任何私心怨言吗?”

    谢川不得不道:“这都是皇上的任命,臣位列于人之下,自当尽心辅佐。”

    见张昭华只是冷笑,谢川硬着头皮道:“二百四十六起铁案,每一案牵连数百人至千人,锦衣卫诏狱,全部都满了,不得已就借用大理寺并刑部的监狱,而这些案子,从不经手大理寺和刑部,全都是——严刑拷打、定为铁案,上报于皇上,按纪大人的名单,如数抄斩。”

    “这当中,有多少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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