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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节

昭华-第1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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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角扎在一块儿,再把剩下的两个正方形一上一下和先前那个四个一样扎好,灯笼大框架就成了。

    模具弄出来,接下来就是糊纸美化,这也是最后一道工序梳腰口,在灯笼的腰部糊上红纸。红纸上可以预先画出许多吉祥图案出来,包了腰之后,两头再用其他颜色的彩纸一包,一个手扎灯笼灯笼就做好了,也甚为美观。

    “囡囡,”王氏的声音传来,“去挑一挑烛心,门上灯笼的光暗了。”

    张昭华应了一声,走到大门前,用长杆把挂在门边的两个灯笼挑了下来,果然看上去黯淡了许多,张昭华就取了插在垛子上的针具,从孔隙里插了进去,这样是可以从灯面上看到具体位置的,剥掉蜡烛旁边的灯花,果然明亮了许多。

    张昭华把灯挑了上去,从门缝里又看到一群小孩打打闹闹地经过,手上都提着灯,不过不是纸灯,而是萝卜灯。

    这种灯就是哄小孩子玩的,找一个大萝卜来,从中间切开挖个洞,往里面倒上一些煤油,放上个灯芯,再放上一个小小的棍子,然后用一根铁丝穿进里头,铁丝上缠根小棍,点亮灯芯,就是一个萝卜灯了,就是来打发小孩子的,偏偏小孩子都喜欢地不得了。

    张昭华回到屋里,听着隔壁大房传来的声音,似乎是王氏在和新妇说着什么,两人都在笑——张昭华叹口气,这回好了,心里积着事儿轻快不了的人是她了。

    为什么会心里有事,那就是眼前桌上这一枚扳指害的了。

    张昭华叹了口气,伸手把这一个害得她两天都没睡好的东西举了起来,放在灯光下细看,果然这东西细细看来,不是凡品。细腻地如同象牙一样的戒面上,有至纯的黑色条纹,如同星河一样,被烛光一照,十分光亮耀眼,里面隐约可见多而繁盛的黑子,每每看得人目眩神迷。

    之前她还狠狠嘲笑了一番这枚扳指的前主人,现在她觉得自己才是应该被嘲笑的人。

    价值十万钱——这句话也许有那么一点夸大的成分,但是价值不菲是真的,也确确实实罕见珍稀。还记得她拿给粮长看,粮长看了材质,说像是鹿角。

    “犴达罕的角,”张昭华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哦,居然是这东西的角,”粮长恍然道:“犴达罕也是鹿,却是珍禽,状如牦牛,身躯很像骆驼,四条长腿也与骆驼相似,肩部高耸有如驼峰。而且只有雄兽的头上有角,雌兽是没有的。”

    “这东西哪里有?”张昭华问道:“是关外的动物吗?”

    “这我也记不清了,”粮长起身开始翻书,道:“需要找找。”

    他们俩翻了一下午书,终于在图鉴找到了,张昭华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问道:“说这种鹿在不咸山——不咸山又在哪儿啊?”

    “不咸山就是白头山的古称,”粮长道:“远在东北,比黑河还远呢。”

    张昭华惊叹了一声,白头山应该就是长白山了,没想到犴达罕这东西居然是长白山里的珍禽,而且听高煦的话,是百余头里面才能找到一个有黑色文理的,那岂不是更加珍贵了。

    “不是说只是普通官宦人家么,”张昭华嘟囔道:“做一个藩王的长史,家里就能这么有钱了吗?”

    说着又拿起来细瞧,问道:“为什么是坡形,不是圆形呢?”

    这枚扳指造型很奇怪了,不是圆形,居然是一面高一面低的梯状,和后世她眼见的完全不一样,她想要知道是什么道理。

    听她问这话,粮长倒惊讶了,反问道:“为什么不是坡形是圆形呢,难道你还见过圆形的吗?”

    张昭华急忙道:“难道没有圆形的扳指?”

    “至今没有见过圆形扳指,”粮长摇头道:“韘,初见于商代,春秋之后使用频繁,就是用以扣住弓弦,也可以防止弓弦擦伤手指。这东西只有一面高一面低,才压得住弓弦——你说的圆形的话,这个我也没想过,不知道会不会打滑,又或者和弓形有关吧。”

    张昭华忽然想起来后世有这么一篇研究清朝末年的文章,说是老北京有句顺口溜,叫“贝勒手里三样宝,扳指、核桃、笼中鸟”,说是八旗子弟争相以贵重材质比如犀角象牙翡翠制作扳指,相互攀比炫耀。

    张昭华又想起自己看到的圆形扳指好像确实都是清朝流传下来的,那是不是说明清朝以前的朝代,扳指的款式只有坡形——那这就是汉人和满人的地域风俗的不同之处了,也不是弓弦的问题。

    粮长问是从哪儿来的,张昭华也一五一十道来,并道:“那高煦家在北地通州那边,也许是通州市肆繁华,竟能采到这样的好东西。”

    粮长若有所思道:“通州那里,受金、元影响大,和南边是不同。”

    “他还有一枚白玉扳指咧,”张昭华道:“价格肯定比这一枚还要高,要不然他就会把那一枚给我的。”

    “还有一枚白玉扳指?”这回粮长摇头道:“不会比这一枚更值钱了。民间多用马骨、羊骨做扳指,富贵一点的,用鹿骨或者玉石——就算是羊脂玉,也抵不上这一枚值钱。”

    “能值多少钱?”张昭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把你这样的,凑十个卖了,”粮长哈哈笑道:“就刚好抵了价钱。”

第五十章 压线() 
张昭华还在把弄着这枚犴达罕的角做的扳指,她把自己十个指头都塞了进去试着戴,但是没有一个能囫囵戴上的,连最粗的大拇指套进去也余出许多空隙来,就叹了口气,把扳指放进了自己的彩线盒子里。

    她刚放好,就听得外面熟悉的声音传过来:“华姐儿,华姐儿,出去看灯去啊——”

    她推开门,道:“现在才未时,灯市还没张罗起来,戏班子要到申时才来呢,你着急作甚!”

    芳芳见她穿了一身新衣袄,便笑道:“你这一身好看,只是今天若是穿出去,一定会弄脏咯!”说着她打量张昭华的头饰,惊讶道:“之前戴的春花怎么不戴了,那个多好看啊!”

    “好看什么,”张昭华气愤道:“土死了!”从房里取来这朵春花,道:“你要是喜欢,就送你了!”

    芳芳还真的喜欢,拿上就马上戴在了头上,之后两人携手去灯市上。

    灯市设在张厂和李家村中间的官道上,平常时候是决不许堵塞官道的,但是既然是过年过元宵节了,大家就不怕犯禁了,足足有一二里的地方都成了卖吃的玩的的市肆,一路走过去已经有许多人兜卖东西了,除了花灯、面人、泥人;还有各种烟花爆竹的,爆竹可以单个卖,烟花却以一架子、一盒子这样的卖;有的烟花盒子堆了五层,藏了各种花色,也有各种名称,比如说“葡萄架”、“珍珠帘”、“长明塔”之类的,一看就是从城里赶过来卖的。

    越往后面走,全是卖小吃的,有炒栗、茯苓糕、烧鸡、爪子、还有车推的卤牛羊驴肉等等,还有卖糖、粽子、粉团、荷梗、荸娄、瓜子的,张昭华和芳芳都没想到现在还有卖粽子的,看上去还挺新鲜,于是俩人各买了一个来吃。

    芳芳吃的是鲜肉粽,张昭华就要了一个红枣红豆的甜粽,俩人都觉得自己的好吃而对方的不好吃,于是争辩了一路。

    “你得了多少压岁钱?”芳芳忽然问道。

    “几文钱。”张昭华平时得的零钱多,也就乎压岁钱能拿多少,但是显见芳芳她们还是很在乎压岁钱的,便问道:“你得了多少?”

    “我得了足足十五文呢,”芳芳很高兴的样子:“还有去别人家拜年得的,加起来有四十多文了!”

    张昭华她们逛了好一圈才走出了灯市,往土地庙那里走去了,说是土地庙,其实是很小的一个神龛罢了,但是村民拜的虔诚,来来往往经过都要拜一下,还听粮长说过准备明年集资修一个小庙出来,是真的庙,不是这么个方寸之间的神龛。

    今晚上除了上元夜的灯会,最的还是社戏和社祭。

    所谓社祭,就是社神崇拜,从商周以迄明代,社祭都是官方民间的祀典。宫中有社稷坛,礼仪一如宗庙,府县有大社、国社,小到村户,就成了小小的神龛——那么祭祀谁呢,祭祀的是后土。

    祭祀后土,但是渐渐却配以句龙,这是社神人格化的开始,此后凡是有功德于百姓者,均可被民间立为社公、社神,这就是所谓的“土地神”。

    祭祀社神的社日,有春夏秋冬四个或者是春秋二祭,在乡下更注重“春祈秋报”,所谓的“社会”,不是指后世广义的社会,而是社日时候民间祭祀社神所举行的各种庆典活动的结会组织——如今永城及附近十里八乡的社会,就是由粮长组织牵头,去年在城里,今年就在乡下结社。

    立社是有规矩的,举行社会社祭也是有规矩的。比如说按规定来说,社庙要栽植树木,旁边要有巨石,但是这么个小地方没有庙,只能把土地神的神龛设在树下,后面立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

    张昭华和芳芳走过去跟着众人拜了拜,不一会儿就听到前面含着:“三牲来了,都让开——”抬头望去,之间果然是有人抬着鸡、鱼、猪过来了,这就是大家出钱买来的三牲,每家掏了一分银,因为不光是要买这些三牲、酒果香烛,还要请城里的戏班子来表演。

    人渐渐多起来,没过多久张昭华就觉得这一方天地似乎变小了,她和芳芳跳出人群,站在官道两旁去看,拥挤过程中,张昭华的新裙子没有被碰上,倒是芳芳的旧裙子边上被踩踏了好几脚,气得她叨叨了一路。

    她们人小,被前面挡着就看不到,芳芳就卷起裙子爬上了树去看,不一会大叫道:“俺看到戏班子过来了,乌压压一群人!”不过她马上又道:“哎呀不是,是乡人!”

    社戏上,除了戏班子,也有十里八乡传统剧目了,都是村人自己娱乐的,比如舞剑、劈叉、跳凳、过桌子、扭秧歌、舞狮子什么的,芳芳看到的是抬着桌子和高跷过来的乡人。

    张昭华被她说得心痒,也想窜上树去看一看——但是还没等她摸到树下,就被王氏捉住了,王氏一眼看破她的心思,便教训了一番,不许她上去;其实张昭华也在犹豫,因为毕竟是新裙子,万一被树杈刮破了,那还不得心疼死。

    “娘,爹还有大哥他们呢?”张昭华没见到老爹,也没见到张昶张升,奇怪地问道。

    “都去接社去了,”跟在王氏后面的郑氏走过来,从系在腰上的绣囊里取出针线包来,道:“你走的急,都忘了压线了!”

    上元节也有个风俗,就是在衣裳上面别了绣针彩线,以压不祥,当然这个风俗从宋朝开始就有了不一样的寓意。

    这个要说到北宋神宗年间了,有个叫王韶的名臣,家里子嗣众多,其中有个排行十三的王寀,最为颖悟。有一年的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家家户户赏玩通宵,都来街上看灯游耍。这王韶一家也不例外,年方五岁的王寀也被家仆背着去街上看灯。

    这家仆看灯起先还能注意着背后,时间一长看得目眩神迷,猛然才发现背上的小衙内已经走丢了,顿时大惊,回去报知,家人一并在灯市上找寻起来。

    却说这个王寀去了何处,竟是被从宫中出来赏灯的宦官给捡着了,抱回宫去,对神宗说是“得子的好兆头”,神宗一听就令带上来,细看果然是十分玉雪可爱的金童子,见了他也不惧怕,擎拳曲脚一拜两拜的叩头稽首,说话间口齿伶俐,顿时喜动天颜。

    再一问居然是大臣王韶家的幼子,神宗十分奇怪,便问缘何到了宫中——这孩子不慌不忙道:“只因昨夜元宵举家观灯,瞻仰圣容,嚷乱之中,被贼人偷驮背上前走。谒见内家车乘,只得叫呼求救。贼人走脱,臣随中贵大人一同到此,得见天颜,实出万幸。”

    神宗便命人去寻贼人,都道元宵夜人山人海怕是已经找不到了,但是王寀却信心十足说是一定能找到,因为他在被贼人偷走之时,便把头带的珠帽除下藏好。那珠帽之顶,有他母亲绣针彩线插戴其上,本意是以厌不祥。但王寀就于除帽之时将针线取下,在贼人的衣领缝线一道,插针在衣内,以为暗。说如果去寻人,见到衣领上有彩线一道的,必是昨夜偷他的贼人。

    凭此果然找到了贼人,王寀被走丢又奇迹般地寻回的故事也传到了现在,于是家家户户在上元夜都别针线,除了厌不祥之外,还有走丢了孩子可以寻回的意思在里面。

    张昭华的针线刚刚别好,就听树上的芳芳叫道:“这回看清楚哩!是戏班子来了——”

第五十一章 社祭() 
果然是戏班子来了,竟有五六十人,各个抬着红纸包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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