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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节

昭华-第1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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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张招娣从张昭华这里得了“指点”,回去之后就一五一十地说了,张三叔和他婆娘是深信不疑,张昭华是粮长教的读书的这事儿谁不知道呢,既然说是从书里看的,那就一定是这个办法了。张三叔让婆娘剪了裤子,自己匆匆忙忙去李家村借了三斗米来,晚上就熬了粥喝了。

    这裤子穿到第四天,也就是初十的晚上时候,张三叔狠狠跌了一跤,跌得鼻青脸肿还蹭破了皮流了血,也是平白无故跌地,说起来都觉得邪门地不得了,但是张三叔一家却高兴地不得了,说总算是禳解过去了,见了血却保住了命。

    但是没想到今天早上张三叔出去了一趟,回来就神情恍惚,说是走哪儿都能听到沙沙的声音,是那条溜走的蛇来找他复仇来了,禳解也不管用,那蛇就是要他的命。

    张昭华实在很想解释一下“杯弓蛇影”的具体意思,但是估计他们也听不明白其中蕴含的意思,无非是自己吓自己罢了,看来先前的那个法子还是没有根除这个心病——张昭华想来想去,便道:“我去找粮长,他一定有办法的,你回去去草头医那里要两方朱砂丸煮水给你爹喝了,且宽他的心罢。”

    之后张昭华抬脚去了粮长家里,粮长也是刚吃过饭的样子,一家人坐在屋里端着茶杯消食。见她过来,岳氏颇有点不自安的神情落入张昭华的眼中,她也没有其他话要说,只是大大方方行了礼,和粮长自去了书房说话。

    张昭华把事情一说,粮长也笑了,道:“见蛇就是不吉,不过是村夫愚妇的附会罢了,孙叔敖杀蛇不见于正史,不过是后人借刘向之名写的杂编罢了,倒是流传地这么广,楚国大泽里多得是鱼鳖龟蛇之属,进山打猎的人天天都能见,也从不闻有见蛇而死的人。”

    “问题是现在大家都信这个,”张昭华撇嘴道:“都深信呢。我看张三叔也是自己要把自己吓死的样子。”

    “风声鹤唳杯弓蛇影,”粮长道:“不是不祥,是心里有不祥;不是要遭殃,是认定了自己一定会遭殃——你说之前说了个所谓‘禳解’的法子去安他的心,却没有成功;那如今要如何做才能根除他的心病呢,你来找我,一定是想好了办法。”

    “您圣明呐,”张昭华抿着嘴笑道:“我就是想着人从地里捉上一条菜花蛇出来,怎么想办法让他看见了,亲手斩除掉才算彻底消了他的疑心。”

    “那就让你赓叔去捉罢,”粮长道:“其他村人若是知了此事,颇多惊怪了。”

    张赓和张昭华来到垄上,张赓是很有经验的,问起来说是小时候捉惯了,什么蛤蟆黄鼠狼都捉过,有一次捉了一只毒蛇回去,被认出是毒蛇也没觉得害怕。

    “按平常来说,这时候的菜花蛇应该在洞里蛰伏,”张赓道:“但是如果有田鼠的话就不一定了,这蛇贪吃,能闻到田鼠的味道,就会从洞里跑出来。”

    张赓带着她探洞,说蛇蛰居的洞并不是自己挖的,大多数是鼠洞或者树根旁的裂隙。本来让张昭华站在一边的,但是张昭华也举了棍儿跟在他后面,张赓就要她留心,指着一个树洞周围的灰黑色夹杂这白色的一坨道:“这有粪,还有蛇盘卧过的痕迹。看体积不是很大,也是一条饿瘦了的蛇,我掏洞的时候你就不要看了,去旁边等着不然惊到你。”

    张昭华知道自己在他身边是帮不到什么忙,还有可能拖后腿,也就依言站到了垄上,嘴里嘟哝道:“这蛇也挺讲卫生的啊,知道不往洞里方便,全都拉到外面来了。”这蛇粪除了干巴巴的一坨,还能见到上面有湿漉漉的像拉稀一样的粪便,应该是新拉的,味道很腥臭,比猫粪狗粪还恶心,类似死老鼠混合臭鱼烂虾的味道,着实难闻。

    离的远一点就好了,张昭华松开了掩鼻的手,在一边看张赓用铁钎子挖洞。却冷不防听到官道上传来笃笃地马蹄声,张昭华抬眼一望,发现是一支五六人的队伍骑马而来。

    待他们走进了,张昭华才发现领头的一匹马上坐了两个人。是一个大人前面夹坐一个小孩儿,再一看这小孩,居然是三四个月前见过的。

    “高煦,”张昭华惊讶道:“高煦——”

    她唤的声音也不大,但是还是被高煦听到了,左右一顾,见到了垄头上站着的张昭华,就把队伍喊停了,从马上下来,两人都惊讶的“咦”了一声。

第四十八章 邂逅() 
“你怎么在这儿?”张昭华和高煦异口同声道。

    “这是我家的地啊,”张昭华先道:“听说有田鼠害庄稼,就过来看一看。你呢,你还在开封城么,今年过年都不回家的呀?”

    “过年就在开封过的,”高煦道:“不过上元之后我就能回家了。”

    “你往哪里去,现在不是回家去么?”张昭华问道。

    “现在是要走卫辉府的商丘,”高煦道:“往中都去。”

    “那高炽没和你一起啊?”张昭华道。

    “他腿脚不便,先行去了,我隔了两三日才出发。”高煦顿了一下,忽然道:“你家里有什么喜事吗,头上戴的是什么东西?”

    张昭华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头,她头上戴了个“春花”,是将铜丝网的铜丝线抽两根出来,用彩纸粘在上面,弄出了一根金色的丝条,再取几根彩线将丝条分别绕成半朵花,每朵花有六个花瓣,外面伸展出一片大叶子,再用红丝线缠绕在花型外面,戴在她的两个总角上。

    古代儿童将头发分作左右两半,在头顶各扎成一个结,形如两个羊角,故称“总角”。张昭华的两个总角上一般只装束彩线,这几天新妇进门了,给她做了两朵春花戴在头上,见到的人都说好看,张昭华自己也觉得不错,但是看如今高煦的神情,她就不那么笃定了。

    “怎么了,”张昭华道:“这个不好看?”

    “你头上这花儿,”高煦露出一个惨不忍睹的表情来:“平常我只见的卖婆头上戴的,你是从卖婆那里买的么?”

    “是自家做的!”张昭华道:“卖婆是什么人,她头上戴的和我的一样么,是天天戴还是只有过年才戴?”

    “卖婆不就是走街串巷卖东西的吗,或兑换金银首饰,或贩卖包帕花线,或包揽做面篦头,或充喜娘说合,”高煦见张昭华一脸懵然,便恍然道:“你们这里不是啊,那谁给你们卖插花?”

    “我们这里是货郎挑,”张昭华道:“我这花戴上是过节日的,况且我们家确实是有一桩喜事。”

    听张昭华讲了,高煦便道:“原来是你哥结亲了啊,恭喜恭喜,”他往后面一瞟,身后的人就掏出一张宝钞来,高煦递给她,装模作样咳嗽一声道:“算是贺礼,你收下罢。”

    “不要这东西,”张昭华把他的手挡开,嘟着嘴巴道:“这里小地方,识不得,压箱底也被虫吃鼠咬了。”

    高煦便低头从手上撸下来一个金灿灿的东西,道:“这个指环总要得罢!便是上赶着给你东西,倘放在旁人身上,哪个不是欢天喜地感恩戴德的,你若不要,我就收回了!”

    “哪里不要,”张昭华看他似是使性掼气,便道:“只是这黄金的东西,实在是太贵重,我消受不起,况且你又没吃一口喜酒,平白出了礼,天下也没这样平白占便宜的道理。”

    张昭华嘴里如是说,但是眼儿却眨也不眨地盯着那镶嵌红宝石的戒指,心里痒地不得了,知道这么一个小物件,怕是能抵得上新嫂子几车的嫁妆,这么想着又想起高煦做官的叔父了,官家的小公子就是锦衣玉食,和普通百姓家果真是天壤之别啊。

    “不要这贵重的,”高煦问道:“你要哪个不贵重的?”

    张昭华推拒了金戒指,但是高煦的十个指头上有三四个是戴了戒指的,张昭华眼一瞟就道:“就你右手拇指上的这个指环吧,不是金银的就好,这白石头做的环儿挺好看。”

    高煦显见地是愣了,之后就像是噎了嗓子一样,道:“你说这个是白石头?”

    “不是石头是什么,”张昭华道:“金的银的太贵重,你满手也就这个白石头的环儿看上去不值钱,你若是把这个给我,我就收了。”

    “白石头,白石头,”高煦竖起拇指道:“这可不是石头,是和田羊脂玉;这也不是普通的戒指,是韘,又叫扳指,是扣弓弦用的。”

    “哎呦,”张昭华故作惊叹道:“那值很多钱了,我不敢要了——你满手的戒指这么值钱啊,那左手那个黑漆漆的呢,也不是黑石头了?”

    如果说被问道右手上戴的羊脂玉扳指,高煦露出的只是肉痛的神色;那么张昭华问道左手的那一枚时候,高煦的神色简直用惊骇来形容了。

    “这可是犴大罕的角做的!”高煦气哼哼道:“一百只里头才能寻到一只黑章环绕的,值十万钱。你这丫头倒是会挑东西!”

    张昭华被他说得吓了一跳,生气道:“你哄骗谁呢!一只戒指能值十万钱!别说是张厂,永城都买下来了吧!你说这东西是扣弦用的,你能拉几石的弓弩,就在这里吹嘘!”

    高煦被她说得颇有点怒发冲冠的样子,忽然眼睛一瞪,从马背上背着的行囊里掏出一副弓来,拉起箭就朝她射过来。

    张昭华一瞬间被惊得寒毛直竖魂不附体,“啊”地一声大叫出来,抱头蹲在地上瑟缩着,活像一只秋风里缩羽的鹌鹑。

    她听到面前这帮侍卫轰地一声笑开了,高煦的笑声最放肆,简直都要震破了天;也听到刚才那一箭穿透皮肉的“呲呲”声,但穿透的好像不是自己的身体。

    之后她又听到张赓的声音,道:“华姐儿,蛇跑了,没吓着你吧——”

    张昭华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看到张赓从前排树后面转过来,一手拿着钎子,一手拎着竹篓,道:“刚钳住了一条,不留神让它溜了,”说着看到了地上被钉死的圆头菜花蛇,嗬了一声,拔开了箭,道:“好箭法,正中七寸,是哪个射的?”

    高煦应了一声,张赓惊道:“小公子,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若是无事,到家里吃酒暖和一下吧!”

    “我要走了,”高煦上了马,笑道:“谢你家的招待,日后若有机会来开封,便还来你家。”

    他说着收了缰绳,看向张昭华——然而张昭华还在惊悸中,其实也是未料到看起来圆胖,个头还差她一厘米左右的高煦,内里的劲力原已蓄得这般满了,而且据说是射中了蛇的七寸,蛇还是游动着的。

    “你叫什么名儿,”高煦在马上趾高气昂道:“问你呢,小丫头。”

    “你管我叫什么名儿,”张昭华本来是服气的,但是现在又不忿起来:“我作何要与你说。”

    高煦便用马鞭朝她点了两下,策马走了。不过没奔出四五十米又折了回来,捋了扳指下来扔到她怀里,道:“见你两次,吃了两次亏了,可没有下一次!”

    “走你吧——”张昭华恨不能拿着小手绢挥舞一下,回道:“吃亏是福!”

    看到高煦在马上似乎趔趄了一下,张昭华得意地笑了。

第四十九章 扳指() 
一晃眼正月十五的元宵节就到了,在临近年关的时候,草市上都会看到扛着粉色手扎灯笼捆沿街叫卖的商贩,上百只灯笼用一根麻绳捆扎在一根粗长的竹竿上,象个大磨盘,麻绳系的活扣,随解随卖。

    在后世的元宵节,并不如现在这般盛大,这里是自正月初八到十七整整十天,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门上最起码也要挂上两三个灯笼,张昭华在十三日的时候和张麒张升去了永城县城里玩了一天,晚上回来的时候,从官道两边可以看到烟花如星雨一般的场景,尤其夜间燃灯,更是蔚为壮观——一个小小的县城就是如此了,可以想象京城秦淮河畔,一定是如诗中所写“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这样的美景了。

    城里的花灯做的精巧,而且种类繁多,直能把人看花了眼去,且不说纱灯、花蓝灯、龙凤灯、棱角灯、树地灯、礼花灯等,各种形状有圆形、正方形、圆柱形、多角形,制作材料是由竹木、纱绢、丝穗、羽毛、贝壳等,只说在灯上题了剪纸、书画、诗词什么的,看着就新奇有意趣。

    乡下的灯也有卖的,做的粗糙些,也没那么许多新花样,就是大红大绿看着好看,而且多是做了自己点的,做多了就拿去卖,十个也就两文钱而已。

    张麒是会做的,做一个八角灯就是要用芦苇杆、红纸、线、剪刀和胶糊糊罢了。把芦苇杆弄折成四份,拼成一个正方形,再用线把缝合的地方扎起来,一个框子就做成了。连做五个同样大小的正方形出来,把四个框子角对角扎在一块儿,再把剩下的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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