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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节

昭华-第1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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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昭华心念电转之间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她们光在这里盘查现场的人,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作案的人根本现场?

第二十二章 诘问() 
张昭华想到这种可能,便决意诈一诈道:“你是没有偷,可是眼看着偷肉的人进去了,到现在还没有说实话,我定要请父母官来,治你一个包庇藏匿的罪过!”

    这厨妇惊得跳起来,道:“和俺无关,和俺无关!”

    “分明和你有关,你还在这里抵赖!”张昭华厉声道:“那偷肉的人与你有何关系,你要在这里替他遮掩!你可知国法无情,替他遮瞒了,他的罪就是你来受!”

    那厨妇浑身大汗,瘫坐在地上话都说不了,不过嘴里挤出蚊子一样嗡嗡地两声,张昭华却听得清楚。

    她说的是:“骑马、有马……”

    张昭华起先还不明白,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由得“啊”了一声——这厨妇的意思,是个骑马的人盗走了这俎肉。

    为什么张昭华这么惊讶,因为她所在的洪武这个时代,在车驾制度上,和前朝不同,也不是后世电视剧里演的“文官坐轿、武官骑马”,此时的规定是:三品以上的文官准许乘坐轿子,三品以下的官员只准骑马;勋戚、武官不管老少都不得乘轿;违制乘轿、擅用八抬大轿的,要受到严厉惩处。

    惩处有多严厉?曾经也有一位四品官员离开京城办案,偷偷坐了轿子。这事情被锦衣卫察知报了上去,朱元璋竟毫不含糊地把那位超标用车的官员处死。虽然到了明中叶以后,律令松弛,百官不分大小纷纷坐上了轿子,甚至连举人秀才或是太监出京都坐起了轿子,但是在律法严明的洪武年间,是没人敢违反太祖定下的车驾制度的。

    骑马的人,这厨妇见到的骑马的人有可能是官员,有可能是扈从,但绝不可能是平头百姓。因为此时不许百姓擅自养马,但是也允许有车马行的存在,百姓可以从这个车马行里租赁车马,这些车马行大都都是军户背景,行里的马也大都是淘汰的军马。百姓租赁车马都是租的“车和马”,单独租马的人少而又少,出行也要受到盘问。

    这个厨妇不是农村人,她是城里人,城里人是不可能没见过车马的,唯一能解释让她露出畏忌神色的原因只可能是这个人是当官的,或者当官的人身边的人,所以他们能正大光明地骑马——如果此人身着服饰什么的都非比常人,那就更能说明这厨妇为什么不敢声张了。

    想到这里张昭华更奇怪了,如果说是州县官吏或是扈从来取走的俎肉,为什么不全部拿走,不是应该全拿到筵席上吗,这人却只拿了一只猪腿跑掉了——

    如果解释为是这个人不拿到筵席上,而是自己想吃肉,其实更没必要了,因为这些俎肉在祭祀礼仪完成之后,本来就是要大家分食的。一个很可能有官职有地位的人,至于偷偷摸摸潜到灶上偷肉吃吗——这更不符合常理了。

    见张昭华怀疑的神色没有丝毫打消,这厨妇终于颤着声音道:“是个娃娃……”

    张昭华惊讶万分:“是个娃娃?”

    她这回终于明白了,这样一切就解释地通了!

    这厨妇看到的是一个从马背上下来的小孩子,这小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混进了后院,还进了东房大摇大摆拿走了猪蹄膀——她不敢阻拦是因为这个娃娃生得一副贵人相,她便私心揣测怕不是州官县官家里的孩子,跟着大人来这乡野地方玩耍来了。她能阻拦得了吗?

    今日人流不小,除了张昭华和端哥儿,也有三四个村里甲长家的孩子,但是都叫王妈妈驱走了。这厨妇不像其他人一样忙得脚打蛋,而是偷闲怠工,知道后头来的这个孩子和前面被赶走的不一样,所以便猜测是州官县官家的小公子,这个想法没什么问题,如果放着是张昭华,恐怕也得这么想。

    见这厨妇总算说了实话,粮长夫人急忙吩咐道:“快去筵席上打听一下,是不是真有尊客是带着小公子过来的?”

    如果是顽童胡闹,其实这事儿也不算太大,张昭华相信粮长以及筵席上一位有脑子的人,都能圆满解决此事——甚至可以拿这个“不懂事”的孩童做例子,完成一次劝勉鼓励。

    既然不是厨妇仆妇偷的,方才疾言厉色盘问的岳氏脸色就十分挂不住。张昭华看她赔了一圈的情,心中更是鄙夷。

    你作为主家,诘问失窃的事情,是理所应当的,就算是盘问错了或者是冤枉了人,都不至于折腰赔情,只需在事后在别的事上加倍安抚就行。虽然岳氏和这些厨妇很可能没有下一次共事的机会,但是比起三言两句赔情道歉的话,张昭华认为每个人多赏工钱才是正确的做法,岳氏这般下来,只会堕了本来就没剩几分的威信。

    果然张昭华就看到了好几个厨妇眼中的轻蔑。

    偏偏这几个厨妇都凑到她身边来,拿眼上下打量,嘴里也啧啧赞叹着,直说张昭华如何聪明伶俐,先前她们都听马寡妇说了,知道张昭华是粮长身边养大的还教了识字,心中本来不以为然,但是现在就忍不住夸赞道读书识字的就是和别人不一样,连女娃娃都这么灵精。

    张昭华不太习惯这样的赞美,但是瞧见岳氏那难以形容的神情,心里才愈发舒坦起来。其实她是知道做人要留三分余地的,但是岳氏不知道,那她们之间也不必再保留什么日后好相见的情面。

    本来就不依靠岳氏,她是能左右自己的婚姻还是能操控自己的生死?既然都不是,那有什么必要再给她什么好脸色看——张昭华做不到和人撕破脸之后还假装云淡风轻的样子,更何况错的还不是自己这一方。

    至于端哥儿,虽然他没有错,而且还帮自己说话,但是对不起啦,谁叫你摊上这么个老子娘呢——

    看到端哥儿眯着眼睛似是想要拉扯自己的袖子,张昭华立马双目一凌,高声道:“你干什么,你扯我衣服作甚!我告诉你,我今年六岁了,翻过年去就七岁了,男女七岁不同席、不共食的道理你知不知道?以后你别来找我玩了,免得被人看到,拿你我的名声开玩笑,传出去可难听得很!”

    端哥儿被说懵了,半天没反应过来,张昭华斜眼看去,果然看到岳氏的脸色又青又白,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敢惹我,不把你的脸皮扒下来踩两脚我就不是张昭华!

    她说完这话心里才算是真正痛快了,于是也不管有没有其他人不痛快,高高兴兴地跑了出去。

第二十三章 贵人() 
张昭华走出了粮长家里,想起方才灶间没看到和王氏,不知道是不是回了家,也就朝家的方向走去。

    她边走边想着事儿,今天发生的一幕幕都在她脑海里过了一遍,想来想去不由得有点意兴阑珊。虽然自己刚才狠狠出了恶气,但是同样她也不太明白,为何岳氏在对待自己时如此有失偏颇。

    难道就因为端哥儿和自己走得近,岳氏就如此不忿——张昭华倒是对端哥儿十分同情起来,这样一个妈宝男居然还没有长歪,真的难得。同样她也十分同情端哥儿以后娶进门来的媳妇,看样子就是做得再好,只要稍微和端哥儿亲近缱绻一下,就会被岳氏横加斥责吧。

    从前世街道大妈那里听来的许多故事和如今亲眼看到的加在一起,张昭华就发现自己似是有一点恐婚的感觉了,虽然她的婚事还早,但是能不能遇到一个好的婆婆和这个却没有关系,如果她将来遇到的婆婆和岳氏一般无二,那她还有什么盼头,像这样争吵的情形每天都来一两发,就算自己占上风头,就算丈夫偏帮自己,那也没什么快活日子过。

    上一辈子的张昭华有幸还没过头上顶座山的感觉,她大学出来找了工作,甚至还连恋爱的滋味都没尝过呢,就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个时代。

    在这个时代是不是就可以随心所欲了呢,开玩笑,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观下,她是什么选择似乎不。

    张昭华其实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过很多,自己的父母疼爱自己,不想让她远嫁,她最大的可能是嫁到旁边的李家村或是丁家村去,离得不远就能照应。

    为什么不可能嫁到本村——因为自古同姓不婚。

    《大明律》有规定同姓、同宗者皆禁止通婚的条款,他们张家村就是姓张的聚集在一起,虽说都是流徙来的,可是祖籍在这里却没错,而且还在粮长的引导下序了辈分,那就是正儿八经地同姓同宗了。

    所以嫁到本村是不可能了,他们张家村的女娃都要嫁出去才行。说来也奇怪,他们这个张家村人数挺多,但是女娃却少。像张昭华这一辈的女娃,也就邻家的芳芳、蓝蓝和张叔爷家的两个孙女,一个叫招娣一个叫引娣的,张叔爷就是那天告知张升欺负蓝蓝的老头,他三个儿子,最小的那个儿子一连得了两个闺女,招娣七岁,引娣四岁。

    所以张昭华是从没有生出能和端哥儿做亲的想法的,虽然他们确实可以称得上是青梅竹马了——可惜张麒和王氏却不是这么想。

    他们是存着跟端哥儿结亲的想法的,要知道,虽然粮长是他们村里的人,但是粮长籍贯却写着永城县城人,而不是县城西南张厂,严格来算粮长和他们是同姓但不同宗。

    况且此时虽然律令表面规定两者皆禁止通婚,实际同姓而不同宗也可以结婚,就像山西张和山东张,为什么就不能结婚呢;同理,籍贯不同的永城张和张厂张,怎么就不能通婚呢?

    所以只要有心,端哥儿和张昭华的这门亲也做得。

    说真的,如果张昭华真的嫁给了端哥儿,那张麒和王氏真是做梦也要笑醒了,毕竟端哥儿是仕宦人家,而他们张家这两辈下来是出不了读书人的。

    如果没有岳氏,张昭华仔细想来,她也是真的愿意嫁给端哥儿的。她嫁过去就不用劳作,张家同时经营着商铺,还有偌大的田产,一辈子躺着吃都吃不完,她嫁过去难道不享福吗?

    前提就是有个岳氏啊,她就算是嫁过去了,怕也一辈子不舒坦呢。

    张昭华这么胡思乱想着,忽然又想到方才那一幕,只因对方穿的漂亮、骑着马,是个公子,就算是个小娃娃,也让一般人畏忌,端哥儿也算出身富贵了,可是显然却也不如……等一会,灶下那个仆妇说什么来着?

    她说她是看到了这个娃娃从马背上下来的,张昭华忽然顿住脚步,粮长家只有一个大门,这厨妇又没有走到前院,是怎么看到马的呢,而且前院也有几个甲长支应招呼人,他们见到贵客,哪里有把人往后厨领的道理呢?

    张昭华再一想,忽然想到若说门,粮长家里是还有一扇门的,因为粮长到底是读书人,和其他村民不一样,有些地方是有些讲究的,比如说茅厕和宅院之间,除了围墙,粮长还执意要多修一个门出来,不得不说他这样做是有道理的,至少在刮东北风的时候,满院子就不会像其他庄户一样臭气熏天的。

    张昭华记得这个门打开往前走,左边是被圈起来的茅厕,右边却通着村里一条大路——

    这个仆妇说看到了骑马,应该就是从这个小门里看到的,这娃娃也怕是从小门里溜进来的。张昭华脑子一转,又冒出一个更大的问题出来。

    如果是官吏的孩子,从筵席上偷溜出来,来到灶房祸害人,老墙到粮长家里只有一条路直达,却不是小门正对着的那条路,那不是进村的路,是从村口出去往宁陵县走的路。

    张昭华被自己的推断震惊了——偷肉的不是参加酒礼的官吏的孩子,而是路过张家村,看到粮长家里忙来忙去以为是办喜事有肉吃的过客!

    张昭华吓了一大跳,急忙折返往往村口跑去,边跑边想,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这个偷肉贼怕是早就溜之大吉了吧?

    然而让她惊讶的是,当她追到村口再往前走二三百米的地方,就看到一队人马在那里的槐树底下停歇。这道上没几个来往的人了,他们这一行十来个人就特别明显。

    张昭华一看清他们模样,心里忽然就咯噔一声,这队人里面,有七八个虎背熊腰的,分坐在大树四周,目光露着警惕,即便是自己这样一个女娃,也被他们上下扫了好几遍。

    训练有素,张昭华暗道,是强人还是护卫?

    张昭华慢悠悠走过去,她已经被发现,如果此时扭头就跑,反而会被怀疑。

    等她再走进一些,就看到这七八个人中间坐着两个跟她差不多大的男孩子,正抱着切割好的猪腿吃得满嘴流油。

    张昭华再往前走了几步,虽然被拦下了,但是也让她看清楚了这两个小孩相貌服饰。

    两个约摸是同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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