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太子白月光带球跑了-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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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传来男人低哑的声音,“别看了。”
顾沅回过神来,本想说“看看都不行么”,又听他道,“等以后,孤再带你回来,嗯?”
她愣了愣,没想到他会说出让步的话,尽管这让步,也没让多少。
顾沅挣扎了两下,无奈他两条胳膊太有力,她叹口气,“你先放开我。”
裴元彻哪舍得撒手,好不容易又抱住她了,纵然刚才一时情绪,但这会儿回过味来,更不舍得放开了。
她就是他的心之所向,灵魂安定处。
抱着她温软馨香的身子,他那颗心就定下来了。
“你要闷死我么!”
这声音含着怒意,咬牙切齿的。
裴元彻手臂微僵,忙放松了些,见怀中顾沅那张红扑扑的脸,低低解释道,“孤不是故意的。”
她的发有些乱了,一缕落在额前,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因着怀孕似是变得圆了些,这般仰着小脸看他,索吻般。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了滚,清隽俊朗的脸庞一点点往下俯去。
像沙漠里行走的旅人渴望绿洲般,他渴望着她。
在他即将靠过来时,顾沅毫不犹豫的抬起手,“啪”的捂住他的嘴。
“你别得寸进尺!”
她蹙着眉,推开他。
男人却一把扣住她的两只手,深色黑眸灼灼有辉光,浓郁的情…欲宛若滚滚黑云翻涌着,又似一只张着深渊巨口的野兽,下一刻便将她拆吃入腹,狠狠撕碎般。
见状,顾沅心头一颤,是不是自己刚才那动作激怒了他?
大概是这些日子裴元彻太过逆来顺受,她一时竟忘了眼前这人并不是善类,他若真狠起来,哪里容得她放肆?
“你……别碰我。”她嗓音发着颤,长长的睫毛也颤抖着。
裴元彻眯起黑眸,紧紧看着她。
刚才那么一瞬间,他真想不顾一切的去掠夺,遵循着他的本性去占有。
但看到她眼底泛起的潋滟水光,他还是克制住了,他不能吓到她,不能再重蹈覆辙。
僵持片刻,他倏然朝她倾去。
顾沅小脸白了又白,以为他要吻她,眸中闪过一抹恨色与失望。
没想到那吻并没落下,温热的唇瓣只略略擦过她的脸颊,而后停在她的耳畔。
“孤不碰你,你别怕。”
灼热湿润的气息划过她的肌肤,她脑子一瞬空白,想不起做反应,只保持着这姿势继续听他说,“孤刚才只是想亲亲你。你不知道这几个月,孤有多想你,心里想你,身体也想你。一想到你,孤就燥的不行,克制不住的想抱你,亲你,想与你融…为一体,想与你做尽这世上欢愉之事……”
“你别说了。”
顾沅面红耳赤的将脸扭向一旁,她压根不想知道这些事。
裴元彻高挺的鼻梁蹭着她的肌肤,“孤说的是心里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坐直了身子,黑眸一片清明的看向顾沅,替她将发撩到耳后,认真道,“你不愿,孤不会强迫你。孤会尽量克制住,直到你……愿意接受孤。”
他最后几个字,咬的很重。
顾沅没想到他这样的人,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嘴唇微微动了动,她想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低下了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若是没有前尘往事,若是她的记忆没恢复,或许她与他,真能成为甜蜜幸福的一对。
可是,一想到前世他那些恶劣强横的手段,想到他带来的那些屈辱与痛苦,她几乎是本能的抗拒,他爱人的方式太过窒息,或者说,他压根不懂什么是爱。
她就像他养的金丝雀,他想要了,就抢来,关在金碧辉煌的笼子里,供他欣赏取乐。
他口口声声说爱她,那真是爱么?有这样的爱么?
接受他?
她能做到吗?
一时间,顾沅心乱如麻。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在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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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88】
纵然马车里已经极尽舒适所能; 可半日坐下来,顾沅依旧腰酸背痛。
等午间队伍稍作休整,再上马车时; 裴元彻不由分说将她拉到怀中; 手臂压住她要挣扎的动作; 不容置喙道,“坐不舒服的话; 就躺着。你将孤当个靠垫便是。”
顾沅仰头看他; 角度是倒着的; 不过这般看他; 依旧是俊朗的,他性子差,却生了一张好看的脸,面部棱角分明,线条又清晰深邃。
她刹那失神,又听他说; “你哪儿不舒服就与孤说,别因着与孤赌气,什么事都自个儿撑着,到头来还是你吃亏。尤其是你现在怀着孩子……”
他的视线在她腹部停留一瞬,语气愈发温和,“孩子是我们俩的,不该你一人辛苦。你有什么事,便指使孤去做。”
顾沅静静看了他两眼; 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他这话还算中听。
况且,这般靠躺着的确比刚才靠坐着要舒服不少。
想了想; 她对他道,“我只是将你当靠垫,你别多想。”
裴元彻低低“嗯”了一声,像是为了让她相信他的友善,他扯了个笑,笑得极其不自然。
顾沅嘴角微抽,翻个身,侧躺着不去看他。
裴元彻也不吵她,安安心心履行一个靠垫的职责,一动不动。
等怀中人呼吸均匀平稳,他凝神看了半晌,旋即拿起一本医书看了起来。
这医书是他托谢纶找来的,专讲妇人有孕及小儿疑难杂症的。
一页一页的翻看着,看到后来,他眉头紧拧着,再看顾沅时,眉间心上是藏不住的心疼。
原来妇人有孕竟这般辛苦。
往日常听人说怀胎不易,如今看了这医书上所列种种,方知竟有这么多忌讳和难处。
顾沅不知为何睡一觉醒来,裴元彻的态度变得愈发谨顺,每每看向她的肚子时,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郁色。
这男人又怎么了?
她疑惑着,好几次想问,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到底没问。
他要忧郁,就随着他去。
暮色四合时,马车到了驿站。
站在二楼的窗户往外望,远方的天与山连成一线,灰蒙蒙一片,有几只晚归的鸟儿飞过天穹,留下几枚小小的黑色的剪影。
十万大军在驿站外安营扎寨,一簇簇篝火燃起,给荒芜的郊外夜晚添上不少亮色。
顾沅正望着这夜色出神,沐浴过后的裴元彻缓步走了过来。
他穿着一件雪白暗纹寝衣,一头墨发单单用一根绣团龙纹的玄色发带系着,走得近了,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澡豆香。
骨节分明的手扣上窗牖,他回身,垂眸看她,“这边风大。”
顾沅抬头看他,精致的眉眼在暖黄烛光下越发动人,她目光平静,“你借兵打算做什么?”
裴元彻挑眉,唇边扬起一抹笑,“孤还以为你不会问。”
见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等他回答,他黑眸微闪,笑意变冷,“军队,不就是打仗的么。”
顾沅蹙眉,随即意识到了什么,错愕的看向他。
裴元彻想抬手去遮她的眼,手指动了动,到底没伸手,只沉声道,“你放心,你想护着的人,孤都会安排好。”
顾沅心头微松。
沉默半晌,她轻轻道,“多谢你。”
裴元彻一怔,目光灼灼,语气带着些惊诧的欢喜,“孤原以为你会觉得孤心狠手辣……”
“你本来就是。”
顾沅抬步往里走,低声道,“我也是重活一世的,虽然长居后宫,但不代表我不清楚前朝那些事。古往今来,能坐在那把椅子上的,有几个双手是干净的?又有几个是良善之辈?你不心狠手辣,别人就会对你心狠手辣。”
这些她都知道,所以她真的很反感皇家。
“一次性解决了也好,省得之后再多烦忧。”
说完这话,顾沅便推门离开,去隔间洗漱了。
等她再回来,裴元彻已经将被窝暖好。
这个时候,顾沅觉得他还是有点作用的。
幔帐落下,床帷间一片漆黑。
裴元彻暖烘烘的身子靠得她很近,又不敢真碰到她,起码在她醒着的时,他不敢。
或许是白日在车里睡了许久,这会儿躺在床上,她一时间也没什么困意。
她知道裴元彻也没睡,尽管他尽量放缓放轻呼吸声,但她还是听得出来。
没多久,耳畔响起男人的声音,“睡不着了?”
顾沅闭着眼,没应他。
男人道,“沅沅,你就不想知道前世的事么?在你走了之后。”
说到这个,顾沅眼皮动了动,被子里的手轻轻捏住衣摆。
说不好奇是假的,只是她不想与裴元彻主动搭话,便一直没问——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她害怕。
她有些害怕在她服毒之后,很多事情会变得糟糕,而且……是因她而起的糟糕。
上辈子她状态太差,到最后服毒那一刻,也顾不上思考太多,只想着随着宣儿而去,离开那个充斥着谎言、争斗与压迫的笼子,寻找她的解脱。
重活一世,再回头去想,她只觉得后怕,她就那么不管不顾的走了,那她的亲人朋友该怎么办,她的孩子又该怎么办?
迟疑片刻,她轻声道,“我问你,你会如实告诉我么?”
短暂的几个呼吸过去,身旁人道,“会。”
顾沅便问出了她的第一个问题,“延儿他……他怎样了?”
她离开时,她的二儿子裴延,才将将五岁。
她的两个儿子,宣儿长得很像她,漂亮的像个小姑娘。延儿也生得极好,像她,但也像了裴元彻几分,所以裴元彻格外宠爱延儿,每每看到延儿那张既像她又像他的脸,他眼中满是欢喜与爱意。
爱屋及乌,她虽不在了,但裴元彻应当会好好待延儿吧?
听到她的问题,裴元彻沉默了许久。
久到顾沅觉得他是否睡着了,他才道,“孤不是个好父亲。”
顾沅一听这话,心就揪了起来,转过身,朝向裴元彻那边,沉声道,“他怎么了?你没有好好照顾他?”
裴元彻心里微微一痛,躺不住了,索性坐起身来。
淡淡的光穿过轻纱幔帐打在他的脸上,他的神色晦暗不明,嗓音低沉,“你服毒后,孤一蹶不振,几欲寻死……”
他永远忘不了那日,他抱着她,在皇宫的走廊里发疯般跑着。
跑到太医院,御医们战战兢兢跪了一地,没人能救活她。
她的身体在他的怀中一点点变冷,他不相信,让人生炉子,她一定是太冷了。
他摸着她的脸,喊她的名字,抓着她的手,让她打他,歇斯底里的求她回来。
他宁愿他死,也不愿被她这样抛下。
这一生,他从未那样绝望过。
他罢朝多日,抱着她的尸体不肯撒手,小太子在门外哭着喊父皇母后,稚嫩的嗓子哭得沙哑。
天气热,尸首留不住太久,他又舍不得放开,后来还是顾渠冲上前来,刺了他一匕首,又骂他,“我妹妹活着的时候你糟蹋她,她死了你还不让她安生,你既这般舍不得她,倒不如我送你一程,你去陪她!”
那一匕首他没躲,生生受了。
“想死,没死成。大概孤命硬,阎王爷也嫌弃,不收。”
裴元彻低低自嘲着,顾沅心底却泛起惊涛骇浪,哥哥竟然刺伤了裴元彻?!
“那我兄长,你把他如何了?”
见她第一反应是关心顾渠,裴元彻只觉得胸口一阵痛意袭来,酸酸涨涨,苦涩难耐。
是,他如何能与顾渠相比。
顾渠是她敬重敬爱的兄长,他算什么,一个自作多情的无耻之徒罢了。
强压住心口的酸涩,裴元彻扯了下嘴角,自嘲道,“孤没把他怎样。不管你信不信,孤那时还挺感激他的,毕竟那会儿……孤是真不愿意活了,想随你一道去的。”
顾沅抿唇,也坐起身来,侧眸盯着他,“然后呢?”
裴元彻深吸一口气,继续讲了起来。
之后,他按照最高葬仪,将顾沅葬入了皇陵,可他迟迟无法接受她离世的事实。
也是从那时起,他染上借酒消愁的习惯,喝醉了,他能在梦里见到顾沅,虽然梦里的她,依旧冷漠,但能见着她,他就高兴。
那段日子,他整日都在凤仪宫,枕着她的枕头,盖着她的被子,抱着她穿过的衣袍,对她的牌位喃喃自语,就像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
“直到那个冬日,延儿掉入了水里……”
说到这,裴元彻捏紧了拳头,没有躲避顾沅震惊痛心的目光,哑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