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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偏执太子白月光带球跑了-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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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是元宵,要吃浮元子。”裴元彻将碗往她面前挪了挪。
  见下人并未准备其他早膳,又见他直勾勾盯着她,顾沅想了想,还是拿起调羹吃了。
  待她完整吃下一个,裴元彻问,“味道如何?”
  顾沅奇怪的看他一眼,“你没吃过浮元子么?”
  裴元彻像是被噎住,轻咳一声,佯装随意道,“孤只是随口问问。”
  须臾,又满怀期待的对顾沅说,“是你喜欢的玫瑰芝麻馅的。”
  顾沅没说话,只想着这男人好似越发唠叨了,从前也不觉得他这样多话,现下吃碗浮元子,还得听他在耳边叨叨叨这些,实在恼人。
  在男人注视的目光下,她慢慢的吃着。
  一碗浮元子吃到最后,还剩两个,她将汤匙放下。
  裴元彻问道,“还剩两个,怎么不吃了。”
  顾沅不动声色扫过他袖口沾着的白面,浓密的睫毛轻轻垂下,淡淡道,“吃饱了。”
  “才吃七个而已。”
  他拧着浓眉,她从前就吃的少,怎么出来一趟胃口好像更小了?何况她现在还怀着孩子。
  也不敢像从前那般严厉强迫着她吃,他柔了嗓音,哄道,“沅沅,再吃两个。这一碗九个,吃了九个,才能团团圆圆,长长久久。”
  “团团圆圆,长长久久?”
  顾沅神情冷淡的念了一遍,清凌凌的眼眸直视着他,“这是你所期盼的,不是我想的。”
  刹那间,周遭变得格外寂静,下人们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裴元彻眸色沉了沉,嘴角也垂下,不现半分笑意。
  顾沅只当没看见,缓缓起身,回了内室。
  珠帘晃动,潋滟细碎的光芒摇曳。
  碗里孤零零剩下两个浮元子,在冬日干燥的冷空气里,一点点变凉。
  良久,李贵屈膝上前,低低道,“太子爷,这……要撤么?”
  尾音未落,一个锐利的眼神就扫了过来。
  李贵脖子一缩,心头懊悔的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赶忙埋头退至一旁。
  倏然,裴元彻一把捏过那个碗,一勺一个,狠狠往嘴里塞去。
  玫瑰芝麻馅,原该是很香甜的。他知道她喜欢甜食,馅里还特地加了蜜糖。
  可不知为何,他嘴里这两个浮元子,又冰,又苦,像是嚼刀子。
  将嘴里吃食咽下,裴元彻起身,掀帘,只见长榻下,顾沅正在作针黹。
  明净的阳光透过檀木窗牖,懒懒柔柔的洒在她发鬓、脸颊、肩上,使得她整个人发着光般,温柔娴静的令人沉迷。
  失神看了许久,他放下帘子,走了过去,“夜里有元宵灯会,孤带你出去转转?”
  顾沅绣花的动作略一停顿,扬起雪白的脸,看向他,“你就不怕我又跑了?”
  裴元彻压低眉眼,沉声道,“你就非得这般与孤说话?”
  见他黑脸,顾沅反倒轻笑了一下,“装不下去了?我还以为你能做小伏低多久呢。也是,堂堂太子爷,难道一直为个女人低声下气?”
  “你明知道你说的那些话,孤不乐意听。”
  “那你也明知道,我不乐意待在你身边。”顾沅回道。
  裴元彻脸色黑了又黑,胸口也因着情绪而剧烈起伏着,好几次他想甩袖而去,又想压住她,堵住她的嘴,再不让她说这些刺耳戳心的话,可念头刚冒出,前世种种就浮现在脑海唤回他的理智。
  紧紧盯着她许久,他忽然蹲下身来。
  顾沅下意识往里躲,他却按住她的膝盖,语气柔和,带着无奈,与认输的求饶,“是孤的错,是孤不好,你别动气。”
  他半蹲在她跟前,从另一角度看,仿佛跪在她膝下。
  顾沅拿绣棚推开他放在膝头的手,语调平静道,“不去灯会。”
  如今她哪有心情逛灯会。
  裴元彻顺着她的话道,“不去也好,外头人多,挤着你也不好,孤让他们多采买些花灯回来,咱在院子里看,清静。”
  顿了顿,他又看向顾沅手中绣的东西,是顶粉色的丝绸小帽子,她正绣着宝相花。
  “是给咱儿子绣的?粉色的,男孩子戴会不会太鲜艳了?”
  他说完,就见顾沅停下动作,意味不明的盯着他。
  他不明所以,莫名心虚,难道他又说错话了?
  顾沅道,“你怎知这是儿子?”
  “上辈子,宣儿和延儿……”
  顾沅打断他,“上辈子是,这辈子就一定是么?并不是所有错误都能弥补的。”
  裴元彻沉默。
  良久,他嗓音低哑道,“是,孤知道,孤对不起那孩子,可孤还是抱着侥幸,希望这个孩子会是宣儿,如果他愿意给孤再一次机会,孤一定会努力当个好父亲……”
  他前世知道真相后,每一刻不在后悔,每一刻不在煎熬,生不如死。
  顾沅见他满脸郁色,恹恹的将脸别去一旁,“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裴元彻看着她面无表情的侧脸,踟蹰许久,终究起身,放轻脚步离开了。
  这日夜里,院内点满了各色花灯,亮如白昼,流光璀璨。
  可惜,无人来赏。
  顾沅早早的睡了,裴元彻不知所踪。
  直到半夜,顾沅睡得迷迷糊糊,满身酒气的男人钻进被窝,抱紧了她。
  他的脸贴着她的肚子,一遍又一遍哑声唤道,“父皇错了,错了……宣儿……原谅父皇……”
  顾沅推他的动作一顿。
  鼻子酸涩得厉害,许久,她重重阖上眼。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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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7、【87】

  翌日清晨; 天高云淡,鸟雀啾鸣。
  裴元彻酒醉醒来,头疼欲裂; 看着空荡荡的床帷; 一瞬间有种回到前世的错觉; 上辈子他每每发愁发苦,就习惯借酒消愁。
  单手捂着额头; 他掀开幔帐; 嗓音沙哑的唤了两声沅沅。
  帘外一片静; 须臾; 传来李贵小心翼翼的声音,“殿下,您醒了?是再歇会儿,还是现在洗漱?”
  裴元彻眉头拧起,揉了揉昏胀的额,“进来。”
  李贵应诺。
  一行宫人鱼贯而入; 井然有序的伺候他梳洗。
  “殿下,醒酒汤。”李贵捧着红漆小圆盘上前。
  “孤昨夜喝了多少?”
  “回殿下,您喝了两坛西楼春。”
  裴元彻蹙眉,昨晚发生什么事,他记不大清了,一大早发现他竟然睡在顾沅的床上,又惊又有些不安。
  “那孤怎么回来的,可有洗漱?”
  “这……奴才本想扶殿下你去洗漱; 可殿下您一把推开奴才,直接就往太子妃的房里来了,奴才拦也拦不住。”
  想到昨夜的场景; 李贵还心有余悸,倒不是说太子不能喝醉,问题是他喝醉了,嘴里直念着什么萱儿萱儿的。
  念就罢了,他还跑太子妃房里念?这萱儿又是哪家姑娘?太子妃听到了,心里能高兴么?
  一想到太子妃今早神色憔悴,冷冰冰的从房里出来,李贵心里都忍不住叹气,太子爷这办的叫什么事呐!
  裴元彻不知道李贵所想,见他一副垂头耷脑的蔫样儿,不由得想着,难道是自己满身酒气,惹得沅沅生气了?
  接过醒酒汤慢慢的喝了一半,他问李贵,“昨晚孤回房后,你可听到什么动静?”
  譬如,他有没有醉酒说错话,或者顾沅有没有骂他。
  李贵细想了会,摇头,“没有,奴才没听到什么动静。”
  裴元彻薄唇紧绷着,他总觉得顾沅没把他踹下床,而是容他在身边睡了一晚,实在有点不可思议。
  喝完醒酒汤后,李贵又送上两个水煮蛋,“这是太子妃交代的,她说用蛋揉眼睛,可消肿。”
  说着,李贵悄悄觑了裴元彻一眼,果然有些红肿。
  裴元彻微怔,没想到这竟然是顾沅交代的,惊诧之余,心底不免泛起一丝欢喜,她在关心他?是了,他的沅沅是那样温柔心善一人,不会跟他计较的。
  ……
  顾沅逛了一圈花园,折了几枝红梅,刚踏入院内,就见裴元彻柔着眉眼迎上来。
  他一边替她取下红刻丝镶灰鼠皮的斗篷,一边道,“这样冷的天,怎么想着去外面逛了,仔细着风寒。”
  顾沅懒懒掀起眼眸看他,见他一袭青灰色长袄,精神奕奕,丰神俊朗,于是慢悠悠道,“闻了一晚上酒气,出去透透气。”
  裴元彻脸上笑意僵住,旋即,面带惭愧,“孤以后不喝了,就算喝,也离你远远的,不让你闻到半点味。”
  顾沅默不作声,自顾自去插红梅花。
  裴元彻也跟了过去,没话找话,“你让人给孤备的水煮蛋,孤用了,是挺消肿的。你这般有心,孤……”
  顾沅打断他,“你别想太多。只是你眼睛红肿的从我房里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有损我的名声。”
  说罢,又垂头,旁若无人的做自己的事。
  见她不愿理他,裴元彻也习以为常,消磨些功夫后,便出门去找谢纶。
  一日无事。
  第二日,长长的队伍在国公府门口候着,一同随行的还有谢纶和陇西十万精兵。
  看到那装备粮草齐全的军队,顾沅下意识皱眉,心头隐约有些不安。
  小春和小冬也吓得腿软,扶着顾沅上车,小声道,“主子,这些兵都是护送您与太子回长安的么?这也太多了吧?”
  顾沅抿了抿唇,低声道,“我不清楚。你俩也别多问。”
  小春小冬立马乖乖噤声。
  黑漆齐头平顶的马车里,布置的很是奢华舒适,窗牖里装着银条纱帐子,外头是厚厚的桐木板和一层毡帘,挡风又保暖。马车地上铺着厚而柔软的毛绒地毯,座位上也铺着厚厚的软垫,软枕、毯子、汤婆子、香炉、香茶、牛乳、酸杏果脯、肉脯等,一应俱全。
  坐在马车里,宛若坐进一个毛绒绒、暖烘烘的小世界,丝毫不会觉得冷。
  顾沅捧着汤婆子坐着,没多久,裴元彻掀帘进来。
  他浑身还带着冷气,没立刻靠近她,而是在门边坐了会儿,想等冷气散去。
  他抬眼朝顾沅看去,不料顾沅也睁着一双清凌凌的黑眸直直的盯着他。
  昨夜又下了一场雪,也不知是她怕冷,亦或是她那两个丫鬟觉着她会冷,所以给她穿了许多。
  她梳着个矮髻,单单用一根赤金如意钗固定着,一件豆绿色竹叶暗云纹长袄宽松且厚,领口、袖口还镶了一圈白色兔毛,越发衬的她眉眼如画,肌肤如雪,鲜嫩的掐得出水般,若不是肚子微隆,压根看不出是怀了孕的小妇人,反倒更像未出阁的小姑娘。
  裴元彻看她这水灵娇柔的小模样,只恨不得将她搂在怀中好好轻亲昵,眸色深了深,身上一下子就热了。
  顾沅再熟悉不过他这眼神,白皙的脸颊因着羞恼而染上绯红,这男人,实在无耻至极,这□□的,他怎么又起那心思?
  袖中笼着汤婆子的手微微收紧,她抿唇,冷下眉眼,“你跑我车上作甚?”
  这冰冷的语气,宛若一捧冰雪,毫不留情将裴元彻心头那点火浇灭。
  他轻咳一声,直起身子道,“你一个人无趣,孤来陪陪你。”
  “不必。”
  “陪你和孩子是孤该做的,你别客气。”
  说着,他往她那边稍挪了挪。
  这副无赖的样子,简直把顾沅气笑了,谁跟他客气了?
  她也懒得再说,这些日子她已经不知道骂过他多少句无耻,多少句厚脸皮,他全当没听见般,不痛不痒的,她再说也是白说。
  不多时,马车缓缓动了。
  顾沅沉默着,掀开车帘一角,往外看去。
  出了巷,热闹的大街出现在眼前,沿街的商户铺子,小摊小贩,招展的酒旗牌楼,叫卖的声声吆喝,蒸饼出笼时的朦胧雾气……
  鲜活又熟悉的景象,宛若一幅画卷,徐徐展开。
  顾沅默默看着,侧颜恬静,不悲不喜,看不出任何情绪。
  裴元彻凝视着她,眸色暗沉,扣住桌边的手不禁收紧。
  但凡她有些情绪,他心里还好过些。偏生这副冷淡的样子,最让他不安,一颗心仿佛悬在空中,飘飘荡荡,寻不到定处。
  他忍不住上前,一把将车帘拉下,又在顾沅的惊愕目光中,将她搂在了怀中。
  顾沅怔住,后脑勺被男人宽厚的掌心按着,她整个人闷在他淡淡沉水香味道的怀中,他的胸膛很硬,又很暖,心脏跳的又快又有力,咚咚咚的震着她的耳膜。
  头顶传来男人低哑的声音,“别看了。”
  顾沅回过神来,本想说“看看都不行么”,又听他道,“等以后,孤再带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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