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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节

仙朝帝师-第2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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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阵?”
  司马槿终于回过神来,错愕的盯着宛如大海的水槽,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和司马槿的惊讶不同,安伯尘面色平静,从海底缓缓升起三条黑影,陡然跃出海面,竟是三条通体黝黑的怪蛇。
  那蛇不算大,长约七丈,浑身上下透着古老的气息,蛇口下竟生着鲶鱼须,最为古怪的是它们背插四翅,游走于浪花间,“嘶嘶”地吐着蛇芯,冷冷打探向安伯尘和司马槿这两个不速之客。
  “小安子,这是怎么回事?”
  司马槿走上前,和安伯尘并肩而立,好奇的看向那三条怪蛇。
  怪蛇虽飞驰于“海面”上,实际却是游走于水槽上端,那水槽粗看是海,细看又变回水槽,而那三条怪蛇的活动范围则仅限于水槽。
  “红拂,你可知道为何堂堂巫宗要绕这么多弯,设局将我们引来,而非亲自动手?”
  笑了笑,安伯尘开口问道。
  眼睛一亮,司马槿露出恍然之色:“原来如此,他是被囚禁了,囚于这巫庙中。”
  司马槿话音落下,安伯尘明显发现那个披着青羽坎肩的人手臂一颤。
  “那是飞天靥蛇。”
  正当安伯尘以为局面已渐渐倾倒向他们一方时,不想巫宗居然毫不在意的开口说道:“此蛇能飞能游能潜,生得虽奇'www。kanshuba。org:看书吧'怪,可并不是多厉害的异兽,寻常天品修士即可轻易对付它们。它唯一的本领是对付蛊虫,是南荒一切蛊虫的天敌。”
  “这么说来,飞天靥蛇被养于水槽中,是用来防止有人施蛊术前来救你。”安伯尘颔首道,目光掠过其后八道水槽。
  似乎猜到了安伯尘的心思,巫宗轻笑一声道:“说起来,这第一道水槽可以算是最好破解的,只相当于摆设,其后八道水槽才是真正的杀手锏,有两方杀阵,有弱水之毒,还有金木水火土五行道符,且都是七品道符。我在南荒当了一百一十二年的巫宗,这九道水槽也困了我一百一十二年。我每日只能见到一次日出,一次月落,除此之外,我所能见到的也只有这座龛牌了,以及这首谶诗……神怪为戏天下倾,五行落定帝王来。”
  巫宗虽在笑着,可声音里却含着浓浓的悲愤,回荡在空旷的神庙中尤显落寞。
  安伯尘和司马槿面面相觑,心中古怪,却是不知道巫宗为何要对他们说这些。
  “你并非南荒人,缘何会来到南荒,当上南荒巫宗并被人困在这里?还有,你又为何要引我们来此?”
  司马槿轻舒口气,问向巫宗,余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到安伯尘身上,神色复杂。
  “反正你们已经到来,说出来也无妨。”
  和安伯尘、司马槿的剑拔弩张不同,除了偶尔露出的嘲讽和戏谑外,巫宗并没显露太多不善。
  沉默着,巫宗似在酝酿措词。
  “我当年正被一个恶人追杀,说他强也不强,说他不强嘛,偏偏这世上还没人能奈何得了他。我虽不惧他,可也不想和他这么纠缠下去,于是乎便来到南荒。后来我才知道,他追杀我是怕我发现一个秘密,然而阴差阳错下,我竟在南荒得知了这个秘密。南荒表面上是一片不毛之地,可和世人想象中不同,在万万年前这片土地上曾诞生过一个无比辉煌的道法时代,万万年过去,沧海桑田,只留下了一个南荒巫庙,巫庙虽破败,却是万万年前一个宗门的……”
  “打住。”
  司马槿突然插口:“你上古时期的字体和如今不同,即便有书籍卷帙流传下来,你也不可能全部看懂。”
  诧异的看了眼司马槿,安伯尘犹豫着,终究没有说什么。
  “都是这座巫庙告诉我的。”巫宗笑了笑,开口道:“你们且抬头,看看这庙厅像什么。”
  安伯尘和司马槿同时抬起头,疑惑的打量起庙厅,就见除了穹顶是向内拱而非平铺外,和别处庙殿并没太大区别。
  “你们可曾觉得,这巫庙像一座钟?”
  闻言,安伯尘一愣。
  若非巫宗这么一说,他还真没发现,粗粗看去,这巫庙果真像一口巨钟。
  “庙厅和外面的甬道本非一体,却因上古至今一次次动荡,而凑巧衔接在一起,后人只见巫庙而不见那口钟。我们所处的东山只是万万年前那座山门的一隅,而庙厅外的甬道则是那座门派衰颓时期留下的壁画,壁画上记载着宗门历史。我来到南荒后,一夜神游,机缘巧合下发现巫庙的庙厅竟是壁画中所记载的一件法宝,因为这座宗门名叫东海宗,因此这样法宝便唤作东海钟。”
  鸦雀无声。
  安伯尘和司马槿同时沉默着,巫宗所言荒诞至极,换做别人定会把巫宗当成疯子,好在安伯尘和司马槿知道得比寻常人多得多,虽觉得不可思议,但也没有反驳。
  “上古时候的法宝……怎么会变成这样。”
  对于法宝安伯尘所知甚少,陡然知道他正在一口钟里,不禁讶然。
  “法宝才是上古仙神们所用利器,比起可笑的道符不知要强大几许,奥妙无穷。传说里有神仙一泣成海,割发为林之说,上古时候的法宝流传至今变成庙堂又有什么奇'www。kanshuba。org:看书吧'怪?”
  那位性情捉摸不透的巫宗似对安伯尘的惊叹很是嗤之以鼻,冷笑一声道:“除了这座巫庙外,上古时期的法宝遗迹在大匡并不罕见,只不过是凡夫俗子有眼无珠,方才不看不见。中都斜塔和南荒斜塔,都是上古仙神战斗时甭坏的剑锋,否则又怎会倾斜于地面无数年而不倒,形如宝剑直指天际?”
  安伯尘默然,巫宗所言虽荒唐而难以置信,可安伯尘胎息悟道时也曾见识过这方天地的历史,知道上古仙神的强大,初时的惊诧后心情渐渐平定。
  余光落向司马槿,却见她低着头,眸中闪过失望之色,也有一丝庆幸。
  她为什么对巫宗如何得知上古时期的事那么在乎……想要知道万万年前的事,也只能从流传下来的遗物上寻找蛛丝马迹,难道还可以回到万万年前不成?
  ……红拂究竟想知道什么?
  来巫庙之前,安伯尘设想过许多种情形,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竟和红拂在这儿听那巫宗讲起故事来。
  从先前的剑拔弩张、如临大敌,到此时的“融洽和睦”,也只不过短短片刻,庙堂上首的那个人不动声色间,便将势重新夺回,安伯尘有心相争,却因答应过司马槿,只得悻悻罢了。
  吸气,呼气,安伯尘牢牢盯着巫宗的背影,并没松懈半分。
  他来到这只为夺走操控着小官的巫偶,而隐约间,他也猜到巫宗引诱他前来的目的。


第304章 图穷见匕(中)
  “后来……”
  巫宗越讲越起兴致,把他如何赢得上一任巫宗的欢心,如何参悟巫庙玄机的往事娓娓道来,就好像他把安伯尘和司马槿引来只为了讲他年轻时候的故事。
  司马槿没有再插嘴,时而蹙眉,时而咬唇。
  站在她身旁的安伯尘知道,司马槿是在一边推敲巫宗所述真伪,一边在故事中寻找着什么。既然没有出声打断,那么巫宗所言大半是真的了,可他再如何也是南荒万人之上的巫宗,为何要对我们讲这些,莫非是许久没见到故乡人心情激动按耐不住……
  安伯尘摇了摇头,就听巫宗语气忽然一转。
  “……我刚知道那个秘密,追杀我的恶人便来了,他倒也不和我正面交手,一个劲的蛊惑上任巫宗。老巫宗中计,对我生出疑心,就在这巫庙中我们大打出手,而他则在暗中偷袭将我重创,并布下了这九条法阵将我的肉身困于尺寸之地,永世不得迈出半步,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巫宗的声音说得很轻柔,仿佛随时要断的丝线,亦透着阴森森的气息。
  想来也是,被人设计陷害,不但身受重伤,还被囚禁在这只能见到一次日出和一次月落的巴掌大点地方,仍谁都会怨气冲天,百多年的囚禁还没将他逼疯,他也算了得。
  安伯尘和司马槿互视一眼,同时生出疑惑之色。
  “他为何不杀你?”
  沉吟着,安伯尘开口问道。
  那人将巫宗囚禁在南荒,虽控制住了他的肉身,可巫宗能仍神游出窍,还不如将他彻底杀死,免除后患。
  “为何不杀我?”
  巫宗的青羽坎肩又抖了一下,声音里包裹着绵绵无尽的讥讽,也有着其它:“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哈哈哈……他不杀我,因为他愧疚了。”
  从中原追杀到南荒,又耗费如此大的代价将巫宗制服,最后却放了他一马……只是因为内疚?
  安伯尘默然,巫宗说话不似作伪,却句句透着荒谬。若他之前所讲述的故事都是真的,百多年前,他也算是风华绝代的人物,那个将他囚禁于此的人岂不是更厉害,那人……
  目光再度掠过九道水槽,如此精致而奇特的工匠手艺,安伯尘心头一跳,陡然间想起一人。
  难道是他?
  “那个秘密究竟是什么?”
  没等安伯尘出言相问,司马槿便开口问道,相比是谁囚禁了巫宗,她更关心那个秘密。
  “小辈不知礼数,竟用这种口气和本座说话!”
  冷笑着,巫宗的语气又是一变,当真性情古怪难以捉摸。
  司马槿一愣,面露复杂。
  正在这时就听巫宗哂笑一声,幽幽说道:“那个秘密告诉你们也无妨。若我记得没错,从今日算起,十年后,将有外界仙神降临东界,大匡也属东界范畴,免不了一场大祸。那些仙神注定了比妖类还要凶残,一旦降临,便是我东界之末日。”
  闻言,安伯尘看了眼面色平静的司马槿,又看向似在等待两人露出惊讶的巫宗,暗暗好笑。
  “原来你们已经知道了。”
  不消时,巫宗便反应过来,淡淡说着:“知道更好。早在我发现了那个秘密后,它便不再是秘密,这也是他们为何不放过我的原因。他们欲蒙蔽众生,欲将秘密藏到最后一刻,我却不愿。众生虽不平等,可既然同处一地,那便是一国之民,一族之兄弟。仙神妖魔虽强,也并非无敌,却首先要众志成城,同仇敌忾,岂能像如今这般浑浑噩噩,到了大难临头尚不自知?如此一来,如何守住疆土,保卫家园?”
  仙临东界,这个曾经令安伯尘无比震惊的秘密,时至今日再听到却也没多大感觉。
  或许因为时间久了,一次又一次的听说,安伯尘早已麻木。可今日再一次从巫宗口里听起,安伯尘却生出一种全然不同的感觉,从未有过,令他紧张又不安。
  “外界仙神为何要来?这么多年过去,他们都不曾来过,为何要在十年后降临?”思索片刻,司马槿抬头问向巫宗,依旧是她冷冰冰的口气。
  “哈哈哈……不曾来过?你怎知道他们不曾来过?”
  似乎听到了什么异常可笑的事,巫宗仰头大笑,声音中含着几丝讥讽:“东界虽然道法衰落,却有层层结界守护天际,且和那些洞天福地隔着无穷尽的时间和距离,他们想要降临需得付出代价。或许在十年后,那个代价会降至最小,又或许因为其它原因。都说是仙神了,仙神之事又岂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知晓的?”
  顿了顿,巫宗又道:“至于他们为何要降临,自然是为了找……罢了,这些事你们不必知道,知道了免不了大祸一场。”
  说道最关键的地方,巫宗竟卖起关子来,听得安伯尘牙痒痒。
  不经意间余光落向司马槿,安伯尘一怔。
  天色渐晚,月辉从穹顶密密麻麻的格子里洒落,流淌在水银打造的槽道间,却又辉映上司马槿的面庞,月华如流水,悄然滚动着。
  “敢问巫宗大人。既然相隔无穷尽的时间和距离,那些仙神又是如何越过时间和距离来到大匡?”
  沉默半晌,司马槿问道。
  “方法很多,有的靠道法,有的靠异宝。就拿我们所在的这口东海钟来说,若是重新打造一番,聚以灵气,并将它收复,只要你的实力足够强大,说不定也能一口气把它扔到洞天福地去。”
  巫宗哂笑道。
  他这话明显带有玩笑的意味,半真半假,偏偏司马槿却好像信以为真,抬起头,再度打量起庙厅,若有所思。
  不知为何见到司马槿这番模样,安伯尘心中生出一丝不安,又看了眼水槽,安伯尘沉声道:“敢问巫宗大人,追杀你的那人,可是姓易?”
  巫宗沉默,司马槿愕然。
  “你们也认识他?如此更好。”
  短暂的沉默后,巫宗毫不避讳的承认,声音中竟透着一丝喜色。
  未等安伯尘开口,巫宗接着又道:“他是天涯阁传人,早在许多年前便知道仙临之事,却只顾死守秘密,毫无半点作为。且不谈他为人如何,至少在这件事上,他大错特错。”
  出乎安伯尘意料之外,巫宗并没显露出太多恨意,似乎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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