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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女殇-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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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很快会有好消息给我的。第三次见他时,他又一次提问了我。    
    5月27日,我又去找张队长,见到他就不自主地流眼泪。最让我高兴的是他关上房门后悄声对我说的话:    
    “有眉目咧,香子!最多一个星期,凶手就会绳之以法。”    
    我高兴极了,“噔”的一下跪在了地上,给他磕起了头。他扶起我,安慰了几句后又匆匆出去了。    
    我等待着一个星期的到来,等待着七天后能为外公伸冤的消息。    
    七天好不易过去了,一点音信也没有。第八天,我又去了公安局,却没见到张队长。    
    隐约中,他们的人交头接耳着什么!对了,我记起来了,大城市闹学生运动,是上大学的学生,公安局的人全忙上了。我无望地返了回去。    
    最后一次找张队长的时候,却换了人,新队长叫刘飞。我吃了一惊,四爷爷说过,刘麻子的儿子叫刘飞,我也远远地见过他几次,刘飞结婚时看得最真切,人样挺排场的。真是他吗?虽然我并不完全明白会有什么坏处,却有种会出麻烦的感觉。我打听张队长的下落,他们都说不知道,我失望了。    
    我把这个消息说给了四爷爷,我还能说给谁呢!我认为唯一可信,也能给我操上心的只有四爷爷。四爷爷听了却没反应,只是沉默。我望着他为难的样子,期待着他的主意出现,四爷爷却一直抽着旱烟。    
    忽然,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    
    “娃呀!没指望咧,这下真没一点指望咧!也再别去催案咧,记住,千万别去咧,更不能叫刘飞看到你。”    
    “为啥?”我似乎明白了,又不全明白地问道。    
    “你不懂,你太小咧,记住,不能让刘飞认识你,见都别见最好!”    
    我有点醒悟,还是没全明白。我却能悟出来四爷爷的话一定有原因,我点头应诺了。    
    从那以后,我从公安局门前走过时,只能斜目朝大门里偷看一眼,再也没有勇气和胆量走进去为外公伸冤了。    
    尽管不敢走进公安局的大门,却总有种想见到张伯让的奢望,无论如何也得见他一面,他一定会告诉我外公的冤能不能伸的实话。我常常在公安局大门外转悠,一旦有警察出来,我先看看是不是张队长,一旦不是,便悄悄地藏起来。等着等着,又失望了。    
    此后的一月左右,我正挨门挨户地讨着饭,忽然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回头看时,却是我寄托着全部希望的张伯让。我飞跑了过去,眼圈又潮湿了。    
    “张叔,我咋找不见你咧呢!你不当队长咧吗?外公的仇得是报不成咧!你说过,再有一个星期就能抓住凶手吗!你说话咋不……”    
    “嘘——小声点,”张伯让一把拉住我的衣袖,到一家杂货店前,又看了看周围,说:“我被免职咧,调到云岗镇当警员。香子,别再催案咧,你外公的冤鸣不了咧,你要马上离开那个村子,那个房子又不是你家的,记住了,离开那里,越快越好。”    
    张伯让说完,又瞅了瞅四周,道:    
    “我走咧,小心,娃呀!”    
    张伯让背过身突的站直了,完全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匆匆离开了。我还想问他什么,憋了口气却没喊出去,眼巴巴望着他被那堵破土墙隔去了身影。    
    我的大脑不停地忽闪着刚才的一幕:张伯让喊我名字时的亲切;看见他时我的激动,以及刹那间的希望和喜悦;他朝我走来时正气凛然的形象,变换在脑海中。我不全明白的是,他窥望四周的一瞬,畏惧或者说怕被人看见的神情,似乎不该是从他的身上发出来的怪异现象,我糊涂了——他是张伯让吗?    
    从此,我再也没见过那个正气裹身,寄托着我全部希望的张队长。    
    我知道外公的冤没法伸了,更仇恨起了刘麻子,我必须亲手杀了刘麻子,无论如何也要为外公报仇。我想了很多杀人的办法,都被自己推翻了。张伯让叫我离开这里,四爷爷也这么说,我能这样离开吗!离开了谁为外公报仇呢?我固执地留了下来,杀了刘麻子后再走才可以,我打定了主意,靠近刘麻子身后,趁他不防一刀刺进……


第一部分:天灾天灾(6)

    我随时注意着刘麻子的动向,同时也小心地回避着刘麻子对我的注意。四爷爷不让我和刘麻子见面,说刘麻子看见我一次就会有一次的危险。    
    我从小的野性支持了我必须报仇的决心。每当刘麻子的身影在我眼前出现时,小拳头和小眼球一样的劲圆,心又止不住“怦怦”直跳,既想冲上去一刀戳死他,又明白自己身单力薄,是鸡蛋碰石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次又一次从眼前走去。    
    好不易有了机会,在乡政府做事的那个白乡长的女儿办婚事,他的夫人和刘麻子很要好,刘麻子当然是这场婚宴的大红人。我把准备了好久的刀子装进了衣袋里,悄悄朝白乡长家的宴客席走去。    
    咳!现在回想起来,自己都想笑,说是把刀子,其实是把比削苹果皮的刀子略大了点儿的带把的小刀,能杀死刘麻子吗!    
    这里的女孩子出嫁,做父母的提前给亲朋好友下了柬子,写清女儿出嫁的日子,出嫁的前一天是女孩子一方宴宾谢客。说是谢客,客人都不白来,各自根据骨近血远,叔高侄低地为女孩子贺上礼品,有钱人家陪嫁的是时兴的三转一响——人力车、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权大的人只要能来一下婚礼现场,等于给足了主人面子,尽管那个面子不实惠,主人也比那些送实惠的人看得起,满接满送的认为蓬荜生辉。至于有钱人的心里平衡与否倒不重要,重要的是,趁机蹭上点“势”的光就足矣了!    
    祝贺婚宴的客人和村里的邻居不太一样,争着抢着和他们认为体面的人套近乎。只要哪个客人姓名后边缀上个“长”字或“主任”的尊称,贺客们就会千方百计朝他们跟前挤,尽管人家不屑一顾,他们也不会因为泠漠了自己而脸红。也许村子里的人认为自己高攀不上,或者说太爱面子而惧怕丢人,只能远远地站着。    
    乡邻四舍也有贺礼,一块五毛的走走形式,那还得看你平时的为人咋样,他们说这叫互为往来。    
    白乡长家的婚庆算得上热闹体面,虽不比刘麻子的儿子刘飞结婚时那么远近皆知,那么排场势大,小汽车排长队,自行车、大卡车一溜两行的摆满了村头。村长、支书、站长、所长、校长、主任的,吆三喝四地凑着兴儿。    
    也不知白乡长怕刘麻子,还是想借借刘麻子的威风压压阵,来的贺客都得先到刘麻子跟前打招呼,刘麻子一副俨然大师的派势,坐在宴宾席中间那张祖宗牌位前的桌子上,皮笑肉不笑的应付一声算给了客人面子。窜来窜去玩热闹的孩子,你追我撵地大喊大叫着,村里的大人却很少有目光凑过去。    
    客人们越来越多,乱糟糟的。我暗暗祷告上苍,我以为报仇的机会到了!我向刘麻子靠近着,心却“扑扑”地跳个不停,攥着的手心紧张得直冒汗。刘麻子坐了把很旧的靠背椅,我走到他的身后,手伸进衣袋,偷视了眼四周,见没人注意,一把攥紧了刀柄,心“噔噔噔噔”地跳个不停,我暗暗给自己鼓着劲:别怕,从他的背上捅进去,千万别捅在骨头上,捅在骨头上就挡住了,刺不死他了。我瞅准了刘麻子的腰部,我知道那儿没长骨头,我在自己身上已摸过好多遍,那儿是没长骨头,除非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从那里戳进去一定能戳死他,我攥紧刀柄,猛的拉……    
    “香子,过来。”    
    我“刷”的惊了身汗,回头看去,是四爷爷,这才放心了。握刀柄的手也松开了,瞟了眼刘麻子后朝四爷爷走去。    
    “啥,啥事,四爷……爷爷?”我的声音在发抖。    
    “过来,跟我过来。”四爷爷很严肃,很生气,一双眼睛瞪得我心颤。我随他去了一旁的草垛后,他忽然压低了嗓门,道:    
    “瓜娃些,别做瓜事咧,你还小,能杀死他吗!回去。”我第一次看到四爷爷目光中的威严,也觉察出了他话中的凄凉与同情。四爷爷说完,又回宴席去了。    
    我明白了,不是没人疼我,没人关注我,四爷爷在随时注意着我的行踪呢!要不,他咋能知道我想戳死刘麻子呢!我忽然想到我幼稚的做法也许还会有人看出来,要是被刘麻子的人看见……    
    那天晚上,四爷爷叫我去了他家,四婆婆端上晚饭,我没心思吃,四婆婆劝道:    
    “苦命的娃呀!老天爷不睁眼哪!咋偏要跟讨饭的爷孙过不去呢?香子,吃饭,正长身子呢!别饿坏自个,又没人疼!”    
    四婆婆的眼泪“扑扑”地流着,我更伤心,四爷爷一旁想着心事不说话,饭凉了,三人都没动筷子。    
    “咳——香子!”四爷爷很沉重,长吁短叹的,“别犯瓜咧,这地方你不能再待咧,迟早要出事的。柿树林里埋的东西公安局都拿走咧,听说和文管所丢东西的案子有关系!你外公也不是刘麻子杀的。”    
    “啊?不是刘麻子?”我吸了口凉气,别人怎么会杀他呢?不可能,外公就没和别人结过怨,“不,四爷爷,是刘麻子杀的,外公没有仇人,外公死的时候说是刘……”    
    “不是刘麻子亲手杀的,”四爷爷抢过了我的话,“刘麻子花钱雇‘黑社会’杀的,本来都该结案咧,刘麻子的兄弟刘振雄回来转咧一圈,那个姓张的队长也倒霉咧。”    
    我记下了,我记准了那个叫“黑社会”的仇人,可又一想,还是刘麻子,是他雇了那个叫“黑社会”的人杀了外公的,仇人当然还是他,我是个记死理的性格。    
    “黑社会”、刘麻子……我幼小的心灵反复着这两个让我惧怕又仇恨的名字,外公怎么能和“黑社会”结冤呢!外公咋会得罪了刘麻子这样的人呢!“黑社会”住在什么地方,我怎么才能找到他们,谁能帮我找到“黑社会”?四爷爷,张伯让……    
    张伯让的影子一下又闪了出来,要我离开这里的话也响在了耳边:    
    “香子,那个地方你不能待了,房子又不是你家的……”


第一部分:天灾天灾(7)

    我忙把见到张伯让,张伯让叫我离开这里的话说给了四爷爷,四爷爷好像很紧张,忽的站了起来,道:    
    “对,张队长说的对。香子,你马上离开这里,他能这么说就一定有原因,幸亏刘飞不常回来,要是……你必须很快离开,更不能轻举妄动。”    
    我点头答应着,却没完全弄懂他的意思,又不敢不听四爷爷的话,边想边朝我住的小屋走去。    
    我怎么也睡不着。四爷爷和张伯让都是好人,他们都叫我离开这里。我也想到了继续待下去可能会出事,顶天立地的张伯让都不让当队长了,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子又能做什么呢!    
    我虽然这么想,为外公报仇的心牵拽得又无法走开。我口应着四爷爷,心却依旧打着杀了刘麻子后再离开的主意。    
    四爷爷连续催我快点离开,四婆婆却因我太小又不放心让我走,四婆婆的唠叨也为我的打算帮了时间的忙,就这样又过去了几天。    
    第二次刺杀刘麻子的情景也同样深印在我的脑海里,那是七月的一天夜晚。    
    七月的天气实在太热了,加上气温连年升高,我住的小房子热得无法停留,交过夜后,才慢慢地能凉下来。    
    我实在不能入睡,在村子里转着,只有走动才会有吹风的感觉。经过刘家大门口时,意外地看见刘麻子躺在他家大门口的木板上乘凉,肥胖的肚子和一头拔了毛的猪没啥两样。我忙隐身在一棵桐树后,刘麻子那副让我既恨又怯的模样一下占据了大脑:显著的鹰嘴鼻下一口总是裸露的马牙,一直很少使用剃须刀的嘴边长了圈不算太黑的胡须,给人一种不干净的恶心感,秃顶上从右到左拉了数十根特长的头发,深陷的眼窝把凶残的眼球突显得能崩出来一样,笔筒样的鼻子倒悬在两颧中间,压挤得下巴涌出了一檩一檩的肥肉,超重的头颅布满了粗犷的褶皱,汗毛孔也暴露得特殊明显。我越想越恨——后半夜靠近他,戳死这个凶煞后连夜离开这里。    
    我轻手轻脚地朝后退去,回到了小房子里。    
    从我看见刘麻子睡在大门口那一刻起,心就如同崩紧了的弦,焦急不安地等待着时间流去,把复仇的机会给我留下。我打好了不多的行李,藏在了小房子后边的茅草里,以便事后逃走。我偷偷关注着迟迟不睡的乘凉人,等待着他们回家后或者熟睡了再朝刘家大门口移去。    
    也许我复仇心切,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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