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30-该隐与亚伯-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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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乔治最新的报告上机阅读。各种数字显示，乔治在这段时间的成果显著。他的保守作风无懈可击，利润仍然很高的原因是很多员工应召入伍了，但各饭店仍因大家移动频繁而客满。亚伯决定赶在其他饭店之前，先下手挑选战后归来的旅馆业好手。
他抵达芝加哥时，乔治已在出口接他。他几乎没变，也许胖了些，头发也少了些，但在急切地交换过这三年的故事后，两人便觉得好像从来没有分开过似的。亚伯经常感谢“黑箭号”赐给他这么一个好朋友。
亚伯忍不住要在回家前去“芝加哥男爵”看一看。原来的豪华装潢由于战时百物俱缺而显得残旧，不过这得等他看过太太和女儿后再来费心了。看到女儿他第一次感到震惊，乔治没有变，而十一岁的蒂娜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才三十八岁的莎菲却因肥胖而有了中年之态。
起先他们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对方，很快地，亚伯便了解到他们的关系再也不可能和从前一样了。莎菲并不努力取悦亚伯，对他的成就也不觉得骄傲。亚伯尽力想引导她再次参与他的生活，她所表现的毫无兴致使亚伯觉得悲哀。她似乎只想待在家里，尽量与男爵集团保持距离。他不再奢望她有所改变，同时也怀疑自己对她的忠实能保持多久。他和蒂娜相处时，莎菲总是冷冷地避开。他们尽量避免行房，偶而为之时，亚伯想的也是其他的女人。不久，他就开始找借口离开莎菲那张沮丧而且在默默指控他的脸。
他开始做视察各饭店的长途旅行，蒂娜若放假就带她同行。他利用半年的时间看完每家饭店，一年内它们便都回复到他所要求的高水准，可是他想再扩大、再发展。他在每季举行的会议上对费顿说明，企划组认为应在墨西哥与巴西建新饭店，目前正在选址。
“‘墨西哥男爵’和‘里约男爵’。”亚伯觉得这些名字的声音真悦耳。
“你的资金已足够让你高兴在哪儿建饭店就可以在哪儿建了，天知道你要建到几时才罢休。”
“费顿先生，总有一天，我要在华沙建一座男爵饭店，那时就差不多可以停了，”亚伯答道。
“德国人的仇已经报了，但是我和俄国人还有许多事情未了。”
当晚费顿和他太太笑着谈这件事，才发觉亚伯想在华沙建男爵饭店的想法竟然是挺认真的。“现在，可否告诉我，该隐银行的事办得怎样了？”
他语气突然转变，叫费顿颇为困扰。他很担心亚伯仍坚持黎洛之死应由该隐负责的念头。他打开一个特别的卷宗，开始念起来。
“李斯特该隐银行的股份分别握在李斯特家族十四个成员以及六个现在或过去曾经在该银行担任过职务的人手中，其中以威廉·该隐握有的股份最多，占百分之八。”
“有人愿意出售他们的股份吗？”亚伯问。
“如果我们出得起适当的价钱，前任总裁的女儿苏姗·李斯特及前任副总裁彼得·伯费可能有意出售。”
“他们各有多少？”
“苏姗·李斯特有百分之六，彼得·伯费百分之二。”
“他们想卖多少钱？”
费顿再度查看他的资料，亚伯则瞥了瞥李斯特银行最近的年度报告。目光停在第七款上。
“李斯特小姐开价两百万，伯费先生要价一百万。”
“伯费先生太贪心了，我们等他真饿了再说。李斯特小姐这边可以先买下，但是不能让她知道你代表谁，伯费先生如有改变心意的迹象，随时通知我。”
费顿咳了一下。
“你有什么困难吗，费顿先生？”亚伯问。
费顿迟疑着。
“没有，没有困难。”他说，但语气却难以令人相信。
“今后这件事我要交由一位你可能也认识的人全权处理——亨利·奥本尼先生。”
“奥本尼众议员？”费顿问。
“对——你和他很熟吗？”
《该隐与亚伯》 第三部分《该隐与亚伯》 第五章（2）
“没有，只是慕名。”费顿的语气中有一丝丝的不赞同，他同时低下头。
亚伯没留意他的弦外之音。他对亨利的名声也略有所闻，但处理各类事务时，若能免除中间一些政府部门的手续并获得第一手政治信息，他觉得仍然值得冒这次险。更何况他们有合力对付该隐的诺言。
“我同时邀请奥本尼先生担任男爵集团的董事，负责该隐银行之事。这个消息也应严格保密。”
“悉听尊便。”费顿不悦地说，心想是否该把他个人的忧虑告诉亚伯。
“你与李斯特小姐的事办好后，请尽快给我消息。”
“好的，罗纳斯基先生。”费顿的头仍未抬起来。
亚伯回到亨利·奥本尼等他共进午餐的男爵饭店。
“众议员好。”他与候在前厅的奥本尼打招呼。
“男爵好。”亨利说着，两人都笑了起来，便手挽手来到餐厅角落的一张桌子旁。
“最近有什么新消息吗？”亚伯说。
“有，你在亚特兰大申请的执照已经在赶办了，下个月初应该就可以动工了。”
“不会违法吧？”
“绝没有人挑得出毛病——我可以保证！”亨利·奥本尼大笑道。
“很好，”亚伯说。
“这些年来你在许多方面帮了我的忙，我希望能对你有份小小的报答。不知你对成为男爵集团的董事有什么意见？”
“那真是太受宠若惊了，亚伯。”
“别跟我来这套。你也知道我需要你在申请执照时大力帮忙，我不可能有时间去应付这些政客和官员。而且他们也喜欢跟哈佛人打交道。”
“你的回报太慷慨了，亚伯。”
“一切都是你应得的。现在，我希望你接过一个更大的任务。这个行动也需要极度保密，不会花费你太多的时间，却能给我们共同的敌人来一点小小的报复。”
两块上好的半生牛排在亚伯叙述他对威廉·该隐的计划时变凉了。
几天后，一九四六年五月八日，亚伯前往纽约参加欧战胜利日一周年庆祝会。他摆下盛宴招待一千名波兰退伍军人，并邀一九四三年以后在法国指挥波兰流亡军的沙诺科斯基作为贵宾。他带蒂娜参加了这次期待已久的盛会。
庆祝宴会当夜，纽约男爵饭店的宴会厅装饰得极为壮观，一百二十张桌子都装饰着星条旗和波兰国旗，墙上挂满艾森豪威尔、巴顿、布德雷、道奇、帕特斯基和西科斯基等人的巨幅照片。亚伯坐在主桌的正中央，将军在右，蒂娜在左。
沙诺科斯基在演讲中宣布，任命罗纳斯基中校为波兰退伍军人协会的终身会长，以表彰他个人对在美波兰人的贡献，以及战时将“纽约男爵”供军方使用的慷慨。
将军接着说明在美波兰人对这场战争的奉献胜过美国的任何一个群体。“——多少美国人会相信波兰牺牲了六百万人的同时，捷克只损失十万人？有些观察家说，我们明知打败了却还不肯投降，实在太傻。可是一个惨遭奴役却又要面对纳粹坦克的国家，怎能承认自己被打败？各位朋友，我更要告诉你们，我们现在也没有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拼命鼓掌。
亚伯想到许多美国人仍会嘲笑波兰在战时的努力，就觉得悲哀。将军等到现场完全安静后，才叙述亚伯对战争的贡献，以及他冒着枪林弹雨抢救伤患的事迹。一群退伍军人再度为两人欢呼鼓掌。蒂娜觉得非常骄傲。
第二天，这些故事居然出现在绝少报导波兰人功迹的报纸上，真叫亚伯吃了一惊。他相信故事的主角若不是芝加哥男爵，记者便不会那么勤劳了。亚伯变成记者们又是拍照又是访问的英雄。
这些高潮反而使当晚落了单的亚伯觉得房间更大、内心更空虚。将军飞往洛杉矶参加另一场盛会，蒂娜返回森林湖的学校，乔治在芝加哥，而奥本尼在华盛顿，他却不想回芝加哥面对莎菲。
他决定早些吃晚饭，再回顶楼的办公室看各饭店这星期送来的报告。他鲜少在房间中用餐，总是尽量利用进餐的时间观察餐厅的营运情况，这是事业与生活合一的许多方式之一。饭店建得愈多，他便愈担心自己会与基层的工作人员失去联系。
他下楼要去柜台询问今晚的客人多少时，在那儿看见一个正在填登记资料的女士。他可以发誓他一定见过这张姣美的侧脸。三十五岁上下的年纪，他这样猜。
她写完时，转过身来面对着他。
“亚伯！”她说。
“真巧，就这样遇到你。”
“我的天！梅兰妮，我差点认不出你来。”
“没有人会认不出你，亚伯。”
“我怎么不知道你在纽约呢？”
“也只是来过一夜，为我的杂志办点事。”
“你是记者？”亚伯有点不相信。
“不是，我替一家总部设在达拉斯的杂志当经济顾问，他们派我来纽约做市场调查。”
“好像很重要的样子。”
“我可以保证绝对不重要，”梅兰妮笑着说。
“不过是保持忙碌罢了。”
“你今晚可有空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多好的主意！亚伯，但我需要洗个澡和换件衣服，可能得麻烦你等一下。”
“没关系，我会在大餐厅等你，就约在一个小时以后好吗？”
她微笑着同意了，随着一个侍童进入电梯，留下的香水味久久不散。
《该隐与亚伯》 第三部分《该隐与亚伯》 第五章（3）
亚伯利用这段时间去查查他桌上是否摆了鲜花，并到厨房看看是否有他将点给梅兰妮吃的菜。最后实在没事做了，只好坐下，每隔几分钟就看看餐厅进口。他等了一个小时多一点，但这等待确实值得。她换了一件与餐厅的灯光交相辉映的贴身礼服，看起来美得逼人。领班送她来到亚伯的桌旁，侍者为他们倒酒，亚伯举杯欢迎她。
“欢迎你，梅兰妮，”他说。
“看见你在‘男爵’出现是我最大的荣幸。”
“能见到男爵本人也是我个人的荣幸，”梅兰妮答道，
“尤其是在他最出风头的一天。”
“我不懂你的意思？”
“《纽约邮报》刊出的事迹我都拜读了，这些精彩的报导使我的旅途颇不寂寞。”
“全是一些夸张之辞。”亚伯说。
“我从没见你对哪件事谦虚过，可见每一个字都是真实的。”
他为她倒了第二杯香槟。
“最真实的事是我一直都有些怕你，梅兰妮。”
“男爵会怕某一个人？我不相信。”
“这——再怎么说我也不是南方的绅士，这点你已经说得极明白了，老朋友。”
“而你永远不忘记提醒我，”她微笑着捉弄地说。
“你娶了你的波兰好女孩了吗？”
“娶了。”
“结果怎样？”
“并不太圆满，她现在又胖又老，再也不能吸引我了。”
“接下来你就会说她不了解你了。”梅兰妮的语气透露出她对这个答案的欣喜。
“你为自己找到好丈夫了没有？”亚伯问。
“当然找到了，我嫁了一个符合每一项条件的南方绅士。”
“恭喜——”
“却在去年拿了大笔赡养费后离婚了。”
“噢，真不幸，”其实都是高兴的。
“再喝一点香槟吧？”
“亚伯，你是在引诱我吗？”
“至少也要等你喝完汤，梅兰妮。即使第一代移民也有一定的水准，虽然我不得不承认这次是轮到我施展了。”
“那我也不得不警告你，亚伯，离婚至今我没和任何人上过床，有很多人建议，但没有一个对劲。太多贪婪的手，却缺少适当的温情。”
吃过熏鱼、羔羊排、生蚝与战前的罗斯查德酒后，两人都已把别后的故事交代清楚了。
“到顶楼去喝咖啡吧，梅兰妮？”
“吃了那么丰盛的一餐后，我能不去吗？”她笑着说。
亚伯护送她走出餐厅，进入电梯，伸手按了四十二，她抬头看着那些急速跳动的数字。
“为什么没有十二楼？”她天真地问，亚伯不知该如何回答。
“上一次我去你房间喝咖啡……”梅兰妮再试着找话题。
“别提那些。”亚伯想起自己是落败的一方。他们上到四十二楼时，服务生打开套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