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守则 勾影-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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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朝阳顿时黑下脸，脸涨得青一片红一片，鼻子出的粗气，呼哧呼哧的。　
　　老太太拾起拐仗当下就给了慕正中一棒，已经骂开：“你说的是什么话，什么离婚！现在是让他们冷静冷静，我和你阿爸还没有同意呢！整天就知道瞎胡闹，外面的女人就这么好！你看是不是我话说早了，不用两年，我看过不了几个月，老大就会回心转意，你还是管好你自己，也老大不小了，要闹到什么时候去！”　
　　老爷子向来对这种饭桌上的相争十分习惯，这时也慢悠悠吃完了，放下筷子，一语结束吵闹：“够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谁也别想着在乐高翻天覆地，我还没死呢！别说你老三了，老大若是做得不好，我马上撤资，看他在北京能闯出什么名堂！”　
　　“阿爸，你再考虑考虑！”慕正中忙起身喊住老爷子，他这么争取自然有私心，如今已经不只靠捷运的订单，慕朝夕一旦在北京拿到牌照，手机马上就可以上流水线，他还怕没有进帐？这是模具厂迈开的第一步，也是他不必再跟在慕朝阳身边做小喽喽的开始，这一次整改，场面搞起来，还怕没有外面的订单？真到那时，他才能在老爷子面前抬起头做人。　
　　“现在没有钱！你不把外面那个女人的事搞定，别跟我要钱！”老爷子回身一指，绝了他的希望。　
　　慕正中拿起衣服转身就走，大力一甩门，开车直接去了乔元冬那里。　
　　正碰上柳冬晴要离开。　
　　“别忙着走，坐一坐！”　
　　柳冬晴见他面色不佳，也未加推辞，穿回拖鞋，又回来了。　
　　“元冬，去弄点醒酒汤吧。”她酙了杯热茶给慕正中，又交待乔元冬。　
　　乔元冬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不响的就入了厨房。　
　　“冬晴，还在捷运捱什么，到我这边来，帮我搞几个外单回来，少不了你的好处！”　
　　柳冬晴知道他说的这是气话，都是受慕朝阳气的人，难免会有点同病相怜的味道。　
　　“慕朝阳会不会放人是一回事，我若真要离开，一定不会再与乐高有什么瓜葛。”　
　　慕正中灌了一口茶，抹抹嘴道：“也是了，你连老大那边都不去，又怎么瞧得上我那个小寺庙。”　
　　“何必这么妄自菲薄。”　
　　慕正中自嘲一笑，“真的是亡自菲薄吗？难道乐高的人，看我不都是没有用的败家子吗，肩不能提，手不能挑，只知道吃喝玩乐。”　
　　柳冬晴只好出声安慰：“要用功，什么时候都不晚，模具厂比起去年来，已经有很多的进步，慢慢会好起来的。”　
　　“唉，谈何容易，没有上面的支持，举步维难，我现在真的是能理解大哥了，他在几年前就看明白，在为今日准备策划，现在一切都得来不易，明明和大嫂早可以干脆离婚，为了事业，还得这样辛苦的维持名义夫妻，若做得好也就罢了，不好，我看还得回来听阿爸阿妈的安排。”　
　　柳冬晴只笑，“这样结局又有什么不好，慕朝阳就适应得好，如今做得风生水起，哪个不羡慕。”　
　　“你真这样想？”　
　　“我还能怎么想，朝夕的处境，我很清楚，他天天给我电话，我为什么不接？眼前活生生就有你这样一个例子，现在老爷子还支持他，我若真去展阳，今日在我面前诉苦的，就不是你慕正中了。”　
　　慕正中诧异，尔后十分感慨，“你能看得这样清楚，又能为大哥着想，真不容易，想想，真是挺让人感动的，明明都不在一起，却还是为对方着想，这点，我自问，做不到，看不到结果的事，谁会为谁付出。”　
　　“我没有这么伟大，我是个自私的人，首要想的，是自己的发展，去展阳我做得再好，最后也会落人口石，对我不利，虽然在维扬，处境不好，但至少心里坦荡，心态端正，做得不好，外人会谅解我，做得好，会佩服我，我若退缩辞职了，那也是情理之中。”　
　　慕正中却看得十分明白，不由得指出：“就算你这样，大哥心里对你还是会愧疚。”　
　　柳冬晴无所谓一笑，“愧疚能干什么，当饭吃吗？我会有自己的打算，你若有机会见到朝夕，代我说一句，我与他已经告过别了，人生总是计划不如变化快，谁能料想以后的事，过好眼前才是正当。”　
　　“何不亲自跟他说。”　
　　“这话由我去说，就有些娇情了，纯粹就是废话，你说的话，还能当作是局外人的良言劝告。”　
　　慕正中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你若是信我大哥，不如等他几年。”　
　　柳冬晴摇头，“不，我绝不会，等这个字，太沉重了，我与朝夕从来都不说，他不敢说让我等，我对他也承诺不起这个字。”　
　　慕正中无奈的摊手，“那你们到底算怎么一回事。”　
　　柳冬晴笑，“什么也不算，他是他，我是我。”　
　　“好像有点自欺欺人。”乔元冬端了汤，正好听到这一句，撇撇嘴应了一声。　
　　柳冬晴也不解释，这样听起来与自欺欺人似乎一样，其实不然，外人不明白，也是正常的，但她与慕朝夕在这一点上，却心有灵犀，所以他们之间，从来不允诺，不给互相压力，未来的事谁说得清楚，慕朝夕没有放弃家族事业，正如她也没有放下李煜，未来的路，有太多的未知。　
　　她看看表，起身，“我要走了，哦，对了，元冬，我大概会有段时间不来陪你了，你自己当心。”　
　　乔元冬顿时红了眼，拉住她的手道：“你帮了落眉，惹上一身骚，现在，又和我好，我真怕连累你。”　
　　慕正中一把揽过她，粗生粗气道：“怕什么！有我在，谁也不敢拿你怎样！”　
　　柳冬晴看看他们，叹了口气，许多话压在喉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她为何帮魏落眉，又为何和乔元冬好，她心里十分清楚，她们两个，是她的明镜，她们存在的意义，对她，既是警示，又是明训，在她们身上，也有一些隐隐约约她的影子，她与慕朝夕走下去，会有什么结果，已经不用亲自实践，前面早有人清楚的试路。　
　　很多事都早已经注定，就像她与李煜，从头错到尾。　
　　李煜又重回新华医院，捱到现在，实属不易，他的主治医生告诉她，这回恐怕不能再有机会出院了。　
　　她再听这消息，并不像先前般的意外，心的某一部分，痛得久了，就有些麻木。　
　　只是这回，不管如何，她一定要陪他走完这最后一段路，算是有始有终，她不想自己将来后悔。　　　
　　过去现在未来　　　
　　周一例会散会后，柳冬晴独留下龚娇。　
　　龚娇有些紧张，对这个上司，她还把握不清楚态度，虽然柳冬晴目前是受排挤，但她也看得出来，慕朝阳对她还是十分看重的，唐佳敏虽然有意提拨她，但时常不在公司，做事也不稳当，不一定是条明路。　
　　见柳冬晴不急着说话，低头翻着资料，刷刷的响，她有些心虚，更是衬得这气氛十分诡异与沉重。　
　　龚娇吞吞喉咙，还是抢先道：“部长，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其实我和唐总……”　
　　柳冬晴抬手率先阻止她说下去，面容沉静。　
　　她看着龚娇久久未出声，对这个一心想把握机会往上爬的女孩子，她没有厌恶，她想两边讨好，获取注意，这是人之常情，除了别人给的机会外，自己也要不断的创造机会，这没有什么值得批判的。　
　　“你在新项目部表现还算不错，虽然有的时候，有些急功近利，但这股工作的热情，好好培养一下，会有前途的。”　
　　龚娇暗露喜色，“都是部长带领得好。”　
　　柳冬晴无所谓一笑，聪明人看聪明人，总归不会落差到哪里去，龚娇有她自己的方式方法，嘴巴甜，周旋几方，虽然累一点，但不得罪人，有何不好。　
　　“柯威的事你全权负责吧。”柳冬晴说出目的。　
　　“啊？！”　
　　“维扬正是全面发展的时候，机会很多，只要有心，会有你发展的空间，你和唐总一向沟通得好，这件事，你只向她汇报就好，当然每周还是要给我一份总结。”　
　　龚娇连连点头，唐佳敏不在公司的时候多，就算在的时候，杂事烦身，这项目，相当于她一个人独立操作，真能接到柯威的订单，那是大功劳一件，无人不晓了。　
　　柳冬晴合上笔记本，交待道：“这事可以让马新梅协助你，等下我将柯威资料交接给你。”　
　　“部长，你将柯威的事交给我，我当然是开心的，可是你……”　
　　这确实不是柳冬晴做事的风格，这么放得下心，估计是看淡了许多事，说不定，真的有辞职的决心。　
　　“改掉你这个不好的习惯，别人怎么样是别人的事，你只要把自己手头的事做好，你先回办公室吧，我把这事和慕总报备一下。”　
　　柳冬晴这话有警示的意味，龚娇见她走后，不由得撇撇嘴。　
　　慕朝阳听了柳冬晴的工作安排，玩味一笑，“柯威的订单一下来，就是直接的利润，马上能看到成果的，我知道，顾彦和你为这个项目付出很多，就这么转手让人了？”　
　　柳冬晴淡笑，“还不止如此，这项目一旦正式合作，对捷运的形象也是大大的提高，柯威的订单在行业内是出了名的要求严，维扬在上百家的招标企业里，脱颖而出，已经不易，若能长期保持，不止能获得柯威更多的订单，还能有其它的连带利益，这个行业，说大不大。”　
　　慕朝阳这时已经知道，她的决定不是冲动。　
　　“项目是你在弄，人手也由你安排，我只要看到结果。”　
　　“龚娇跟我也大半年了，以她的工作热情和能力，接这个项目问题不大，我也会时时关注进展。”　
　　慕朝阳有意无意道：“若是她做得好了，你不怕你的位子不保啊。”　
　　“那我也有成就感。”　
　　慕朝阳换了个坐姿，点了支烟，“我看你似乎也不在乎这个位子，有什么打算，可要提前跟我说。”　
　　“我会的，没事我出去了。”　
　　“冬晴哪，我也算是看着你一步一步到今天的，对你，我可是从来没有掩饰过欣赏和认同，顾彦是给了你机会，可这最后的批准人，是我啊，但我发觉现在对你是越来越失望，一个不是真心想为我干事的人，我是不会强留的。”　
　　“是，多谢慕总的赏识，我回去后会好好反省我这段时间的工作态度。”　
　　慕朝阳起身，走了过来，顺手揽住她的肩膀，换了另一种亲密的语气“不如学学我，什么感情，什么女人，都抛到一边去，只有挣钱才最实际。”　
　　柳冬晴既不挣扎，也不回答，她脑子里其实早就乱糟糟的，无法思考，这样浑浑噩噩已经有段时间，看似自己什么都看清楚，什么都明白了，其实，她还在迷失，找不回昔日的自己。　
　　“好好考虑，想清楚了再来找我，我不介意给你时间。”慕朝阳撩起一丝她耳畔的头发。　
　　柳冬晴好像突然惊醒，抢了发丝退开了几步。　
　　慕朝阳仰头哑哑一笑，不羁般的低头嗅嗅指尖，似乎那上头还留有她的味道，“你这个女人吧，慢慢的，就会发现，其实还真是别有一番味道。”　
　　柳冬晴冷冷一笑，“慕朝阳，我不过就差当面给你递辞呈罢了。”　
　　慕朝阳忙抬手，“别，别，我还真怕，怕你了行不行。”微一停顿，话峰一转，“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过是在想，老大是哪中你哪一点。”　
　　突然低头凑过去，“我被魏落眉伤得还不够吗。”　
　　柳冬晴厌恶一皱眉，一语道破他的心事，“慕朝阳，在你心里，利益大过一切，你心疼不是你那几百万，你是不得不意识到，你害怕这个家庭，你不得不屈从，落眉一旦将怀孕的事捅开，你害怕失去你现在的一切，比起你拥有的，你更加害怕失去。你自以为你可以玩得开，什么都可以不顾，但事到临头，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慕朝阳脸瞬时的扭曲。　
　　“你的自尊当然不想你变成这样，但你又做不到像朝夕和慕正中这么绝决，以你的为人，若是朝夕，一定舍不下程家吟的家产和资助，或是慕正中，你更加没有勇气不顾父母的反对光明正大和乔元冬在一起，所以，慕朝阳，你能做什么决定？除了搞好捷运和维扬，你还能使自己怎么抬头挺胸？落眉离开你的决定是对的！”　
　　“你还说！”慕朝阳被说中心事，一把将她推按在门后，双眼血红。　
　　柳冬晴毫不畏惧的抬头看他，“我有什么不敢说的，慕朝阳，你就是个懦夫，我就是爱慕朝夕，那又怎样，我喜欢他的绝决与无畏，喜欢他不怕失败一心做事的魄力！”　
　　“你以为你们会有未来？”慕朝阳冷笑。　
　　柳冬晴扬头一笑，“我和朝夕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