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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节

仰望半月的夜空-第134节

小说: 仰望半月的夜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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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完全没打算要输。

    与其嘴巴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同时存有介乎善恶之间模糊地带的恶意,还不如心底全被染成漆黑一片更显得洁净。对于那些明明本身都有分,嘴上却说什么「宫田还真是可怜呀」、「夏日医师也真是的,应该可以不用做得那么绝」的虚伪同事,我甚至觉得反胃想吐。

    即便如此,我还是无法忘记宫田的脸庞。逐渐凹陷的双颊时常在脑海中浮现。

    『为什么啊,小夜子。既然决定要脏到底,就希望连心底都变得一片漆黑,我可是真心那么想的。可是,如果我对妳抱怨那些事情,光是这样我就比那些充满伪善的同事更肮脏了。』

    我在心中抱怨个没完。小夜子抱膝定定凝视我,似乎能将我心中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我果然是很软弱的,好想跟妳诉苦,让自己感觉干净一点。还是没办法彻底变强啊。真彻歉,小夜子,竟然跟妳说这些事情。唉,我是认真想变成漆黑一片的,想要变成能够面带笑容地舍弃某人的那种人。』

    不久后,小夜子不发一语地起身离去,只剩我独自一人被留在没有点灯的客厅中。我们居件的老旧公寓窗户装的是毛玻璃,是有类似雪结晶花纹的毛玻璃。那些毛玻璃沐浴在傍晚的光辉中闪闪发亮,太阳再过一会儿就要西沉,到时候就会变冷吧。差不多该点暖炉了。

    好不容易,小夜子回来了。

    「来,吾郎。」

    她递给我的是一杯装有热牛奶的马克杯。

    「很好喝喔。」

    「喔,谢啦。正好最近胃在痛。」

    「你喝喝看。」

    在她的催促下所喝下的热牛奶,带有一点不可思议的味道。

    「这味道很特别。」

    「是洋槐的蜂蜜,我加了些增加甜味。」

    「咦,蜂蜜啊。」

    「蜂蜜很有意思喔,每一种蜂蜜的味道都完全不同耶。苹果花的蜂蜜就有苹果的香味,七叶树的蜂蜜就很浓厚,油菜花的蜂蜜就很清爽呢。」

    「好好喝,真的好好喝。」

    我慢慢喝完整杯热牛奶,夕阳一旦西斜,下沉的速度就会变得特别快,没多久房里就变得漆黑一片。唯有小夜子帮忙点起的暖炉红色火焰,微微照耀房间。不论是我、还是我手里拿的马克杯,以及抱着膝盖的小夜子,所有的一切都染上火焰的红色。

    「吾郎。」

    「嗯。」

    「不要紧的,不管什么事想说就说吧。」

    小夜子这么一说完便挽住我的手臂,然后将小小的头靠在我肩上,柔软的头发搔得我的面颊直发痒。

    「不管被染成多黑都没关系,尽管把所有一切都说出来吧。」

    就算真是那样,我也会原谅吾郎的。不论变得多肮脏,或变成一个多讨厌的人,都没关系。

    燃烧的暖炉散发红色光芒。

    热牛奶还冒着热气。

    含一口在嘴里,洋槐蜂蜜的甜味就在口中蔓延开来。

    小夜子在这儿。

    就在身边。

    「嗯,知道了。」

    要这么说出口已经耗尽全身精力。不论变得多肮脏,或变成一个多讨厌的人,就只有小夜子一个人会陪在自己身边,了解自己。既然如此,无所谓,就变肮脏吧,变成讨厌的人吧。

    小夜子,对不起……

    我选择在心底呢喃那些终究无法说出口的话语。就这样,我连小夜子也一并利用了,为了让心里感觉更轻松而对她撒娇。正因为如此,不论变得多肮脏,或变成一个多讨厌的人,唯独那份爱慕她的心情绝不能失去,唯独那样的心情必须顽强守护。

    那是我唯一的免罪符。

    ﹡

    夏目吾郎还在深沉的睡梦中,一翻身,紧抱住棉被。他的脸埋到枕头里,双唇微微掀动,同时发出声音。听他呢喃的人已经不存在于任何地方,值班休息室中只剩他孤单一人,不论任何时候部是孤单一人。

    5

    山西有够阴沉。

    从刚刚开始就不发一语,我说要到二班的鬼屋去,他摇头,这我可以接受。男扮女仆吃茶店还是摇头,这我也没话说。可是,我问说迷你裙吃茶店怎么样,这也不行,这样就太奇怪了。

    山西有够阴沉。

    低着头,走路有气无力,双手有时还插在裤袋中,简直像个闹脾气的小朋友。

    我起初还小心翼翼地哄他,不过焦躁情绪也随之逐渐累积。

    「少在那边摆臭脸啦!」

    我说着从他屁股踹下去。

    「痛、痛、痛。」

    他大声呻吟,可是也没打算使出摔角招式回敬我,往这边看了一下立刻又陷入沉默。

    山西有够阴沉。

    不过呢,这家伙本性阴沉也不是从今天才开始的,所以也没什么大不了。因为本性阴沉,有时候就会像这样一声不吭,偶尔也会变得不跟别人打交道吧。

    他就是这种人,我明白。

    话虽如此,还是会放在心上。该怎么办才好呢?历经一番苦恼后,我开始试着回想山西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阴沉的。到司的店里那时候还很有精神,和平常满嘴净说些无聊事情的山西没两样。司请喝红茶那时候,也和平常没两样。

    「我看你就来开间店怎么样啊?」

    我对司说。

    因为做料里的司看起来真的好快乐。

    嗯,司点头。

    「以后总有一天想要拥有自己的店。」

    「喔,很有干劲嘛。」

    「叔叔说要介绍我到东京一家有名老店去,他问我要不要到那边去工作看看。那样的话,我的梦想还是希望有一天能拥有一家自己的店。」

    喔,我闷哼。

    「好厉害喔,很具体嘛。」

    「嘿、嘿、嘿。」

    「一定要生意兴隆,然后上电视喔,当个什么NHK料理节目讲师之类的。」

    「那是不可能的啦!」

    「哪会啊,很难说。」

    真的很难说,因为司就是拥有某些特质。一旦确立目标就能心无旁骛地去拚,或者该说是会努力坚持到底吧,而且本人几乎没有「自己正在努力」的自觉,就只是全心投入、埋头苦干。

    像他那样的人,不论多高都爬得上去。

    我和山西就不可能了,我们对于各种事情都自作聪明地想太多,所以常会因此停下脚步,藉以确认自己现在身在何方。而司,即便在那期间仍旧持续不停地往前走,专注追求自己的理想。然后,几天、几年或是几十年之后,司早已大幅领先我们走到好前面去了。

    过去,我也曾为此觉得难受。

    羡慕司羡慕得不得了。

    但是如今,自从下定决心要和里香一起生活下去,就可以坦率地将那种情绪咽下去。

    我已经有里香,最棒的东西已经被我拿到手。

    所以,再也不会羡慕司了。

    「你知道我老爸是做土木建筑的吧。」

    山西终于开口。

    啊,我姑且点头。

    即便是这种笨蛋,山西也算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老爸经营一家大规模的土木建筑公司,叔叔在这个城镇的议会当议员。

    山西是独子,也就是继承人。

    「那什么人民税金,花得可凶了,三不五时盖那些毫无意义的道路。只要一在家,就会听到类似的事情,宫商勾结什么的,做那种事情就像小偷吧。或者该说是挖国家的税金吗。」

    「嗯,算是吧。」

    「可是,我就是靠那些事情才有饭吃的。我的制服、书包、计算机、CD或是漫画,全都是靠老爸去做那种事赚钱买的,我要靠那些偷来的钱才能活。然后呢,我总有一天也会变成那些小偷,就算很明白是小偷,可是也很明白不那样活不下去。如果有人间我,那样的运作模式消失不见或持续下去比较好,我说得出口的大概也只有『持续下去比较好』吧。」

    好羡慕世古口喔,山西说。因为那家伙光凭自己的力量过活,而且还朝着梦想勇往直前,好厉害,世古口,真的好厉害。

    山西不久后便陷入沉默,我也没开口,两人只管在喧闹的校园内前进。一堆女生高声喧哗着与我们擦身而过,老师或许也在庆典气氛的感染下放松心情,不但没有责怪学生没说敬语,反而还害臊地聊些有没有恋人什么的。穿布偶装实在难过,完全看不到前面还是只猴子,有个家伙边走边这样碎碎念。那个人身后不远处还有个全身穿紧身衣的男生边追边发传单,紧身衣男大声喊叫着,可是他连头部罩在面罩下,根本听不见他在喊什么。我不经意地捡起传单,同时开口:

    「司比较特别。」

    「嗯。」

    我明白,山西低喃。

    的确,就连山西也很明白吧。不过明白归明白,但也不可能因此就能把那情绪毫无抵抗地直接咽下去。实在很难有那样的顿悟,司拥有确切目标并朝着目标迈进的身影,更让山西察觉本身的愚蠢与悲惨吧。

    我自己过去也曾数度重复咀嚼这样的苦恼,所以很明白山西的心情。

    但是,我没打算安慰他。

    也没打算鼓励他。

    我和山西的关系并不是那么一回事,互相拳打脚踢、冷嘲热讽……我们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都是这样的。

    激励鼓舞之类让人觉得不好意思的事情,我才做不来。

    好了,该怎么来取笑他呢?我思考这些事情。先说「少为了无聊事情烦东烦西啦」,然后来个飞身踢击吧。或是用眼镜蛇缠身固定呢?也可以连续使出三泽光晴的肘击。

    来大闹一场,来大吼大叫,就那么把一切都抹煞掉吧。

    毕竟。

    那又不是认真谈谈,就能够解决的事情。

    我突然间想起早八百年前的往事,小学三年级时因为学生人数减少,市内好几个学校遭到合并。我和山西所就读的学校也因此废校,春季起就开始到附近其它小学上课。那年春假,我们偷偷潜进预定拆毁的母校中,把音乐教室中的黑胶唱片全都搬出来,至于那时候为什么要那么做,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我和山西一起在校园中扔掷堆积如山的唱片,向右、向左,随心所欲地尽情扔掷。只见老旧的唱片一圈圈打转地从眼前飞过,然后摔落在已经被弃置的操场上。就这样,在尘土飞扬的操场上,无数无数个黑点形成如同斑点的图案。那些唱片中灌了什么样的歌曲呢?灌了谁的歌声呢?我们当时到底是想扔些什么呢?又或者是想破坏些什么呢?

    啊,为什么会想起这样的事情呢?

    都怪山西。

    都是因为这家伙古里古怪的。

    唉,算了,首先就来个飞身踢击,之后的事情之后再来想。如果用飞身踢击把他踹倒,山西会生气吧。

    来大闹一场,来大吼大叫,就那么把一切都抹煞掉吧。

    「啊……」

    但是,这些想法并未实现。

    在走廊上前进的我们前方有一对情侣,不是学生,是一般参观民众,男的全身穿得有够没品味,女的裙子穿得有够短。我伸手想要抓住山西手臂,哪里都好,总之只要进入附近教室就好,管他是男扮女仆吃茶店,或是鬼屋都没关系,一定要在那女的察觉到我之前躲起来才行。

    然而,她发现我了。

    现在已经不能躲藏或逃跑,我和山西维持相同步调持续前进。那男的硬是把女人的肩膀拉近,女人虽然像是任人摆布地挨着男人,不过神情却相当理智冷静。她看到我的脸,然后流露出更为厌恶的表情。

    两人逐渐接近。

    脸庞已经清晰可见。

    虽然已经是老早之前的事了,记忆却格外鲜明地浮现脑海。

    PEUGEOT的副驾驶座、裙襬下的纤细双腿、她的声音、柔软的肌肤、炙热的气息、任人摆布的自己、橄榄绿的高领上衣、左右各五朵花、落在手肘附近摇摇晃晃的内衣肩带、亚希子小姐的怒吼声、挨揍、双颊火热、内心火热、等待的夏目显得格外平静。

    我和那时候的那个人——美沙子擦身而过。

    被男人手臂环抱着的她,突然一改之前那副厌恶的神情,微笑随之缓缓浮现。诱惑般,又或者是嘲弄般的笑容。

    就这样,我将她抛在背后径自离去。

    我一边感受美沙子整个人所散发出的气息逐渐远去,同时将各种情绪埋藏到心底深处。就这样,让所有一切就此结束吧,她已经是个陌生人,不管在某处重逢也要视而不见,即便对方出声攀谈也不回应。

    内心骚乱难平。

    想大叫。

    想放声大叫,将所有一切彻底抹去。

    一回神,双手正紧抓着刚刚捡起的传单,薄薄的纸张已经变得皱巴巴,边缘还有点破损。我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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