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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短篇小说(第二十九辑)-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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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任职,对你的今后大有影响。”

    “学校怎么会知道呢?”

    “在外资企业供职的中国人,必须经有关部门审核,批准,备案。”

    “问题是,我并非‘得瑞兰’的正式职工。”

    “就连临时工也要申报。”

    “我连临时工也不是。”女儿狡黠地笑起来。

    “那你凭什么在那里支薪?”霍沧粟迷糊了。

    “你凭什么说我支了薪?”女儿继续笑着,“拿证据来!”

    霍沧粟明白了,女儿是作为老板的“朋友”进出“得瑞兰”。任何文件都不可能禁止外
国老板交本地朋友,也不能禁止他将自己的钱“馈赠”给谁。

    没有漏洞的政策是不存在的。

    几天后,霍小丽回家,愤愤地说有人告她的密。

    原来学校找她谈了话,希望她中止这种违反校规和有关政策的行为。

    “你不是说,是朋友吗?”霍沧粟小心地问。

    “说了。但学校说,如同存在着事实婚姻一样,也存在着‘事实上的雇佣关系’,不管
你是否有公开手续。他妈的!”女儿很难得地骂起了粗话。“是哪个去告的密?”

    “是我告的密,孩子。”霍沧粟在心里说,“我要保护你,亲爱的女儿!岂止告密,连
‘事实上的雇佣关系’一说,也是我提供的。”

    原来他以市“体改办外资监察局”名义给重庆大学学生部打了电话。

    女儿只顾嘀咕,可能是某某,某某或者某某,“人家没有聘她,她就嫉妒了。”霍沧粟
听出来,这些某某们都是女儿素日要好的同学。

    “不要去乱猜。”他说,“这样只会更糟。老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学校是对
的,你应该先毕业。”

    “不,”女儿简洁地说,“我才不吃那一套呢!就是不毕业也没有什么。”

    霍沧粟知道女儿决非说大话,除了性格,她的英语使她有恃无恐怕。“你究竟在那里干
什么,使你这样……有兴趣?”他本想说“这样着迷”。

    “干什么?”女儿冷笑一下,“这个并不要紧。要紧的是你同美国人打交道比较畅快,
不像在中国人面前憋得慌。真的,中国人太能揉搓人了。”

    “你这么说着像个法国人,或者日本人!”他有些生气了,提高了声音。

    “那有什么?”女儿的声音更高,“总归是地球人,又不是外星人。”说罢离去。

    次日中午,他去“得瑞兰”。

    他故意选择吃午饭的时光,是觉得这样可以看到真相。他当然知道美国公司从不午休。
但美国人还是吃午饭的。同谁吃,吃什么,怎样吃--这一切的一切自有内涵。

    下着小雨。已是六月下旬,却有夏天还远之感。细雨朦朦,草木亮晶晶的,地面却有一
点泥泞。

    同小丽第一次来此一样,看看没有围墙他就径自往里走;同样地两个白衣白裤白帽子手
提警棍的警卫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这两个无常鬼一样的家伙吓了他一跳,而且在他看来他
们一个很傲慢另一个很下流,这点也同小丽一样。他心有不快,但还是站住,很礼貌地问这
里可有一位叫霍小丽的。

    “好像有,”一个说;“你是她的哪个?”另一个问。

    “我是她的老师。”他说。

    “找她干啥?”一个问;“啥子老师?”另一个问。

    他耐住性子,“辅导员。相当于班主任。”

    “唔--”另一个在他身上扫了几眼,不易察觉地咧嘴笑笑,有一种“事儿发了”的味
道。

    一个取出对讲机,说:“我叫她下来。”

    他说,我自己去见她吧,“她在哪间房?”

    “干啥!”另一个冒起火来,“自己去干啥?”

    他说:“她如果知道是老师来了,恐怕不会来的。”

    “那呀,”一个说,“她不知道是什么人,更不会理睬的。”

    “除非你是萧秧(市委书记)。”另一个说,“你是不是萧秧嘛!”

    “我当然不是萧秧。”他的怒火已经起来,但克制着,“她那么大的派头!她担任什么
职务?”

    “职务?”一个冷笑一声,“职务说不出,但她只听总经理私人调遣。”··

    “她是专用工具。”另一个大笑一声,“经理的专用工具,洋枪套子!嘻嘻!”

    接下来立刻乱了套--究竟是怎样开始的,事后霍沧粟想不出个头绪了。总之似乎是他
用膝盖顶了另一个的裆下,那家伙惨叫一声便蹲倒在地。而霍沧粟的头上则挨了一棍,但并
不重,他还能同人搏斗。他还是很能搏斗的,体力也出乎意料的好……再后来就响起了警
笛,有一群无常冲了出来……似乎雨突然下得很大了,天色也突然暗了下来……

    霍沧粟醒来,只迷登了一会儿,就明白了自己正躺在医院;只是初初以为自己在拍电
影。

    一边是女儿小丽,另一边是戴维,妻子云梅坐在脚的另一头。

    他感到戴维身上有一股气味;这气味同安菲迪的差不多,但刺鼻多了。他将头往另一侧
转动些许,向着小丽。但他感到那种气味也从小丽身上发出来,而且是从她的肚子里冒出
来。

    他突然呕吐起来。

    一阵忙乱后,医生说这是脑震荡的典型症状。

    北温泉。

    “得瑞兰”全体员工在这里春游。

    这种纯中国式的活动,在目前的外资企业中,很可能绝无仅有。大家都明白,跟总经理
所钟爱的那位中国小美人有关。

    的确如此。戴维听了小丽的这个提议,很久很久没有反应过来。这种事在美国是没有
的。问题不在于钱,所谓活动经费,而是美国公司根本不过问雇员的生活;老板就是老板,
决不扮演家长的角色……但是戴维,这个已经爱上了中国的美国小伙子想起了中国的“春节
联欢晚会”--今年,他过了第一个中国春节,在霍家。他对这种晚会很羡慕,很感慨,说
“由政府主持,全国人民像一家人似的过节,这在美国是不可想象的”。

    所以,对于“得瑞兰”集体春游立刻答应。

    但是霍沧粟夫妇也“跟”着来了,却让人们立刻有了想法。

    老丈人。

    人们看霍沧粟时,眼里就写着这几个字。

    老丈人!霍沧粟在心里哼着。但他不动声色,非常泰然。

    〔楔子--戴维巧妙的暗示性求婚

    春节期间,戴维邀请小丽全家去“得瑞兰”做客。

    “你怎么没有回国去呢?”小丽母亲问。因中国员工需放假,外资老板们都借机回国。

    “美国没有春节。”戴维调皮地用汉语说,听起来像五音不全的歌唱。

    都明白这其实是为了小丽,但都不说破。云梅有点紧张,觑觑丈夫。见他在轻轻点头,
约略放心。

    云梅不理解的是,霍沧粟怎么愿意再去自己被侮辱被殴打的地方。他不是那种随和大度
的人。他的仇心是很重的。一瞬间她想起二十年前他的“借身报复”,不由扫了女儿一眼。

    在“得瑞兰”下车时,有警卫来开车门。这已不是原来的人了。现在这一批殷勤而知礼
似乎个个都是美籍华人。

    戴维说:“原来的警卫,凡是碰了你一下的,已给全部解雇。”

    霍沧粟说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问题是,”云梅说,“你们的警卫,是本地外事部门派来的,你怎么有权撤换?”

    “是的,”戴维说,“但是,他们不可能无视我的强烈要求。”

    小丽在一旁轻声说,戴维为此作了强硬六涉,甚至威胁要中断投资。

    将霍沧粟的好恶放到如此的高度,某一种用心便可窥见。

    照相的时候,这一点就很明显了。本以为要领到什么豪华酒家去用午餐,却没有;是向
饭店订了一台羊肉汤锅送来,在公司大楼后面的“风雨台”上吃,简直算是野餐了。

    天气很好。在阴冷的雾重庆,像这样温暖明亮的一连数天的春节是罕见的。在霍沧粟的
印象里,只有广州、昆明一类的地方才如此。

    饭后,戴维去取了相机来,说我给大家照照相。

    以为他替霍家照全家福,却见他在支脚架。这么说这个美国佬也要加时来?云梅偷偷瞄
瞄丈夫。丈夫面无表情。

    果然,按下快门后,在自拍的沙沙声中,戴维轻快地跳到小丽身边,紧挨着,而且,就
在这样的紧急之中,突然搂住小丽,问:“我可以搂住她吗?”

    那一瞬云梅不知所措,她感到霍沧粟的身体轻轻一震。那一震,事后想起,有些像炸弹
即将爆炸,或者大地震发生的最初当儿……云梅感到丈夫似乎要抬手给戴维一个耳光,或者
将相机一脚踹倒。

    但是没有。霍沧粟纹丝不动,似乎还笑了一下。

    回到家里,不知怎的说起了这事。云梅说:“这个西部牛仔,逼人就范一样。”

    “年轻人。”霍沧粟说。听不出什么意思。

    “耍小聪明。”云梅说,“完全是事先设计好的。”

    “年轻嘛。”还是不置可否。

    “说不定呀,就是小丽教他的。”

    “小丽!”霍沧粟笑笑。像说同事的女儿。

    “你觉得,”云梅小心地,“像不像戴维在征求咱们的意见?”

    “我怎么知道?”

    “嗯,肯定是这意思。”云梅说。在照了那一张后,戴维便“突破了什么”似的,很随
便地搂着小丽又拍了好几张。

    “美国人干这些事,是不征求意见的。”霍沧粟说完便进厕所去了。

    他的话很轻,很平静,仍然不置可否似的,但云梅感到一种无法形容的紧张。

    后来看那张全家福,霍沧粟的脸部很奇怪:眼睛是闭着的,但仔细看,似乎又是睁开
的;是睁是闭根本无法判断,连半睁半闭也不像。〕

    对岸就是有名的西山坪,劳教农场;是一座很美丽的山。霍沧粟说,公园内太挤了,应
该过那边去野炊。众人便随他的目光望过去。

    那边草木敦厚,雀鸟巡逡,鸣声如铃。一大片广柑树开了雪白的花,其香也隐约,有如
茉莉。山脚下有一条宽宽的小路,非常美丽;石板整洁,两旁是笔直的水杉,小路平坦而蜿
蜒,一直伸到遥远的山嘴……那是油画般的小路。小丽惊喜地叫道:“我们到那边去散
步!”

    这对戴维,不啻一道命令。

    便有人喊:“船,过来!”

    一只大渡船泊在对岸--“野渡无人舟自横”。船工吃饭去了,一旁有人说。

    这时,鬼使神差似的,霍沧粟说了句:“派个健将游过去,把船弄过来。”

    后来的后来证明,这句话对一切的一切,起了极关重要的作用。

    这就是:于此知道了戴维是只旱鸭子,而且“旱”得出格--连救生圈也抱不稳。

    这是四月下旬的暴热天气,而江水之清丽是魅力无穷,立刻就有几个年轻人脱衣服,兴
奋地嚷起来。

    而且,不知是谁叫起来:“叫老板也下去!”“总经理下水!”

    更说不清的是,小丽--后来的后来她说,她“一直就知道戴维不会水”--居然就要
译给戴维听,而且大笑着要推他下水。

    戴维自然说我不会游泳。

    又一个说不清的是:竟然不知是谁突然递上一个救生圈,还是军用的。

    于是众人哄起来,还有人去解他的衣扣。戴维也乐不可支,想横了似的,真还就抱着救
生圈下了水。

    霍沧粟站在一尊巨石之上,居高临下,看着戴维肚子上黑毛,脸色阴沉。

    接下来的情形,让霍沧粟明白,他对戴维其人的“最重要的了解”,终于获得。

    就是:戴维的水性差得无以伦比,对水却毫无恐惧感。

    简言之,这是个十足的傻大胆。

    如果不是亲见,霍沧粟无论如何不会相信那种说法:抱着救生圈淹死。

    因为戴维身下的救生圈老是往上窜,结果是救生圈浮在水面而人在水下。他已被呛得连
连咳嗽,却依然大笑大叫。还是他身旁的一名保安扶了他一下,而且十分麻利地将救生圈套
进老板的身体。这样一来戴维才算正式浮起来。

    很可能戴维由是便认为,只要有救生器材,身边又有会水的人,一个“旱鸭子”下江也
没有什么了不起。

    尾声之一:几个疑点的解答

    提醒读者:“五·二三”惨剧发生后,大律师研究了当天出游的全过程,曾拟出若干
“细节疑团”。

    △“明晃晃的吃什么火锅”。

    显然吃砂锅是幌子,明晃晃的天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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