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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短篇小说(第二十九辑)-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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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他走到锅炉房的时候已是晚上八点半,收水票的门关了,也不见姑娘的影子。
李哲用双手抓牢铁门上冰冷的钢筋又吐了一次。呕吐物淋到了钢筋上,最后不情不
愿地滑落在雪地里。李哲用手死劲地拍门,他的手很脆,很快就被打破出几道口子,
但他不知道,他嘴里还在英勇地说:钢筋被我打破了。李哲继续一边敲门,一边高
喊:操,操,我操。操了一会,锅炉房出来一个人,那人说:你操谁。李哲没有犹
豫,说:我操你。李哲说这话时眼睛一直闭着。那人突然不吭声了,那人把门打开,
把李哲让进来,接着又把门关上,最后把李哲扶进锅炉房里。那人就是收开水票的
姑娘。锅炉房的火很旺很温暖。李哲躺在那里很快睡着了。李哲半夜醒来的时候,
发现自己躺在姑娘的怀里,姑娘的乳房很大,它们堵住并化解了李哲的眼泪和内心
的寒冷。一个月后,李哲和姑娘结了婚。
    本来,李哲以为他会忘记梅朵,而梅朵也会在他的生活中彻底走开,从结婚自
今的一段日子,李哲认为梅朵在他眼里不过是风中飘散的柳絮。但后来,生活却偏
偏发生了想象不到的意外。也许,这就是命运。
    这一次远远没有十年前那么繁琐和悲伤,它来的简单,庸俗得有点喜剧,按李
哲的话说: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这是个夏天,李哲组织几个文学青年住在宾馆里开笔会,一天,他接到一个电
话,电话是梅朵打来的。李哲纳闷梅朵为什么给自己打电话,梅朵说我为什么不能
给你打电话?梅朵的话把李哲噎住了。梅朵说你在干什么?李哲说我正在苦恼正在
犯愁,笔会明天就要结束了,今天晚上大家闹着要跳舞,笔会的同志都是男爷们,
只有一个女的,而且脸上有一半是疤,你叫我到哪里找舞伴,我联系了半天才联系
了三个,还差七个。李哲说完拖了一条很长的尾音,梅朵在电话里捉住李哲话音的
尾巴咯咯笑,李哲说你笑什么?梅朵说晚上我想约你出去走走。李哲说不行,我那
些哥们怎么办?梅朵说这样吧,我带几个女的来参加你们的舞会。李哲说太感激你
了。李哲接到梅朵的电话后就开始惶惶不安了。整整一天,梅朵都像风中的杨柳在
他心里狂乱飞舞,梅朵是跳舞出身的,梅朵像余烬中突然窜出的一团火苗将李哲活
生生的焚烧着。
    
    梅朵还是那么年轻漂亮,她和李哲晚上见面的时候握了握手,她的手在李哲的
手心特地按了一下,这一下马上按到李哲的血管里、心脏里。他的心和血液一起像
离子加速器里的离子在飞速运转。李哲刚开始没跟着梅朵跳舞,而是选择一个样子
有些笨拙的丑女人跳,他怕跟梅朵跳,他怀疑自己和梅朵跳舞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
往天空中飞、往天堂里飞。
    舞会进行一半,梅朵把李哲的舞伴赶到一边,她跟李哲跳起舞来,她说你晚上
为什么躲着我?李哲看着梅朵,但他看不清梅朵的真实面容,舞厅的灯很暗,很跳
荡,梅朵的脸在灯光下忽闪忽闪。她一会儿像炸裂的石榴,一会儿像浮出水面的菏
花,一会儿又像熟透的苹果,灯熄时她还像浑然不觉的夜来香。这个晚上梅朵好像
什么都是,但就是不像她自己。李哲感到梅朵的芳香在自己的四周打了一个紧密的
封闭,他怎么逃也逃不过她设置的圈套。后来梅朵的胸贴到了李哲的胸,李哲的呼
吸于是义无反顾地困难起来。他的胸口有点像扯扯拉拉的风箱。李哲也紧紧地抓住
了梅朵的腰。梅朵把脸埋在他耳边说你还喜不喜欢我?我以前是有眼不识泰山。李
哲不知自己为什么在她面前点了一下头。梅朵说你下面顶住我了,它好像有点不老
实了。这话推到十年前,梅朵即使被人打死也不会说,但她今天格外利索地说出了
它,说了还没一点羞涩。李哲说嗯,下面吴广起义了,跳舞跳出三条腿来了。李哲
用手捏了捏梅朵的腰,说你有什么反应呢?梅朵咯咯地笑,笑了五下后说我跳着跳
着跳出矿泉水来了。说完,梅朵就把李哲拉出舞厅,梅朵说今天月色很好,咱们出
去溜达溜达。其实他们没有看什么月色,他们顺理成章地溜到李哲他们开笔会的房
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就不必浪费笔墨了,总之你们想的越淫荡越好,越刺激
越好,越疯狂越好。就像事后梅朵说的那样,就那么回事。而李哲则不同,他觉得
这事来的太晚太悲壮了。他不是内疚、后悔和有什么不安,事实上他认为梅朵早在
十年前就应该属于自己,他认为梅朵是他的一辆自行车,只不过被人偷去骑了十年,
但现在又物归原主了,所以这个晚上他干得很努力很卖劲,这一点从梅朵脸上的幸
福表情上得到有力的验证。
    李哲没有想到从前他用形而上没把梅朵搞定,而今晚用形而下就轻轻松松地取
得了历史性突破。 做完事后李哲听到梅朵的一声长叹:XXX王八蛋。梅朵骂的是她
当科长的丈夫,梅朵丈夫的官职一直停留在科级上,这让梅朵很不满意。梅朵还向
李哲控诉她丈夫居然昨天打了她,李哲问你科长丈夫为什么打你?梅朵说你问那么
多干嘛?反正他打了我,我就叫他当王八蛋,叫他子子孙孙当王八蛋。后来李哲知
道梅朵丈夫的那玩意不行了,但晚上却还极不老实。每次做事不仅梅朵不满意,而
且他自己也不满意。他自己不满意就在梅朵身上乱抓乱摸一气,常常搞得梅朵痛苦
不堪,有时,梅朵说两句不满的话,她丈夫就发脾气砸凳子或者用拳头揍梅朵。
    李哲在一个文化部门上班,平时没有什么事,不是他一个人没事,而是整个办
公室都没事。办公楼就紧挨着街道,他常常和办公室的同事趴在窗台上看风景,说
笑话。窗外总能看到一些意外,有时人在吵架,车子和车子撞在一起,苍蝇在人们
头上成群结队地飞,飞得就像当年日本鬼子的庞大机群。最近总是有一个傻瓜和一
对神经质的恋人站在办公楼前面的院子里。傻瓜总是对着街上的人玩自己的阳物,
街上广大的妇女们看过后基本上没有什么样反应,她们惟一的反应是一边走,一边
往街上吐唾沫。那一对小青年总在办公楼的花池旁坐着,他们常常是一小时两小时
三小时有时干脆他娘的半天都在那里抱在一起,那样子,似乎在给全办公楼的同志
们在上一场生动的爱情课。一边看这样的风景,一边上班,的确是件很快乐和幸福
的事,时间哗哗一下就过去了。但这样的快乐都不是李哲的快乐,这样的幸福也不
是李哲的幸福。自从和梅朵有了那惊心动魄的一次,李哲从此一天到晚都想着梅朵,
有时跟妻子作爱的时候也想,他怀疑爱情是不是再一次来到自己身上。但他很快把
这个想法像捏死一只蚊子一样捏死了。因为他和梅朵约会时,两人从来没说过我爱
你的话。他们似乎都格外看中对方的身体。
    李哲上班的时候总盼望着梅朵的电话,以前办公室的电话响时,他即使手挨着
了铃声也不碰碰电话机,他对电话不知为什么格外厌恶。但现在不同了,只要办公
室的电话一响,他既使隔得很远,也会像饥饿的狼狗扑过去。办公室主任说你小子
恨不得把电话活生生吞下去。这电话又不是腰花,又不是甲鱼,又不是生猛海鲜,
你急个什么?李哲接梅朵电话时声音格外柔软、格外不像男人,像和风像细雨,像
山谷中的潺潺溪水。这样的回答这样的表情简直就是在做明目张胆的活广告。办公
室的同事开玩笑说你给你妈打电话也没这么动人过,你是不是在外面泡上了新马子,
粘上了狐狸精,小心你老婆知道后把你掀到锅炉房的炉膛里活烧了。
    同事的话给李哲灼热的身体浇上了一层厚厚的冰,他的心尖上呼呼地抽着冷气,
他想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他娘的是不是太疯狂太不顾群众影响了,本来这事就
偷偷摸摸,就是摊不上桌面的事。你狗日的卖弄什么?李哲用桌角敲自己的脑袋,
他要惩罚自己的愚蠢、无知和轻狂,直到脑门上敲出一个大血包,他方才罢休。他
脑门敲出一个大血包的时候,桌角也被他敲裂了一块,它晃荡着摇摇欲坠着,桌子
是个老桌子,它根本经不起李哲脑袋的顽固敲击。李哲看着掉着的桌角说:你激动
什么?这就是你的下场。从此他再也不叫梅朵给自己打电话了,再打就要打出问题
了,打出生活作风错误了。李哲说我把你梅朵藏在人们看不见的心里,我想的时候,
就见缝插针地给你打电话,等办公室那班长着绿眼睛的龟儿子们不在时给你打,我
昏天地暗地给你打。
    从此李哲总是趁人不在的时候,给梅朵打电话,而且一律把门紧紧关上。刚开
始他觉得很安全,于是,他说话时底气很足,就像膨胀的篮球在放气,他说的眉飞
色舞,唾沫四溅,说的恨不得对着电话筒射精。后来,办公室关着的门哗啦响了一
下,怪刺耳,像劈来的不讲道理的炸雷,李哲于是不说话了,他把沉默传给电话那
头的梅朵。李哲扭过头看门,门耸了一下,再耸一下,又他妈的耸了一下,怪吓人
的,似乎有人在推门,耸了几下,门不动了,但李哲却没有了打电话的情绪,他总
觉得门背后有人站着,那人把耳朵贴在门上,那人的耳朵贴在门上很快地变大,大
得就像辉煌的萨克斯。李哲只有无奈地对梅朵说我们下次再聊,下次再聊吧。他当
地一下把电话筒叩在话机上,他看见话筒在话机上不情愿地跳了几下。李哲无限悲
凉地把门打开,门外根本就没人,只有一溜空气在开跑,李哲怀疑那人已经跑远了。
从此李哲给梅朵打电话的时候,都是一只耳朵耷拉着听梅朵的声音,另一只耳朵则
竖成兔子状,它十分警惕地听着门外有没有人的动静。他打电话时说话的声音越来
越小了,好像声音大了,声音就会从门缝里钻出去,他的声音全被自己的嘴压抑住
了,有时梅朵听不清,梅朵在电话那端高喊,你说话怎么像袖珍蚊子在放屁?你把
你折腾我的劲使出来好不好?李哲头上顿时冒出汗珠,他叫苦不迭,姑奶奶,你别
折杀我也。李哲后来给梅朵和自己各自配了一个叩机,有事的时候,他们就叩对方,
这样安全,没什么问题。李哲给梅朵打电话时再也不担心别人偷听了,充其量不到
办公室打,跑到街上的电话亭里回电话不就行了。拜拜吧,门后那个贼眉鼠眼的鬼
影子,你听西北风去吧。李哲嘿嘿地暗自得意了很长时间。但后来,李哲的老婆起
了疑心,他老婆说你一不当官二不经商三不是司机,你配叩机干什么?你是不是在
当地下工作者?人们说腰里挂着BP机,不是流氓就是司机,你说说你配BP机干什么?
李哲被说得齿白唇红,脸色发乌,说不出话来。他只十分虚弱地说了一句我是好人,
我是好人啦,天地良心。李哲腰间的BP机像鸟叫了几天就被老婆阉割了,老婆把它
贱卖了。老婆用这钱天天买羊腰子给李哲吃,老婆说你要贱就在屋里贱。那段日子
李哲拉尿都能闻到一股强烈的羊骚味。李哲每次吃羊腰子都痛苦不堪,吃的时候,
他眼前总是浮现梅朵的影子,李哲吃羊腰子好像在吃梅朵身上的肉。
    梅朵也有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控制不住的时候她就变成花蜻蜓变成靓孔
雀,她蜻蜓一样孔雀一般地来到李哲的办公室。李哲肯定分外激动,他的胸又被梅
朵扯扯拉拉成激情澎湃的风箱。一双眼睛也变成了火辣辣的炉膛。他恨不得像抱住
一束玫瑰那么抱住梅朵。可惜办公室的空气总是不合适宜地窒息下来,李哲的目光
在办公室转了一圈,他看到办公室的同事全都变成了一根根惊诧的树桩,同事们都
张着嘴,就像无比憨厚的河马。梅朵的到来总是把办公室的现状搞糟搞乱。办公室
的主任总是很有风度,他见机行事带领他的幕僚们成雁子形走开,主任说我们下去
到路边上摘草霉去,不奉陪了,你们慢慢聊。主任走路时带着猫的弧步,他顺手把
门一带,门就自动合上了,主任的动作很不经意很迅捷,好像门不是他关的,而是
被风关的。梅朵说你们办公室主任真好。李哲笑着说组织也会拉皮条了。梅朵立即
把身子朝李哲压过来,她用手揪住李哲的耳朵,你说谁是皮条?你说谁是皮条?她
用手把李哲的耳朵拉成薄薄的纸片。李哲用一支手压在嘴巴上说隔壁有耳。梅朵说
我不管。她一屁股坐在李哲的身上,都一天半了,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
不叩我?李哲说我怎么都觉得打电话时有人在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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