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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芙蓉-2003年第2期-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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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说还没回来呢。我相信,谈婚外恋,类似的谎言总是少不了的,除非你有分身术,或是失忆症。 
  第二天我直到快中午才起床,查传呼,发现林达又呼了我两次,口气还是那么紧急。我想什么事这么急,拨去电话,电话没人接,我又呼她。和以往一样,传呼很快回来了,我抓起话筒,只感到一股陌生的气流冲进耳朵。 
  “你是谁?我找林达。” 
  “我是林达的朋友,我叫张莉。” 
  “林达呢?” 
  “她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她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要求我尽快跟她见一面。 
  半个小时后,我们在林达房子附近的一个报亭前相见,见面我便认出她就是和林达一起坐在草地上的那个人(有这么一张合影)。和照片上那人相比,她少了副眼镜,也许是换成隐形眼镜了。虽然没有谋过面,但我知道她和林达是好朋友,两人从中学就是同班同学,一直同到大学毕业,毕业后又一起放弃工作(西宁的),在成都一个三资企业打工。这一切意味她们的交情决非寻常,彼此的底细也了若指掌,包括我和林达的关系,我看她似乎没比我少知道一点。我们一边往林达房子走去,一边她告诉了我很多林达过去的事情。 
   
  五 
   
  “上高中的第一学期,快中考的时候,有一天,她照常在我家复习功课,好好的突然从椅子上滑下来,像个死人一样的躺在地上,把我们全家人都吓坏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昏迷。” 
  “然后呢?” 
  “她父亲来了,她父亲是个医生,看见这个样子似乎一点也不急,安慰我们说没事的没事的,说着把她背在身上回家了。第二天,她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又在楼下喊我去上学了。中学三年,她几乎每天都这样,在楼下喊我去上学,放学后到我们家把作业做了才回家。” 
  “这是一种病吗?” 
  “上大学前她父亲告诉我,说林达有强直性昏厥症,如果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昏迷不醒,我不用急的,只要让她安静休息就可以了,她会自己醒过来的。” 
  “后来你还见她昏过吗?” 
  “见过二次。” 
  “你都在她身边?” 
  “也许我不在身边时她也昏过,但我见到的只有二次,一次是在课堂上;还一次在她宿舍里,看电视的时候。第二次的时间很短,还没等我抱她上床她就醒过来了。” 
  “那一次呢?” 
  “可能有两个多小时。” 
  “这么长时间?” 
  “这次更长……那天是星期六,我和她约好一起吃午饭的,11点多钟,我去她那,打开门,见林达躺在地板上,显然是老毛病发作了。我把她弄上床,等待她醒过来,但是等啊等,等到下午都过去了,她还没有醒来,我急了,给她爸打电话。她爸说这是从来没有的情况,建议我带她去医院看看。当时我男朋友不在成都,去昆明了,我急得没办法,就以林达的名义给你打传呼。你没回话,我想你一定是还没回来,最后我只好下楼叫了辆出租车,请司机帮忙把她背下楼,送到医院。到了医院,医生们用了各种办法也没用,我又给她爸打电话。她爸也急了,第二天就飞来成都,然后的两天里,我们换了几家医院看,都没有一点效果,也没有医生说这个病他可以治。她爸觉得这样折腾没意思,就把她带回西宁去了。” 
  “什么时候走的?” 
  “前天下午。” 
  “现在怎么样?你们联系了吗?” 
  “来之前我还给她爸打电话的,还没有醒来。” 
  “已经几天了?” 
  “六个整天了。” 
  “这次昏……和以前有没有不一样?” 
  “没有,和以前完全一样,除了有心跳和呼吸,跟个死人一模一样。” 
  “以前她都是自己醒过来的?” 
  “我见过的几次她都是自己醒的。” 
  不知怎么的,我们已经站在林达门前,而且两个人手上都捏着钥匙。我示意请她开,她说还是你来吧。我打开门,走进屋,看到的一切都是熟悉的。当我的目光落在卧室的写字桌上,我看见自己上次遗落在此的一个红色打火机(一次性的,很不值钱),像一件宝贝一样珍重地安放在台灯的底座上。我突然鼻子酸酸的,想哭。 
  “那天我来,林达就躺在这。” 
  “……” 
  “她手里还捏着这张报纸,你们的报纸,上面有你的文章。” 
  “……” 
  “在我没有谈男朋友之前,我和林达就像姊妹一样形影不离,就是谈了朋友后,我们也没有疏离,只是我搬出去住了,但我还是经常回去看她,包括我男朋友。你们刚认识不久,那天你来找她,我和男朋友其实就在这,我们在楼梯上擦肩而过,你也许没在意,但我是注意到你的。” 
  “回头你给她打来一个电话?” 
  “我说你看上去挺不错的,但我不知你是个有家室的人。” 
  “否则你会喊她让我滚?” 
  “不,你不了解林达。” 
  “可她了解我,我没有欺骗她。” 
  “我知道,她说过。” 
  “她不应该爱上我。” 
  “你爱她吗?” 
  “……” 
  “我希望你是爱她的。” 
  “我其实没有权力爱她。” 
  “不,你不了解她,其实除了爱,林达什么也不想要,因为她知道要不到的,要到的也要失去……” 
  现在我知道,几年前,在大学的时候,林达和一个姓吕的同学相爱过。大学里的恋爱真真假假,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没有几个人是当真的,因为谁都不敢对自己的未来下赌。而林达他们却爱得特别认真、疯狂,爱得死去活来,不留一点余地,甚至明目张胆地在校外租了一间民房公开同居。他们的爱一度成了校园里爱情的经典,不时发布出一条条令人兴叹的有色新闻。校园里几乎每天,起码每个礼拜都有相爱的人在分手,在抛弃昨日的爱,林达他俩的爱使同学们有理由相信他们是永远不会分手的。但林达在课堂上昏迷事件发生后的不久,两人就分手了,经典的爱成了经典的恨,成了校园里爱情的笑柄。令林达更伤心的是,没有人同情她,同学们都觉得他们应该分手。谁愿意跟一个患有这种神秘又可怕疾病的人结婚呢?为此林达吞下一瓶安眠药,试图自杀,好在抢救及时,没有酿成恶果。 
  “这场爱情对林达的伤害之大简直难以言喻,失去爱并不是最大的伤害,最大的伤害是她没有了秘密,没有了做一个正常人的权利。” 
  “同学们都知道她的病了?” 
  “其实开始知道的人并不多,后来他们分手的事情反而把她的病情附带着宣扬了又宣扬,最后几乎闹得无人不知。” 
  “其实这有什么,难道残疾人不活了?” 
  “不,你说的不对,如果她的病是长在外面的,想隐瞒都瞒不住的,那她也不可能把它当作秘密隐瞒起来。问题是她的病太容易隐瞒,所以她就想把它当作自己的秘密藏起来,不叫人知道,正因为这样,秘密一旦泄露她便会生出羞耻感。不知你有没有感觉到,林达的内心很自卑。” 
  “我有这种感觉。” 
  “她的自卑有时候是通过过分的自尊反映出来的,更多的时候是通过沉默和孤独表现的。我曾经想,她患这种病的感觉也许更像一个同性恋患者,甚至比同性恋患者还要更糟糕。” 
  “恋爱不成一定使她对这个病增加了羞耻感,内心更自卑了。” 
  “从那以后,林达就没有嫁人的念头。她曾经跟我这样说,结婚就意味着要暴露她的恶病,要叫人瞧不起,这样她还要结什么婚呢?所以你不要有内疚感,就我知道,林达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你,任何人都没想过。在她想来,曾经那么用心相爱的人都没有娶她,有谁还会娶她呢?” 
  “你也这么觉得?” 
  “不,我不这么看。可是你要知道林达内心很自卑,由于这种自卑她又变得很偏执,很容易把一个事情想极端,而且只要她认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是无法改变的,这就是林达,我太了解她了。” 
  “你真的很了解她。” 
  “相信我,林达不会伤害你的,她早已断了做谁妻子的愿望。你爱她吗?不要你娶她。” 
  “……” 
  “她很爱你。” 
  “……” 
  “她真的很爱你。有一次她跟我说,每次你走她都要守在窗前,等着你走出楼道,走进她视线,然后望着你离去。” 
  我觉得我精神要崩溃了。我求她别说这些。我说我们再打个电话问问看,会不会有什么好消息。她掏出传呼机看了看,说林达醒来她爸会打传呼告诉她的,说是这么说,但她也同意打电话看看。我们走到电话机边,她似乎有点害怕拨电话,跟我报了一个电话号码。我拨通电话,听到对方接话后把话机扣在她耳朵上。她只喂了一声,然后就一直在听。我看她拿话机的手在虚弱地抖。挂掉电话,她什么不说,我也不问,两个人默默地站着。突然,我听到一个要哭的声音。 
  “她爸说林达的心跳在减弱,这样下去……她爸说,如果老是这样……林达,你醒醒吧,你快醒过来吧……” 
  说着她蹲在地上,捂住脸哭了,指缝间流出泪水。 
   
  六 
   
  你会去看她吗? 
  这是张莉跟我分手时丢给我的问题。 
  然后的整个晚上,我脑袋里塞满了张莉的这个声音,我也不断问自己,我该不该去看她,要去的话又该如何找托辞,什么样的托辞是最不可挑剔的?我是个胆小虚弱的人,现在我可以这样说了,因为当我面对这些问题时,我心里挤满了莫名的惧怕和忧虑,家里的,单位的,西宁的,我总觉得这些里面隐藏着我随时可能对付不了的疑问和危险。如果没有九寨沟之行,我的处境可能要好得多,但现在已没有这个如果,我又要出门,理由在哪里?资费又在哪里?还有,去了以后我又以什么样的身份面对林达家人?这些问题像绳索一样捆在我身上,我感到浑身不舒服,双腿发软,一种盲目的内疚,一种过度的期望纠缠着我,折磨着我,我度过了一个漫长的不眠之夜。 
  天刚发亮,我来到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火车站,立在进站口,望着一个个持票入站的背影久久发呆。这时候,我强烈地感到我是多么想出发,多么想看见林达。一刻钟后,我手里捏着赴西宁的火车票,离开了火车站。 
  火车是晚上6点钟的。上午我到单位请了假,下午我傻乎乎地去转溜了两家医院,想看看有没有类似林达这种病例,有的话也许可以了解点什么,结果一无所获。我甚至连去哪个科室打问都不知道,楼上楼下蹿了几个病区,脑袋里塞满了各种垂危病人要死的模样,心里更是惶惶不安,最后我几乎是逃走的。 
  从医院出来,在乱糟糟的光华路上,我不经意看见一家网吧,突然想也许网上会有这种病例,便回来家里,上了网。先分头打开了几个聊天室,把有关林达的情况敲在电脑上,撂在那,回头我又进行了几个关键词的搜索。不知是我的问题还是网站的问题,搜索到的东西不是牛头不对马嘴,就是洋洋几十万字,根本无法看。这样,我又回去聊天室,看有没有谁给我留下什么。在新浪网聊天室里,我看到一个署名浙江二医大附院叫海潮的人给我留言: 
  你所说的病例七年前我在北京协和医院读研时碰到过一例,是铁路文工团的一位舞蹈演员,也是个女的。据我所知,她是13岁那年首次发病,后来断断续续地发作,到我见到她时已19岁,六年中先后发病11次(发现的)。她发病的症状和你朋友几乎一样,那一次我亲眼看见的,看上去跟昏睡没有两样,呼吸、心跳都是正常的。听她家人说,以前她发病时用不了多久,快则几分钟,慢则十几分钟也就苏醒了。但我见到的那次时间比较长,送来医院时昏迷已有半个小时,不过到医院后不久,还没等我们给她作什么检查,她自己就醒了。我们给她作各种检查,她身体没有任何异样,她自己也谈不出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和异常。奇怪的是,从她已有的11次发病的纪录看,有7次是在表演或者排练中,有2次是在户外剧烈运动时,有1次是在负重上楼时,另有1次是在桑拿室里。除在桑拿室那次是在冬天外,其它几次发病时间都在夏天或者天气比较热的时候,而且每一次发病时她身体都是大汗淋漓的。这不禁使人怀疑她的发病可能跟身体的热度有关系。在她家人允许下,我们对她进行了一次试验,让她在大热天去洗了个桑拿,结果就昏倒在蒸汽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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