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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永乐大帝-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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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妙锦和桂儿像两个幽灵,在夜暗的掩护下轻手轻脚地溜出寝宫,走过河上的玉带桥,桂儿声音发抖地说:“可别再碰上吊死鬼呀。”
  徐妙锦说,还不明白吗?哪来的吊死鬼!小保子就是吊死鬼。
  果然一路平安,她们悄悄走进槐树林中。越往深处走,叮当之声越发响亮,火光也越亮。
  桂儿突然尖声叫起来:“哎呀,这么多烘炉!”
  徐妙锦忙用手捂住桂儿的嘴巴,不让她做声。她们仔细看去,只见林子里烘炉栉比鳞次,火光熊熊,烟雾腾腾,每个烘炉前都有几个光着脊梁的人在铁砧子上锤打兵器,也有人在淬火、打造好的长矛、大刀被装进长木箱中,运到地下通道里。
  桂儿小声说,燕王府打造这么多刀枪剑戟干什么呀?
  徐妙锦示意她噤声,拉着她绕过一排烘炉,来到地道口,她们躲在树后观察着。忽然一阵喊杀声传来,她们吓了一跳。向地道里一看,里面宽敞得如同演兵场,至少有几百人在练习捉对儿拚杀,张玉亲自站在队前督练。
  过来一些抬着木槽子、木桶的人向地下演兵场走去。桂儿说:“好香,是红烧肉味。”可不是,木桶里是大块大块的肉。
  徐妙锦看见张玉转过身朝地道外走来,她连忙拉着桂儿走开了。
  第二部分
  赢得人心哀兵必胜官位美女孰轻孰重(6)     京杭大运河上,挂着燕王大旗的官船沿河南行。朱棣这次不急,走的是漕运水路。坐在船上,没有马背上的疲劳感,他和道衍显得悠悠然,坐在舱面罗伞下弈棋。
  道衍还在讨论老话题,殿下出其不意地回南京朝觐,又是孤身一人,朝廷会怎么想?
  朱棣明白,他无论怎样恭顺,真的也好,装的也罢,朝廷照样会视他为眼中钉。他不在乎幼冲皇帝怎么想,他要做给天下人看。
  道衍并不赞同,他认为朱棣过分看重天下舆论了,那殿下最好老守田园,什么都不做。一定会博得个好名声。
  朱棣有他的想法。不论什么时候,人心向背都至关重要,得人心者得天下,这是千古不易的定理。现在幼冲皇帝最大的失策在于他连废五王,这时候世人的指责就不在五王做过多少违法事了,容不得人,向自己的亲叔叔开刀,他把自己摆在了输理的、被拷问的境地。人都有同情心,你越可怜,越扮成弱者,越受人同情,对手仍不放过你,你就占住了理。
  道衍认为这是哀兵致胜的道理。但当你转弱为强时,人们又会反过来指责你。
  朱棣不担心后事,到那时候就不必瞻前顾后了,由胜者书写历史就是了。都说古时候有秉笔直书的史官,他就不信,他看正史、野史,一件事常常是南辕北辙,所以没有绝对的真实。
  道衍认为,这倒说到点子上了。忽然问:“殿下怎么能下这步棋,这不是满盘皆输了吗?”他这才发觉,朱棣有点心不在焉。
  朱棣一直惦记着袁珙办的事,他又抑制不住涌动于心底的兴奋,又怕他把事情弄砸了,弄成打不着狐狸徒惹一身臊的难堪局面。
  袁珙既是廊庙之器,这点小事能难住他吗?他先不去惊动景清,而是先从柳如烟这薄弱环节实行突进。
  他把柳如烟约到前门外一家酒馆里,柳如烟有几种推侧,也猜到可能与婚事有关,他不能拒不前往,在燕王府里,袁珙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更可能是朱棣的代言人呢,且看他施展什么妖术。
  袁珙今天没穿道袍,是一套绅士服装,也就具备了绅士派头。进了酒楼,袁珙拣了一张雅座,他笑着揖让柳如烟:“坐,柳大人请坐。”又回头关照跑堂的说,菜就不点了,挑你们馆子里拿手的好菜尽管上。
  柳如烟客气地说:“你我素昧平生,我怎么好打扰先生、让先生破费呢。”
  袁珙说:“现在认识了,不就是朋友了吗?”
  这时跑堂的先端来几碟冷荤,筛了酒,说:“客官请慢用。”他离去后,袁珙举起杯说:“来,为今日相识喝一杯。”
  柳如烟明知他是谁,却装作不认识。酒,他没有喝,他说,先生不亮明身份、不道明来意,这酒他不敢喝。
  袁珙说:“何必这么性急呢。”他便说出了自己的姓名。
  柳如烟拱手说道:“如雷贯耳。”
  袁珙告诉柳如烟,不是他找先生有事,他也是受朋友之托,来找他商量一件小事。他把“商量”两个字特别加重了语气。
  柳如烟说:“请讲。”
  跑堂的上来一道热菜,并且拉长声说:“干烧鸭子来咧……”
  跑堂的走后,袁珙说:“我先问柳大人一件事,听说你聘了景清的女儿景展翼为妻,不知可是真的?”
  柳如烟的心一阵乱跳,果然是这事。他说,当然是真的,而且是几年前的事了。他反问袁珙,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袁珙直言不讳地说,燕王看中了景小姐,不知这事他有耳闻否?
  柳如烟生气地说,这叫什么话!难道藩王就可以夺人之妻吗?
  袁珙说:“那当然不会。”
  接下去,袁珙开始苦口婆心地开导他。他认为,柳如烟首先需要权衡利弊才是。他现在当着一个穷翰林,名挺好听,不过六、七品官吧?为了一个女人,得罪了一个王爷,值得吗?反过来说,如果他识趣,燕王不会不感激他,一句话就能送他上青云,还问,不知他信不信?
  柳如烟的心突突乱跳,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和耻辱,他霍地站起来,说:“我柳如烟再没志气也不至于卖妻。”说罢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袁珙在他背后说:“柳大人别后悔就行。”
  柳如烟站住,回过头来说:“我有什么后悔的?”
  袁珙说:“你知道燕王殿下这次到南京去朝觐了吧?他走时就告诉我了,他认为你一定不会跟他争一个女人,作为报答,他已决定奏请皇上,把你要到燕王府来,做王府的左参议,那是从四品官了。”
  柳如烟冷笑,说他不稀罕。
  袁珙就是另外的看法了,这不是他稀罕不稀罕的事。皇上绝不会为这点小事驳燕王的面子,等皇上谕旨一下,他想不到燕王手下就职,行吗?那他就是抗旨了。
  这一招够狠毒的了,朱棣为夺人妻,把他弄到自己眼皮底下折磨她,让他受气,他如不顺从,会有好果子吃吗?
  柳如烟已经不那么理直气壮了,他说自己是朝廷命官……
  袁珙说:“言下之意,你可以不服燕王管了?燕王府里的官,也不是燕王的私家奴仆,同样是朝廷任命的。你也许以为,燕王与朝廷不睦,但你别忘了,燕王还是当今天子的亲叔叔,他们关系再不好,向皇上要一个人,皇上会驳他的面子吗?”
  柳如烟垂头丧气地呆在那里。
  袁珙又把他拉回到酒桌旁坐下,劝慰地说:“老弟还是涉世不深啊,我奉劝你三思,即使景清的女儿是九天仙女,也不值得为她得罪了王爷,丢了前程。把燕王维护好了,就会官运亨通,天下美女还不尽你挑吗?来,喝一杯!”
  柳如烟木然地把一杯酒一饮而尽,不等袁珙替他斟,他自己又接连喝了几大杯,情绪坏极了。
  第二部分
  良心和天真权力与阴谋(1)     良心和天真使她选择了向大哥密报,同样是良心和天真,她又去劝慰被告人的姐姐,她怕的是一世英名、全节而退的父亲被掘墓鞭尸。日月玉珮是景展翼的定情物,在权力与阴谋的绞杀中,它还能日月经天吗?负荆请罪是策略、是争得人心的一举,但也险些成为自投罗网的代名词。成功与失败,半步之遥而已。
  无情的事实,粉碎了徐妙锦的天真,现在她不得不相信大哥徐辉祖的怀疑不是空穴来风了。
  徐妙锦借去看哥哥的机会,把燕王府私造兵器和练兵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哥哥。
  徐辉祖生气地拍了桌子,朱棣果然有异心,在他看来,这就是谋反啊。
  徐妙锦虽然对朱棣有非议,大哥以“造反”论处,她还是吓了一跳,谋反?这不会吧?是不是看得太重了?
  徐辉祖告诉她,背着人招兵买马、打造兵器要干什么?现在一切谜都解开了,养大鹅,是用鹅的叫声掩盖打铁声、操练声。这件事不能等闲视之,必须马上奏报给朝廷。
  徐妙锦反对奏报皇帝,觉得家丑不可外扬,特别是她可怜姐姐,不能对不起抚养她长大的姐姐。
  她央求说:“大哥,咱们可以劝劝他呀,告发了燕王,万一皇上震怒,获罪的就不仅仅是燕王,你就不管我姐姐了吗?”
  徐辉祖不为所动,不徇私情,他说,王子犯法,与民同罪,这是不能原谅的。
  徐妙锦急得流出了眼泪,她说:“早知你会这样,我就不来告诉你了。万一姐姐有个三长两短的,这不都是我害的吗?你能狠下心,我可下不得手啊,那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宁。”
  徐辉祖哭笑不得,这丫头,尽说糊涂话!这是不明事理呀。
  徐妙锦搜索枯肠,又很认真地找了一条理由为朱棣辩护,说燕王不会谋反的,他若想谋反,他还能到南京去朝觐吗?
  徐辉祖不想与小妹再争执下去,心里有一定之轨。为了安慰她,也为了她不坏事,就哄她说,她说得也在理。他说:“行了,别哭了,你回去也不必对你姐姐说什么,就当你没看见那些事。”
  徐妙锦惴惴不安地问:“大哥,那你不向皇上告发了?”
  徐辉祖应付她说,不告发了,给他以观后效的机会。不过,他再不收敛,可不客气了。
  徐妙锦毕竟幼稚,马上破涕为笑,放了心。
  第二部分
  良心和天真权力与阴谋(2)     此时的景展翼还沉浸在幸福的泡沫中,不知道那五光十色的泡沫即将破灭呢。
  景展翼坐在窗下凝神地看着手上的日月玉珮,她把玉珮举到亮处,看着它玲珑剔透的样子,嘴角绽开了笑容,未来,就像那块洁白晶莹的玉珮,半透明,朦朦胧胧,不是一眼看透的,这也许就是爱的滋味吧?
  景展翼正坐在窗前发呆,柳如烟进来了,红胀着脸,走路都不太稳。景展翼露出了笑容:“你怎么才来?”按约定,他可晚了一个时辰了,景展翼都等他好半天了。说完忙着给他沏茶,她招待柳如烟不用丫环侍候,图个清静,嫌有人在跟前碍事。
  柳如烟一眼看到了放在桌上的日月玉珮,也呆愣愣地看着。
  景展翼闻到了一股酒气,这才发现他喝了酒,脸通红,就说:“你在哪喝了这么多酒,酒气熏天。快喝点浓茶吧,解酒。”
  柳如烟喝了一口茶,麻木地坐在那里,眼睛发直。
  景展翼问:“你怎么了?喝醉了吗?”
  柳如烟苦笑着,说自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呀。
  景展翼这才注意观察他,他好像有什么心事,就劝他有心事别憋在心里,说出来痛快,有什么话还不能跟她说吗?
  柳如烟摆弄着茶杯支吾地说:“没有啊。”
  景展翼说:“你别不开心。我知道你家境贫寒,我父亲这人,刀子嘴豆腐心,他不会要你一分彩礼的,你对我好一点就行了。”
  柳如烟凄然叹息地说:“我是不配娶你呀,我早该知道不配。”
  说什么配不配,这都过去了,那是景展翼从前的担心。说真的,柳如烟能过他父亲这一关真不容易呢,他以前总以为她父亲讲究门当户对,其实父亲并不在乎这个。他说过,你家就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家出身,他也不会低看一眼,但柳如烟不该告诉他,他家世代是吹鼓手,这行当可是景清忌讳的,不在正经人之列。
  柳如烟没好气地冷笑着说,吹鼓手怎么了?吹鼓手不是人干的吗?他不信景家不办红白喜事,不雇吹鼓手。
  景展翼笑道,吹鼓手,搓澡的、修脚的、唱戏的、当妓女的,这不都属于让人看不起的下九流吗?当然不一定有道理了。
  柳如烟反唇相讥说,读书人就高人一等吗?按元朝的排法,还不如吹鼓手下九流呢,九儒十丐,仅比要饭的高一等。
  景展翼发觉他今个神情不对,这才注意看他脸色:“你今个怎么了?说话带这么大火气!是我得罪你了,还是在外头受什么气,跑我这发邪火来了?”
  柳如烟发泄似的说:“我早知道,你父亲看不上我。所以我也不领他情,若不是燕王府想要把你娶过去,他也不会匆匆忙忙地找上门来,答应把女儿下嫁给我,我柳如烟不过是个替补而已。”
  景展翼很反感地说:“你这叫什么话?看来上赶着你,是我们太低气了。是不是与我定亲又后悔了?后悔还来得及。”
  她把桌上的日月玉珮抓起来抛给柳如烟,说:“你拿走,你出去吧,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不会赖上你的。”她气得一边说一边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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