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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我的皇后:袖手天下-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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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否认眼前的景熠又开始变得陌生,他不掩的失望更是让我动摇,所以我命令自己收回目光不看他,低下头规规矩矩的跪下去,开口字字清晰:“请皇上收回成命。”
  一句话说得全场沉寂,同样的几个字,那群劝谏的朝臣已然说了几百遍,早被景熠听得心烦气躁,然而从我口里说出来却又不同,这代表着一国之母,景熠的正妻公开反对了他的决定,在这个夫为妻纲的年代里面,对他来说是一种□□裸的背叛。
  我不敢在这个时候抬头去看他,但丰沛内力让听力何等敏锐,转瞬的沉寂之后是不少轻微的动静,有吸气低呼,也有轻哼蔑然,独听不到景熠的反应。
  这个时候我忽然想到,在坤仪宫每每我都能听到他接近,是不是仅仅因为他愿意被我察觉到,当他不愿意的时候,大概可以真正做到无声无息。
  我也想到了一直没有捕捉到的,我们之间的问题。
  有些事,他从不说起,我也从未问过。有一道线,我们都自觉地不去碰,如景棠一般以为别开眼就看不见,各自缩起来自欺欺人,于是到了跟前的时候,只好连眼神都不敢相交。
  我猜想,这会儿的场面是,所有人都看着景熠,我低头看地上的青砖,景熠看着我。
  他并没有沉默的太久,开口的时候声音终于发了沉:“都听到了?”
  一句显然不是说给我听的话让周围骤然燥乱,一个跪着的老臣突然起身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伏跪在景熠身边呼喊:“皇上明鉴!君为朝之纲本,岂容轻易冒险,皇后娘娘也是——”
  “谢大人慎言!”
  我不得不抬头去看状况的时候,看到景熠身边一个四品官服的官员打断了那老臣要说的话:“不容轻易涉险不假,那也是太平盛世国事无忧的时候,如今非常时期岂能同论?”
  那老臣显然不以为然,身子一梗刚要反驳,年轻官员又道:“难道君无戏言四字就可轻易亵渎?在下倒觉得此当同为朝之纲本才是,皇后未得听旨尚或可原,谢大人明知故犯又是何意?”
  眼睛收回来,我心里沉了一下,这时听到另一侧有个声音响起:“未得听旨就有可原么?”
  维持着眼眸低垂的模样,少顷我听到了景熠的判决:“减半吧。”
  直到一根暗红色的廷杖立在我面前,我才明白为何方才能看到挑衅冷哼和惊呼惶急。
  景熠从乾阳宫出来的前一刻当众下了严旨:即刻散去,再有劝谏亲征的,廷杖四十。
作者有话要说:  在看的吱个声,不会怀孕的。

  ☆、第十一章 朗晴云不散(三)

  廷杖第一下落到背上的时候,我的身子猛的前倾,右手重重的按在地上。 
  脊杖,跪受,这是廷杖责罚中最体面却也最危险的一种,不至血肉模糊,但受力不当可能会折断脊背当场丧命。
  容成家到底人多势众,帝王再坚决,眼看着廷杖落下,依然有许多人在替我求情,各种理由各种呼喊,那几个年轻官员并没有再落井下石,然而也始终没有听到那个居高临下的声音。
  我没有抬头去看任何人,也没有开口,吸口气重新直起身子,行刑的内监当然知道我是谁,下手很慢,仿佛随时等着有赦免的旨意。
  饶是这样,那落在背上的力道依然比想象的重得多,痛并不算什么,只是会让人觉得无处借力,直闷震得喘不过气,骨头都要碎开。
  咬牙挨了一阵子,一边报数的内监念到十二的时候,我再一次用手撑在地上,手腕处传来的猛烈压痛告诉我,再这样硬抗下去恐怕不行了。
  手臂几乎撑不住身子,原本我不知道一个普通女子对于这些到底能承受多少,现在看来,便是我身子强于常人,大概也就是这么多,那么接下来我要做出选择,是使出内力来抗后面的,还是倒下去。
  两种,都不好。
  我迟迟不能再起身,让那行刑的内监犯起了难,处在这种位置上的人都精明得很,杀人还是留命早有分寸计量,此时更是深知不继续是抗旨,继续了,后果大概很严重。
  “住手!”
  这个关口上,出现的人是景棠。
  在场不多站着的人也都呼啦啦的跪了下去:“参见长公主!”
  “小姐!”一起出现的水陌三两步扑到我身边,瞪圆了眼睛,惊得话都说不上来。
  我顾不上与她说什么,很快抬眼去看景熠。
  景熠冲着景棠略躬了身,垂眼生疏:“公主怎么来了。”
  “皇上,”景棠也是一身正式妆扮,身后带了一群人,她迅速朝我看了一眼,又去看景熠,声音淡冷,“皇后纵有万般错,总是女儿身,皇上想要她的命么?”
  景熠不动声色,很快道:“当然不是。”
  “既然如此,”景棠没有纠缠于前一个问题,慢慢的把目光转过来落到我身上,皱了眉,出口尚维持端庄,“皇后好歹是一国之母,千金之躯,是我的女儿,也是容成家的女儿,皇上这样做,让自家人的脸面往哪里放?”
  见景熠不语,停一下她又道:“你是皇上,想做什么事,没人拦得住,也没人可以拦,皇后这么做,只是因为她是皇后。”
  景棠这话说得深了,相信在场不同的人能听得出不同的意思,景棠不光在为我所处的立场做辩解,还在给许多人台阶,同时敲打着更多人。
  景熠听了则明显的顿了一下,少顷抬眼道:“姑母教训得是。”
  一句姑母,一句教训,仿佛是他落了下风,实则在借景棠的话警告着旁人,让我不禁在心里暗叹这一对姑侄着实默契。
  事情到这个份上,已经不必谁多说,责罚自然作罢,我被水陌扶着和景棠一起上了她的轿辇,帷幕落下来之前我急着去看了景熠一眼,他却没有看我,只对着景棠躬身相送。
  一路无言回到坤仪宫,进屋轰了人,我阻止景棠要宣太医的意图:“不急,先等一等。”
  她看着我皱眉,神色肃谨:“你这又是何苦?”
  我扯动嘴角淡笑一下,没有接她的话,只微微歉意:“总要劳烦你来替我收场。”
  景棠能及时赶到,是因为我往乾阳宫去的时候就吩咐水陌想办法通知她进宫,尽管我没料到后来会是这种局面,但总知道自己出面肯定不会轻易过关,而一旦不可收拾,与两边都有关系的景棠是最佳的收场人选。
  “怎么是我替你收场?”景棠直直盯着我,面无表情,“分明是你在替他收场。”
  被她一语道穿,我并不意外,垂眼不语。
  “你这样做,他会在乎么?会领情么?”景棠的语气忽然就有点激动,“言言,你不该爱他!”
  我怔一下,想到一年来发生了这么多事,唯一让她按捺不住的竟然是这一点,不禁轻轻的笑了:“你不也是一样,爱了不该爱的人。”
  她身上一颤,许久沉默后,轻轻点头:“是,你说得不错。”
  “但你别忘了,”她紧跟着,“便是天塌下来,我还是公主,没有人会把我怎么样。”
  景棠抬眼看我:“你呢?”
  景棠走后,我扶着水陌进了寝室,背上愈发痛得厉害,动一动更是难捱,勉强撑着坐到床榻上:“帮我把衣服脱下来。”
  那伤大概不轻,水陌只看了一眼便掉了眼泪:“小姐,为什么不请太医!这怎么行!皇上他——”
  我咬着唇慢慢趴下来,把手臂环在头的两侧,寻了个略微舒适的姿势,摆摆手:“行了,去找条干净帕子盖上,没事的。”
  这种伤,太医来了也不能近身看,不外乎开些止痛散瘀的药,于此时我的来说没什么大用,而这件事想要办得成,太医就必须要由景熠开口宣。
  水陌发了急:“小姐!”
  “跟你说了没事就没事,你还信不过我么?”忍痛耗去太多力气,我闭了眼睛,闷声吩咐着,“我睡一会儿,去守好了门,谁都别让进来,皇上来了提前叫醒我。”
  从午后到黄昏,入了夜,又到天亮,我一直半睡半醒,水陌寸步不离,景熠没有来。
  尽管没什么罪名或者附加的责罚,我这个样子,早起的请安自然是免了,后宫也没人敢这个时候登门,坤仪宫前几日的繁华骤然消失,倒是省了口舌。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近正午,感觉背上的痛好了一些,只是整个人有些昏沉,伸手揉揉阳穴,竟是有些热,看着水陌在一边小心翼翼的瞅我,不忍心吓她,笑着:“你不要这样一副表情好不好?”
  水陌咬着唇,委屈中又有怀疑和不平,犹豫再三才挤出一句:“小姐,皇上为什么不来?”
  我愣一愣,知道她其实想说的是,难道之前皇上对你的好都是假的。
  在宫里,水陌是我和景熠身边看得最清楚的人,没什么可解释,我只是笑笑:“不急,他会来的。”
  景熠来的时候,天已再一次近了黄昏,提前知晓,正式通传,仿佛一切回到了几个月以前。
  不管几个月还是几年,我没有时间去伤春悲秋,听到水陌进来通报,我飞快的从床上爬起来,这才发现以为伤处有所好转原来只是假象,毫无准备之下骤然一扯动,痛得我几乎岔气。
  “小姐!小姐!你慢点啊!”水陌忍不住大喊,被我忙不迭的给阻了。
  抓了一件中衣套上,这会儿提前小心了,吸了几口气,倒还忍得下,头发简单挽上,也没有再穿外衣,匆匆出来到外间的时候,景熠已经进了门。
  他来得生疏,我却没心思配合,只冲着水陌道:“你先出去,关门守好。”
  然后转过头问景熠:“怎么样,前面摆平了么?”
  景熠的一脸平静登时就粉碎,咬牙道:“你果然是存的这个心思,沈霖说起来的时候我还不敢确认。”
  对于他的当局者迷我也不算意外,只是盯着他:“不然呢?不要又搬出你那套不需要我牺牲的话来,我说过,你要做任何事,我都会帮你,事实证明,我也有能力帮你,不管你需不需要,或是信不信我。”
  他倏然眯了眼睛,唇抿成了一条线,许久才沉声开口:“三日后出发。”
  我点头,半句不多问,只道:“我跟你一起去。”
作者有话要说:  
  加鱼的Q256201,或微博,都行。

  ☆、第十一章 朗晴云不散(四)

  景熠想做的事,他要么深深的藏起来,一旦动手,就一定是有把握。
  容成家权倾数十年,势力何其深远,如果说前几个月成功安插提拔了一批人在朝内各处还是借了容成耀的疏忽,那么这会儿明目张胆的抢兵□□无异虎口拔牙,可以想象容成耀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抵抗,弄了一批老臣在乾阳宫跪谏只是个开端,在我这里,景棠那里,爹那里,以及其他我所看不到的人或地方,他都在使着力,绝不会轻易妥协。
  那么,景熠的把握来自哪里,便并不难猜了。
  沈家早已淡出朝政,老睿王也远离京城,在这件事上沈霖能实质上帮他并不多,他能靠的,只有同样虎视眈眈的薛家,这回随军出征的将领中,半数出自薛家阵营,乾阳宫站在他身边那些,也不乏薛家人物。
  许以薛家承诺及权力打压容成,或许短期可行,但薛家不傻,知道自己被利用,一旦获得权力,当然会为自家打算,日子久了,便是下一个容成。
  就如数百年来,武林出现了多少个同盟,哪怕结盟的时候誓言下得再重,全没有一个不是以分崩告终,江湖尚且如此,何况权力巅峰。
  战场不等人,瞬息万变,这件事,拖得越久,变数越大,容成耀不让步,景熠为了速成,就要对薛家让步,他损失的筹码越多,未来薛家的功劳和权力就会越大。
  他是帝王,深知两害相较取其轻的道理,所以他肯。
  而我所能做的,就是去尽可能避免他这样做。
  所以我联合景棠闹上这么一出,名义上是响应容成耀的要求去阻拦,实则是特意选了众目睽睽的场面把事态推向一个极端,让容成耀看清现实。
  况且我猜想,容成耀不见得不明白景熠的坚决,就算暂时让了兵权,也不一定就彻底无可反转,他不过是不甘心叫薛家渔翁得了利去,若是给他一个进则万难,退尚可议的局面,或许能有所松动。
  从突然宣布到群臣反对,再到大局已定,前后不过六日,容成耀做了退让,薛家也没有冒出多少头来,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景熠在□□路上的一个小胜,但明白自己一定是在其中起到了作用,这会让我觉得,一切都十分值得。
  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守在他身边。
  可惜他却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就拒绝:“不行!”
  “我要在你身边。”我直视他,坚持着。
  他对上我的眼睛,神色淡下来:“我说不行。”
  情绪涌上来,我强压着:“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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