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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竹枝词-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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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呀――”他扬起一道黑眉,仰天叹道:“真舒服!半天走了这么多路,真是累人啊!”瞧他模样,仿佛刚才是他背着郁竹,而不是郁竹背着他走了这么一段路。
  
  过了一会,他想起了郁竹,于是又偏头笑道:
  
  “赵郁竹,这溪水甚是清凉,你也来泡一泡罢!”
  
  他那张玉一般的脸上,眉眼笑得弯弯,唇角边甚至挂了个浅浅的酒窝。谁能想到,这个犹带些稚气的俊俏公子哥,方才不动声色间便杀了个人呢?
  
  郁竹托着腮帮,眼望溪水,默然不语。
  
  晏之原翘起眉毛,掬起一捧溪水,猛地泼向郁竹。
  
  郁竹蓦然惊醒。她侧脸瞪了他一眼。
  
  “你坐在那里呆呆傻傻的,像个白痴!”晏之原朝她扮了个鬼脸。
  
  “我在考虑如何回抱风谷。”郁竹没好气道,随手抹去了水珠。
  
  “甚么要紧的事!“晏之原一撇嘴唇,复又笑得悠闲自在,“今天走不出,还有明天,明天走不出,还有后天,反倒是这般美好的秋色,绝不能辜负,还是先享受一番再说罢!”清澈的溪水里,他十个脚趾头一起乱扭,仿佛跳舞一般。他低头笑吟吟地瞧着,浑然不顾自己的脚踝肿得像个馒头。
  
  郁竹暗自摇头,心想,你想在这里磨蹭三两天,我不会拦你,可是,我却不能陪着你,得赶紧找到回去的路才是。
  
  她站起来,走两步路,正好站在一棵大树下。这树约有合抱粗,生得甚高大,上面枝杈横生,叶子却掉得差不多了。她仰头望了会,突然旋身拔地而起。
  
  晏之原听到响动,回过头来。
  
  郁竹站在树杈间,极目远眺,攀着枝条的身体随风轻轻摆动。
  
  晏之原也仰起头,手搭凉棚,紧紧注视着高处的青色身影。
  
  忽然,他开口大叫道:
  
  “赵郁竹,树晃得厉害,你小心些!”
  
  隔得一会,他继续嚷嚷:
  
  “你要摔死了,可就没人背我回去啦!”
  
  没多久,郁竹跃下来。她坐回原处,捡起块石头,在地上画了两个标记。
  
  “原来观月峰在林子的西北面,”她喃喃道,“观月峰又是西苑的至北处,那么,不管怎样――”她微微皱眉,垂下了长长的睫毛。
  
  秋阳下,溪水波光潋滟,映得她的脸莹然生辉。郁竹肤色白净,容颜秀美,但眉间总透出阴郁,那个小小的下巴,亦是柔美中隐含坚忍。
  
  这个十六岁的少女,有一种叫人捉摸不透的气质。
  
  “那么――我们至少应该向西走,因为抱风谷在观月峰的南面。殿下――你说是么?”说到这里,她抬起了头。
  
  嗯?
  
  晏之原赤着一双脚,双腿盘膝,两只眼睛正直勾勾地――
  
  盯着她的脸庞。
  
  郁竹瞪着他。
  
  晏之原忽地一阵咳嗽,眼睛四下乱瞧,道:
  
  “你方才说啥?”
  
  “我说我们应该向西走。”郁竹不愿和他多计较。
  
  “好。”晏之原摸摸鼻子,道:“依你。”
  
  郁竹站起来,道:“我们这就走罢。”
  
  她走了一段路,发现晏之原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那人仍旧赤着脚坐在原地。
  
  “殿下?”
  
  晏之原一指右脚,回答得言简意赅。
  
  “痛!”
  
  郁竹皱眉道:“殿下,麻烦您坚持一会,好么?”
  
  晏之原一摇脑袋,既不说话,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郁竹迟疑片刻,终究走了过去。
  
  她背对他,俯下身。
  
  这回,晏之原穿好鞋子很快站起来,直接往郁竹身上一趴,两条胳膊紧箍她的肩膀,动作干净利落。
  
  “赵郁竹,你可别想偷懒。”他嘻嘻笑道。
  
  正午时分,太阳高高地挂在林梢。虽然时节已近深秋,但满山遍野的松树仍旧郁郁葱葱,不见丝毫萧瑟之意。
  
  郁竹背着晏之原,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她头顶心的头发乌黑柔亮,长长的发辫绕到胸前,后面露出一截白腻的颈背,因为汗得湿了,上面粘了几根细细的发丝。
  
  晏之原伏在郁竹身上发了会呆。忽然,他道:
  
  “谢谢你。”
  
  “没甚么。”郁竹答得简短,目光转动,搜寻着下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隔了一会,晏之原忽然哼了一声。
  
  “其实本皇子也没必要谢你。”那形状优美的唇角弯起来,“你老爹是我父皇的忠仆,你自然也是本皇子的仆人。仆人背主人,天经地义。啊――不要说背人,赵郁竹,就算你今日为本皇子死了,那也是应该的,对么?”
  
  郁竹迈腿跨过一个小水洼。她淡淡道:
  
  “是。”
  
  不知怎的,晏之原忽然垮下脸来,似乎不太高兴。不过,郁竹自然看不见。
  
  溪水淙淙,时近时远,伴随着他们一路前行。
  
  走了约半个多时辰,树林渐渐稀疏起来,黛青色的观月峰轮廓清晰,赫然在眼。下面,便是抱风谷了,绿坡上黄瓦红柱的亭子依稀可见。
  
  郁竹叫晏之原下来,晏之原仍是不肯。经过一番讨价还价,郁竹最终答应将他背到对面那个缓坡的坡顶。
  
  走了一会,晏之原突然叹道:“赵郁竹,你的的确确是个叫人难以忘怀的古怪丫头,本皇子算是服了你。怪不得我那隆福宫的皇兄肯为了你,亲自跑去紫极宫,在众目睽睽下找赵贵妃要人。”
  
  “郁竹不理他。背着人上坡着实是件累人的事。
  
  晏之原继续道:“当初他要肯这么站出来,阿黛一早是他的王妃啦!不过么,两人成亲也是迟早的事!不是今年,便是明年,嘿嘿!”
  
  郁竹蓦地一呆,脚步不知不觉停了。
  
  “你说甚么?”
  
  晏之原探头垂眸看了看郁竹的侧脸,微微冷笑。
  
  “你不知道么?阿黛和我大皇兄是表兄妹,他们从小就定亲的。”
  
  郁竹的脑子顿时纷乱无章。之临和袁黛居然有婚约,这样的事,她可从没想到过。
  
  然而,郁竹毕竟是郁竹,脑子乱过一阵后,她突然想起一些事,于是定了定神,道:
  
  “既然永王殿下和阿黛姑娘有婚约,那你怎么还和阿黛――”她忽地抿嘴。上午在凉棚里,她明明看见冷艳娇媚的袁黛坐在晏之原身旁。
  
  “出双入对?神情亲密?”晏之原接了口,他“咭”地一笑,又道:“那是因为和皇兄相比,她比较喜欢本皇子。如此美人儿投怀送抱,本皇子怎忍心拒绝?”说着,一条眉毛扬起来,显然有些得意忘形,“谁叫本皇子魅力无弗远,你赵大小姐虽然老往隆福宫跑,不也吭哧吭哧地大老远背本皇子回来么?”
  
  郁竹沉沉地背着他,没有说话。
  
  “说起来,永王也真是没用,”他撇唇道:“自己的女人也看不住,换了本皇子,哼,即使不属于本皇子的东西,只要瞧得中,也要抢过来!不过,也难怪,他天生是个瘸子,若非自小定了亲,哪家的姑娘也不愿嫁给他――”
  
  郁竹忽然停下来。
  
  只听“哎哟”一声,晏之原从郁竹背上摔了下来,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这位素来优雅高贵的皇子以极不雅观的姿势摔了个四脚朝天。
  
  晏之原双手撑地,好容易才爬将起来。因为猝不及防,他的脸上满是困惑,然后,就是重重的怒气了。
  
  “赵郁竹,你想干甚么?”
  
  郁竹半蹲下身,眸子晶亮,沉静秀美的脸布满冰霜。晏之原不由缩了缩脑袋。
  
  “殿下,郁竹救你,是因为你的命事关朝廷;不过现在,郁竹忽然改变主意了,剩下的路你自己慢慢走罢。还有――”她冷冷道:“永王殿下是怎样的人,郁竹心中有数,不劳殿下多费口舌!告辞!”
  
  郁竹攸地起身,转身便走。
  
  “赵郁竹,你回来!”晏之原叫道。
  
  郁竹头也不回,走得飞快。
  
  “赵郁竹,本皇子命令你――”
  
  郁竹跃上坡顶,长辫一甩,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晏之原眼睛狠盯着前方,胸口一起一伏,额上的青筋一根根突起来。
  
  突然,他右手握拳,狠狠捶向地面。

 
   






天命(十五) 





  郁竹不愿多说话,她轻轻拍去身上的灰尘,又拨了拨垂到脸畔的头发,辨清道路,拔腿便走。不料,身后晏之原叫了一声:
  
  “哎!”
  
  郁竹只好停下脚步,扭过头去。
  
  晏之原坐在树下的小土坡上,正看着她。
  
  “你往哪里去?”
  
  “回抱风谷。”郁竹淡淡答道。
  
  “不行!”晏之原一皱眉头,“那条路你不能走,其他方向随你便!”
  
  郁竹回头望望树影斑驳的山间小道。
  
  “我是从那里来的,道旁的树上还拴着我的马呢。”
  
  “我也是从那里来的,”晏之原一脸不耐烦,“刺客同样是从那里来。咱们好不容易干掉一个,你总不愿意再遇见一个罢?”
  
  “我小心点便是了。”郁竹道。
  
  浓密的树荫里,晏之原重重哼一声,“再怎么小心也不管用,他们也许就在那边等着呢,你一出现,他们便会晓得本皇子八成还没死。”
  
  “既然有刺客,那么――那女孩怎么办?”
  
  “哪个女孩?”晏之原似乎有些迷惑。过得一会,他屈指一弹额头,“你说阿萝啊,随她去罢,若是不死,她自会回去的。”
  
  郁竹冷冷瞪他一眼,不再发话,一转身踏上来时的小道。
  
  “你怎么还往那里走?”晏之原大叫。
  
  “我寻着了她,和她一起回去;你随便找个地方躲个一时半刻罢,他们不一定能找到你。”郁竹头也不愿回。
  
  “喂――喂――”晏之原猛地站了起来。
  
  然后,郁竹就听到了他的抽气声。犹豫了片刻,她扭过了头。
  
  晏之原倚树而立,眼睛半闭,唇角抽搐,神色似乎颇为痛苦。
  
  郁竹的心蓦地一动。
  
  这样的情景――
  
  隆福宫的后园里,离开轮椅的之临也这么着站在一棵大枫杨下,神情相类。
  
  随后赶来的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坐回去。
  
  “谢谢你,郁竹。”之临微笑地抬起眼睛迎向她略带责备的脸。
  
  “虽然早已认命,可总有些不甘心――”
  
  之临黑黑的眸子在她脑海里晃动。
  
  她慢慢折了回去。
  
  “你怎么啦?”她来到树下。
  
  “脚扭啦!”晏之原低着头,十分没好气,“今天甚么日子,净撞霉运!”他突然抬起头来。就在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他愣住了。
  
  郁竹正俯下身来看他。她的目光澄澈柔和,神色也不像以往那样冷淡,而是充满关注。
  
  微风拂过,她额际几缕头发轻轻飘动。
  
  晏之原猛地低下头。
  
  “可能是刚才摔下去时扭到的,”他咳嗽一声,口气也没那么冲了,“疼得很。”
  
  “先坐下罢。”郁竹将胳膊伸到他面前,“你可以扶着我。”
  
  晏之原瞧了她一眼,真的将手搭在她胳膊上,跷着一只脚,费力地坐回地上。
  
  郁竹屈膝坐在他对面。
  
  晏之原又飞快地瞅了她一眼。
  
  这回,她的表情不似方才那般温柔地骇人,不过,也不再生硬地像块木板了。
  
  他的气息渐渐顺畅起来。
  
  “哎呀呀――”他揉着自己的脚踝,开始龇牙咧嘴,“痛啊!”
  
  “你能走路么?”郁竹问。
  
  晏之原白了她一眼,“你说我这个样子,像是会走路的人么?”
  
  郁竹站了起来。
  
  “喂――喂――”晏之原一双黑眸直瞪着她,“你就抛下我不管啦?”
  
  郁竹轻哼道:“为什么不可以?反正你也常坐这种事。”
  
  “你这个人,真是奇怪!”晏之原抚着眉心,一脸无奈,“阿萝是你家亲戚么?从头至尾,刺客要杀的人不是你,也不是她,而是我!我跟你打赌,这会子她一定正哭哭啼啼地往回走呢。”
  
  “他们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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