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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

施公案-第119节

小说: 施公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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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公问他姓名,已倏然不见。又见一武生打扮的,生得颇为俊秀,跪在床前,若作惧怕之状。施公也欲问他名姓,只听更锣乱响,惊醒仍是一梦。施公又悉心解悟道:“难道王开槐竟是被那武生谋害的么?且等明日再行严讯,务要追出了,才好为民治理。”于是施公复睡了一觉,已是东方已白,红日高上。施公起来,梳洗已毕,用过早点。当命传知宿迁县,听候亲临午堂,复讯王陆氏控告一案。并着原差,将原告人证传齐。手下人去讫。日将晌午,施公便往县署,就在县署用过了午饭。知县禀称,“原告人证均已传到,请施公升堂。”
  施公随即恭坐大堂,悉心复讯。先问王李氏道:“本部堂昨已住邑庙求神示梦,已蒙城隍神明示清楚:尔丈夫王开槐,与尔女秀珍,实系为尔与武生同谋,一并毒死。尔尚有何言抵赖?可从实招来!”只见李氏说道:“大人明鉴,小妇人丈夫,实系暴病身亡,委无谋害情事。且不知什么武生谋害。若果真是谋害死的,难道县大老爷与小妇人也有什么好情,有伤反说无伤,有心袒护么?”施公听说,大怒喝道:“好大胆刁恶淫妇!还敢强调顶撞!不用大刑,定不肯招,快取夹棍上来。”
  差役答应,随将王李氏拖翻在地,将夹棍在腿上夹起,两旁将绳子收起。只见李氏大声哭道:“小妇人实被冤枉!”施公便命松了,道:“本部堂明日再开棺复验,那时给尔个凭据。验出伤来,看尔尚有何说,尔敢具开棺请验的甘结么?”李氏道:“小妇人甘愿具结。但有一件,如验不出伤来,大人又将何以对小妇人丈夫呀?”施公道:“若验不出,本部堂自行参处,给尔请予旌表何如?”李氏道:“既如此,小妇人情甘具结便了。”施公便命具上了甘结,着即仍然收监。一面传谕知县,预备搭盖尸厂。另传著名老手仵作一名,明早随往柏树岭,开棺复验。吩咐已毕,施公回辕。
  次日,知县早将原被人证,及书差、仵作等人,在柏树岭旁伺候。施公亦出城五六里,便至柏树岭,早见尸厂搭盖齐全。
  施公下了轿,升堂公案。知县参见已毕。便命尸母王陆氏、尸妻王李氏,率领地甲、书差、仵作人等前去伐基,现出尸墓。
  仵作用斧子将棺盖砍开,把尸身翻出。先由原验仵作,周身复验,喝报仍无伤痕。施公又命另带著名老手仵作复验,据报:由上至下,周身验到,委系因病而死,实无致命之处。施公闻报,便离公座,与知县亲临检地,也看不出何处有伤,但只见尸身肉烂皮腐而已。施公看过,心中好不难受,只好命他盖棺,道:“再作计议。本部堂准备自行参处,给李氏旌表便了。”
  正自暗想,命人封棺。忽从身边,陡起一阵狂风,吹得各人毛骨皆惊,两目皆难开展。施公颇为诧异,暗自说道:“本部堂为尔有冤,特来开棺检验,争奈毫无伤痕。若果致命部位实系难验,尔今夜再去本部堂那里托梦,明白指诉,以便本部堂作主。”于是便命人先行盖棺,加了封条,并派地方妥为看守。
  王李氏仍然收监。吩咐已毕,便命回辕。毕竟如何验出,且看下回分解。

第270回 淫女狠心冤魂不散 奸夫毒手弱女何辜
  话说施公开棺验毕,然后打道回辕。施公回到行辕,左思右想,实在忧闷,只得暂且丢开,有什么动静,等到夜间,再作计较。这夜施公才睡了一会,便觉得自己到了柏树岭,四旁无人,只有尸身睡在棺内。可怪那尸身,见了施公到跟前,便由棺内爬起来,望着施公磕了一个头,嘴里说了许多话,只是不解。后来又站起来,满头仍是血汗;又用手指指头顶,忽然用手一招,从旁来了个小女孩子。只见那女孩子望着施公也磕了个头,站起来,也用手指指腹上,又指指心口。倏忽间女孩子已经不见了,那尸身仍在棺内。施公醒来,重复详解,明日再作主意。
  到次日,将那个著名老仵作金标叫来,望他说道:“本部堂昨夜梦城隍神示兆,说王开槐实是中伤致命。尔亦明知其情,有意蒙混。本部堂定将尔照知情不报,得贿卖放例,加一等从重治罪。”那金标正欲辩自,施公不由他分说,忙喝道:“毋许多言,速速前去!若三日验出,本部堂重重有赏。”金标不敢再说,且先行回去,与老婆商量商量,有何不可。
  一会子到了家中,他老婆便问道:“施大人传你去,究为何事?”金标听说,便将以上的话,说了一大遍。只见他老婆说道:“你说死者周身无伤,你曾细细检验么?”金标道:“那一处不曾验过。”他老婆道:“头顶上果曾验过么?”这句话把金标提醒了,忙道:“只有头顶未曾验过。”也是冤魂未散,合该金标的老婆,要在施公手上犯案——你道金标老婆,为何犯案呢?他本来姓花,名玉容,他前夫是个读而未成,家中又苦。后来他看上一个公门中人,与他通奸。花玉容就瞒了这个公门中人,将前夫害死,跟了他。后来那公门中人不到一年死了,他才嫁了金标为妻。此是前话表过。且说金标听了老婆花玉容的话,次日便去施公那里,悄悄告诉。施公便道:“你前日坚说不知,现在怎么可得知道?”金标说:“乃小的妻子向小的问,头顶曾否验过?小的说不曾验到,他就说出这句话来。”
  施公听说此话,就疑惑起来:怎么一个妇人就有这等见识?便往下问道:“你妻子姓什么?”金标道:“小的妻子姓花名玉春。”施公听说“花玉春”三字,忽又触起梦中那首诗来,暗想这里有什么岔事?因道:“你妻子见识很好,如明日果能验出伤来,本部堂有赏。尔且退去。”次日,施公又到枯树岭,先验封条,次命李氏之父李卜仁,及李氏同到棺前,跟同开棺。
  仵作将棺盖开下,复验一周。据报:仍无伤痕。施公喝令将头发打开,细验头顶。说着,留神察看李氏形色。只见李氏登时变了颜色,两眼的光都瞪直了。施公知道有异,旋据仵作喝报:“验得头顶中间,有四五寸长铁钉一根,委系被钉死。”施公听报,又命将钉拔出。仵作答应,随将铁钉呈上公案。施公便命宿迁县同看。又命将李氏带上,把铁钉与李氏看过。即叫人将棺盖好,仍旧用土封墓。一面带同原被人证,及书差、仵作,径回县署复讯。
  施公升座大堂,问李氏道:“好大胆的淫妇,今本部堂验出真伤,尔尚有何辩驳?”李氏尚未回答,只见李卜仁禀道:“小的生出这不孝之女,做出如此的大案,小的实不知情,求大人尽法惩治,好申我女婿之冤。”施公道:“你既不知情。姑从宽发落,尔当听候判断。”又问李氏道:“尔是招与不招?”
  李氏见抵赖不过,只得招出,因道:“小妇人听信人言,下此毒手。只因母家前庄有个姓吴的,名叫吴良。是一个武举出身,家中颇有些钱文。前年三月初二日,小妇人在门口买菜,吴良从此经过,生起了一点邪心。因他见小妇人稍有姿色,于是两情相合,就此成好。”施公道:“那吴良难道没有家小么?”
  李氏道:“妻子新死。”又问道:“他家尚有何人?”李氏道:“他有个祖母,今年已七十多岁,双目不明。还有前妻生的儿子,今年三岁,寄在他丈人家过活。”施公道:“你既与他有奸,后来便怎么害你亲夫与你女儿呢?”李氏道:“由此日往月来,至今年已整二年多了。小妇人凡到婆家去,皆系两头说谎,因此娘、婆两家,皆不知道情节。这日小妇人刚从吴良家走未多远,先见丈夫走来。其时丈夫并未看见,小妇人终是胆怯,当晚也就回来夫家。过了几日,又去吴良家内,将这话告诉吴良,原欲与他拆散。哪知吴良甘言蜜语,小妇人受骗,就答应了,也不料起这歹心。到八月初五,他听我婆婆到姑子家去了,约到二更时分,他就一人到了夫家,手上拿了一把刀,把门打开,见了丈夫就要杀他。小妇人见他那种杀象,就要喊叫。他又指着小妇人说道:‘你如喊叫,就是一刀。’小妇人被他吓得也不敢唤了。我丈夫也就被他吓昏了。他便将刀抛在地下,就把丈夫背绑起来。此时丈夫也醒了,便哀求他饶命。
  他哪里肯依?小妇人也去求他,他也不睬。复又撕了块布,将丈夫嘴塞住,就从身上掏出一根钉来。又在地下拿了刀,用手提刀,将钉在丈夫头顶上钉下,登时丈夫就死了。此时小妇人已吓软了,话也说不出,只眼睁睁的望了他动手。我那秀珍女儿从床上忽然爬起来,哭个不了。吴良一见说道:‘一不做,二不休。留了这小孩子,终久是祸,不如一起斩草除根。’说着,又将秀珍抱起来,在桌子抽屉内,寻出根针来,在秀珍肚脐戳进去。天尚未明,女儿就也死了。他见二人皆死,复向小妇人说道:‘你不能说出来,你若是露了风声,你的性命立刻难保。你就说他父女两个,暴病死的。即使有人告你,虽把包老爷请来,都验不出伤的。’彼时小妇人也是无法,只得依允他了。”说罢,大骂吴良道:“你这狠心贼!害得我好苦呀!眼见得你还要抵命了。”施公听罢,叫人录了口供,着仍收监,候提吴良到案,再行断结。
  一面飞差签提吴良。当日就将吴良提到。施公随坐晚堂,先问了一遍。吴良仍思抵赖。后命带到李氏对质,吴良也一一招认道:“王开槐实系由小的一人用钉钉死,其小女儿秀珍,亦是小的用针戳死是实,情甘抵罪。”施公道:“用钉钉头,这个法儿,你实在想得好毒!”吴良道:“此法并非小的想到。十年前小的方十岁多,在外婆家房内住着。那房里墙上有个洞,那夜见隔壁邻居家,有个妇人,用钉钉他男子。十年来总未破案,因此才想出这个计策来。”施公道:“你这外婆家姓甚?住在何处?”吴良道:“小人外婆姓杨,住在桃花村外,名叫个杨秀。那地方通知道名姓的。”施公又道:“你记得钉那男人的那家姓什么?”吴良道:“小人记不清了。”施公也不再下问,但命将吴良口供录下,分别收监,听候拟罪。欲听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271回 案中案因案破案 奸里奸以奸从奸
  话说施公审明王李氏听奸夫吴良谋死亲夫,虽未帮凶,实系因奸致害,仍与谋害亲夫事同一律,照谋害亲夫例拟以处死。
  吴良奸淫有夫之妇,复又谋死亲夫,又戳死幼女,实属罪大恶极,本拟斩监候,着照例加一等,拟以斩立决。王李氏之父李卜仁虽不知情,究属教训不严,拟杖一百。王陆氏守节抚孤,老年丧子,实属可怜,着于亲房中择其应嗣者立继。着宿迁县捐廉助银一百两,给以王陆氏身后之用,以示体恤,而悯孤贫。宿迁知县胡礼听断不明,办事草率,于此等重大命案,不能悉心讯察,实属心地糊涂。本应参处,姑念尚非贿赂,着记大过一次,罚俸半年,以示惩儆。此案断结,随即签差去提仵作金标,并该妇花玉春,即时到堂,听候严讯。宿迁县等见了这桩公案,忙无头绪,不知金标犯着何罪;又提花玉春实为何因,而又不敢据问,只得饬差去讫。施公退堂一会子,金标与花玉春都行提到。施公随即升堂,命先带金标提讯。金标跪在下面,望上禀道:“小的蒙大人恩提,不知身犯何罪?求大人示谕。”
  施公道:“尔本无罪,办事勤劳,本应重赏。但有一事,不得不问尔明白。尔妻花玉春系个原配?抑系奸占?”金标道:“小的是续娶。”施公道:“还是处女?还是再醮呢?”金标道:“是再醮。”施公道:“花玉春前夫,你可知道作何生理呢?”金标道:“花玉春前夫,小的是知道的,姓卜名唤卜干,是本县里粮差。只因卜干七年前死了,花玉春因无养育,凭媒说合,再醮小的为妻,于今已有七年了。”又问:“花玉春今年多大岁数?”金标道:“现年三十九岁,三十二岁上来娶她为妻。”
  施公道:“你今年多大呢?”金标道:“小的四十六岁。”施公道:“尔知花玉春嫁卜干时节是处女,是再醮?”金标道:“这个,小的记不清楚了。”施公道:“花玉春如何知道验王开槐的头顶的?”金标道:“那日小的心下愁烦,因此对小的妻子说出。后来小的妻子就问我头上曾验看?小的被她提醒了,就此来禀大人。”施公道:“她怎么就知道头顶上有伤呢?”
  金标道:“小的不知。”施公道:“她现在娘家还有人么?”
  金标道:“她只有个内侄,今年方交六岁,有个寡妇弟媳,在家守节抚孤,小的还不时帮助她些银两。”施公道:“她兄弟在日,作什么生业呢?”金标道:“她兄弟作布店生业。”施公道:“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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