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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莫斯科1941 作者:[苏] 伊万·斯塔德纽克-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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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前出到屏护着基辅地区的西南方面军的后方。

  斯大林已事先想到,总参谋长会得出什么样的结论。也许,正因为如此,他的胸中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股冰冷的厌恶感情。

  “您有什么建议?”他小心翼翼地问朱可夫。

  朱可夫移动脚步,靠近夹在其他地图中的一张地图。

  “我建议,”他压低了嗓音,隐忍着火气,开始说,“首先,加强中央方面军,至少给它加强三个集团军,而且还要加强炮兵。其中一个集团军由西方向抽调,另一个集团军由西南方面军抽调,第三个集团军由大本营预备队调拨……”

  斯大林觉得有点不得要领,因为直到今天以前,一直认为最重要而且最危险的方向,是西方向。他感到愕然,问朱可夫:“您是否认为可以削弱屏护莫斯科的方向?”

  “不,不这样认为。”朱可夫回答,显得镇定自信,“但是,据总参谋部的看法,此地的敌军暂时还没有前进的迹象。而再过十二至十五天,我们可能从远东调来不少于八个精锐师,其中包括一个坦克师。这个集群一定能加强莫斯科方向。”

  “那远东我们就可以拱手让给日本人吗?”麦赫利斯大惑不解,有几分挖苦地问道。

  朱可夫对他的问话,未予置理。这位集团军级政委的脸由于愤懑而涌上一阵阵的红晕。

  “继续说吧。”斯大林隐忍着,脸色变得阴沉。

  朱可夫接着说:“西南方面军应马上全部撤到第聂伯河以东。”

  “基辅怎么办?!”斯大林冷冷地问,以一种生疏的目光看着朱可夫,心想,基辅不仅是我军防御上的战略要冲,而且是近期和英国人谈判的一张“王牌”。英国和美国政府至今还在援助苏联反对法西斯德国及其仆从的问题上,摇摆不定。西方正在大肆宣扬,苏联即将灭亡,而且说得那么肯定……

  “基辅只好放弃。”朱可夫生硬地回答,但他心情激动,有一种说不出的负罪感觉。

  斯大林对这句答话早有预料,他理智上明白,这个决定虽不无可取之处,但感情上接受不了,就象受到了不公正的过重判决。

  “继续说下去。”在一阵难堪的沉默后,斯大林又说。

  朱可夫舒了一口气,继续汇报:“在西方向,应立即组织反突击,旨在消灭正面战线叶尔尼亚突出部之敌。希特勒军队迟早会利用叶尔尼亚突出部进攻莫斯科。”

  “哪里还谈什么反突击?简直是胡说八道?!”斯大林怒不可遏,因为下面的一句话,几乎是喀出来的,“您怎么敢想把基辅奉送给敌人?!”

  朱可夫紧张的心情,立即找到了松弛的时机:“如果您认为,我这个总参谋长,象您昨天说的那样,充其量不过配当个骑兵,斯大林同志……我只能胡说八道,那么,我在这里也就无事可做了!……我请求免去我总参谋长的职务,派我去前线。”

  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 

第三十四章
 
  朱可夫大将乘坐的汽车在明斯克公路上疾驰,而他虽身在车上,心还留在克里姆林宫,留在斯大林的办公室。就这样,朱可夫卸去了总参谋长的职务,改任预备队方面军司令员。他想起了沙波什尼科夫①忧形于色的情景。

  ①沙波什尼科夫,鲍里斯·米哈依洛维奇(1882—1945) 苏联元帅,军事理论家。一九四一年曾任苏军总参谋长。——译者

  今天早晨,中央政治局委任他主持总参谋部工作。鲍里斯·米哈依洛维奇在朱可夫面前,似乎自感有愧。不过,斯大林在道别时,也收敛了些自己的威严。当他们来到他的办公室时,斯大林走到来可夫和沙波什尼科夫面前,好象在为自己辩解,他的声音带有几分伤感,但话是经过深思熟虑说出的:

  “任何战略形势,无论是军事形势,还是政治形势,我们都应当作具体分析,必要的话,还要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三棱镜,透视一番。与此同时,我们还应珍视历次革命解放战争的经验……我的话是不是说透彻了?……”

  谁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继续说:

  “我是说,人类的思想是在经验的基础上发展和充实起来的,反过来,经验又要依靠深奥精湛的哲学理论。这不是诡辩,这是辩证法……可以说,我们的事情之所以办糟了,就在于我们的一些军事活动家不善于……怎么说更确切些呢?他们没有透过理论的三棱镜,去观察、研究和解释现象。结果怎么样呢?总参谋部的人员对我说,某战线行将发生如此这般的事情。可他们是怎样解释自己的结论的呢,说客气点,论据不足,对自己,对自己的看法,都不敢理直气壮。于是,我开始怀疑:这是不是没有作战经验所致?……我再一次提醒你们,在实践和源于实践的理论之间,不应当有一条鸿沟。简单点说,打个比方,好似一杯沏好的香茶。我们是作为一个整体把茶喝下去的,我用不着去想糖、茶和水,各自又是什么味道……因此,一个真正的统帅,应当视战争为一个整体,善于体会其中的奥秘和经纬,而且还应长于辞令,向部属讲明道理。如果说,仅仅根据敌军对我两翼的迫近,敌军集团坦克的密度,来判断时机已经成熟,那么,对我,对国防委员会来说,这样的论据还不具有说服力……事后,这些司志可能又要说了:‘我曾经提醒过斯大林,可他我行我素……’是怎么提醒的呢?理由如何?可信程度如何?……如果我们的政府,党中央都听军人的,我想,斯大林就大可不必再承担运筹准幄之责了……”

  朱可夫的好记性准确地再现了斯大林的这段话。他对这番话包涵的思想,持批判态度,总想反驳几句,尽管他知道,斯大林的议论是有根据的。不过,朱可夫仍想争论,因为他认为,作为一个统帅,在战争中,除去要有高深的军事哲学素养外,还要才智过人,明察秋毫,要有直觉,有本能,要有意志力,还要有超人的勇气……

  大将的思绪被打断。他的“吉斯-101”型汽车的制动器,嘎吱响了一下,向前滑动,靠近一辆敞篷小“嘎斯”汽车,上面坐着他的手执冲锋枪的警卫战士。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回头,认出了戈利岑诺。这里是检查站,检查过往行人的证件。

  过了片刻,这个小小的车队(后面有辆“艾姆”牌小轿车,里面坐着大将的副官,还携带他少量的用物)从戈利岑诺身边驶过。朱可夫仿佛眼前又见到了斯大林那留有天花瘫痕的微黑脸庞,他的眼眯缝着,闪着多疑的光芒。话题一转,谈到责成朱可夫消灭斯摩棱斯克方向上叶尔尼亚突出部之敌时,斯大林突然说道:

  “俄国有位象征主义诗人,叫康斯坦丁·巴尔蒙特①,顺便提一下,是他第一个把《虎皮骑士》②译成俄文的。此人虽说不赞成我们的革命,但非常正确地认为:‘正如荷马忧是希腊一样,但丁就是意大利,莎士比亚就是英国,卡尔德朗③和塞万提斯就是西班牙,卢斯达维里就是格鲁吉亚……’而我们可以说,斯摩棱斯克就是格林卡、就是普尔热瓦利斯基、纳西莫夫、多库恰耶夫⑤……这他妈的就是俄罗斯的光荣,爱国主义和决不屈服于侵略者的象征……记住这点,朱可夫同志,您就会有足够的信心去夺取胜利。”

  ①巴尔蒙特,康斯坦丁·德米特里耶维奇(1867—1942) 俄国象征主义诗人。他曾将拜伦、雪莱等人的诗译成俄文。——译者

  ②《虎皮骑士》是格鲁吉亚十二世纪伟大诗人卢斯达维里的著名诗篇。——译者

  ③卡尔德朗(1600—1681)西班牙杰出的剧作家,著有《浮生若梦》、《蛰居夫人》等剧。——译者

  ⑤格林卡是俄国杰出的作曲家;普尔热瓦利斯基是俄国著名探险家,纳西莫夫是俄国海军上将;多库恰耶夫是俄国著名的自然科学家。这四人都出生于斯摩棱斯克。——译者

  但是,那天赫鲁廖夫中将汇报实行新后勤体制的情况以后,斯大林说的那句话,确实刺痛了他的心:“您只配当个骑兵,而不象个总参谋长……”当然,朱可夫没有机会进学院学习。他在内战时期参军,当过排长和骑兵连长。内战结束后,他只上过骑兵指挥员进修班,十年后,又上过高级指挥员进修班。后来先后任过骑兵旅长、红军骑兵总监助理,再往后,任骑兵师长、骑兵军长、白俄罗斯特别军区副司令员。在任驻蒙苏军第一集团军级集群司令员期间,同蒙古人民革命军一道在哈拉哈河地区,歼灭了日本重兵集团,此后不久,又被任命为基辅特别军区司令员。近十年来,他多次向国防人民委员写报告,申请进总参军事学院深造。但时运不佳,虽说多次答应让他去学习。一会儿是例行大演习,一会儿又是高级司令部战役战略演习,一会儿又是突如其来的军队校阅……到处都不能少他朱可夫,每一次都对他好言相劝,说暂缓进学院。可大家都知道,人是没有不可替代的,看来,这个道理并不到处都适用。那就故意在哪个地方出点纰漏,到时候说不定会鸿运临头,有幸去学院深造一番。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他自己就曾不止一次打发过一些平庸的人去学习,恨不得马上躲开他们。心想,入学深造,能增长人的才智。但并不总是如愿以偿。常常是,结业之后,此人职务提升了,

  可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反而给工作带来后患。这可真是荒唐的尝试。

  不过,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对于自己一直被拒之于“学府门外”这件事,还不算牢骚太盛。他尽可能自学。好在他“根底”深厚。二十年代中期,他去列宁格勒进骑兵进修班以前,一边坚持自学,一边分析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全部主要战例,经过深思熟虑,反复推敲,写成材料。在骑兵进修班期间,他对钻研军事理论发生了兴趣,当时他下了不少工夫,写了阐述影响军事学术理论的主要因素一文。此文后来登在学报上,并被选作进修班学员的教材。

  当他任骑兵第六军军长的时候,就感到自己有洞察战局的非凡能力,有指挥干军万马的偏好。尤其是在导演军、师两级司令部演习和首长司令部实兵演习期间,他亲自制定战役战术演习课目,就更加显露了他的将才……他在图上演示作战情况,轮流扮演对抗双方的主官,想象战斗的进程,认定可以定下的决心难以胜数,而最佳方案不多。他换而不舍,尽力探索……终于找到了最佳方案。每当演习结束,证实决心下得正确时,他感到由衷的快活,虽然别人毫无觉察。朱可夫是一个不愿感情外露的人。但是,此刻,他正在认真思索,看看他自身在这个严峻的时代,有哪些特点值得发扬和肯定。

  他深知,统帅把握戎机离不开灵感。但又知道,灵感不过是催人创新的一种动力,而不是创新本身的主要内涵。他懂得这个道理,并为此而长时间压抑着心中的不安。还要靠想象的驰骋。当他纵览地图时,就有这样的感觉,犹如天穹之下,土地之上的生动力量,尽收眼底,仿佛看透了林木丛莽中,村孩房舍间,伪装同下隐蔽的一切。他总是目光炯炯,寻找可以设置自己指挥所和下级指挥所的地点,而且一设身处地,料想敌人如何才能识破他的妙计。他总是默默地思索,冷静地判断,也不回避自己直觉的暗示,反复深入估量敌我力量的消长……

  他还知道,没有忠实可靠、足智多谋的左臂右膀,单枪匹马,是办不成大事的。因此,他的严格要求,往往又伴之以冷酷无情。他的这种情绪影响到周围的人,有的胆战心凉,有的精神抖擞。再过一些时候,部队就象充了电一般,土气大振。

  面对朱可夫的冷酷,有些人未免惶惶不安,自惭形秽,以致他们缩手缩脚,畏首畏尾,拿不出高明的见解。对这种人,他要么调离岗位,要么弃之如敝履。而另一些人,这是大多数人,这种冷酷象一股强大推动力和启发力,使他们精神振奋,使他们想到国难当头,匹夫有责,想到在作战部队的背后,国家和人民是他们的靠山。

  不过,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朱可夫连想也没想过,他是为自由而斗争的俄罗斯之一代天骄,是集俄罗斯性格之精华于一身的统兵大将。

  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的思绪在慢慢翻腾,在他的记忆深处,浮现出他所见过的一幕幕画面,一张张铭记在心的脸庞,以及象一把巨大的烨犁在新开垦的处女地上犁出的沟现一样,在他的一生中留下深深痕迹的一桩桩往事。汽车载着朱可夫在公路上奔驰,走近一个十字路口。向右转,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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