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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短篇小说(第二十七辑)-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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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我在市委大楼下面等着,直到新书记自发中从楼上下来,他才开了车门迎上去,将
白发中叫到车跟前,将我介绍给白书记,说我车开得好,嘴也紧,是个好司机。”长长
地吁了一口气,“就这一句话,我能记他一辈子,新书记立即表态,说让我还给地开
车。”笑了笑,“新书记戴着眼镜,说一句话就扶一下眼镜。”
    老秘听得心里突突跳,禁不住问:“说到我的事没有?”
    国明看着老秘的脸:“还能不说!说真的,跟他最亲近的两个人,一个你,一个我,
他不可能不想着。说了我后,他就又跟白书记到车前面,说了一会儿话,我隐隐约约地
听不清,肯定在说你!”老秘轻轻点点头,心里就有些热热的,很不自然地朝国明笑了
一下:“我真害怕他一走,撂下我们不管了。”
    “刘书记是那种人么?”国明一只眼睛被飘起来的烟熏得眯起来,“我知道你心里
急,才专门来的,这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当司机最重要一条,就是嘴要紧。”
    “谢谢谢谢!”他把那条烟拿起来,“你拿去抽吧。反正我又不抽烟。”
    国明接过,笑了!”你还以为我只抽一根啊?我就是要拿走呢。”
    但国明走后,老秘还是忐忑不安。到底说我什么呢?是要带我走呢?还是让新书记
重用我?
    上午十点半钟,老秘听到走廊上有异常的响动,禁不住走出去看,就见市委主管组
织人事的副书记张晴和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干部走向常委会议室,县委主管组织人事的副
书记尚文义在前面带着路。他立即意识到那个戴眼镜的就是新来的县委白书记,他们要
在常委会议室进行工作交接。他顿时感到心里突突跳,连忙往后退了两步,退进自己办
公室。
    很快半个小时过去了,办公室里静悄悄的,连一个电话也没有。
    这是很不正常的,平时,他经常忙得电话都接不及,内线电话还没接完,外线电话
又响了,他就拿着内线讲,将外线电话耳机提起来,说完了内线再说外线。可现在,两
个不同颜色的电话,安静得像两个熟睡的孩子。
    他的两只眼睛直直地看着两部电话,豁然意识到,这是由他目前所处的地位造成的。
目前,他的处境是非常尴尬的。几个小时前,他是县委书记的秘书,说话比许多县级领
导还要受人重视。但现在,刘书记要走了,很可能下午就到市委办公室上班了,就是市
委秘书长了。而平时伴在他左右的秘书,却被冷落在一边。乡镇、局委领导,包括一些
县领导都不知道以怎样的态度对待他,从职务上讲,他是一个相当于副科级的普通干部,
今后是不是还跟着县委一号人物,处在赫然的地位上,还不一定,所以人们现在对他的
态度,很难掌握,在难掌握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见他。
    他不由想起平时见到他时许多人的笑脸笑语,禁不住长叹一口气,干脆关了办公室
门,却又立即开了一条缝,让人们看不见他,却能知道他在办公室坐着。门是为刘书记
开的,他期待着刘书记在离开黄城前的这一点儿时间里,能来他这里,或者打个电话叫
他过去,告诉他对他的安排,征求他的意见,将他介绍给新来的白书记。
    十一点十一分,走廊上又有散乱的脚步声了,老秘觉得浑身的每一根神经都紧张起
来。他做好了刘书记来他办公室的一切准备。刘书记如果问他跟不跟他到市委当秘书,
他就说我是一个党员,一切由组织决定。他甚至还做好了刘书记陪同白书记来他办公室
的准备,他想到自己见到白书记时,一定要显出很拘谨的样子,让白书记对自己产生谦
虚平和的印象。
    然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散乱的脚步声一直响到县委办公大楼下面。
    他连忙走到窗口,伏在窗玻璃上朝外一看。就见院里的雪已经被扫干净了,堆在院
中间的花坛里。就在花坛旁边,刘书记和市委张书记上了同一辆小汽车,新来的县委白
书记和县委常委们站在车一边,嘴里不断地呼出白色的水汽,朝小汽车招着手,一直到
小汽车开出县委大院,不见了。
    老秘只觉鼻子一酸,连忙闭住了眼睛。
    六年来,老秘一直是一个人一个办公室,和县委常委们同等级别。虽然办公室主任
还管着他这个相当于副科级的干部,但是办公室正副四个主任只有两个办公室。六年来,
老秘觉得这很正常,认为这是工作需要。但在一九九七年一月六日下午,老秘为自己一
个人一个办公室感到空前的头疼。
    上午以前,他不出办公室,就能知道县里几乎所有的事情,但下午已经上班两个多
小时了,还没有一个电话打过来,也没有一个人来他的办公室。他想知道许多事情,但
都不得而知。他真想到大办公室去,他知道那些个干事,一个个都是千里眼顺风耳,只
要一到大办公室,听听他们的议论,就什么都清楚了。但是,老秘已经习惯了别人到他
的办公室来说事情,而不习惯把自己和其他干事们混为一体。再说,他过去去大办公室
都是给他说什么事情,让他们办,这会儿自己莫名其妙地去,别人怎么跟自.己说话呢?
自己就干干地坐着听别人讲话么?不不!他连连摇头。直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办公室
主任才陪着白书记到了他的办公室。老秘在他们走进办公室时从桌前站了起来,笑着一
张脸迎了上去。办公室主任介绍着。白书记朝他伸过手来,他连忙伸手和白书记握了。
他发现白书记比刘书记还年轻,额头上连皱纹都没有。心里不禁想,自己真正是老秘了。
但他不敢走神,他知道和新书记的第一次会面事关重大,绝不敢有一点马虎。就按照上
午构思好的表情,拘谨着,结巴着:“请;多、多批评。”
    白书记扶了扶眼镜,微笑着说:“刘秘书长专门给我介绍了你的情况。”
    刘秘书长?噢,就是刘书记!他心里猛然一热,对刘若愚的一切怨气都因了这一句
话不翼而飞。他的一双眼睛躲躲闪闪地瞅着白书记,希望他再往下说,但白书记的话却
拐弯了,只说了一句:“以后请多关照。”就和办公室主任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他愣了一下,但这种发愣只是短暂的一瞬,他迅速走出办公室门,在出门的一霎间
已经将腰间的钥匙串拿在手里,快步走到白书记和办公室主任前面去,打开了书记办公
室的门,然后又像对待刘书记一样,拿杯子去倒茶。手刚伸到桌面上却又停住了,“洗
一个新茶杯。”似乎是自言自语,却又明显的是说给白书记听的。说着打开扁形茶几下
面的小柜门,从里面拿出一只新的青花瓷杯,匆匆出门,到卫生间去洗干净了,又匆匆
回来,见办公室主任正在给书记介绍着内线电话的使用方法,就在办公室主任的话缝里
插了一句:“咱这儿绿茶有信阳毛尖,花茶有湖南茉莉,乌龙茶有福建铁观音,还有杭
州菊花茶,不知道自书记喜欢喝哪一种?”
    白书记说:“我来吧。”
    “不不,你们说话。”老秘连忙说,然后又打开扁形茶几下面的小柜门,“还是喝
绿茶吧,冬天本来就干燥,加上暖气蒸着,最容易上火了,绿茶清火提神。”说着颠了
一撮毛尖到杯子里,先给茶上倒了浅浅一点开水,刚刚把茶叶盖住,等了一下,这才又
往杯子里面续上多半杯水。茶叶就整个地沉在杯底,水却绿汪汪的让人赏心悦目。
    办公室主任看了看手表:“省计委来了一个黄副主任,住在县委招待所,你看你能
不能出一下面,晚上陪黄主任吃个饭?”
    白书记没有吭气,扶了一下眼镜。
    办公室主任继续说:“要没有特别大的事,还是去一下好,你一去,人家就觉得咱
们县里很重视人家,否则就会有想法。”
    “那就,去吧。”白书记说。
    老秘注意到,白书记说话声音很平和,也比较缓,给人很稳当的感觉。看着办公室
主任往门外走,老秘突然又觉得无所适从了。过去他是书记秘书,每逢这种应酬,他必
然要跟着过去,即所谓鞍前马后。可现在,虽然他在这一会儿已经充当了秘书的角色,
但办公室主任并没有正式通知他是不是继续留任。所以他跟着办公室主任出了书记办公
室后,悄悄扯了一下办公室主任的衣角。
    “我……”他咽了一口唾沫,“我去不去?”
    老秘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心里很清楚,县委书记可以有专职秘书,也可以没有专职
秘书,全在县委书记本人的意愿。办公室主任虽然也是县委常委,但面对这种事情也不
敢擅自做主。
    办公室主任想了想,很慎重地对老秘说:“我找机会跟白书记正式谈一下你的使用
问题,你等着我的通知好不好?”
    老秘点了点头,心里对办公室主任的这个决定非常反感。他知道,这在实质上,就
是把自己从秘书的位置上挪开了。虽然没有彻底挪开,白书记没有发话他不敢彻底挪开,
但他就在这关键时刻使用了他的权力,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挂起来了。
    他顿时想起县里有几个被挂起来的干部,一挂就是好长时间,那个日子,是很难过
的。
    六年来,老秘很少回家吃晚饭。妻子听到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是他时,两只眼里满
是喜悦:“唉呀太好了,今晚回家吃饭了!”
    他没有吭气,心里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真想冲妻子吼一声,“好个屁!”但
他强压住了这种愤怒。妻子是个好人,妻子整天小心翼翼地侍候自己,而且把单位的工
作也做得有声有色,还要无微不至地照顾正在上学的儿子,不能让她受委屈。
    妻子从他手里接过西装,一边往衣架上挂,一边问:“是现在吃饭呢,还是等儿子
做完作业一起吃?”
    他禁不住朝儿子做作业的房间看了一眼,只看到了紧闭着的房门。每天早晨,等地
起床的时候,儿子就已经到学校导读了;几乎每天晚上,当地走进家门的时候,儿子已
经人睡。所以他这个当爹的,实际上很少和儿子对过话,心里不禁惭然,这都是当秘书
的结果,家顾不上,儿子顾不上,结果呢?
    他颓然往沙发上一坐,看着妻子说:“等等吧。”又拍拍沙发,“你坐这儿。”
    妻子对他这种举动很陌生,怯怯地看着他:“你的脸色好像不对?”
    “没事儿。”他轻声说,深深吸了一口气,想对妻子说几句宽慰轻松的话,却不知
从何说起,所以当妻子坐在他旁边时,他却站了起来,“这样吧,儿子做完作业,你叫
我。”说着走进房间,回手将房间闭住了。这是他要工作,不让打扰的表示。
    他将手背在身后,缓缓地在房间踱步。
    他的眼前浮现出办公室主任那一张方脸,自己跟了刘书记六年,确实没有怎么注意
这个顶头上司,因为这个顶头上司实际根本管不了自己,相反的,许多时候还是自己向
他转达刘书记的指示,让他去落实。他心里不知多恨自己呢!刚才要不是自己主动到书
记办公室去尽一个秘书应尽的义务,他绝不会叫自己过去的,他甚至在刘书记离开的那
一刻,就已经暗下决心不让自己再做秘书了。
    想到这些,他停住了步子。办公室主任是县委常委,尚且对自己怀恨在心,更何况
其他人!
    他心里不禁一紧。
    他想起了毛主席的话:“高处不胜寒。”看来,人在得意的时候,是很难做到不忘
形的。得意了,忘形了,就会得罪人,而得罪的这些人,就会在你不得意的时候,不失
时机地来报复你!
    他闭住眼睛,决定从县委常委开始,将县里的主要领导都在脑袋里过一遍,看看自
己都得罪了哪些人。
    还没有过一半,他头上的汗就淌了下来。他擦紧拳头在胯上狠狠地砸着,平时咋就
恁不清醒呢?秘书其实是书记的附属品,秘书要说没有权力,一点点权力都没有。自己
平时咋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呢?糊涂呀!父亲在世时,给哥哥取名光辉,给自己取名灿
烂,就是希望他们能干出一番事业光宗耀祖;可自己……
    他只觉浑身一软,仰面躺在了床上。
    老秘毕竟已经是四十四岁的人了,只躺了一会儿,便控制住了情绪,然后让自己冷
静下来。既然如此,就得思考下一步的对策了。
    想来想去还是以白书记为突破口。只要白书记了解了自己的能力,建立了对自己的
信任,自己重新受到重用别人是无可奈何的。必须首先让白书记知道,刘书记过去的许
多政绩,实际上是他辅佐取得的。这样有两个好处,一是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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