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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短篇小说(第二十七辑)-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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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一个在全省排名第三;县中学高考升学率列全市第一,等等。
    这些经验也就是刘书记的政绩,刘书记如果被提拔,重要原因就是这些政绩。
    “这些政绩和自己的努力也分不开。”老秘在心里说,心里便有些酸酸的。
    妻子打来电话,叫老秘回家吃饭。
    老秘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让自己的表情晴朗着,然后一边利索地走,一边想着思路。
    抢抓机遇上台阶,机遇在哪里?台阶在哪里?
    老秘中午没有睡觉,整整一个中午,一个下午,他都在为此动脑筋。终于在晚饭以
前,列出了提纲。
    吃完晚饭后,老秘又来到办公室,用言简意赅的语言,阐述着自己的思路,直到凌
晨两点,确信刘书记看一遍就能完全理解掌握后,他才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走出
办公室,知道这时候已经没有人注意他的行走,才将步子迈得缓缓的、懒懒的、散散的。
    早晨六点刚过,老秘就被电话铃声吵醒了。
    这是老秘睡得最香的时候,最烦别人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实际上他连电话都不
愿意装,因为打来的电话几乎都是有事情让他做。但是电话是县委给装的,说是为了方
便他的工作,实质上是方便书记的工作。
    妻子曾经申请由她先接电话,认为重要再叫他接。他表扬妻子说这想法很好,但不
可行,因为每一次电话铃响,当秘书的都要想着是书记打来的,书记打来的电话只能是
自己亲自接住,不能有中间环节,否则书记就会不舒服,就会想到秘书怎么还有秘书了?
    电话铃声只响了一下老秘就一跃而起,抓住电话听筒,尽最大努力让声音响亮起来:
“你好!我是边灿烂。”
    电话那头响起老秘的哥哥边光辉的声音:“我是光辉。”
    老秘一惊,他知道哥哥完全了解他的习性,没有大事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
他,就连忙问:“出啥事了?”
    边光辉在大阳镇当了近十年的派出所所长,跟谁说话都带着审问的口气:“刘书记
昨天去市里你知道不?”
    “知道”。
    “知道去弄啥不?”
    “不知道。”
    “你呀,”哥哥在那边叹了一口气,遂提高了嗓门:“刘书记要走了!”
    “啥?”老秘坐直了,遂连声道,“不可能!不可能!”
    “准确消息!”哥哥在那边说,“今天上午,市里就送来新书记,同时接刘若愚走。
新书记是市里的团委书记白发中。刘若愚调到市委当秘书长了,进常委班子。”
    放下电话,老秘狠狠他说:“噩耗!简直是噩耗!”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刘
若愚,玉八蛋!”猛然朝床头砸下去。
    “咋啦?咋啦?”妻子来不及穿衣服,慌慌问他。
    他没有理睬,但妻子的问话减缓了他的愤怒。“不一定,不一定呢。”他在心里对
自己说,“说不定他在走以前还不知道,到了市委才知道调动情况!肯定,肯定是!要
不,他咋还会让我准备今年的思路呢?”
    想到这些老秘的心里稍微得了些安慰,啜嚅道:“他心里清楚我为他做了些什么!
他的升迁和我的努力有不可分割的关系!每年我都给他出思路,每逢大事我都给他出主
意,要不,他能出这么多政绩?!他不会亏待我的,他肯定临走以前会安排我的事!”
他重重地点点头。
    遂又嗫嚅道:“安排,怎么安排呢?”眼睛直了一下,“第一是舍不得我,带我走;
第二是给新书记交待,提拔我。他虽到市里任职,但他是常委,还管着黄城县,新书记
不敢不听他的。”
    妻子在一边急了,哭丧着脸,摇着他的肩膀:“你有话就说呀,你这样咕咕哝哝,
吓死人咧!”
    老秘是一九九七年的第一个星期一第一个到县委上班的干部,按照常规打扫完县委
书记的办公室和他自己的办公室后,就开着办公室门,竖直了耳朵听着走廊上的声音,
等着刘若愚书记的到来。
    那份一九九七年工作“思路”在桌面上放着,“思路”上放着一张报纸。这是习惯,
凡是书记交办的有关思路、谋略之类的文字,他都以最快的速度写出来,只要书记一到
办公室,他就能立即交给他,以显示自己的敏捷干练;而上面盖着报纸,是为了不让别
人看见。以维护书记的威信,同时又显示出他对书记的忠诚。
    这种忠诚持续了六年。但是,六年之前我是秘书,六年后的如今我还是秘书,就是
说我忙了六年,敏捷了六年,忠诚了六年,却没有任何成绩,或者说没有任何进步——
在县委机关,干部们最大的进步就是被提拔。今天是刘若愚书记在黄城县的最后一天了,
或答说最后几个小时了,如果刘书记念及我的忠诚,对我的能力和智慧给予肯定的话,
就会在这几个小时反映出来;如果他在这几个小时内还没对我的安排有任何表示,我还
继续对他忠诚的话,那就是再再典型不过的愚忠了。
    想到这里,老秘把写好的“思路”从报纸下面拿出来,放到抽屉里面。如果他还用
这个思路的话,就是他想在县委常委面前摆出站好最后一班岗的姿态,给他树一个善始
善终的口碑。但是,他如果还不安排我,我就不让他摆出这个姿态,不让他留下这个美
好的口碑!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走廊上那令他敏感了六年的脚步声,虽然他已经抱定了观望
的心理,但六年的习惯还是左右了他的行动,他不由自主地从办公桌前站起来,迅速走
到对面刘书记办公室去,在刘书记迈步进办公室的时候,正好将一杯热茶倒进刘书记的
茶杯。
    “思路理出来没有?”刘书记一进办公室就问,问得从容不迫,和六年来的任何一
个日子的表情没有任何区别,完全不像一个就要在今天离开黄城的干部。
    老秘来不及思考就说:“还没有。”就觉得脸上有些热,这是六年来,他第一次在
书记眼前撒谎。
    “哦……”刘书记不习惯老秘这样的回答,沉吟了一下,说:“你叫办公室通知常
委,八点半钟,在常委会议室开常委会。”
    “好的。”老秘刚要转身走,却又多了个心眼,就停住步,问:“说不说内容?”
    刘书记端起茶杯小小呷了一口,又小小呷了一口,说:“内容是研究今年的工作思
路。”
    “噢——”老秘应了一声,无端地把尾音拖得长了一些,走出刘书记办公室的时候
他突然觉得小腿有些沉重。六年来,总是我将思路给了他,他看完以后才开常委会研究,
可今天,他没有看我的思路,就要开会研究了。
    他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失落感,那么,这六年来,我给他写的思路是不是像今天一样
都是可有可无呢?不不,这六年来的县委工作思路,和我写给他的思路几乎是一致的。
另外,今天和以往不一样,今天他没有时间等我的思路,因为他几个小时以后就走了,
就不可能把他的思路变成整个县委的思路了,所以他必须研究,不管研究成什么样子,
都要研究。还有,他刚才听我说没有整理出来的话后,嗓子里有那么一种声音,这是六
年以来从来没有过的,是他感到我工作态度的反常?还是对我没有按时交出思路缺乏思
想准备?反正他的这一声是对我工作和能力的一种不满的表示。
    想到这里老秘只觉得腿肚子一麻,这可不得了,虽然他要离开黄城,但他还能在这
几个小时内决定我的提拔问题,还能决定是不是带我到市里的问题——就是走了,他是
市里的常委,也还能左右,起码是部分左右黄城的干部任免问题。
    他到办公室迅速传达了刘书记的指示后,就勿匆走到刘书记的办公室门口。
    刘书记的办公室门半掩着,这是他在办公室办公的表示,平常其他干部要进刘书记
办公室,都要经了他老秘的同意,才能去敲书记的门,只有老秘自己去刘书记办公室,
是不用向任何人打招呼,就直接敲门进去的。
    他对自己一时失策,恨得咬牙切齿,但挽救还来得及,他就举手,轻轻敲刘书记的
门,在刘书记那长长的应声中,笑吟吟地走了过去。
    刘书记正在巴掌大的、市委发的工作笔记本上写着什么,抬头看了老秘一眼,就又
低下头去写,“有事?”问了一声,很随便。
    他立即想到刘书记是在写今年的工作思路提纲,而刘书记不抬头继续写就是让他不
要打扰的逐客令,他如果走开就一切都完了,所以他硬着头皮站在刘书记的办公桌前,
轻声说:“今年的工作思路,我虽然没有写出来,但已经想好了,是不是现在给你汇报
一下?”
    “噢,”刘书记将眼睛从笔记本上抬起来,“简略他说一下。”
    他心里猛然一热,他真害怕刘书记根本不听。所以他精神为之一振,说:“我想今
年的思路总题目应该是‘总结经验找差距,抢抓机遇上台阶’。”
    刘书记点了一下头,“大思路对,”又小小呷了一口茶,“后一句。‘抢抓机遇上
台阶’,也是省里三干会提的,搬过来很好。但前面一句‘总结经验找差距’,容易让
我们县外的人听了产生我们有了成绩就固步自封、沾沾自喜的错觉,所以要改。”他看
了一下笔记本。看来他确实在笔记本上;写着工作思路。只看了一下就将头抬起来,
“第一句应该是‘学习先进找差距’,先进在哪里?远学张家港,近学我省十个特别试
点县。这样就给人一种谦虚上进生机勃勃的感觉。对不?”
    “对对!”他连忙应。这是六年来,他第一次感到刘若愚书记很有水平。看来,六
年来他给书记出的思路,许多地方正好和书记的思路一致了,就像刚才自己说的总标题
的后一句一样,并不是书记完全按照自己的思路工作,并不是自己有了思路,书记才有
思路,县委才有思路,全县才有行动……
    他紧接着将自己的提纲讲了一下,当然省略了总结经验一部分。
    他讲着,书记听着,偶尔记一两笔。
    他讲完后,书记看了一下手表,“不错,我再考虑一下。”
    他也禁不住看了一下手表,八点十五分,离开会还有十五分钟。他知道书记刚才的
一句话实际上就是明白无误的逐客令,但他还是没有立即离开,他很想问一句书记是不
是今天走,如果书记说走,他就提出他的问题,但他张开口了,却没有说出来,甚至不
知道从何说起了。
    书记发现了他的反常,抬头看了他一下。“还有事?”
    “哦……”他摇摇头,“没事。”转身走出了书记办公室。
    “怎么能没事?怎么能没事呢?!”他站在自己办公室里,攥紧左拳,狠狠地朝右
手掌砸去。
    右手被砸疼了,却也把他砸清醒了。不说出来说不定还是好事呢!像自己今天这样
的心情,心急火燎的,最容易说走嘴,那么自己六年来的心血就全泡汤了。我不说,刘
书记不可能不想到我,刘书记的风格是多做少说,他曾经在大会上讲过领导干部要敏于
行而讷于言的话。
    十五分钟后常委会按时召开,老秘站在办公室里感到自己整个是一个热锅上的蚂蚁,
他连续接了六个电话,都是局委干部打来的,大都是先拐弯抹角,然后话锋一转,就问
刘书记是不是调走的事。他一听到这样的问话就烦躁不安,但他还是耐住性子,回答他
们:“不清楚。”
    就在他放下第六个电话的时候,国明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说真的,除了县里主要领导,就是刘书记的司机国明敢于这样不敲门就大摇大摆地
走进他的办公室。国明进了门根本没有看他的脸,而是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拉开抽屉,
“检查一下,有没有受贿的烟?哟,还有红中华呢!”抽出那条确实是别人送的红中华,
根本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就拆盒子,抽出一根叼在嘴上。
    他看着他点上了烟,才声音沉重他说:“你不知道,要出大事了?”
    国明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也没有着他的表情,走到办公室门口,先把门关死了,
才说:“我知道你的心思,就是来给你犯一下自由主义的。”抽了一口烟吐出来,“我
是昨天才知道的,看不出刘书记是哪一天知道的。不过昨天市里的谈话有些突然,牵扯
到县级干部十几个,昨天一天谈完。刘书记是升了,当然很高兴,不过这个高兴是我想
的,他的脸上嘴上都没显出来。”又狠狠抽了一口烟,“我咋也没有想到,他谈完话后,
就跟我在市委大楼下面等着,直到新书记自发中从楼上下来,他才开了车门迎上去,将
白发中叫到车跟前,将我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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