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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当代-2004年第5期-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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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的卓同光,也同时被枪逼住。随后又上来一个,把李洪喜的手表捋走了,看上去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 
  一个讲英语的士兵过来,要汽车钥匙和卫生室门上的钥匙,李洪喜就想到,这些人是想要车辆和药品,就表示钥匙不在自己手里。 
  李洪喜本以为只是一般的财物打劫,偷眼一瞧,心里才害了怕;只见院子里黑压压的一片,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恰在这时,平台经理赵全民隐隐听到些动静,他开门出来,看到了李洪喜他们。刚想走过去,被躲在墙角的另两个人用枪挡住了。赵全民兜里的钢笔、钢卷尺都被搜走了。他们围住赵全民,要他打开房门进屋。赵全民想到,房里有井队的各种资料和惟一一部卫星电话,门显然不能开…… 
  这之中,赵全民悄悄往井场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保安的帐篷就在那里。但是这会儿,门口还是静悄悄的不见动静,不知保安人员还在睡呢还是已经被收拾了。他想到无论如何,应该先拖延一下时间,就急中生智,说要先去厕所。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端了枪跟在他后面,盯着。 
  赵全民正在厕所里紧张考虑对策的时候,外面就交起火来了,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响作一片…… 
  4521队的另一位值班平台经理王富群正在工房里轮班休息,因为白日工作的繁忙,他睡得有些沉。但是,强烈的爆炸声还是把他从梦中惊醒了。他以为井场上发生了什么不测的事情,急忙返身起床,想到钻台上看看情况。就在他把房门打开的时候,几个持枪的人顺势冲了进来,枪口随即顶在他的脖子上,腕上的手表、脖子上的项链都被掠走。另外几个持枪者在室内乱翻一气,箱子被打开,衣物扔了一地。看着那几个模样差不多的游击队员将自己的手表带在腕上,王富群心里泛起一种复杂的情感。室内所有的东西都翻过一遍之后,那几个人才离开…… 
  第一颗手榴弹在井场上炸响的时候,带班队长王进忠和工程师王长生正在房间里聊天,突然听到外面响起一记强烈的爆炸声。开头,他还以为有人在放鞭炮,咕哝了一句:是哪个犯神经?夜里放鞭炮!想了想忽然觉得不对,急忙推开门走出去瞧瞧动静,刚一露头,两颗子弹就嗖嗖地从头顶上飞过去,吓得他急忙缩回身子,顺手把门关上。 
  “坏了……”他说,“真打起来了!” 
  王进忠想起在钻工房里值班的人,不知这些人有没有防备。他又一次把门打开走到井场院子。为了避开枪弹,他尽可能地贴着班房的墙走。在两台电机旁边,他看到电工老杨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王进忠对他说:“最好是站在光亮处……”王进忠的想法是,这样,无论政府军还是反政府军,他们可以判断出不是对方的枪手。 
  这时候,枪声更加激烈了,夹杂着手榴弹的爆炸声。有一块弹片从发电机房的上方飞过,发出很响的呼哨声。这一个细节,给王进忠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会儿他想到,那种音响,如果是平常时候,人们会以为是一只挂哨的鸽子从空中飞过…… 
  钻工的值班房里黑着灯。开头,王进忠还以为里面没人,心里有些纳闷儿,推开门一看,才发现趴了一屋子的人。看不清人们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人开口说话。井场上的战斗愈加激烈,有持枪的人在跑动,有被击伤的人在子弹进入肉体的一刹那发出的喊声。值班室里的人都紧紧趴在地上,他们清楚地听到子弹射进泥浆药品包上发出的噗噗声。有一颗子弹射中了绞车的护罩,又弹落在钻盘上,发出叮当一记脆响和碰击钢板的滚动声…… 
  在悄无人声的值班房里,这种响声分外细腻入耳,就像落在心里…… 
  驾驶员杨志俭是当兵出身,曾参加过中越自卫反击战。他看到五六个人聚在钻台上,心里十分不安,他喊了一声,招呼上面的人下来躲避,但是随了剧烈的爆炸声,他的声音淹没了。在躲避流弹的间隙里,他抬头瞧了瞧,看到是防弹墙边的铁丝网被剪断了,仍然有人从那里跳进来…… 
  战事天明结束,井场上一片狼藉,到处是弹壳和血迹;据说反政府游击队有五个人倒下,死没死就不清楚了。随着天亮,他们已经撤到五公里之外的丛林里去。住在井场的保安人员是两死一伤;受伤的那位,也在几个小时之后死去。 
  这伙没经历过战争的年轻的中国石油工人,呆呆地望着井场上血淋淋的情景,恍惚如在梦中;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惊魂不定。仅仅一夜过去,个个都憔悴得像病过一场。 
  谁都没有心思去吃早饭。甲方开始安排紧急撤退;飞机已经停在临时机场上,一架直升机,另一架是螺旋桨的小型货机。因为飞机的乘员限制,井场的人员要分几次才能运走。经理赵全民宣布登机顺序:年龄大的和身体不好的在前先走,医生干部留在最后。 
  他说完,站在了队伍的最后。飞机终于起飞了,赵全民望着机翼下面广袤的沼泽地,望着矗立在荒野中的钻塔,一道浓重的阴影遮在心头…… 
  队伍中的一部分人(乘坐直升机的人)被暂时撤离到白尼罗河边的一个小型石油基地,而后再乘汽车到黑格里格待命。直升机降落的时候,本提乌的这家小型基地的石油工程人员大部分也已经撤离——头一天时候,开进基地的一辆水罐车,被反政府游击队埋设的地雷炸飞了轮子,从5区撤下来的ZPEB的石油工程人员到达的时候,基地只有几个人在匆匆收拾遗留之物——白尼罗河西岸的形式,显然也已经十分紧张。汽车开往黑格里格的途中,人们见到白尼罗河边的若卜康纳小城,尖顶草棚上到处飘舞着黑色信旗…… 
  不断地传来些“内线”消息,说这种局势下,施工显然已经不能正常进行。赵全民向住在喀土穆的ZPEB非洲石油工程办事处做了汇报,并在几天之后,依照甲方指令,选精干人员再度返回井场,封存留在那里的施工设备。 
  那天,4521队的弟兄,神色肃穆地一字儿排开,等待着赵全民点将。点到一个名字,那人就应声出列。 
  没有一个人表现出迟疑,也没有一人说出半个“不”字。郑重地站在队伍前头,郑重地接受任务。当时,那大义慷慨的情景,很容易让人想起那句吟诵千古的壮士道别时的名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十三名石油壮士慷慨启程! 
  一天早晨,他们略备食水,乘坐甲方提供的直升机奔赴百公里之外的井场,把主体设备悉数整理保养封存、甩下台上的钻杆、远控房放压、防喷器锁定螺丝拧紧……所有的工房,也都用水泥垫高五十公分,以防备雨季中洪水的浸泡。 
  战事愈演愈烈,已经波及到白尼罗河两岸。人们都意识到,每一次登上飞机,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第八天的早晨,他们又像往常一样登机飞往井场。直升机在丛林的上空飞行,突然间机身微微一震,随之忽地跌落下来,眼见的就要撞在丛林的树梢上,然后才又慢慢地爬升起来……人们惊魂未定,随后才知道,刚才飞机振动的时候,是被地面的枪弹击中,子弹穿过驾驶舱底板,射穿了驾驶员的腿部,又擦伤了他的左手。幸亏副驾驶员机敏,在飞机向下跌落的瞬间,握住了操纵杆…… 
  惊魂稍定,王进忠对身边的战友说: 
  “这真是……一个不小心,就成了枪战大片中的人物!” 
  事过许久之后,叙述这故事的ZPEB的一个项目负责人刘毅,还犹自为当时情景感动不已,他说: 
  “当时,战乱闹得人心惶惶……如果当众宣布说,再赴前线的人,可得到多少多少奖金的报酬,肯定没有一个人会自动报名!” 
  这确实是一个值得人们去认真思考的问题! 
  苏丹南部的雨季,来得稍早一些,往往是在下午时分,暴雨会不期而至,草原里的各种动物跟随着雨季的到来纷纷活跃起来,在本提乌一家石油营地的院子里,竟然爬进一条两米余长的巨蜥! 
  又一个不安的雨季来到了…… 
   
  厨房菜板上堆满炮弹,离死神一步之遥;又牛气又怕死——乔治先生“一生中最糟糕的时刻……”再闯5区,“要睁大眼睛找雷”,死亡验证——开皮卡车碾压雷场!峥嵘岁月里的甲方乙方,“胜利大逃亡”…… 
   
  苏丹南部的战事,大都选择在旱季动手——美国的巡航导弹落在北喀土穆将一家制药厂摧毁之后,苏丹政府军与反政府军之间的战事也就越发频繁起来。南部的反政府游击势力,是几股势力结合在一起的。之所以在签署协约刚刚半月多的时间就发生变异,是因为SSDF一派中发生分裂,有人主战,有人主和,协约也随之失去了控制。 
  险恶的雨季终于过去,到了年底,IPC公司的管理机构通知说,政府与反政府军,两方“又达成了协议”,可以再度进入5区施工;ZPEB的人员可以提前进去检修设备、整理井场,准备重新启动TJ—1井的钻探工作。 
  这时已是当年的十二月中旬。平台经理王富群又带领五位先遣人员来到5区“TJ—1”井场探视。经过雨季和数次战乱的洗劫,TJ—1的井场上一片狼藉,没膝高的草丛里乱扔着杂物,工房里住了两个排的政府军士兵,职工个人的箱子全被打开,一应物品也都不见了;厨房里乱扔了一地的炮弹壳,床板和凳子都被当作劈柴烧火做饭用了。 
  幸好,当初,设备封存完好,外人不容易打开。王富群站在门口难过了半天,说:“还好,只要设备没被破坏,开工不成问题!” 
  接下就是设备检修。带班队长王进忠带第二班人员到达井场。随后,平台副经理李道甫带领几个弟兄到达。为了早日恢复设备运转,他们充分利用宝贵的时间,甲方预定二十天做完的营房清理工作,他们只用了三天。甲方监督为此也大受感动。IPC的钻井总裁也来到现场视察,半开玩笑地说:“看来,IPC公司要为此付出不少的一笔费用……”因为按照合同规定,每提前一天达到要求,甲方要支付5000美元的提前奖金。 
  非但如此,因为中国传统的春节就要来临,甲方公司还赠送给4521钻井队一头肥壮的肉牛。因为地面的不安全,那头牛竟是用直升机运送到井场的——装在一只巨大的网兜里,吊挂在机身下面。 
  因为还没有人见过这样的“活肉”运输法, 4521队的几十名弟兄心里都十分高兴,看着那牛晃晃荡荡地来到施工前线。 
  对于处在紧张的前期准备工作中的4521队的这些先遣人员来说,这好像不能不说是一个看上去显示平安祥和的征兆。 
  他们在工地度过了2000年的春节。虽然饭菜简单,虽然发电机没有工作加之电视机接受天线被抢走,营房管理员李德科还是尽力而为,大年三十晚上,让大家高高兴兴地吃上了牛肉水饺。 
  2月6日这天,人们还沉浸在节日的欢快情绪中。上午11时许,空中忽然响起飞机的隆隆声。大家都仰了头看,因为强烈的阳光刺激,看不清飞机的模样。有人说可能是过路的苏丹航班,有人说大概是军事演习……平台经理王富群心里也在纳闷儿,他手搭凉棚瞧了瞧,之前甲方负责接送的直升机还在停机坪上,心想,飞机还在,怎么又来了一架? 
  负责井场安全的一个士兵说:“这……好像是我们的人在试炮……” 
  因为都处在紧张的工作状态,谁也没有再往深里去想,分别继续着手里的工作。 
  飞机怪叫着,又一次低空掠过井场,随着一声刺耳的呼啸,接着又是两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直到这时,还有人以为是飞机失事呢,也有人好奇地站在防弹墙上去瞧。正带一个工班搞设备除锈的王剑锋,听到第一次炮声沉闷响起的时候,刚想进一步弄明白,飞机又低空俯冲过来了…… 
  与之同时,尖利的啸声就在头顶上响起,那响声使人魂飞魄散。又是几声强烈的爆炸,炸弹掀起的泥土飞溅到施工现场,人们都纷纷趴在地上,直到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反政府军的飞机投弹袭击井场! 
  井场上一片慌乱,人们都各自找地方躲藏。有人喊着:“趴下……别起来!” 
  工作人员都一色的太阳红信号服,自然会成为明显的轰炸目标! 
  这时,井场上发生了一桩不愉快的情况:甲方聘请的驻井监督乔治先生(美籍)、安全官和服务公司的几个工程人员,炮弹炸开的硝烟刚刚消散,就惊恐万状地(办公室的门都没来得及锁上)跑到井场后面的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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