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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

施蛰存作品选-第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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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励这本书中,记述她的北大荒生活,似乎写得十分温文尔雅,我看了还觉得不够。  
  可是,有一位批评家却以为,到今天九十年代,还在写上山下乡的知青生活,不免过时了。  
  有些人要弄清楚历史的本来面目,鉴古知今,有些人遮掩、涂改、或忘却历史,这是为了什么?  
  周励这本书,是在兴高采烈的情绪中写出来的,不免有许多自鸣得意之处。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这本书对于在外国打工求生的中国青年,可以起一点鼓励作用,使他们有信心,有希望,也未尝不是好事。          
四、序跋   
中世纪的行吟诗人   
  ——《屋卡珊和尼各莱特》译本序  
  在欧洲,提起了中世纪,好似暗示着一个严肃的时代。在那时候,宗教的威仪束缚着一切社会的机体,人民因袭着古老的风俗制度生活在自己的国境里如同在酣梦中。伦敦和巴黎是很清冷,很幽暗,没有现在的繁华。市民每日的音乐,似乎只有那惊觉理性而黜逐热情的多数寺院内的钟声。真的,如果我们将中世纪当作一个“信仰的时代”来看,诚然每个人会有这样的感觉,但假如我们从另一方面看——看那为“美的时代”的中世纪,则在苦闷的现代人眼睛里,中世纪也可以成为一个值得遐想的幻景。  
  一方面有了过度的峻刻的宗教约束,当然必有另一方面的反动。这是会念“物极必反”这句话的人所能设想到的。在中世纪,这种对于宗教的反动之表现于文学上,便产生了大量的传奇故事。  
  教皇的敌人,在人的心灵上,是热情。但热情却因此愈活跃在教皇的辖境内。所以被拘禁在严重的礼教的桎梏之中的中世纪的欧洲士女,愈喜欢听充分的带着浪漫性的传奇故事。  
  为了满足需要,所以行吟诗人(Troubadeur)便成为那时代的特产。他们都是有天才的,出身华贵的和微贱的都有。他们凭着自己的智慧,编造了许多新奇的故事。有时被邀请到爵爷的堡里,贵夫人,小姐,和他们的武士,各人按着自己的身分依次围坐着,有的手托着香腮,有的轻轻地松下了武器,当悠然神往的时候,却壹志凝神地听他弹唱。  
  在春天,则在茂翳的花园中;在冬天,则在广阔的沙龙里。有时候,他们游行到郊原,在青翠的牧场上,休息着的牧女,松散了农事的附近的田夫农妇,都簇拥着直听到他故事演完,收拾起提琴,在晚风斜日中步履踉跄地向前村去投宿,方才惆怅地散去。所以,运气好的日子,他们可以结伴着青年的舞女歌童,接连着几夜有人供给精致的歇宿;但不幸的时候,却反往往独负着提琴,甚至被好施舍的寺院中拒绝了,从山门口凄凄凉凉地转身退出,因为圣倍尔那尔曾经说过:“歌伶的把戏是不足以娱上帝的。”  
  为了要听众欢迎的缘故,全身披挂的武士独力攻破一个堡垒,美人在月下的露台上垂着珠泪哀念她精壮的情人,束腰,细腿,金发的青年男女在金橘花丛中私相接吻,这些便都成为他们的绝妙题材。  
  缅想起这种事情,便很觉得有些像我国理学昌明的宋代的市井间流行的“说话”,不都是一个值得遐想的幻景么?由这种影响所及,在另一方面,中世纪便很有着浪漫的意味,便足以使我们怀想为一个“美的时代”。  
  初期的行吟诗人所编造的传奇故事,只暗示了些冲破旧礼教的热烈的愿望,对于保持着最高的权威的宗教,尚没有敢公然地反抗。但这是时机未至,思想没有成熟的缘故,并不是诗人的胆怯。所以,到后来,产生了两篇著名的传奇,遂撒下了蔑弃宗教,摆脱理性的束缚,求热情的解放的火种。  
  这两篇传奇是《亚迷丝和亚迷儿的友谊》和望舒现在所译的《屋卡珊和尼各莱特》。  
  关于前者,我不想在这里有所陈述。这里,我只愿意替《屋卡珊和尼各莱特》向读者略致介绍,虽然这是很不量力的。《屋卡珊和尼各莱特》,很显著地,是法兰西的南方文学。据文学史家的研究,如迦思东·巴利,说它是产生在十二世纪末,而须喜亥却断定为十三世纪前半期的产物。这里,我想我们是不必讨论这项纠纷的。至于它的作者,因为是行吟诗人随口唱出,当然是不可知的了。在从前,它虽曾普遍地流传于民间,但确曾经过一度的亡失,如今只幸存着唯一的抄本,在巴黎国家图书馆。虽然是幸存的孤本,虽然经过了不少人的传抄,但它的真面目却一些儿也没有走失。它的体裁是一节散文的说白间着一节歌词。因此,望舒译作弹词是很确切的,因为它简直和我国的弹词,不仅在体裁这方面,便是性质也完全一样的。它的情节,纯粹的想象,一些也没有所本,是很简单的,但是很精致,本质是很素朴的,但并不有稚气,因为素朴而能精致,所以绝不使听的人,现在,似乎应当说读的人,感觉到在别篇传奇故事里所常感觉到的惹厌的雕琢和藻饰。  
  尤其击中当时的士女的心坎而使它不朽的,便是屋卡珊,当城中子爵劝他放弃对于尼各莱特的恋爱的时候,攻击天堂的话。他说天堂是年老的教士,年老的整日整夜跪在神坛底下的断臂折足的人和穿着破旧的法衣的人所希望着进去的;而地狱中却住着好的学者,好的骑士,为光荣而战死的英雄和除了自己的丈夫还有两三个情人的美女。在他的嘴里,教士所虔敬的天堂是成为污浊的,黑暗的;所轻视的地狱反是光明的,富丽的。  
  所以他断然地喊出了勇猛的反抗宗教的话:“我正是要到地狱里去!”  
  这种思想,在那被看为“信仰的时代”的中世纪,简直是异教徒的口吻了。但是,为这部传奇的听者或读者,即使是现代人,所尤注意的,却正是这些话。构成浪漫的中世纪的,也正是这些话!在这里,我们可以引英国批评家华尔透·配透在《文艺复兴论集》中论述这部著名的传奇的警句:中古文艺……复兴时,人人欲得心之自由,求理性与神思之发展,是时有一极大特色,即非礼法主义是也。  
  其反抗宗教道德,寻求官能与神思之悦乐,对于美及人体之崇拜,皆与基督教思想背驰。其尊崇爱恋,如新建宗教。是盖可谓之异教诸神之重来。如古传说所言,Venus未死,但匿居山穴,时至复出。是余诸神,亦仍往来人世,唯变服为……种种状而已。  
  这是最能阐发这部传奇的思想的话。  
  以上是对于这部传奇本身说了几句搔不着痒处的话。至于译文,我相信望舒用纯朴的文句将它移译过来,绝对保留着本来的朴素的面目,是很妥善的办法。不过对于传奇之类的文学,在今日译印,或许有人要说太不合时代。我想,在外国,这句话或者不很错。因为文学的赏鉴,是有时代背景的,通行着象征派,新感觉派的外国,对于这种笑话的传奇文学,当然早已消亡了兴趣。但在传奇文学的势力还保存着的今日的我国,则这一卷译文,或者尚能适合一部份人的口胃,拿来与我国的传奇作一个比较的赏玩。好在鲁迅先生的《唐宋传奇集》刚才出版,我想,有人如果在梦想着本国的中古期的浪漫情状之余,引起了对于欧洲中古期的浪漫故事的好奇的参证,则这本小书对于他还是很有意思的。  
  一九二七年十二月          
《十日谈逊题记   
  濮加屈的十日谈,不仅是文艺复兴之有力的前驱者,意大利散文小说之祖,它有很大的影响给予欧洲的文坛,在思想和艺术两方面,法国的那伐尔王后的七日谈,英国诗祖乔叟的冈德孛莱寺故事,都是受了濮加屈的灵感而成的。从沙士比亚的剧到济慈的诗歌,有许多是利用十日谈中的故事为题材的。从白尔登的“忧郁的解剖”中我们可以窥知从前的英国人的最大的娱乐便是朗读十日谈。  
  这部书是假拟着当一千三百四十八年间,意大利名城菲奥冷翠大疫的时候,有三个少年男子和七个少女结伴着到城外村落间避难。在那里,每日赏玩风景和歌舞之余,便互相演述故事,以为消遣。每日每人讲一个故事,共住十天,所以有故事百篇。  
  在宗教约束很严重,出世思想很占势力的中世纪,濮加屈是想借他的故事来对于他的时代加以叱责的。所以这些故事(虽不纯粹是他的创作,但也经他加过一番润饰,)充满着反抗宗教,反抗旧礼法,尊崇自然的热情,而压抑冷酷的理智的呼声。所以便有了许多大胆的,在伪善者看来以为是秽亵的话。  
  除了意大利原文本之外,译本的十日谈往往删削了其中的被称为秽亵的话,或则仍留着意大利文,使不懂得意大利文的人感觉到许多不满意。想来这种不满意都是那以维持礼教自居的大人们所给与的。  
  不懂得意大利文的我,居然能找到一本英文的私家印行的十日谈全译本。从前在读圣麦丁丛书本十日谈时所对不识的文字而长叹的地方,如今是很欣喜地领会了。欢喜之余,我选择了八篇,另外加上了相当的题目,让他们在萤火丛书中成一个单行木。每一个故事之前,例有一段讲述者的引言,有几篇是被我删去了,有些尚保存了一部分。至于译文中所有较为情炎的话,我是很忠实地转译过来,虽然没有恐防要有违碍而加以改削,但也决不敢有所增饰。这是我的小心处,因为现在市上“淫书”很多,恐怕增饰了要遭池鱼之殃。  
  最后,我还希望有一日能从原文译一个全本给读者,因为我现在好奇地读意大利文。  
  一九二八年一月译者          
《上元灯》改编再版自序   
  《上元灯》是我第一个短篇集。在此以前,也曾写过几个短篇,甚至也曾刊行过一二种单行本,但自己觉得成绩太差了,所以很不愿意再提起它们。  
  但这并不是说《上元灯》一集是自己所认为满意的。一个作者,——诸君,我的意思是只指示那些从事于写作的人,大概总有悔其少作的经验。我也未能免乎此。到了如今,对于初版的《上元灯》我就已觉得许多不能踌躇满志的地方。所以,在这再版的机会,我已将最觉得自己失笑的《牧歌》一篇删去,此外《妻之生辰》及《梅雨之夕》二篇,因为预备编入两个别的集子中,也抽出了。另外加上三篇新作。但将来说不定也会得再有所不满意的。  
  至于三篇新作——《旧梦》《桃园》《诗人》都是我在前年写原有的几篇小说时所未曾产生的题材,现在因为补缺之故,自己以为将承袭了从前写其余几篇时的情绪,将它们写出来。但我是失败了。究竟此中已距离了好久,当时的一种情绪已经渐就泯灭,我不再能够写到如《周夫人》《栗芋》那样舒缓的文章了。  
  新作虽然不见得好,但对于这样的改编,我想一定是为谬爱初版《上元灯》的读者所愿意的。因为在初版《上元灯》中,仅仅十个短篇,我们就可以分作五组:《牧歌》一篇自成一组,《妻之生辰》一篇又成一组,《梅雨之夕》又成一组,此外则《上元灯》《周夫人》《扇》三篇成一组,《渔人何长庆》《宏智法师的出家》《栗芋》《闵行秋日纪事》四篇合成一组。如是一分,就显得内容的庞杂了。今改编一过,则就全书各篇风格言,只有并不距离得很远的两组,似乎整洁得多。  
  初版《上元灯》在水沫书店出版以后,颇有许多读者来函奖饰。我除了感觉到惭汗,和自己努力外,一向没有可以报答的地方。现在特在这里致谢一下。至于本书之能够使我得到改编问世的机缘,那当然是应该致谢徐调孚先生的了。  
  一九三一年十月二十日施蛰存          
《将军的头》自序   
  自从《鸠摩罗什》在《新文艺》月刊上发表以来,朋友们都鼓励我多写些这一类的小说,而我自己也努力着想在这一方面开辟一条创作的新蹊径。但是草草三年,所成者却一共只有这样四篇,其能力之薄弱,真可自愧!  
  在本集中,这四篇小说完全是依照了作成的先后而排列的。贤明的读者,一定会看得出虽然它们同样是以古事为题材的作品,但在描写的方法和目的上,这四篇却并不完全相同了。《鸠摩罗什》是写道和爱的冲突,《将军的头》却写种族和爱的冲突了。至于《石秀》一篇,我是只用力在描写一种性欲心理,而最后的《阿褴公主》,则目的只简单地在乎把一个美丽的故事复活在我们眼前。  
  从来没有一个作者,在序文中说明自己的作品的主旨的。但我是因为自从这里的几篇小说以前在杂志上发表之后曾经得到过许多不能使我满意的批评,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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