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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译林-2006年第2期-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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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需要更简单、轻松、平静,而且更坚实的东西。在利安姆身上找不到简单与平静。也许在她身上也找不到。 
  回到家后她把灯打开,换上睡袍,刷过牙后上床睡觉了。刚把灯熄灭,对讲机响了起来。是楼下的看门人。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喊她,于是下了床应答他。他说有客人来拜访。 
  “不会,我没有客人。我没在等人啊,”她茫然地说。“是谁啊?”他把对讲机交给了来访者。 
  “是我,”他说,听起来傻兮兮的。“我可以上来吗?”是利安姆。 
  “不!”她几乎冲着话筒叫了起来。“不能。我上床了。你来干什么?”这样做太傻了,她几乎对他发怒了。她不想受到诱惑,尽管实际上已经身在其中了。但她不允许他对她这么做。不能再来一次了。 
  “我想和你谈谈,”他平静地说,意识到门房正站在旁边听着。门房是新来的,他并不认识。 
  “我不想和你谈。早上给我打电话吧。” 
  “我马上就上来了,”他边说边冲门房一笑,挂上了电话。没有半点犹豫就直奔电梯而去,显然是熟门熟路。利安姆跟门房挥手再见,门房也未加以阻拦。两分钟之后,他按响了她的门铃。她听见了但没有去开门。尽管不忍心喊门房上来把他扔出去,但还是可以做得到的,隔过门她就这么对他说的。 
  “走开!” 
  “我不走,”他冷静地说。 
  “我不会开门的。” 
  “好的。我们这样说话也可以。我肯定你的邻居会感兴趣的,”他以完全不在乎的语调说,而她则抱着背紧闭双眼靠在门上。 
  “不要这样,利安姆。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是你。我有好多话说。”接着他唱起歌来,她知道这样会惹恼邻居招他们抱怨的。没有办法,只好打开了门。门是打开了,她凶巴巴地看着他。 
  “如果你敢碰我,我就打电话叫警察告你强奸。” 
  “非常好。我就会声名大噪的。如果你碰我,我就说你强奸了我。” 
  “不用担心。我不会的。”他轻而易举地从她身边挤了进来,就好像还住在这里一样,她穿着睡袍跟在后面。他走到厨房打开了冰箱。 
  “太好了。石板街冰淇淋。”他兴高采烈地把容器从冰箱里拿出来,给自己找了个碗,挖出了一大份冰淇淋,还要给她一点。她摇摇头,一副想要揍他一顿的样子。只是没有胆量这么做。他好像完全不在意地坐下来,把自己的衣服扔在大厅的椅子上,身上穿的还是就餐时的厚毛衣和黑色休闲裤。还有袜子。外面很冷。甚至连他也在冬天穿上袜子了。不过他还是利安姆。没有责任感,不愿受约束。最让她喜欢的画疯子。 
  “不要吃了。肯定都冻裂了。从你走之后就一直在里面的。” 
  “我不在乎,”他边吃着冰淇淋边说,眼睛瞟着她。 
  “你想说什么?”她还是恼火的样子,他笑了起来。 
  “我想说我爱你。我觉得你应该知道的。” 
  “我也爱你。但这没有什么用。我们让彼此疯狂。我伤害了你的感情。你让我的心碎。你甩手就走了。不可能的。我们都知道。不需要再来证明了。我们已经这样两次了。我受够了。”已经四个月了,她还没能忘记他。如果他又一次离开,她就要花更多的时间忘记他了。接连失去他两次已经够受的了。无论他有多么不可抗拒,她也不打算再尝试了。这次她要听从自己的大脑而不是心的指挥。她的心已经因为他而惹上麻烦了。每一次都是。 
  “第三次会很迷人,”他吃完冰淇淋后说,把碗洗出来放在洗碗机里。“瞧,我多么训练有素。干什么要浪费在别人身上呢?” 
  “你只是显得训练有素罢了。你是那种摇尾巴的邋遢狗,抢球啊玩球啊。但是没有被管教好,我知道的。” 
  “你也没有。我们俩很般配,”他信心十足地说。 
  “我有的。在各个方面,我都非常文明。”她使尽浑身解数让自己显得令人敬畏,但却折戟而归。利安姆根本没有在意,也没有气馁。他爱她,并不害怕她。 
  “对,你是文明人,我承认。但是你也是我认识的最固执的女人。” 
  “你调查过吗?”她表示怀疑地问道。“塞维尔说撞见你和年轻姑娘在一起,比塔蒂还要年轻呢。” 
  “自从我犯傻离开你之后有过好多年轻姑娘。她们让我无聊死了。萨莎,我不知道在我们相遇之时你对我做了什么,但是我不能没有你。我想回来。我爱你。我起誓这次我会好好的。” 
  “上次你也好好的,”她伤心地看着他说道。“你了不起。和你在一起我很幸福。我也爱你。但是我应付不来你那些乖僻的艺术家的胡扯。每次我希望你举止得当之时,你总是以为我企图控制你。一旦你觉得受到批判,感情就受到了伤害,而且你认为我像你父亲那样排斥你。我没有,但我不能总是做你想要的事情。但这对于你来说,每次都像广岛原子弹爆炸。每次你受到委屈,都是甩手就走。” 
  “我觉得受到了排斥,”他解释说,好像这样就有所不同似的。但最终还是他终结关系并离开的。现在已经过去四个月了。对于她来说为时已晚,她想让他也相信这一点。 
  “我知道你觉得受到排斥。没有你,我过得很糟糕。但是我不能因为要站在你这边而失去自己的女儿。一切都来得太快了。” 
  “我现在理解了。是花了点时间,但是我真的理解了。”他坐在厨房的桌子旁边,好像在等着和她签合同似的。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利安姆?”她问,看起来受到了惊吓而且憔悴。“你让我没有了理智。” 
  “我们都没理智了。我们俩都是的。没有理智地爱着彼此。也许是种病吧。我不知道。也许我们可以得到治疗。我知道的只是每次见到你,我就明白自己不能没有你。不要对我说你没有这种感觉。我知道你有的。你只是比我讲礼节,更成熟,或者更怎么样的。今晚我想径直挤进你的出租车,但是你不请我上车,所以我就自己打辆车赶到这儿来见你。你至少应该邀请我回来喝杯酒,”他说,好像受到侮辱似的,但其实没有。他只是取笑她,她也明白。“我提议送你回家的,我是真心的。” 
  “那又怎么样?做傻事?之后又会怎么样?我们好上一个月,或者两个三个月,当我又伤害到你感情时,你就再拔脚走人。利安姆,我不干了。” 
  “哦,你不说同意我就不走。我想和你共度圣诞。实际上,我想与你同度此生。我需要你。在这世界上只有你理解我,真正关心我,照顾我。” 
  “我不想做你妈,利安姆,”她严厉地说,“不管我有多老也不行。” 
  “所有的男人都想得到母爱。这是动物的本能。”其他人曾经对她说过这话,记不清是谁了。她使劲想,也想不出是谁。不管他有多么漂亮迷人,或者有多么性感,他说的话都太狂妄了。“我喜欢你比我大,你比我更有理智。” 
  “那是因为你自己不想长大。” 
  “你可以代我们俩长大。我给你许可。”他看起来像把问题解决了似的,但问题并未解决,至少对她来说是这样。 
  “你也得长大。” 
  “我讨厌,”他打个响指说。“难道我就不能做画疯子做到八十岁吗?到那时候,你就可以对人们说我是老年人了。” 
  “你现在可以做画疯子,但不能一直这样。”尽管他以前也并非总是这样。只是有选择的,就好像在上次的烧烤会上,他不仅是乖僻,而且是放浪形骸。没有人会忘记那一幕的,她当然也不可能忘记。“我们就什么达成一致并不重要,利安姆。不会行得通的。就是不会的。以前就没有行得通。真的不可能了。” 
  “鬼话。是可能的。只是你不想让它成为可能。” 
  “为什么我不想让它成为可能?为什么如果我爱你还不想和你在一起?我确实爱着你。我从未停止过对你的爱。是你甩手走人的,不是我。是你让它不可能的,而且证实了这点。是你说服了我。当时我以为是可能的了,但你却为了塔蒂的事发狂,不过我也承认,她对你不好。” 
  “她是对我不好,可我也犯了傻。萨莎,我不知道。我能对你说什么?除了贝思,你是我惟一爱的女人。也许我领悟慢,接受能力差还是怎么的。但现在我知道我明白了。” 
  “太晚了,”她难过地说。她不想这样,但实际如此。对于他们两人来说都太晚了。无论诱惑有多强,他们也不能再来过。 
  “不晚,”他坚持说。 
  “晚了。”她和他一样固执。而且这次更固执。 
  “如果你不停止和我的争论我马上就去喝酒。你让我别无选择。” 
  有一小会儿她觉得他说得出做得到的。“你想喝酒?” 
  “不,我想要你。”他在厨房里屈膝跪下。他们争论至此也还没有走出厨房,她冲他笑了起来。 
  “你显得很可笑,别这样。起来,看在上帝的分上。” 
  “除非你答应再试一次,否则我就不起来。见鬼,萨莎,我们失去了什么呀?” 
  “我们的理智。应该是我的吧。上次我就差点没了理智。” 
  “我不会再造次了。我起誓。” 
  “你会做出更糟糕的事来的。我知道你会的。” 
  “那又怎么样?那么我们就奋斗一段时间,把事情搞清楚吧。这是个学习的过程。我领悟知识慢,但是上帝啊,女人,我爱你。” 
  “你不可能的。” 
  “也许我可以呢。但这样的关系不行。”他走了过去,做起了他想了一晚上,还有前一天晚上就想做但没敢做的事。他搂住她与她亲吻,直亲到两个人都喘不过气来才停下来。“我爱你,”他嘶哑着嗓子说。 
  “我也爱你,”她轻声说。“求求你,利安姆……不要这样对我。”她完全不能抵制他,她自己也明白这点。她太想他了。 
  “求求你,萨莎,给我们一次机会吧……”他也轻声回应道。她久久地凝视着他,然后就仿佛受人操纵一样,完全不由自主地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他一下子把她抱起,走进卧室把她放在他们曾在夏天共眠的床上。她躺在床上注视着他脱去衣服,有些疑惑他们做的事情是不是失去了理智,但他是根本无法拒绝的。 
  “我觉得我被占有了,”她看着他脱去鞋子和裤子说。“我需要有人替我招魂。” 
  “我需要你,”他边说边把裤子扔到了地板上,接着又把衬衫扔了过去。注视着他做这一切,她几乎不能自已了,他随即把灯关上了。“我需要的一切就是你,”他说着上床躺到她的身边。 
  “我爱你,利安姆……这次我们最好别出问题,”她在他要缠绵的时候警告说。 
  “不会的,萨莎,我起誓。” 
  他们仿佛对对方有瘾似的在一起缠绵。他们之间分享的东西是难以用理性、誓言与文字来表达的。躺在一起时他们知道的只有一件事,他们俩都相信又有可能了。 
   
  第二十章 
   
  清晨,萨莎躺在利安姆身边醒过来时,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告诉我我是在做梦。肯定吃了药的……我们俩又这么做真是都疯掉了。” 
  “是的,”他翻过身咧嘴笑着说,“我们是疯了,但我喜欢。想想生活要不然会多么无聊。” 
  “是的,也许会更理智些。上帝知道那种感觉。我记不清了。” 
  “理智是无聊的玩意,”他说,笑意盈盈地对着她。 
  “哦,上帝……不要对我说……” 
  “今天做什么?” 
  “不知道你,画疯子先生。我,我得去工作谋生。我要养活孩子和艺术家。” 
  “不包括我。我已经被卖掉了,”他神色快乐地说,滚过来亲吻她。他们又幸福地在一起了。生活是甜蜜的。“从佛蒙特回来后我还要回到这儿来。”他原来计划从波士顿飞回伦敦,但是此刻,一眨眼的工夫,他的计划都变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和你一起飞回巴黎。我不想在圣诞节把自己强加给你和塞维尔。我可以回伦敦呆几天。” 
  “不,”她坚定地说,“我想让你来。塞维尔会高兴的。”反正塔蒂安娜圣诞节不会在场。她觉得没有父亲,只和母亲、哥哥过圣诞节太令人沮丧了。塞维尔则总是义无反顾地忠诚于萨莎不会留她一个人呆着。“利安姆,”她坐起身显得严肃地说,好像有事情要宣布。“这次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不要再失去你了。我不想再把事情搞糟了。如果这次你又狂怒离开的话,我会跟你一起走。我要你明白这一点。我们要么让事情行得通要么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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