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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狐狸,你是我的劫-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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捣鼓两下就直接向太守证实了我的清白。
  在众人目瞪口呆苦思冥想心不甘情不愿的接受这个事实半小时后,太守客气的将我与杰森送出了府衙,并一再保证会尽快将一枝梅捉拿归案,一洗他、我、受害人的耻辱。我貌似沉重的点头,面上羞怒不定的神色让太守更觉抱歉,毕竟在这个保守的年代,当着众人的面来说明某大姑娘是不是处子之身,对女人的自尊是一种巨大的伤害。
  站在门口又被人当猴子观赏了一回,旁听的老百姓离开前还抱成一团,唧唧咕咕不晓得在说些什么。我不想知道,总之我是清白的是被冤枉的,用事实说话,现在大家都已明白我背了黑锅。
  太守颠着肚子回了府衙,其他人好一阵才散开,杰森猛一把搂住我的腰,将我抱起来转了一圈,高兴叫道:“三三!我们自由了!”
  我惊的满脸通红,比验处时还尴尬,忙推他肩膀:“快放我下来!”
  杰森放下我,却并没松开我的腰:“三三,你是怎么想到的,你是……哈哈!”
  我使劲推他胸口,羞道:“闭嘴,不准说。”
  杰森大笑不止,蓝眼睛弯成了一条线,小雀斑一抖一抖的跳起了舞,我又想笑又想气,我是怎样?你又有什么好开心的?
  杰森放开我,看着我的身后道:“哦,沐先生!”
  我急转身,小沐!
  眉若缺月眼如繁星的他正站在一辆马车边,微笑着看我,一身紫袍飘飘然似有凌云之致。面上一热,我眼睛移向地面,行至他身前,轻道:“沐公子。”
  他颔首:“谢姑娘受苦了,全是我的不是。”
  我摇头:“在外抛头露面总会招来无妄之灾,这事与你无关。”
  小沐从怀中摸出一物,递于我面前道:“谢姑娘,这个送你。”
  低头一看,竟是一支白玉簪,玉兰花簪顶水滴缀子,纯白的一丝杂质也没有,我结舌:“这……这……”
  小沐道:“谢姑娘可用它将头发髻起。”
  我抿抿嘴:“可是我头发太短了,恐怕绾不起来。”
  小沐笑道:“散发行走多有不便,你且试试再说。”
  我心中欣喜,脸上却不好明显表露,紧攥着玉兰簪,轻声道:“那谢谢沐公子了。”
  杰森在我身边,听着我与小沐对话,看着我手中的簪子,没言语只耸耸肩膀自顾爬到车上去了。随即听见车厢内响起他的惊喜叫声:“小白!”
  小沐道:“小白找到了,一直守在府衙外面。”
  我感慨,真是一条忠肝义胆小白犬。
  “谢姑娘,回客栈休息一下,我们明天继续赶路。”
  我忙问:“那位莒先生是不是你请来的?”
  小沐微笑道:“差一些没能帮上忙,不过清者自清,这太守也非不讲道理之人。”
  我脸再次烧起来:“还是谢谢你,若不是莒先生出面拦了一下,恐怕我也……不过你若走了,那余三公子的事情怎么办?”
  小沐道:“一枝梅行踪难觅,杀人没有规律,又无人见过她的真面目,余家兄弟只能暂且四处打探着,但这犹如大海捞针,不知几时才能寻得到凶手,他们已与我说过,家仇自报!”
  回到客栈,小沐命人为我与杰森打了洗澡的水,准备了干净的衣服。牢中一夜,身上沾了晦气,不洗洗的话,觉也睡不安稳。
  洗完澡吃了午饭,各呆各房小休一下。我却不想休息,坐在床边如获至宝般捧着小沐送的玉兰簪,一个劲的傻笑。
  他送我东西,这是不是代表着他对我也有滴滴好感?若是没好感,又怎会细心到管我绾不绾头发呢?嘿嘿,花瓜症状又出来了。漫漫旅途,我们朝夕相对,火花……迟早的吧。
  发了一阵痴,听到杰森在门口叫我。开门一看,这家伙将他的大包拎着,一副预备出远门的模样。我奇道:“为什么要拿包?你要去哪儿?”
  杰森转头看看,走廊一个人也没有,我见他神色慌张,不禁跟着紧张起来:“到底出什么事了?”
  杰森走进屋来,将门关上,轻道:“没有事,嗯……你坐下,我有话对你说。”
  我猛敲了下他脑袋,怒道:“你别再对我胡说八道了啊,我不爱听。”
  杰森对我眨眨眼睛,碧蓝海色里一片温柔泛滥,我心惊的后退,他又要犯病了。
  将包放在桌上,他从里面掏出一黑皮簿,送到我面前,腼腆道:“三三,我没有什么礼物能送给你,这个……这个是我自己用中文写的诗,你收下好吗?”
  我惊异万分,中、文、诗?
  七言?五言?老外的中国文学造诣已经这么高了?
  面浮难色:“杰森啊,你的诗,我……我是愿意欣赏的,可是……你为什么要送给我呢?自己保存不是更好?”
  杰森不看我的眼睛,低道:“我只是也想送你一个礼物。”
  也?
  我郁闷了:“你……你是看沐公子送我东西才想要送我的?”
  杰森忙摇头:“不不,他不送你东西我也想把这本诗集送给你。”
  我无奈道:“好,就算你来送本诗集,用得着像搬家一样把整个大包都背来吗?”
  杰森轻笑一声,转头看看大包道:“我认为诗集是我这个包里最宝贵的东西,我来中国后,走到哪里都带着它,有了灵感就立刻记下来,它像是我的情绪记忆库。带大包来只是……只是想,如果你不喜欢诗歌,我还可以送你点别的,这包里你喜欢的都可以拿去。”
  我不高兴了:“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怎么能乱要别人的东西?沐……沐公子送我簪子是因为我披着头发惹了官司,我想着他一番好意才接了来,可你……我们又没有要分开,何必送礼物呢?”
  “三三,你不要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先看看喜欢不喜欢?”
  我翻开黑皮簿,扉页一大串鸟语,不是英文,问他:“这是什么文字?”
  杰森笑:“法文。”
  我奇:“你还会说法语?”
  杰森又耸肩:“德语说的多些,但家乡与法国毗邻,小时候我一直说法语。”
  他原来还是个多语种青年,会的挺多。人家都说法文是世界上最优雅的语言,可是我每次看法国电影时,都觉得对白十分拗口,好像嘴里含了个核桃在说话,要不就卷着舌,要不就咬着舌,优雅……我确实没什么欣赏水平。
  再翻一页,熟悉的简体中文映入眼帘,字迹与我家邻居王大爷八岁的小孙子功课本上的类似:
  那片叶子没有落地
  一转身飞向了池塘
  水中有对鱼儿在亲吻
  受了惊吓转身逃跑
  从此它们再没有相遇
  树下两只蚂蚁在散步
  喜欢这样安静的小路
  后来这里出现千万只蚂蚁
  这是……是现代诗歌……我再细读了一遍,眼睛再看杰森,立刻挂上了钦佩之光:“写的不错,相当不错。”
  一汪碧蓝掀起快乐的波浪,小雀斑再次欣喜的跳起了舞蹈,弯弯的嘴角似乎在告诉我,我的赞赏对杰森来说是多么重要。疙瘩!我也是诗人。
  再翻一页:
  那是无可救药的爱情
  像溺毙在深水里的婴儿尸体
  白色青色交杂在皮肤上
  瞳孔里没有希望的光,
  只有末世的愁
  谁来解开心的锁链
  让我奔向你。
  我惊异的瞪圆了眼睛:“杰森,这首诗你是写给……写给哪个女孩子的吧?”
  杰森仍旧微笑:“写给你的。”
  我斜眼看他:“乱讲,这明明是你以前写的,怎么会是写给我的。”
  杰森指着那页的边角:“刚刚才写的。我习惯写一页隔一页,这首是新的。”
  我再低头看那日期,赫然标注着“鹿顶记第三十天。”鼎字还写错了。钢笔的墨迹未全干,真是今天写的。
  摇摇头,紧皱眉头:“这首写的不好,不好。”
  杰森忙道:“你不喜欢?我……我写的不好?”
  我一本正经站起身来,背手在屋里走了一圈,教诲道:“用诗歌来表达内心感受这很好,不过我觉得朴实的语言更能打动人,你瞧,你这诗里什么尸体啊,末世啊,锁链啊,只会让人觉得悲观,用来形容美丽的爱情,不好,何况……送给我?你写首悲观爱情诗送给我干吗?”
  杰森站在原地聆听我的教导,抿着嘴唇想了半晌道:“三三,你说的对,朴实的语言更能打动人,我写得真的不好。”
  谦虚让自己进步,谦虚让别人内疚。
  一听他自批,我立刻不好意思起来:“不不,你写的很好,是我欣赏能力不够,这个诗的含义是……”
  “含义是我喜欢你。”
  我眨巴眼:“哦,我喜欢你……你喜欢谁?”
  “你。”
  我没再说话,继续翻着他的诗,心却已经乱了。
  我与杰森一般年纪,可为何我看他总像在看自家老弟?那冒失的劲头,直白的语气和我亲弟谢有元一模一样,打小我就被小我四岁的有元欺负,长大了他仍是家中之王交椅的霸占者,正牌老娘常说长姐如母,于是我又当爹又当娘又当姐,没有一把屎一把尿,至少也是照顾着一日三餐,送上学接放学。他受学校霸王的欺负,是我这个胆小鬼硬着头皮去装大姐教训人家,回家路上还被有元批评说我连话也说不清楚,我的自知之明都是他培养出来的,受他欺压十几年,刚脱离几天苦海,这又冒出个愣头青杰森。“喜欢你”这样的话已经是他第二次说了,如果是一个中国男人对我说这样的话,我相信自己一定会心跳加速,不知所措,可是打他嘴里出来,我只觉无奈,我的同学跟我说,老外,尤其是在中国的的老外,一个都不能信。极端吗?我是宁可信其有了。
  伟大的毛泽东说过
  年轻人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
  身体还是的
  可我的灵魂
  早已沧桑。
  本已乱了的心被“沧桑”二字雷得更乱。实在憋不住笑,我合上簿子,低头捂住了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抬头,杰森正满怀期待的看着我。
  “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沧桑的?”
  杰森的脸倏地红了,两片红晕散在那雪白皮肤上尤其明显,掩饰的耸肩:“很久以前写的,那个时候……那个……忘记了。”
  我理解的点头,很久以前我又何尝不是自诩为文学青年,没日没夜的惆怅满腹,自封为不怕寂寞的勇士,热血沸腾的创作所谓诗歌,几年后再拿出来重瞅,雷的我皮肉血骨里外一团焦,学黛玉葬花那般忧郁着唱了一出三毛焚诗。
  合上黑皮簿,我道:“暂放我这里吧,让我好好看看,看完了再还你。”
  杰森摇头:“送给你了,不要再还我。”
  他满眼的坚定之色,再推辞只会使他难过,我只好收下了这份记载了杰森多年心情,记录了杰森从一年级向初中生中文字水准靠近的贵重礼物。
  看着我将簿子放在枕头下,杰森很开心,笑着说:“三三,我想过了,在这里一样可以约会,吃完饭,我们去散步好吗?”
  我扭头望他:“散步就是散步,和约会是两码事。”
  杰森道:“是约会。你给我这个机会吗?”
  我抓起放在床头的玉兰簪子,眼睛不再看他:“不给,你先出去吧,我想换衣服。”
  他的表情如何我不知晓,可脚步声听进耳内却很沉重。
  晚饭前,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扯了被头的一根丝线,好不容易将头发绑了起来,发梢只有短短一截,窝来窝去窝不成髻,那玉兰簪还是没法插住,只好退而求其次,将簪子往脑后一别,小辫梢支棱着,耳边大片碎发,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的形象很像穿着睡衣出门买菜的家庭妇女,但我仍勇敢的下楼了。
  杰森抱着小白玩抛接游戏。小沐从我出现在楼梯拐角处就一直注视着我,脸上不变的一缕亲切微笑。我走近桌旁,摸了摸脑后的小揪揪道:“沐公子,你看我……我头发实在太短了。”
  小沐伸手示意我坐下,轻声道:“会长长的,莫急。”
  杰森将眼光放在我身上短短一瞬,立刻移开来,继续抛接小白,小白被他逗的哽哽直叫,吴狮子、小沐和我都坐定要吃饭了,他还在与狗玩的不亦乐乎。我拍拍他的背:“杰森,去洗个手吃饭吧。”
  杰森转头向我的时候,笑容绽着,碧海又弯成了蓝月,那蓝月蒙了乌云么?我看不出,所以认定他此时的心情绝不会太差,果然是闹着玩?还是对表白被赶已经习以为常?
  一顿饭吃的很舒畅,虽然我顶着糟女发型,小沐送的簪子在我脑后别扭着,但他偶尔与我交错的目光里,一直传递着淡然轻松。本就不是个太注意个人形象的人,别人若能轻松,我更觉轻松。
  饭桌上并没有人交谈,食不言是中国的传统礼仪,而外国人总是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聊些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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