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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镜控天下-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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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各位!”
  诺瓦雷茨冷喝道:“叶静柔的事,我们自然会解决,没有通知,任何人不得私自对她行动,否则后果自负。
  “各位现在都是一方之雄,在此非常时刻,应该同心合力共渡难关,不要把精力老是放在跟自己人互扯后腿上。
  “如果各位没有其它的事情,那么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吧。”
  说完,也不等那六个再有什么意见,轻轻在护栏上按了一下,屏幕半闭,整个大厅陷入一片黑暗。
  滕良文听得惊心动魄,怎么也想不到,隐鉴组邪恶试验的背后,竟然牵扯到如此众多的力量。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远在新白银大陆的暗影兵团,竟然是整个事件的主使。
  “他们不惜花费大力气陷害我,就是为了堵住我的口,不把鉴灵研究中心的事情泄露出去吗?”他一边琢磨着,一边打算退回去。
  就在这时,明亮的光线从通风口照进来。
  他探头瞧去,却见大厅内灯火通明,挂着电子屏幕的墙壁正向上升去,墙后的房间向前移动,进入大厅内。
  那是个面积不大的书房,光是那个巨大的书架,就占了大半个房间。
  简单的书桌摆在书架前,一个老人捧着本书,半躺在桌后的沙发椅上,认真地看着,时不时发出一、两声轻咳。
  那老人又干又瘦,头发已经掉得精光,下巴上留着撮山羊胡子,满是皱纹的皮肤,泛着不健康的灰白色,即使是戴着眼镜,看书时也要吃力地半眯起眼睛。
  看到老人随着房间出现,诺瓦雷茨脸上立刻现出发自内心的恭敬,快步走到老人桌前,半躬着身子,低声唤道:“大哥。”
  老人合上书,摘下眼睛,看着诺瓦雷茨,道:“怎么又跟他们发脾气了?”
  “这些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诺瓦雷茨显得余怒未消:“其实我们自己来做就可以了,何必便宜这些小人?”
  “世界需要七个支柱,才能保证不会崩溃……”老人语气淡淡:“老六啊,你总是这副火爆脾气,什么时候才能学得深沉一些?”
  “要是让我像二哥那样整天不阴不阳的,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在他人面前总是高深莫测的诺瓦雷茨,在老人面前却表现得像个不成熟的少年。
  “你要是能学到老二半点深沉就好了。”老人摇了摇头,似乎极为无奈:“对了,老二刚才传来消息,已经确定,新一轮的衰退期即将开始,我们要尽早做好应对准备。”
  诺瓦雷茨惊道:“这么快?我们这些年不是一直维持着黑铁大陆的战乱,以保证增长吗?”
  老人摇头道:“一个大陆再怎么乱,也不可能满足整个世界的需求,衰退期的到来是必然的,这或许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对了,对叶静柔的调查,还是没有任何进展吗?”
  听到叶静柔的名字,滕良文心里一动,一直平稳的呼吸不期然间一重,但他马上就重新控制住情绪,将呼吸与心跳再度调节回那种若有若无的状态。
  “还是没有任何发现,已经整整八年了,我们甚至连她炼的是什么功法都没有弄清楚。她发迹的每一步都清楚可查,没有任何外来力量介入的迹象。”诺瓦雷茨摇头道:“会不会是我们判断错了?”
  “一个小女子,仅凭修炼不到一年的鉴灵,就能纵横天下,将像猎鉴盟这样的强势力量玩弄于股掌之间,只靠她自己真的能做到吗?”
  老人摇头道:“像她这样实力飞速成长的,据我所知,只有那七个地方才能做到。在衰退期开始之前,必须得弄清楚!”
  “是!”诺瓦雷茨郑重地点了点头,而后迟疑道:“那个滕良文怎么办?大哥,你也知道‘神只之手’的事情,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老人忽地打断了诺瓦雷茨的话,笑道:“老四和老五回来了,你去见见她们吧,这次她们损失不小,要尽全力安排好。
  “还有,军队调动的事情,你也要多用些心,机会难得,估计这次的目的应该是要永远解决。继龙巢与鬼山之后,终于又要有一地灭绝了。我们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才是。”
  “知道了。”见老人不想再谈下去,尽管仍有些许迟疑,但诺瓦雷茨仍乖乖地转身离去。
  当他转过身来时,神态气度又变成了那个威严的一方领袖,只不过嘴角却微微翘起,彷佛在冷笑,偏偏脸上的皮肉却没有丝毫动弹,肉未笑,皮也未笑,显得诡异至极。
  老人没有看到,但趴在通风口偷窥的滕良文却看得清清楚楚,便觉得有种寒意从骨子里往外渗,竟让他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慌张。
  诺瓦雷茨的步子又大又快,眨眼工夫就走了出去,大厅内沉寂下来,老人把枯瘦的手按在书桌上,手指一下下敲打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滕良文见没有什么可看,当下小心翼翼地挪着身子,打算原路返回。
  但他刚刚一动,便听老人的声音突然响起:“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话音一起,滕良文立刻感到一种无形的强大压力笼罩四周,那感觉就彷佛是坐看着泰山压顶却无法躲避,只有满心的无力恐慌。
  泥丸宫的元婴应感而动,双目圆睁,身周六鉴飞速转动,气运周身,那恐怖的压力迅即减轻。
  但没等他稍松口气,那原本如盘石般直挺挺压下来的力道,忽地动了起来,就好像突然间活过来一般,在他周身流动游走,如同巨大的漩涡吸附着,带动得他的身体不住向下沉去。
  但在力量疯狂旋转的同时,空气的流动却彷佛停止,他张大了嘴巴,也吸不到半丝空气,整个人在内与外的压力下,窒涨欲死!
  “嘿呀!”
  滕良文低喝一声,换上“借影取力”,将身上备用镜中上百人力全部吸附。这是他能够借取力道的极限。
  身体因着力量的涌入而迅速膨胀,他双臂一振,正欲硬抗那强大的压力,不想那压力竟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这夹杂着自身无匹内力与外借百人力的强大力道,竟一点不剩,全都作用到通风管上。
  轰的一声闷响,通风口崩塌,滕良文带着飞舞的烟尘与碎块落到地上,声势惊人。
  “中计了。”
  滕良文心中懊恼异常,但此时也不是吃后悔药的时候,借着烟尘掩护,他迅速扯下衣襟蒙在脸上,又把系在腰间伪装肚腩的布包拿下来扯碎。
  他现在仍是巴巴拉的样子,如果被人发现的话,就无法在这香巴拉酒店待下去了。
  看到滕良文如临大敌的样子,老人微笑道:“不用紧张,这个房间的隔音效果还算可以,而且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敢进来。”
  他说着抬了抬手,破碎的通风口迅速恢复原样,那情景就彷佛是倒放的电影镜头一般。
  “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卡笛尔。”
  老人轻描淡写的介绍,却让滕良文觉得脑中一阵轰鸣。
  天下第一高手,解析法圣卡笛尔!
  虽然从诺瓦雷茨刚刚举止态度上,已经能隐约猜到老人的身分,但当亲耳听到时,那分震惊仍是免不了的。
  滕良文深吸一口气,稳了稳神,提起全部功力,凝神戒备,这才哑着嗓子道:“你想怎么样?”
  “放松,年轻人,不用这么紧张。”卡笛尔微笑道:“过来坐吧。”话音未落,一把椅子从书架旁边自动挪出来,停在书桌前。
  滕良文略一犹豫,坐到椅子上。
  他不是不想逃走,但刚刚在通风管道内的短暂交手,让他意识到,如果需要,老人随时都可以控制他,在这种情况下,想要逃跑,根本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倒不如显得大方点,看看他搞什么鬼。
  “喝点什么吗?”卡笛尔十分客气,彷佛在招待登门拜访的客人。
  书房一侧的墙壁应声翻转过来,露出一个小小的酒吧,不仅有各式好酒,还有名茶饮料。
  “要不要尝尝我珍藏的药酒?这种鬼天气,喝点药酒驱驱湿寒,对身体有好处。”
  好像表演一般,酒吧里的一个淡绿色长颈酒瓶自动跳出来,拔出塞子,倒了满满两小杯金黄色的酒液,两个小杯随即飞过来,稳稳地停在书桌上。
  好酒,异香扑鼻。
  “请。”卡笛尔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自牙缝里长吸了口气,极为满足的半眯起眼睛,道:“真是好酒啊。”
  别说滕良文不好酒,就算是嗜酒如命的酒鬼,命悬人手的当口,也不会有心思喝酒的。
  “没什么事情的话,那我走了。”滕良文缓缓站起身,提防对方发难的可能。
  卡笛尔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似乎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你是滕良文吧。”
  滕良文心中大震,牢牢控制着呼吸、心跳等任何可能引起对方怀疑的部位,尽可能以平静地语气道:“我不是。”
  卡笛尔微笑道:“不用紧张,通缉你的事情与我无关。坐吧,咱们聊聊。”
  发布通缉令的组织老大,居然说通缉这事跟他无关?
  这也未免太扯了吧。
  滕良文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只是道:“你认错人了,我不叫滕良文。”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罢了,就算叫错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卡笛尔道:“像你这样优秀的年轻人,我很久没有见到了,想知道我是怎么察觉到你的吗?”
  “前辈是天下第一高手,察觉到我这个后辈的存在,有什么稀奇的?”
  “你错了。你一开始潜伏的很好,我并不知道你的存在。不过,当我和诺瓦说到叶静柔时,你的呼吸突然重了一下。
  “诺瓦应该也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了,只不过见我没有任何示意,才没有对你出手。关心则乱,年轻人到底还是沉不住气啊。”
  滕良文默然片刻,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否认了。卡笛尔先生想要怎么样?抓我归案吗?”他虽然这样说,但实际上是摆出以退为进的态度,让对方摸不清他。
  “我已经说了,通缉的事情与我无关。”卡笛尔摆手道:“你随时可以离开,我不会拦着你。当然,如果你愿意陪我这个老头子聊一会的话,我也很欢迎。”
  “就这样?”滕良文大感意外,当然他绝对不会认为卡笛尔是老糊涂了。
  这老头是谁?
  他可是天下第一高手,暗影兵团的领袖,新白银共和国的总统,无论从哪方面看,他都绝对不会是个胡涂蛋。
  “不然还能怎么样?我再说一次,通缉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不仅是我,整个暗影兵团所有的高手,都不会参加追捕,你只要小心别被那些小兵给缠上就好了。”
  滕良文冷笑道:“是吗?你们精心准备了这么个陷阱,到头来却不打算收猎物?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即使对方是天下第一高手,他要说的话,也绝不会忍着不说。
  “无论你相信与否,这都是实情。”卡笛尔淡淡笑道:“不谈这个,咱们聊点其它的吧。”
  “其它的?我不觉得咱们之间有什么可聊的。”
  “只要肯找,话题总还是有的。比如咱们可以聊聊在你身上实现的六鉴合一?”
  滕良文呼吸忽地一窒,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他突然觉得自己在老人面前,似乎被剥得精光,什么秘密都无法掩藏。
  六镜合一可以说是他目前最大的秘密之一,除了叶静柔和牧侠外,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而鉴灵研究中心的当事者,则已经全都被他杀光了。
  虽然各大组织门派,都有独特的观灵秘法,但那也只能大概看出对方是不是控镜士,但具体到有几个鉴灵,每种鉴灵的能力,那是绝对不可能看得出来的。
  他涩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实现了六镜合一?”
  “很简单。”卡笛尔道:“虽然六镜合一不是很常见,但这些年来,我也见过十几回了。能够完成六镜合一的控镜士,与其它控镜士最大的区别,就是没有病态。”
  “病态?”滕良文下意识地重复着这个词。
  “对,病态。鉴灵让我们拥有了巨大的力量,但也带来了难以想象的痛苦,每个控镜士都会被不同的病痛折磨,而现出某种病态。
  “即使是像澹台佑人这样修成了赤子元婴,将鉴灵代价完全由元婴承担,也仍会表现出轻微的病态。
  “只有完成六镜合一的人,才没有任何病态!
  “六镜合一,才是真正永久摆脱鉴灵代价的正确方法。”
  滕良文注意到,卡笛尔话中透露出来的不寻常信息,问道:“你说你曾经见过实现六镜合一的人吗?”心中却直打鼓:“这怎么可能?訾宣大师明明说,这世界上还没有人能实现六镜合一。按他的说法,我应该是第一个实现六镜合一的人才对啊。”
  “现在也还经常见到。如果不出意料的话,你很快也会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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