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天荒-第1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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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是纯女性风格的房间。
回转目光时与陆向左的正好撞上,他失笑着问:“以为我们睡在一起?”我顿有种被抓包的心虚,连忙摇头否认。但听他下一句话时,我又惊愣住了,他说:“你没看错,我们是睡在一起,只是那间卧房分为两格式,有里外两个房间而已。”
解释的如此详细,说的人状似无意,听的人却觉分外别扭。我只好埋了头浅抿杯中的茶水,味蕾间泛起一层苦意,不由细看那碧绿的茶叶,像竹叶一般的叶子,不是国内那种碧螺春之类的茶,不知道是否是这座小城特有的品种。
“说吧,你们找我什么事?”陆向左开门见山问。
自进门后始终沉默不语的子杰,忽然道:“不就是你引我们过来的吗?这个问题,应该换我们来问你。”
啊?我惊疑转头,莫名其妙地看着子杰,此话何解?我怎么都听不懂呢?
陆向左也如是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子杰轻笑了下,垂眸凝目手中的茶,问:“这是什么茶?”
我又怔住了,这思维跳跃也太大了吧,怎么忽然就转到这茶上面了?而陆向左居然也没追问,顺着他的视线看那茶杯中的茶水,似也染了兴趣,“具体什么茶,我也说不清。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想听听我对这茶的研究和感悟吗?”
他清幽的眼眸抬起凝向了我,里头有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非我所能理解的。
在我颔首之后,陆向左先自斟自饮了几次后,才向我提问:“刚有注意我喝了几道茶吗?”
我想了想,抬手比了个三,他笑着点头:“确实是三道。我有意研究过,此种茶叶喝三道是最佳,再往后喝就是多余了。刚你也抿了一口,一定觉得口中全是苦涩吧;等你这道茶喝完,我再给你添注茶水,就会觉得微微甜了;到得第三道时,那苦和甜就淡去了,却又回味在唇间。”
咦?竟是如此奇妙?忍不住把杯中的茶饮下,等他为我注满后,又浅抿了一口,果真是甜意在唇齿间泛开,与刚才的苦味中和在一起,别有一番滋味。到第三次注水时,苦和甜就基本不觉得了,但可能是前两次的味道留在嘴里还没消散,就感到清淡可口。我不死心的去喝第四道,竟觉完全索然无味了,与白开水差不多。
不由暗暗称奇,看来他是真对此茶作了一番研究的。
陆向左并没有为我再换茶水的打算,只是身体向后轻靠在椅背上,目光迷离地停在桌面某处道:“我给这茶起了个名,叫三道茶。第一道,苦若生命;第二道,甜似爱情;第三道,淡若轻风。”
心律波动,一听他这话就是意有所指。
果然他又道:“人生其实就好比这三道茶,先苦后甜再淡定,不过在我而言,第一道与第二道应该换一换,生命中甜美的爱情悄然逝去,然后尝尽了想爱又爱不得之苦,到现在唯一剩下的只有淡若轻风。”
我还没细细咀嚼他话中的涵义,就听到身旁子杰开口:“所以你觉得不甘心是吗?然后布了个局引我们全都跳进来,而这个局从开始到现在,你已布置多年。我说得对吗?陆向左。”我完全懵了,子杰在说什么?什么局?什么已经布置多年?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我在桌下悄悄拉了拉子杰的衣摆,示意他别胡乱说话,可不要忘了这次我们来的目的。但子杰像是没察觉一般,直直盯着陆向左的眼睛继续道:“我有件事想不通,你布下天罗地网的动机是什么?为了敏敏?那为什么要到今天才推动整盘计划?”
我越加听不懂了,在来时子杰根本就没跟我讲这些,可陆向左的神色从原本的风轻云淡变得迷离起来,他眯着眼像是听到了极有趣的事。放在桌上的手,时不时地摩挲着杯纹,好一会他才开口:“许子杰,你确实比我想象中聪明。”
心中一惊,他这是。。。。。。肯定了子杰的猜测?我忍不住插嘴进去:“能告诉我你们在说什么吗?我听不懂。”陆向左慨然失笑,摇了摇头道:“小敏子,还是你单纯。”
子杰却是轻哼出声:“是单纯,否则也不会受你迷惑,被你骗了。”
“他骗了我什么?”
“我骗了她什么?”
陆向左与我同时出声,问的都是同一个问题,但却是两种意味。
子杰眸色一沉,冷声答:“你骗了她的信任。”陆向左闻言看向了我,居然点点头道:“这点我承认,我是骗了她的信任,但也仅此而已,其余的并没有对她做出伤害之事。”
“仅此而已?没有伤害?你骗她说自己得了肺癌,难道就不是伤害?你知道她有多内疚和懊悔吗?为了你,不惜与我离婚,现在你居然还敢说仅此而已、没有伤害!”
陆向左眯起了眼睛,声音也沉冷了下来:“你们离婚,是因为你们之间的裂痕太深,而不是因为我!为什么不自省下敏子为何不愿告诉你她的身体状况?想想每次敏子出事时,你可曾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
子杰猛的一拍桌面,怒喝:“那也比你故意中枪受伤,害得敏敏身体遭受重创要好!”
72。爱无所求(1)()
脑中轰的一下,什么被炸开了,我茫然转首,怔怔问:“你说什么?故意中枪受伤?”子杰脸上浮现沉痛与担忧,“敏敏,这些事本不想告诉你的,可是。。。。。。”
“我要知道!你告诉我怎么回事!”
他的目光移转向那边,沉声道:“陆向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受过特训的,无论是搏击术还是射击,都不是业余的爱好者所能达到的。以你的能力,在当时的情况,一定可以第一时间敏锐察觉到危机,可连敏敏都感应到了歹徒的煞气,你却反应迟钝?这乃第一个疑点。
据游客笔供所述,当时敏敏离歹徒很远,在歹徒与游客争吵起来时,你绝对是要比她近,并且完全有机会在瞬间将歹徒撂倒,但你却没有这么做。这是第二个疑点。第三个疑点则是在敏敏与歹徒交涉过程中,你悄悄绕歹徒身后去这个行为是极其严重的错误,因为游客们的目光随时都会将你出卖,以你的睿智与机警,不可能犯这类低级错误。
最后一点,也是真正暴露你的一点。但凡受过特训的人,要比常人更敏锐,以你的身手,绝对可以避过身后射来的一枪,就算当时你没防备,也能凭枪声出来霎那的判断往旁边避闪,如果连这点警觉性都没有的话,也枉费了你受训的那些了。”
听完子杰的分析,我陷入了沉思,脑中不断回想当时情景。越想越觉得疑窦,确实如子杰所说,歹徒与游客发生冲突争执时,我还在一旁打电话给他,因为怕歹徒怀疑,所以站得比较远。之后陆向左绕到歹徒身后去这件事,在当时我也是意识到游客们的目光会害到他,而事实也的确是出事了。一连串事情,如果子杰不提起,我根本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提起后,确实觉得有疑点。
“阿左?子杰说的这些,是真的吗?”
陆向左的神色霎那间变得悠远莫名,然后唇角上扬,勾起嘲讽的弧度,“敏子,你开口问,就已经心中有判定了,还问我什么呢?恐怕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了吧。”
“不,”我摇头,“你如果说不是真的,我信。”
陆向左凝望我数秒,脸上浮现笑容,“敏子,你真的很单纯,单纯到。。。。。。让我对你愧疚。不过,你信任的不是现在的我,而是曾经在你心中的陆向左。所以,你其实已经在心里怀疑了,只是想从我口中得到肯定,来驳斥你的疑虑,是吗?”
“不是的,阿左。”我急急否认。
但下一刻,他却已说:“是真的,许子杰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我是故意受那歹徒一枪的。”
我再次惊愣住,呐呐而问:“为什么?”
“因为我要给自己搏一个机会,如果我不受伤重一点伤及性命的话,你又岂会因为内疚而同意与我在一起呢?”陆向左收了脸上的笑,漫不经心的抛出了一个炸弹。
我不敢置信,陆向左会因为这个理由而。。。。。。“你疯了,那一枪差点要了你的命啊!”
“那又如何?如果一枪能换回你的心,那么只要不死,什么都是值得的。”
“值得?”子杰冷扬了语调怒声起,“你的值得,是拿敏敏的健康换来的,她为了救你,连命都几乎搭上了,还失去了孩子,这就叫值得?”心中一痛,提及那件事,我永远都做不到坦然。包括子杰,相信他的心中也淡不去那个痛,所以此时才如此愤怒。
陆向左的眸光在我身上划过,含着深刻莫名的情绪,我看不透那意思,只是心里浮起层层悲哀,为什么会这样?
忽听耳旁子杰疑虑:“不对,你如果真的爱敏敏,又怎会陷她于这样的绝境?她的身体状况,你应该比我知道的都还早。”没错,在我离开H市后半年的那次重感,他就从小叔叔那得知了我身体情况,他又怎会因为那个理由而如此做?
陆向左眸光闪烁了下就垂落在桌面上,也不接话。
子杰只好继续作着猜测:“难道说当时的情形还有隐情?你中枪的目的另有原因,而你也绝没想到会与歹徒滚下山崖而跌断肋骨,更不可能神机妙算猜到敏敏也会摔下去。所以,这其中也含着意外在内?”
陆向左依旧沉目不语,我不由急了,一把拽住他放在桌上的手,“阿左,你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都到这时候了,为什么还要瞒我?”
“够了,苏敏!”一声娇喝传来,来自卧房门边,正是进去多时的萧雨。只见她满脸怒容地走来,横立在桌前,双手撑着桌面,怒目瞪向我:“不要再逼他了,你要是真想知道,我告诉你全部经过。”
“萧雨。。。。。。”陆向左抬头轻喝,紧蹙起眉,欲言又止。而萧雨却是看向他凄然而笑:“到了这时候,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引她来,不正是为了揭开真相吗?”
真相,这两个字令我混不是滋味,似乎每一次解开谜团背后的事,都是不好的。看着陆向左与萧雨的脸色,我没法将事情往好的方向去想。
陆向左没有再制止萧雨,把视线定在了某处,神色怔忡。
萧雨从旁边拉了张椅子坐下,这架势像是要讲一个很长的故事,而等我听完她所有陈述,已经是两个小时后,故事确实挺长的。这是一个爱与牺牲的故事,而我,也是其中被动的主角,因为,陆向左爱我,入骨。
其实有一部分萧雨已经在当初病房的时候吐露过了,而大部分还隐在表相底下。事情还是得从那年江边事发后说起。在我落江后,陆向左也跳进了江中,可因为之前有了迟疑的时间,等他跳进去时,我已被江水冲出了些距离,他费了好些功夫才找到我,将我一点点送回岸边。
但我们所处之地,是在江岸的堤防那边,并没有可供攀爬的地方。是陆向左喝斥萧雨在上头接人,他在下面将我托出江面,慢慢救上来的。而他在我得救后,人也虚脱了,一下就被江水冲远了些,幸亏他坚挺,咬住牙就着萧雨从机车里找来的工具,爬了上来。
回头我陷入生死危机,他则回家遭了陆叔叔一顿打,当晚他就发起高热来。起初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我这边,就连陆叔叔也没去在意,只当小伙子受个寒发个烧而已,过上两天就会好的。而我这边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么陆家与苏家可真要闹翻了。
所以我那抢救的三天,没有人去管陆向左,直到我脱离生命危险,大家松了一口气后,陆家才发现陆向左不对劲了,他整个人已经烧到失去意识。等送医急救后,诊断出来是肺叶极度受损,高热没及时医治,又是伤上加创。
在那之后,他整日迷迷糊糊的,醒来的时间少之又少,也认不得人。医生甚至断定他是烧坏了脑子,陆家急得不得了,这头小叔叔与老爹不知内情施压,要求他们将陆向左送离。陆家一合计,觉得陆向左这症状也确实是要出国医治为好,于是立即办理了手续,将人送去了美国。可没想美国的医生也束手无策,陆向左时不时就会昏迷不醒。
陆家不得不动用人力四方求医,最后打听到沁镇有个名中医,医术十分厉害。悄悄把陆向左从国外转移了回来,并且送到沁镇那家中医馆,医治他的人正是那位老中医。在那边调理两个多月后,陆向左终于有所好转,清醒的时候变多了。老中医建议他去找洪师傅针灸,那样才能更好的驱除他肺叶的寒气。
于是就有了他跟在洪师傅身旁边治疗边学习针灸的半年。原本,他这情形,是需要长期调理的,可他却在半年后离开了沁镇。偷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