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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403-寓意草-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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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气作楚。如治乱民。惟有安之之法。若再加行气。则胀痛必无纪极。坚持前说。即用橘皮和中。亦须炒 
而又炒。绝不惹动其气。凡五日未得大便。亦不惹动其便。听其缓缓痛止胀消。食进 
便利。共七日全安。浑不见药之功。其实为无功之功也。噫。今之随主见而图可喜之功者。即生出事端。亦谓 
病之所有。非医之所造。谁悬明鉴。而令丝毫莫遁耶。此所以成时医之世界也。 
张仲仪初得痢疾三五行。即请往诊。行动如常。然得内伤之脉。而夹少阴之邪。余诊毕。即议云。此证 
仍宜一表一里。但表药中多用人参。里药中多用附子。方可无患。若用痢疾门诸药。必危之道也。仲仪以平 
日深信。径取前药不疑。然疾势尚未着也。及日西。忽发大热。身重如巨石。头在枕上。两人始能扶 
动。人事沉困。举家惶乱。忙忙服完表里二剂。次早诊时。即能起身出房。再与参附药二剂全安。若不 
辨证用药。痢疾门中几曾有此等治法乎。况于疾未着而早见乎。 
周信川年七十三岁。平素体坚。不觉其老。秋月病痢。久而不愈。至冬月成休息痢。一昼夜十余行。面自 
浮肿。肌肤晦黑。求治于余。诊其脉沉数有力。谓曰。此阳邪陷入于阴之证也。吾当以法治之。尚可痊愈。 
明日吾自袖药来面治。于是以人参败毒散本方煎好。用浓被围椅上坐定。置火其下。更以布条卷成 
鹅蛋状。置椅褥上。垫定肛门。使内气不得下走。然后以前药滚热与服。良久又进前药。遂觉皮间有津津微润。 
再溉以滚汤。教令努力忍便。不得移身。如此约二时之久。皮间津润总未干。病者心躁畏热。忍不可忍。始 
令连被卧于床上。是晚止下痢二次。以后改用补中益气汤。一昼夜止下三次。不旬日而全愈。盖内 
陷之邪。欲提之转从表出。不以急流挽舟之法施之。其趋下之势。何所底哉。闻王星宰世兄。患久痢。诸药 
不效。苏郡老医。进以人参败毒散。其势瘥减。大有生机。但少此一段斡旋之法。竟无成功。故凡遇阳 
邪陷入阴分。如久疟久痢久热等证。当识此意。使其缓缓久久。透出表外。方为合法。若急而速。则 
恐才出又入。徒伤其正耳。 
朱孔阳年二十五岁。形体清瘦。素享安佚。夏月因 讼。奔走日中。暑湿合内郁之火。而成痢疾。昼夜 
一二百次。不能起床。以粗纸铺于褥上。频频易置。但饮水而不进食。其痛甚厉。肛门如火烙。扬手踢足。 
躁扰无奈。余诊其脉。弦紧劲急。不为指挠。谓曰。此证一团毒火。蕴结在肠胃之内。其势如焚。救焚 
须在顷刻。若二三日外。肠胃朽腐矣。于是以大黄四两。黄连甘草各二两。入大砂锅内煎。随滚随服。服下 
人事稍宁片刻。少顷仍前躁扰。一昼夜服至二十余碗。大黄俱已煎化。黄连甘草。俱 
煎至无汁。次日病者再求前药。余诊毕。见脉势稍柔。知病可愈。但用急法。不用急药。遂改用生地麦门冬 
各四两。另研生汁。而以天花粉牡丹皮赤芍甘草各一两。煎成和汁大碗咽之。 
以其来势暴烈。一身津液。从之奔竭。待下痢止。然后生津养血。则枯槁一时难回。今脉势既减。则火邪 
俱退。不治痢而痢自止。岂可泥润滞之药。而不急用乎。服此药。果然下痢尽止。但 
遗些少气沫耳。第三日。思食豆腐浆。第四日。略进陈仓米清汁。缓缓调至旬余。方能消谷。亦见胃气之 
存留一线者。不可少此焦头烂额之客耳。 
陈汝明病痢。发热如蒸。昏沉不食。重不可言。至第三日。危急将绝。方请余诊。其脉数大空虚。尺脉 
倍加洪盛。谓曰。此两病而凑于一时之证也。内有湿热。与时令外热相合。欲成痢证。尚不自觉。又犯房劳。 
而为骤寒所乘。以故发热身重。不食昏沉。皆属少阴肾经外感。少阴受邪。原要下痢清白。此因肠中 
湿热。已蒸成猪肝鱼脑败浊之形。故色虽变而下痢则同也。再用痢疾门药一剂。即刻不救矣。遂忙以麻黄 
附子细辛汤一剂。与之表散外邪。得汗后热即微减。再以附子理中汤。连进二剂。 
热退身轻能食。改用黄连理中汤丸。服至旬日全安。 
叶茂卿幼男病痢。噤口发热十余日。呕哕连声不断。诊其关脉。上涌而无根。再诊其足脉。亦上涌而无 
根。谓其父曰。此非噤口痢之证。乃胃气将绝之证也。噤口痢者。虚热在胃。壅遏不宣。故觉其饱而不思食。 
治宜补虚清热两法。此因苦寒之药所伤。不能容食。治惟有颛颛温补一法而已。于是以理中汤连 
投二剂。不一时痢下十余行。遍地俱污。茂卿恐药不对证。求更方。余曰。吾意在先救胃气之绝。原不治痢。 
即治痢。人之大小肠。盘叠腹中甚远。虽神丹不能遽变其粪。今藉药力催之速下。正为美事。焉可疑之。遂 
与前药连服三日。人事大转。思食不哕。痢势亦减。四日后止便糟粕。以补中益气汤调理旬日全安。 
此可见小儿之痢。纵啖伤胃者多。内有积热者少。尤不宜轻用痢疾门中通套治法也。 
浦君艺病痢疾。初起有表邪未散。而误用参术固表。使邪 
气深入。又误服黄连凉解。大黄推荡。治经月余。胃气不运。下痢一昼夜百余行。一夕呕出从前黄连药汁三五 
碗。呕至二三次后。胃与肠遂打为一家。内中幽门阑门。洞开无阻。不但粥饮直出。即人参浓膏。才吞入喉。 
已 从肠奔下。危急之中。诸昆玉及内戚俱探余曰。此证可无恐乎。余曰。在此用药。便有可 
恃。吾岂不知病势之危。但无别人可任。姑以静镇之。而殚力以报知己耳。于是以大剂四君子汤。煎调赤石脂 
禹余粮二味。连连与服。服后其下奔之势少衰。但腹中痛不可忍。君艺曰。前此下痢虽多。然尚不痛。服此药 
而痛增。未可再服矣。余曰。此正所谓通则不痛。痛则不通之说也。不痛则危。痛则安。何乐而不 
痛耶。仍以前药再进。俟势已大减。才用四君子倍茯苓。十余剂全安。 
胡卣臣先生曰。闭门造车。出而合辙。使郡邑医学中。仿此议病。先 
衡量所造高下。然后用之则可矣。 


面议少司马李萍槎先生误治宜用急疗之法
属性:老先生玉体清瘦。澹泊宁静以御神。病邪无从窃入。虽食饮素约。然三日始一更衣。出孔比入孔尤约。 
故精神有余。足以虑周当世。而中外倚毗壮猷也。偶因大便后寒热发作有时。颇似外感。其实内伤。非感也。 
缘素艰大便。努挣伤气。故便出则阴乘于阳而寒。顷之稍定。则阳复胜阴而热也。若果外感之寒 
热。何必大便后始然耶。此时但宜以和平之剂治内伤。辅养元气为上。加入外感药。驱导兼行。必致内伤 
转增。奈何先生方欲治肠中之燥。医家又欲除内蕴之湿。不思肠燥为相安之恒。可以不治。即治之不过润肠 
生血。亦无不可。若乃见为湿热。而用滑利之药以驱导之。则误甚矣。盖瘦人身中以湿为实。有湿则 
润。无湿则燥。今指燥为湿。是指火为水也。且膀胱者水道也。 
大肠者谷道也。以三日一便之肠。误用滑药。转致 出无度。犹 
不悔悟。每一大遗。辄矜祛湿之力。世间岂有湿从谷道而出之理哉。不过因主人暂快大肠之润。而谬饰其词 
耳。讵知沧海不足以实漏卮。而元气日削乎。始之阴阳交胜者。渐至交离。而阴从泻伤。阳从汗伤。两寸脉 
浮而空。阳气越于上。关尺脉微而细。阴气越于下。不相维附。势趋不返矣。然汗出尚有时。而下 
痢则无时。究竟阴阳之气。两竭于下。便出急如箭。肛门热如烙。此时尚以滑石木通猪苓泽泻等。分利小 
水以止泄。不知阴虚自致泉竭。小便从何得来。止令数十年大肠之积蓄尽空。仰给于胃脘。食入毋俟停留。 
已挈柄而挹之下注。久久胃不能给。遂将肠中自有之垢。暗行驱下。其臭甚腥。色白如脓。垢尽而肠 
气亦不留。只是周身元气至宝。坐耗于空虚之府。非不服人参大补。然药力入胃则肠空。入肠则胃空。便出 
则肠胃俱空。繇是下空则上壅。胸膈不舒。喉间顽痰窒塞。口燥咽干。彻夜不寐。一 
切食物。惟味薄质轻者。胃中始爱而受之。此时尚图养血安神。调脾祛痰。旷日缓治。其不达时宜也甚矣。 
夫宣房瓠子之决。天子公卿。咸轻掷金马璧鸡奠之。以策群力。而襄底定。请以朝廷 
破格之法。而通于医药可乎。草野罔识忌讳。或者可与图功耳。 
x附药议x 方用人参。白术。甘草。山茱萸。五味子。宣木瓜。白芍药。升麻。赤石脂。禹余粮。人参。 
白术。茯苓。甘草。为四君子汤。理脾胃之正药也。而不用茯苓者。以其淡渗。恐伤阴也。而用山茱萸以收 
肝气之散。五味子以收肾气之散。宣木瓜以收胃气之散。白芍药以收脾气及脏气之散。合之参术之补。 
甘草之缓。升麻之升。阴阳两和。俾元气上者下而下者上。团聚于中不散。斯脉不至上盛。腹不至雷鸣。汗 
不至淋漓。肛不至火热。食饮自加。便泄自止。是收气之散。为吃紧关头。故取四味重复。藉其颛力。至于 
用涩以固脱。药味多般不同。此用禹余粮石脂者。取其颛固下焦之脱也。况肠胃之空。非二味不填。肠 
垢已去。非二味不复。其粘着之性。所谓下焦有病患难会。须用 
余粮赤石脂者。以是故也。又况误以石之滑者伤之。必以石之涩者救之。尤有同气相求之义耶。所以必用大 
剂药料。煎浓膏。调二味服下。恐药力清薄。不遂其留恋。故以啜羹之法用之。取其久停。又以饮醇之法 
用之。取其缓入。非谓一饮尽剂。强以所难也。先生弗解其意。见药剂过重。谓为难用。医者见二味涩 
药。又从旁破为不可用。不知十剂中涩居其一。如七曜经天。何可少一曜耶。且石脂不过土之赤者也。余 
粮不过土之外刚内柔者也。中州土病而引土为治。尚谓不宜。则诸草木之根 。更无取矣。东海西海。天下 
后世。有明者出焉。理自相同。光自不掩。必求行其所知。则贱者售。而病乃殆矣。谓之何哉。 
先生闻名而请。极其敬重。及见议病议方。反多疑意。不才即于方末慨叹数语。飘然而别。次日先生语 
戚友云。昨之论辨甚明。但石脂余粮。生平未曾服过。即娄中医者亦未曾用过。只得附未达不敢尝之义。华 
天御孝廉荐治陈彦质之病。比先生更重几倍。用石脂余粮而收成功。其案具存。可复阅也。其后往郡 
迎医。用补剂稍效。然不善于补。转致夜间健食。脾气泄露无余。肛门火烙。阳气下陷。久而不升。遂成 
臀痈。竟付外科治瘳。吁嗟。先生独何不身事视国也哉。 
胡卣臣先生曰。萍槎司马扬历中外。清刚晓练。今之显允方叔也。从津门归。朝命再下。倚任方殷。司 
马淹留抱 。竟至不起。使用嘉言之言。即以疆场死。不犹愈易箦家臣之手耶。 


面议陈彦质临危之证有五可治
属性:陈彦质患肠风下血。近三十年。体肥身健。零星去血。旋亦生长。不为害也。旧冬忽然下血数斗。盖谋 
虑忧郁。过伤肝脾。肝主血。脾统血。血无主统。故出之暴耳。彼时即宜大补急固。延至春月。则木旺土衰。 
脾气益加下溜矣。肝木之风。与肠风交煽。血尽而下尘水。水尽而去肠垢。垢尽而吸取胃中所纳之食。 
下行。总不停留变化。直出如箭。以致肛门脱出三五寸。无气可收。每以热汤浴之。睁叫托入。顷之去 
后。其肛复脱。一昼夜下痢二十余行。苦不可言。面色浮肿。夭然不泽。唇焦口干。鼻孔黑煤。种种不治。 
所共睹矣。仆诊其脉。察其证。因为借箸筹之。得五可治焉。若果阴血脱尽。则目盲无所视。今双眸尚 
炯。是所脱者下焦之阴。而上焦之阴犹存也。一也。若果阳气脱尽。当魄汗淋漓。目前无非鬼像。今汗出不过 
偶有。而见鬼亦止二次。是所脱者脾中之阳。而他脏之阳犹存也。二也。胃中尚能容谷些少。未显呕吐哕逆之 
证。则相连脏腑。未至交绝。三也。夜间虽艰于睡。然交睫时亦多。更不见有发热之候。四也。脉已 
虚软无力。而激之间亦鼓指。是禀受原丰。不易摧朽。五也。但脾脏大伤。兼以失治旷日。其气去绝不远耳。 
经云。阳气者如天之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今阳气陷入阴中。大股热气。从肛门泄出。如火之烙。不 
但失所已也。所以犹存一线生意者。以他脏中未易动摇。如辅车唇齿。相为倚藉。供其绝乏耳。夫他 
脏何可恃也。生死大关。全于脾中之阳气。复与不复定之。阳气微复。则食饮微化。便泄微止。肛门微收。 
阳气全复。则食饮全化。便泄全止。肛门全收矣。然阴阳两竭之余。偏驳之药。既不可用。所藉者必参术 
之无陂。复气之中。即寓生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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