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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节

[聊斋]兰若寺-第1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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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娘子有些羞怯,但槐序手掌的温度却实实在在的从她头顶流淌下去,汩汩如同泉源,灌溉进她的心田里。

    仿佛是被槐序的抚摸赋予了勇气,晏娘子也笑了起来,道:“那姥姥随我来吧,奴婢小名三娘,在家里年纪最小,才被他们叫做晏小娘。”

    晏小娘走了几步,又停下,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道:“姥姥,我这副样子,恐怕会吓到人。”

    槐序轻笑了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指甲大小的白陶面具,把绳子穿了,挂在晏小娘的脖子上。

    “这样,他们就认不出你了。”

    晏小娘摸着胸前的挂坠,笑了笑,道:“金华的房子不好找,若是我们自己找,定然是要跑断腿的,所以还是找个靠谱的牙人比较好。我认识一个牙人,他的父亲是县衙里的老主簿,为人正直,还算可靠。”

    晏小娘带着槐序走了一路,在一个巷口停下,巷口种着两棵梧桐,在巷口第一家有一个小门店,晏小娘指了指门店,笑而不语。

    槐序给她投过去一个赞许的目光,换来一个微笑和亮晶晶的眼神。

    有牙人帮忙,槐序又不差钱,牙人领着槐序走了几户,最终槐序敲定了一户水边的三进三出的院落。

    付了一笔不菲的费用,槐序获得了院落的拥有权。

    至于户籍什么的,槐序用不上。

    山宝木贵一进门就脱了画皮,化作原形,一个在院子里的树荫里盘踞,一个在假山上俯卧。

    狼鬼甩了缰绳,化作四头狼,足下生风,踩着青幽幽的鬼火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槐序也没有约束他们,把年纪最大、最沉稳的黄大郎和遁术学得最好的黄五郎留下看着他们,槐序带着黄三郎和黄六郎出门。

    “晏儿,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槐序和晏小娘沿着河水行走,青石板上只有槐序的脚步声响起。

    晏小娘听槐序这般称呼她,脸上红了红。

    槐序的声音似乎有一种窥探人心的力量,他的声音和神色都过于温和,温和到仿佛可以包容这个世界和一切苦难与难堪。

    晏小娘神情有些恍惚,道:“姥姥,我……我其实是个童养媳。我小时候就被爹娘卖给了晏家做童养媳,但是晏家对我也不算坏。奶奶一身的手艺,也都传给了我……”

    晏家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晏小娘之所以被称之为三娘,就是因为上面还有两个姐姐。

    晏小娘的哥哥,也就是她的丈夫晏瑚,和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尽管对外称干女儿,但是晏小娘和晏家人都清楚她是童养媳。

    因为她是童养媳,所以甚至可以把晏家两个姐姐也没有传的京城里的技艺传给她。

    因为她是童养媳,所以从一开始就不是可以享受的儿女,而是必须照顾公婆、照顾妯娌的媳妇。

    但是随着晏小娘长大,戏剧发生了。

    晏瑚看不上晏小娘,他读过书,能识字,他的眼光更高一些。

    这些年伏低做小的“糟糠之妻”配不上他,既没有也不配得到他的爱情。

    他的爱情,奉献给了画舫里的文姑娘。

    晏瑚喜欢文姑娘,也不愿意娶他的“妹妹”为妻。

    可是画舫是什么地方?那是风月场,是销金窟。

    晏瑚为了追求文姑娘,耗尽积蓄,气死了奶奶。

    晏父和晏母实在看不下去,强压着晏瑚娶妻,他们认为,只要娶妻了,有了责任,晏瑚就会收敛。

    于是晏小娘就揭去了童养二字,成了晏家的媳妇。

    然而晏瑚仍旧一如故往,半点都没有收敛。

    晏母和晏父认为是晏小娘没有尽到妻子的责任,连丈夫的心也栓不住。于是“乖女儿”好像一下子成了整个家里的仇敌。

    晏小娘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红了一圈,强忍着没有掉下眼泪。

    “我鼓气勇气拦了他一次,他也没有听我的。他看到我的镯子,这是奶奶留下来的遗物,他要把镯子当了,去哄他的文姑娘。可是这是奶奶的遗物啊,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晏小娘泣不成声,槐序伸手掏出手绢,轻轻擦干净她的眼泪。

    晏小娘哽咽了一声,坚持往下说:“我不愿意给他,他就打我,我把推倒,我的头磕在桌子角,就死了。”

    晏小娘泣不成声,“奶奶,只有她一个人对我好。可是奶奶也被他气死了,也没有人会来帮我。”

    槐序给她擦眼泪,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温和的气息混着槐花香抚慰着她的心。

    “不怕,都过去了,有姥姥在,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姥姥……”晏小娘的眼泪好像决堤了一样,扑在槐序的怀里大哭出来。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槐序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对于小妹妹,槐序总是出奇的耐心好。

    晏小娘还只是个孩子,起码在槐序眼里,她真的只是个大孩子。

    等晏小娘哭累了,被槐序的气息感染,重新冷静过来的时候,就羞怯万分。

    “晏儿,你是我兰若居的厨娘,把过去都忘记吧。记得我说的,死亡不是结束,是新生。”

    槐序揉了揉她的脑袋,带着她漫步在流水潺潺的河岸。

    晏小娘嗅到了槐花的香味,耳边是流水潺潺,从没有哪一刻,她如此放松过。

    “姥姥,我想回去看看。”晏小娘说。

    槐序看着她,没有说话。晏小娘知道他是在等自己的理由。

    “去看看,把过去了断。”

    “好。”槐序扶了抚晏小娘的肩膀,道:“做好准备。”

    晏小娘点点头,她打着伞又在前面,身后槐序的脚步声让他心安。

    晏小娘带着槐序走上了市集,停在了一处门店前,门店上挂着“苏记卤味”的字样。

    “这里,原来是我家的糕点铺子。”晏小娘低声道。

    槐序走进店里,敲了敲柜台,惊醒了还在打盹的伙计。

    “客观您要点什么?”

    “给我一样来一点,不要多,花样要丰富。”

    大主顾。

    伙计立刻就热情起来了。

    趁着伙计挑卤味的时候,槐序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家糕点铺子吧,这会儿就成了你家的卤味店了。”

    槐序瞧起来是个不差钱的,伙计也就热情的接腔了,道:“那您可有些日子没来金华了吧,这晏家糕点铺子早就倒了,晏小娘失足落水后,晏家的手艺就原来越差,晏瑚那个不是东西的爱喝花酒,把铺子卖给我家老板,拿着钱花天酒地去了。”

    槐序点了点头,“晏小娘的手艺是一绝,怎么好好的就失足落水了?”

    伙计神神秘秘的靠近槐序,小声道:“我听说晏小娘子其实不是落水,而是被晏瑚打死的。当天晚上有人听到铺子里有争执声,第二天就不见晏小娘的影子了。”

    “嗨,不过这也只是捕风捉影的事,谁也没亲眼瞧见不是。”

第144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大术士() 
感谢小天使支持正版;让我能挣一点零花钱加个餐;买件衣服什么的晏小娘沉默了半晌,还是撇过头,任眼泪啪嗒一下落下来;却还认真的对槐序说:“姥姥;我们走吧。”

    槐序摸了摸她的脸;笑了一下;带她继续闲溜达,在一家成衣店门口停下。

    “晏儿,你现在穿这一身,也太素了。”槐序把晏小娘推进店里;目光在点击逡巡两番;让掌柜给他取下来三套衣服。

    槐序比着晏小娘试了试;道:“行了,就这三套;包了。”

    拎着衣服出了店门;找了个四下无人的地方;槐序把衣服一抖,披到晏小娘身上。

    这是一件粉色襦裙,上面绣着一片片的棠花。

    晏小娘换上新衣服;也就像换了一个人。

    “从今天起;你叫晏儿;不再是什么小娘了;你只是你。”

    槐序折了一支水粉的月季插在她的鬓角。

    晏儿笑了一声;整个人都欢快了起来。

    槐序听到脑海中轮回盘一声轻响,一股温和的法力从轮回盘上流淌下来,和他自己的法力融为一体。

    这是破执之后的成果。

    有时候,人喜欢把自己困在回忆里,不断得折磨自己。这,其实就是地狱。

    三界火宅,不是别人在烧火,而是人自己。一边折磨着自己,一边不肯放开,又打呼着疼痛。

    怪谁呢?

    晏儿能放下,破去执念顽愚,这就是新生。

    或许她自己察觉不到,但有时候一念起,就是真的地覆天倾,什么都不一样了。

    槐序的眼睛闭上又睁开,他知道自己十二因缘转轮经已经修成第一重了。

    换言之,他已经可以开始尝试用雷劫洗练自己,真正的修成人身了。

    “走了,晏儿。”

    晏儿打着伞,亦步亦趋的跟在槐序身后。

    回到宅子里的时候,黄大郎和黄五郎闻着味儿就到了门口。

    槐序每样吃食留了一点,剩下的都分下去给他们吃。

    好不容易下山一趟,也不能亏待了他们。

    “五郎,你去告诉泉上人府邸的位置,估摸着梨棠一时半会儿应该也不会把青丘带回陈家,让他把青丘安置到这里便是。”

    张梨棠当然不可能把青丘送到陈家,陈家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把青丘送过去,岂不是羊入虎口,倒持太阿?

    暮色深沉之时,张梨棠和泉上人带着两个人抬着青丘到了弱水府。

    弱水府,槐序提在门匾上的。其实他是想写黄泉居的,但是这名号在凡人眼中,未免太过凶煞,因此改了个弱水府的名号。

    金华城内流转的河水连通地下暗河,意外得可以从地下暗河直通婺江,沿着婺江支流,逆流而上,就可以到郭北镇,到黑山。

    这条水路,在槐序眼中,既是一条近路,也是一条退路。

    不过要走婺江,还要从婺江水君那里弄个路引,不然很容易惹麻烦。

    槐序准备等过几日闲了,往婺江水府走一趟,也不知道婺江水君会不会卖这个面子。

    张梨棠把青丘放到厢房里,站在门口看着黄六郎小心给他换衣服,看着青丘胸口狰狞的伤口,他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安心。”

    槐序拍了拍张梨棠的肩膀,“他好得很。倒是你,明日你回陈家,我把五郎借你,你要是有什么麻烦,就让五郎通知我。”

    张梨棠愣神了一下,并没有推拒,“多谢却庸兄。”

    槐序摇了摇头,转身施施然的走到凉亭边,“梨棠,你信鬼神吗?”

    张梨棠笑了一下,想说自己不信,话道嘴边却又停下了。

    若说不信鬼神,那么当年的狐舍又作何解释?

    若是不信鬼神,又说什么举头三尺有神明?

    张梨棠给了个模凌两可的答案:“大概是信吧。”

    槐序没有强求什么。

    “不管梨棠信不信鬼神都没有关系,其实侍鬼神和侍人也并没有什么不同,也无非只是一个诚字。”

    “景帝二十三年,落魄书生沈玉堂路过金华,在黑山上的破庙里借宿。”

    槐序顿了一顿,“对,就是为兄现在借住的地方。”

    “沈玉堂当时逆了圣意,被摘了乌纱,穷困潦倒,郁郁不得志,看着兰若寺的破败,只觉得感同身受,因此写下了一曲《霜叶飞》。”

    “断烟离绪。关心事,斜阳红隐霜树。半壶秋水荐黄花,香噀西风雨。纵玉勒、轻飞迅羽,凄凉谁吊荒台古?记醉踏南屏,彩扇咽寒蝉,倦梦不知蛮素。

    聊对旧节传杯,尘笺蠹管,断阕经岁慵赋。小蟾斜影转东篱,夜冷残蛩语。早白发、缘愁万缕。惊飙从卷乌纱去。谩细将、茱萸看,但约明年,翠微高处。”1

    “这词写得哀婉,沈玉堂呕血而出,惊了庙里栖息的鬼神。”

    槐序的目光深远,仿佛穿越时光,回到了二十年前。

    残垣断壁,破败的院落里转动烟云,有温婉的声音在烟云里飘渺而来,和着曲调,在烟云里唱着那首词,烟气转动,恍如飞舞。

    “书生,词是好词,缘何悲戚至斯?”

    沈玉堂满面的风尘和苦涩,在这一刻似乎凝固了。

    “沈玉堂得了庙里鬼神指点,以诗词歌赋之道得了婺江水君的青睐,水君以龙气助他改易命格,果然不出三年,他又青云直上,直奔庙堂。”

    槐序眼神幽幽,“沈玉堂说:‘他日若得改运,必不忘今日指点之恩。’”

    “但是当沈玉堂坐登高位,位列尚书之时,龙宫借运成为美谈,又有谁还会在意那个荒山野岭里鬼魅邪祟呢?”

    张梨棠听得脸色数变,“却庸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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