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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节

昭华-第2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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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什么不能见人的事情一样,涕泗横流惊慌失措,未几倒是说出了许多骇人听闻的事情。我是万万没想到,因而耽误了来听戏的时辰。”

    “之桃,”王贵妃道:“康嫔,是你派她去东宫的吗?”

    “我好心好意,让她给东宫送了东西去,”康嫔像是被捋了虎须的大猫一样:“太子妃娘娘倒是将人给拿下了,这就是东宫的礼节吗?”

    “康嫔娘娘息怒。”张昭华道:“你送礼物是在巳时二刻,可之桃是早在卯时一刻的时候,就出现在了春和宫门前。”

    “之桃究竟说了什么话,”张贵妃倒觉得像是听戏一样,“可以称为‘骇人听闻’?”

    谨身殿中,皇帝沉默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

    “瘐死?”他道。

    “纪大人说是瘐死。”薛禄一摊手:“没有尸首可验。”

    之后又是一阵沉默,而皇帝注意到薛禄不太好看的神色:“你怎么了?”

    “嗯……陛下恕罪,”薛禄露出难堪的神色:“臣胃上反酸,恶心想吐。”

    “你吃坏东西了吗?”皇帝道。

    倒是有个小太监短了个痰盂过来,薛禄背着皇帝还真吐出一些腌臜之物来。吐过之后的薛禄舒畅了许多,不好意思地瞅着皇帝笑。

    “臣没有吃坏东西。”薛禄道:“臣就是想起了那些……从诏狱里拖出来的人,臣饶是久经沙场,见惯了死人,也……实在难以忍受。”

    皇帝神色叵测,而此时马云忽然从殿外进来,脚步飞快地走到皇帝身边,附耳说了什么。

    薛禄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头顶上皇上的声音:“阳武侯先退下。”

    薛禄走了之后,皇帝才道:“你再说一遍。”

    马云擦着冷汗,小心翼翼道:“太子妃娘娘抓了康嫔身边的大宫女,从她嘴里问出了……康嫔和纪纲、纪纲……”

    “未选秀之前,”皇帝神色反而没有料想的那样骇人:“就在纪纲府上?是纪纲豢养了她?”

    “还说在宫里,也有办法联系。”马云道:“兹事体大,现在王贵妃和宫正司的人只是将人羁押,不敢审理,特奏明陛下。”

    “不用审了。”皇帝道:“赐个全尸,依旧以嫔礼下葬。”

    他伸手将被袖子压出褶皱的书页抚平,“朕于古之君王,最推崇的就是唐太宗。只因唐太宗和朕遭遇相似,虽非长嫡,介以功成。他有三嫡子,朕也有三嫡子。老大虽然不成器,却也没有像李承乾一样,起兵谋反。老二虽然最为钟爱,却心有不足。”

    皇帝袖子底下的书页上露出了这样一行字——我若立泰,则是太子之位可经营而得。自今太子失道,藩王窥伺者,皆两弃之,传诸子孙,永为后法。

    唐太宗在经历了魏王夺嫡之事后,伤心欲绝,为了避免玄武门事件的重演,他说出了一句著名的话,若是太子无道,而其他藩王有取而代之之心,且的确用了“经营”的手段谋夺,则两个人都不选,另择他人而立。

    “唐太宗的儿子那么多,”皇帝叹道:“可朕有几个儿子呢?”

    马云就怕皇帝感伤,这些时日来,皇帝的头发白了许多,底下伺候的人也跟着担惊受怕。“皇爷,”他道:“都是好儿孙,苗儿在呢,就算是歪了,扶一扶也就正了。”

    “朕看朕这三个儿子,是已经成型了,矫治不过来了。”皇帝道:“倒是太孙,朕还能好好把他掰一掰。既然山东的事情另有隐情,朕也就不再追究他了。他长这么大,总该遇遇不如意,糖水里头泡大的人,朕之前没舍得给他上这一课,如今吃了教训,就是好事。”

    “你去跟王贵妃说一声,”皇帝道:“明年开春,全国大选,为太孙择妃。”

    马云“啊”地一声,惊讶道:“太孙……选妃?”

    “他都十六岁了,”皇帝道:“先成家后立业不是吗,有个人管着,给他收心,他就不是个小孩子了。朕也是十六岁结的婚,隔年就有了永安,等到高炽生下来,朕就被高皇帝遣去了封国,也能独立打仗了。”

    “明年采选一年,”皇帝算来算去:“后年紧赶慢赶,立夏之前把事情办了,朕也就放下了一件大事。”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太孙() 
    春和宫里,金英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太孙的起居,半晌又听到太子妃不轻不重“嗯”了一声,顿时吓得两股战战:“奴婢全都说了!”

    他是全都说了,连太孙一天上几次厕所,粪便的颜色都说地清清楚楚——张昭华就道:“太孙近日学业怎么样?”

    “内阁学士交口称赞,以为进益良多。”金英道:“往日是一下课就走,如今温书四五遍,方才离开。”

    “离开了文华殿,也没见他来我这里啊?”张昭华道。

    “皇爷那里有召,”金英道:“太孙观政,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这么说,这一次还算是因祸得福,”张昭华道:“就盼着他长进一点了。我也不问别的,大选的事情他也知道了,也没什么反应吗?”

    金英道:“一切全凭皇爷、娘娘做主。”

    “给他自己选老婆呢,”张昭华道:“合不合意他知道,日子也是他过,怎么没有关系?他不来东宫,我看是没法见玉姐儿吧。你跟他说,人家姑娘大了,平日里山盟海誓不知许下了多少誓言,临了却给不了人家名分,那就不要纠缠了。我就做主,把玉姐儿指个好人家,东宫嫁女儿一样送出去,也不枉她在我膝下十年。”

    而此时的谨身殿中,钦天监的官员上奏道:“启禀陛下,微臣夜观天象,占得贵人星气见于房宿、心宿。”

    杨荣在一旁道:“河南开封府之杞、太康、仪封、兰阳四县,归德、睢二州,山东之济宁府,直隶凤阳府之颍州,徐、宿二州,寿州之蒙城县,颍州之亳县,皆是房宿、心宿之地。”

    杨荣对天下地图了然于心。

    “那这范围也太大了,”皇帝不满道:“选出来至少要上百人。你们再算。”

    另一个钦天监的官员道:“微臣今日又测算了一遍,星气见降娄,当在济河间求之。”

    所谓的“房宿”、“心宿”是二十八宿分野图,即天上的二十八星宿对应在地上,所划分的范围。而“降娄”指的不是星宿,而是星次。

    在更明细的二十八宿之前,春秋战国的人普遍使用的是十二星次。十二星次最早出现在殷商时期,在《左传》、《国语》这样比较官方的史书中,屡次提及。十二星次与二十八宿互相联系,从而两种分野也在西汉之后逐渐协调互通。

    十二星次有星纪、玄枵、阪訾、降屡、大梁、实沈、鹑首、鹑火、鹑尾、寿星、大火、析木,配以列国——则星纪为吴越,玄枵为齐,娵訾为卫,降娄为鲁,大梁为赵,实沈为晋,鹑首为秦,鹑火为周,鹑尾为楚,寿星为郑,大火为宋,析木为燕。

    “鲁国?”皇帝咂摸了一下:“这范围不大,山东济水之间,沿河慢慢寻找。”

    他说着看了一眼毫无反应的太孙,道:“太孙怎么看?”

    “孙儿全凭皇爷爷做主。”朱瞻基道。

    “朕看你若有所思,”皇帝笑了两声道:“是舍不得那个叫琢玉的丫头吧。”

    “啊!”朱瞻基结结巴巴道:“皇爷爷……”

    “朕还知道你去沧州吃了一口泊头鸭梨,觉得好吃,快马加鞭送来给她,结果送到的时候,梨子已经蔫了。你觉得心意不到,干脆用水晶做了一个梨子模样的,是不是啊?”

    朱瞻基这回神情局促,不知道说什么才对。

    “朕也是见过她的,是个玉人。”皇帝道:“只是你遇着她,尽想着玩了,这样不好。朕希望你身边服侍的人,是能规劝你的人,事事都逞你的心意,不是好事。”

    见朱瞻基郁郁,皇帝就道:“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她做不得太孙妃,太孙嫔倒是可以。”

    朱瞻基终于忍不住高声道:“皇爷爷,孙儿非她不娶,我、我已经答应要她做我的正妻!”

    “没用的东西,”皇帝没有生气,不轻不重地骂了一句:“你喜欢哪个女人是她的福分,一道旨意就行了,天下哪有不屈从的人?可是正妻的位置,岂是能轻易许诺的?”

    “是,是,”朱瞻基摸不准皇帝的心思,忙赔着笑道:“孙儿和她在一起,也没有天天玩耍,玉姐儿常常督促我读书,跟夫子一样,说的我都头疼……品行上也足堪夸,绝对是孙儿的贤内助,她跟孙儿都七八年了,青梅竹马长大,这样的情分别人原也难比,孙儿不能不给她一个交代……皇爷爷最疼孙儿,千万要玉成孙儿的好事儿……”

    皇帝淡淡道:“果然孙儿大了,有自个儿的主意了,婚事上,主意更大。”

    朱瞻基一听就知道不好,急忙道:“孙儿不是这个意思……”

    “朕看这女人也把你迷得五昏三道了,”皇帝冷冷道:“若是个安分守己的,也不会撺掇你要拿下这太孙妃的位置,将来像李凤娘一样,挑拨两宫不睦,那时候再说什么悔不当初,也就迟了。要是她挟恩自恃,朕看你将来子嗣上都困难着呢!”

    朱瞻基跪在地上,冷汗涔涔。

    就在他不知所措天人交战的时候,却听到皇帝道:“你这几日观政,感觉如何?”

    朱瞻基还以为这个话题过去了,松了口气道:“收获良多……”

    “只在这谨身殿里,看君臣问答,可不够。”皇帝道:“你将来可是要继承皇爷爷的祖业的,朕打算叫你上朝听政,奉天殿上才见真章。你不仅要观摩,朕还要考校你。”

    这下一直低着头的杨荣和钦天监的几个官员都抬起了头来,惊讶万分。

    这种待遇太子也有过,但很快就取消了。不过太子监国的时间也长,也就不算什么了。但是太孙上朝的话,那可是第一次——虽然他之前在北京监国,但北京的六部官员稀缺不全,且都忙着营建宫殿,庶务上几乎还是夏原吉打理。这一次的临朝听政,可就算是太孙第一次正式会见群臣,参决政务了。

    皇帝说着目光看向桌上的文书,道:“过一会儿吕震过来,朕就会把旨意送到礼部,旨意一旦发下去,断无更改之理。你自己参详参详。”

    “是……”朱瞻基道。

    他知道,皇爷爷给了他选择,一头是权势,一头是心爱的女人——

    他觉得自己即使选择了玉姐儿,以皇爷爷如此坚决的语气,也是不可能叫她做自己的正妃,如果再犟下去,甚至让皇爷爷起了杀心也不一定。而权势伸手可得,他不想再来一次被汉王玩得团团转的经历了,汉王能得圣宠就是因为他有军功,若是自己没有办法和他抗衡,但凭一个太孙的身份,终归是任人欺玩。玉姐儿那里……他要是好好哄的话,虽然哭闹一时,总也哄得回来,她不依靠自己,也无处可去。太孙妃这个位置,现在他没有办法,不代表以后的以后,他还是这样没有办法。

    他跪在那里,目光忽明忽暗,皇帝也不催他,慢条斯理地看完一摞奏章,等吕震进来的时候才抬头看着朱瞻基道:“你有答案了吗?”

    “是,”朱瞻基艰难地从嗓子中挤出一个字,道:“儿女情长,哪里抵得上家国之重?”

    “知道就好,”皇帝道:“别叫看得见的,看不见的东西蒙了你的眼。朕还盼望你早点立起来为朕分忧,朕就可以安享晚年了。”

    朱瞻基跌跌撞撞地穿梭在宫墙里,背上的伤即使已经没有了痕迹,但似乎不停歇地抽痛着。他知道这是在提醒着他,往昔的他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他不再是那个敢无法无天地顶撞皇上,敢仗着宠爱横行无忌的人了,若是今日这件事发生在以前,他会不管不顾地撒泼打滚,甚至拿自己威胁皇上也要达成心愿,最后的结果一定他赢。但现在,他已经不确信自己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依仗可以要挟,他不能再做出这样孩子气的举动,因为皇帝已经把他定义为长大了。

    他原本笃定许多东西,但现在都不作数了。而他努力争取,根本没有用。本以为非玉姐儿不娶的坚定,在能否获得权势的诱惑下,竟然那么轻易就动摇。他在玉姐儿的眼里,恐怕已经成了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第一百七十七章 石壕村() 
    朱瞻基仿佛走在了烂泥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甚至抬腿都万分困难,他越走越是佝偻起来,仿佛背上压了无穷尽的重负。若是有人看到他此时的眼睛,定然吓一跳,因为这眼睛里满是红血丝,露出狰狞的凶光来。

    “太孙殿下!”身前身后竟然都有人唤住了他。

    朱瞻基本能地挺直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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