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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节

昭华-第2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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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感叹了一回,袁忠彻忽然道:“父亲,儿在奉天殿门口等候之时,见到了如今新封的内阁侍讲学士。”

    袁珙还未见过这些人,随口就问道:“这些人如何?”

    袁忠彻激动起来,道:“七人同时经过,我见这七人之中——五人,将来都是官居一品啊!”

    袁珙意外道:“如今没有宰相,只有六部尚书,这些六品的侍讲之人,能做到尚书吗?”

    “尚书恐怕也没有他们尊贵,”袁忠彻沉吟道:“我见了尚书蹇义和郁新,和其中三人的面相差不多,可见这五人之中,有三人,是必能官至尚书的。还有两个,比这三人还早尊贵,莫不是将来,皇上还要恢复宰相之制?”

    袁珙大感兴趣,道:“这二人叫什么,哪一天我也要专门看看。”

    “我专门问过了,都姓杨,”袁忠彻道:“年长一点的,叫杨寓;年轻一点的,叫杨荣。”

    袁珙记下来,又道:“你说了五个人,还有两个人呢,是什么面相?”

    “有个叫解缙的,”袁忠彻回忆道:“真乃骆宾王一般的人物,年少才高。只是纹路入口,不能以令名终,法当刑死,实在可惜。还有个叫胡俨的,是个谦谦君子,官当不了多大,但是名声将会最高,将来一定桃李满天下。”

    袁珙哈哈大笑:“我倒是有些羡慕他了!他可以将他的所学,教给天下那么多人;我这一门相学,几乎寻遍天下之人,要是你不生出来,怕是真无人可传了!”

第十二章 颠倒() 
永乐元年十二月,北平的张昭华和高炽,接到了皇帝的赏赐。

    高炽谢恩之后,恭恭敬敬将盒子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套衣冠,不由得顿了一下,道:“父皇百忙之中,还为子臣送来新衣,高炽不胜感激。惟遥祝父皇母后圣体安康。”

    使者点头道:“殿下的话,臣一定带给皇上。”

    张昭华请使者坐下,和颜悦色问道:“父皇遣你来时,还有什么交代吗?”

    “皇上没有什么交代。”使者道:“就是命臣将衣服送给殿下。”

    千里迢迢,莫名其妙送一套衣服,可能吗——

    张昭华不动声色,道:“想来开平高阳王那里,也有赏赐罢。”

    使者躬身道:“行人司派遣臣和赵英一同北上,赵英去往开平了,皇上是一样的赏赐。”

    “使者辛苦了。”张昭华道见根本从使者口中问不出什么,就请他先去休息,然后端详这一套赐下来的衣冠。

    她用手摸了摸材质,惊讶地发现这是一套绮罗衣服,而且是单衣,根本不适合在这种三九严寒的天气穿。

    为什么要送一套单衣呢?她将衣服拿起来,仔仔细细端详了几遍,然后一寸一寸摸过去,什么玄妙都没有,就是一套普通的衣服。她又将底下的帽子拿起来,发现是一个黑色纱罗制成的四方平定巾。

    “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张昭华急得居然汗出来了:“四方平定巾?是想问高炽,当今四方平定了吗?还是在说高炽只专注于文事,在武略、军事上却一窍不通?”

    因为四方平定巾是本朝儒生及处士所戴的方形软帽,明显就是文人的东西,但是高炽平时不怎么戴这东西,因为他爱出汗,四方平定巾裹得有些热。张昭华心里就在思索,难道给高煦的衣服帽子,和高炽的还不一样不成?

    高炽在旁边冷眼看着她翻找,道:“这就是父皇赐给我的一件衣服,你却要从中找出深意来——难道如今,父亲给儿子一件衣服,都不行了吗?”

    “你们是普通的父子吗?”张昭华反问道:“这衣服帽子,是你平常穿的吗?是你现在能穿的吗?见微知著,万一这是皇上有意考验你和高煦,你就这样模模糊糊地放过去了?”

    张昭华想了大概两个时辰,都毫无头绪,她晚饭都没有吃一口,心里只道,要是王度没被她弄走,应该会知道皇上的意思。她同时又想,如今高炽身边,竟一个谋臣也无,谁能替他出谋划策呢!

    皇上到底要说什么呢,使者说一句话都没有,那就一定藏在了衣服之中。高煦会不会已经猜出了呢,难道这一次,要丧失先机不成?

    她这边坐卧不安,却见那一头,高炽已经睡下了。高炽自从被她禁锢在世子所中一段时间后,就不太爱搭理她,不过张昭华拿他是有办法的,而且知道高炽拿她是没办法的。

    她踱步过去,高炽在她还没有走到床头的时候,就翻了个身面朝了内侧。

    张昭华觉得十分好笑。她伸手戳了一下他身上肥嘟嘟的肉。

    高炽将被子裹紧了,张昭华就将两只手伸进被窝里,挠他的痒痒肉。高炽在床上左扭右扭起来,最后终于跳起来:“你要做什么!”

    张昭华就道:“凶什么,你占了我的被窝,我要放汤婆子。”

    高炽露出憋屈的神色,因为他刚才明明睡在自己的位置,是张昭华挠他,才叫他滚到了另一边去。他见张昭华也给他脚下塞了一个,就道:“我不要汤婆子。”

    “你怎么不要,”张昭华道:“腿脚又不好,忙起来又忘了泡草药,这炉子里面,我加了药进去,你这样熏烤一会儿,总也顶点用罢。”

    高炽不说话,默不作声地躺下睡了。张昭华凑上去,把他的胳膊搬开,强行将脑袋枕了上去,心满意足道:“宁愿不要枕头,也要你这胳膊,真是舒服呀。”

    “你真是、真是,”高炽实在忍不住了:“厚脸皮。”

    “厚脸皮厚脸皮,”张昭华就道:“谁跟你一手汤一手洗脚水地伺候你,也就我这个厚脸皮之人了。咱都是过日子的人,抓上手跟左手牵右手一样,还计较什么。”

    “过日子的人,”高炽道:“这日子还过得下去吗?”

    “过不下去也得过啊,”张昭华道:“你不同我过,还想找谁过呢!椿哥儿这么大了,咱还能离咋地?”

    张昭华一不留神就把后世的东北腔说出来了,说罢自己笑得不行了,脚一蹬居然把高炽那里的小炭炉踢翻了,几块指甲盖大的炭火飞溅出来,万幸没有烫在高炽的皮肉上,而是溅在了锦被上,瞬息之间就燃起来了。

    “快救火,快救火!”张昭华披着衣服跳下床,宫人急忙冲进来,一桶水泼上去,总算灭了火,高炽单脚立在地上,看到满屋子乱糟糟,气得直摇头:“你什么时候能省心点!”

    “我忘了你这炉子里头还架着炭呢,”张昭华自觉莽撞,道:“好事儿,好事儿!谁叫你名字里带个火呢,遇火则发!”

    她这么说着,忽然看到床头椅子上,高炽的衣服还整整齐齐叠在那里,就道:“你快把衣服穿上,当心着凉了。”

    高炽起身穿去了,却忽然被张昭华捉住了手腕,回头一看,之间她的脸上露出了一种惊奇的光来:“怎么了?”

    “这衣服,没错,”张昭华喃喃自语道:“应该是这么放才是……为什么那件衣服,就倒过来了呢?”

    张昭华记得衣服从盒子里拿出来的时候,就是衣服端端正正地放在上面,而一个四方平定巾却被压得软塌塌地放在衣服下面,而眼前高炽的衣服,脱下来是菊生整理的,她就是将衣服叠好,然后再将冠帽放在衣服上。

    菊生的做法,是一般人的做法,张昭华若是整理衣服,肯定也是这么整理的——只是皇上所赐的衣服,衣裳和帽子就是倒过来的。

    张昭华想了想,这样的摆放顺序应该是一开始就定好的,因为箱子是密封的,使者再是路途颠簸,也不可能将冠帽倒置过来。

    “我知道了,”张昭华一瞬间恍然大悟,一股狂喜的情绪自然而然喷涌出来:“收拾东西,咱们去南京!”

第十三章 自公招之() 
东方未明,颠倒衣裳。颠之倒之,自公招之。

    衣服颠来倒去为什么穿不好,是因为国君的命令到了,他在召唤你。

    张昭华一边暗道皇帝真是风雅,一边将全府动员起来,开始收拾东西准备马车。

    “急什么,这大晚上的,”高炽道:“明天一早,好好收拾,再走不行吗?”

    “国君的命令到了,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张昭华道:“还有什么延误的时间吗?”

    她在北平呆了一年了,虽然在这里过得悠闲自在,也就是所谓的“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但是她心里却焦急地几乎要愁白了头发。皇帝心思不明,存着要高炽和高煦比拼的心,朝廷之中,文臣被杀怕了,在立储问题上,有进谏之心,无进谏之胆。而跟随皇帝一起靖难的武将们,虽然也有许多人不表明立场,但是张昭华知道他们其实是折心于高煦的。高煦在靖难上表现的勇武,让皇帝觉得,一个传国之王,都不足以奖赏他的功绩。

    如今她上下使力,总算见了效果,皇帝召他们回去,就是说明,他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

    “这些东西都不要,”张昭华沉吟了一会儿,道:“将世子与我的金册金宝带上,将北平府的鱼鳞图册带上,将这一套衣冠带上,其他的,都不带了。”

    高炽有许多书要带,张昭华全都不许他带,打包一包,张昭华就扔回去一包,只要轻车简从。她忽然想起来韦氏和香韵她们,不由得一顿。她忽然意识到,不能将这两个人留在北平王府之中。

    国君的命令再紧急,手足亲情还是要顾全。他们即算是最先悟出来皇帝的意思,快马加鞭第一个赶回京城,但是在皇帝心里,怕并不高兴。难道一个太子之位,就能让人这么奋勇争先,不顾一切——即算这是皇帝的意思,但是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别收拾了,”张昭华一旦想通,比高炽还静地厉害:“明早再说。”

    第二天得到消息的韦氏和香韵,才开始收拾东西。韦氏一直叽叽喳喳地,说南京城很壮丽如何如何,这也不是她亲眼所见,而是别人对她讲的,但就是引得她高兴。

    张昭华坐在她房子里,看她指挥人,将屋子里能用的东西,连自己的尿鳖子都打包带上了,忍不住笑起来。

    韦氏身边服侍的宫人懊丧地不得了,对她说这些东西,宫里都有,比她现在用的还要好,韦氏依然不听,还想要将她的平台四角立柜的拔步床也拆了运到南京去。

    最后还是她自己想通了,觉得这床太大,万一路上磕了碰了,那还不得心疼死,就勉勉强强留在了北京了。

    “别拦着你们娘娘,”张昭华对这些露出气苦之色的宫人道:“她要带什么,你们都给她带上。”

    “听到了没有,”韦氏顿时腰杆硬了:“都给我带上!”

    韦氏现在说话,总算改掉了“俺”字,这个其实不是张昭华叫她改的,因为张昭华亲娘王氏这么多年了都改不过来,何必非纠结在一个字眼上——但是婚前服侍韦氏的嬷嬷很严厉,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韦氏的一口山东腔,差不多都纠正了一遍。

    她说着又凑过来:“嫂嫂,你也都带上啦?”

    张昭华一顿,道:“我那儿东西没你多,反正车多着呢,什么都能带上。”

    韦氏高兴地不得了,以为张昭华是专门给她腾了许多车。

    “你那西跨院,”张昭华努了努嘴:“怎么拾掇的,你没问一声?”

    “我管她!”韦氏不屑道:“我不要她在我面前烦,她说的什么,我都听不懂,实在不想跟她说话!”

    韦氏倒真的如张昭华所料,是李香韵的克星,因为李香韵不管说什么,韦氏一概听不懂,还觉得李香韵说话跟鸟叫一样,她要问什么,不叫李香韵回答,叫李氏身边的嬷嬷回答。估计李氏也是第一次遇到韦氏这样的人,全无招架之力。

    “兰花,”张昭华就吩咐一个人去西跨院:“去那边说一声,明日早上车队就要走了,叫她把东西收拾好,别到时候拖三阻四的。”

    韦氏身边的宫人,名字都带着花,兰花桂花杜鹃海棠这样的,听着喜气。兰花应声下去了,杜鹃就抱着韦氏两个月大的孩子进来,韦氏像是邀功一样,将孩子塞到张昭华手里:“嫂嫂,你看看,平哥儿长得像个肉丸子似的!我每次瞧着他,都想咬上去!”

    张昭华掀开襁褓,见到韦氏新生的平哥儿确实圆鼓鼓地,说实话他长得像韦氏,唯一能看出是老朱家种的,就是脸颊上的肉多,就是平躺在嬷嬷的手臂中,这肉也压到了下巴上,楞把一张小小的嘴巴挤得下凹了进去。

    这孩子奶憨地很,睡得满面通红的,胎发剪掉之后,微微一层淡青色覆盖在头顶上,张昭华轻轻将他的手捉住,看到手上的指甲一个一个齐齐全全的,笑道:“纤纤长长的,这手脚生的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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