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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节

昭华-第1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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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南兵不敌,撒丫子向南逃去,张昭华立刻堵住他们逃窜的路——李远故意让燕军放开一个口子,驱使溃败的南军一直朝北而行,而燕军不紧不慢地跟上,眼看着远了就加快速度,眼看近了又放缓速度,就像是赶羊一般。

    张昭华回头看了看这片土地,丰县是刘邦的出身地,而沛县又是他得了功业的地方,这一带甚至也是曹操的乡土,为什么他们能乘势而起逐鹿天下,尤其是刘邦,百战百败,而最终克成帝业——

    张昭华在马上不知道颠簸了多少时辰,脑袋一片昏沉,放眼天边,云霞好像都是她见过的血色了,地平面上又闪烁着的火光,像是流星一般远去了。

    “将军,追兵!”一个眼尖的军士指着后面大声道。

    张昭华浑身一震,果然看到影影绰绰的旗帜,她知道这一回来追击他们的是谁,应该是何福。

    “到哪儿了?”张昭华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何福比她想象中的来得快多了。

    “快到临清了!”谭广大吼道:“不能叫他们追上!”

    临清与德州距离不远,若是何福的军队将他们拦截,那很快盛庸和铁铉就会闻讯而出,到时候三方就会将他们包了饺子,那种情况下,当真是插翅也难逃了。

    张昭华再没有别的信念,只能策马奔逃,何福的军队在后面死死追击,两方之间相差不过四五里,张昭华甚至都能清楚地听到身后南军的鼓噪声。

    “跑!”李远吼道:“跑过漳卫河,咱们就安全了!”

    漳卫河就是漳河和卫河河流的一段,李远说的不错,这里有一个元代修建的大水闸,水闸的功用是泄水挡沙,用以防淤和疏浚。因为此时黄河虽然夺淮入海,但是时时有重回海河河道的趋势,也有分流进入漳河的,元朝兴建运河的时候,在这里见了一个大水闸,疏浚河道时候就关闭闸门,使泥沙沉积在闸门外。开启闸门的那一刻,利用水闸内外的水流落差,将沉积的泥沙冲走。

    漳卫河河宽只有一百米左右,上面修建了一座不大不小的桥,燕军从桥上过去,情急之中,也有十七八个不留心连人带马滚落下去的,只要掉下去就没有救了,因为这河虽然不大,却也有六七米深,如今更是傍晚,已然是看不清远处了。

    张昭华临到桥上,忽然害怕地不得了,总有一种自己也会被挤入河中的感觉,最后还是蒲察夹住了她,将她裹在自己的马上,带过了桥。

    “快,快——”李远在河边举火照明,已经看到了何福的前头部队,他握着闸门,对掉落在后面的人马嘶吼道。

    张昭华越过河去,借着火光一看,发现最后还没有上桥的居然是小红和五娘两个,她们的战马嘶鸣不已,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肯上桥。

    小红和五娘只能下马来,相互搀扶着上了桥。然而身后的追兵已经到来,将小红从领子上揪起来,一下子抛到后面去,五娘一转头,顿时大叫一声,就要往桥下跳。然而她也被捉住了。

    李远放下了闸门,积蓄已久的河水奔流而下,在桥上的追兵立刻拨马而回,稍微晚一点的,就被水流卷入了河中,很快这一座小桥就被淹没在巨浪之中了。

    “李远,”何福从对面的马群之中走出来,一双眼中寒星四射:“你好大的本事啊!竟然敢孤军深入淮北,一把火,焚了朝廷的舟车粮草!”

    李远不卑不亢道:“何将军谬赞!朝廷官军,也常常断我粮草,如今不过是一报还一报!”

    “你这耳后有反骨的小儿,”何福骂道:“两姓家奴,不配与我说话!”

    李远被骂倒也不生气,只笑道:“将军莫不是糊涂了,燕王和今上,乃是一家人,一个姓啊!”

    何福又骂了几句,张昭华不由得哈哈笑了一声,却叫何福注意到她,也不由得冷笑道:“恕老夫老眼昏花,对面可是燕世子妃?”

    张昭华大大方方承认了,而何福就骂道:“原先天子使者薛岩回京,说燕王夸耀武力,阅兵卒伍之中,竟然有女人充数!我笑燕王无人可用,竟然连老幼妇孺都能差遣地了,可见失道寡助到何等地步!”

    张昭华就道:“何将军,你不要大言不惭指斥我是妖妇,我原以为你身为先朝老臣,来到阵前,面对两军将士,必有高论。没想到,竟说出如此粗鄙之语!想如今国乱岁凶,四方扰攘,天下荼毒,社稷倾危,是谁之过?我告诉你,并不是燕王的罪过,就算燕王不起兵,也必有人要揭竿而起,为什么,只因这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以致狼心狗行之辈汹汹当朝,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何将军之生平,我素有所知——你官封平羌将军,乃是因为当初出兵在外,讨平蛮夷,对朝中之事,并不深知,所以助纣为虐,而不自知也!”

    张昭华说得痛快,燕军一起鼓噪起来,南军倒是面面相觑,若有所思。而何福见状不由得大怒,一挥手,两个军士就将绑缚起来的小红和五娘带到了军前。

    一刀下去,两颗头颅就落入了滚滚的河流之中。

    张昭华从马上跌落下来,几乎晕厥过去,她指着收刀的何福道:“你早晚落在我手中!我定要将你这皓首匹夫,苍髯老贼,亲手杀了,方解我心头之恨!”

第七十四章 计划() 
建文四年初一日,难得燕王在北平过年,前三年的这时候,燕王都在外头辛苦打仗,所以宫人们差一点忘了给燕王的存心殿里送去福橘,不过等福橘送到了,燕王又将她们挥下去,福橘也发给了她们。

    “殿下说了,”宫人们的消息总是传得很快:“福橘随意取用,每个人还给发两个大吉事盒,月俸还加了一倍呢!”

    “为什么呀?”有个聪明伶俐的就忽然明白了:“哦,应该是打了胜仗罢!”

    她们猜测地不错,半个月前,燕王并未因新年将近而放松戒备,派李远带八百骑兵侦察官军动静,扫清道路。李远来到藁城,便遇上驻守德州的都指挥葛进领马步官军万余人渡河北上。李远兵少,不能硬拼,他抓住战机,乘官军渡河未毕,出兵击之。这一仗官军被斩首四千余级,不少马匹落入燕军手中,葛进仅以身免。

    燕王知道了之后,极为高兴,亲笔写了玺书慰劳李远,道:“将军以轻骑八百,破敌数万,出奇应变,虽古名将不过也。”

    他写完之后就对一旁的道衍道:“张氏自从沛县回来,一直向我夸赞李远的本事,我自然是知道的,这一次派他做前锋,果然不负重望!”

    两个月前张氏和李远共同掠下沛县,焚毁粮草万艘船,让燕王大悦,虽然燕军损失也有点重,不过能将官军转需粮草的本营捣毁,就非常值得。燕王上一次没有封他,因为李远已经是指挥佥事,这是燕王作为一个藩王,所能晋封军官的极限——虽然有吕震、郭资几个屡次劝他称帝,但是燕王的头脑仍然十分清醒,知道在打赢这场仗前,他还有那么一点大义,是打出了“剪除奸臣”的旗帜,所以他不仅没有称帝,而且所命军官,都没有超过指挥佥事的,更是驱使部下奋死力战,以图将来。

    所以燕王暗暗记下李远的功勋,下令对李远所部将士加以褒奖,前锋交战都指挥以下以至于军校,皆升一级。

    燕王其实心中渐渐有一个模糊的作战计划,他听李远和张氏说,徐州守备其实漏洞颇多,他们一路南下,绕过山东,直插沛县,路上几乎没有碰上官军。燕王觉得,这打破了他一个固有的思路,以前他认为,必须要攻下德州、济南,夺取山东,才能高屋建瓴,经略淮北;而他在山东战场上,吃了很大的败仗,根本无奈山东何——然而现在他忽然觉得,为何一定要占领山东呢,为何不能绕过山东,就像张氏和李远做的,直插江淮,从徐州、宿州一带长驱直入呢?

    燕王其实也十分犹豫,他没有孤注一掷的决心,因为他同时顾虑到了山东以及辽东的官军,如果他在淮北遇到狙击,而身后又有官军追过来,进不得退不得,反而会被合围住。

    本来默不作声的道衍忽然开了口,道:“老衲听闻前些日子,有个大内的宦官来投奔殿下,此人如何了,殿下可曾见过他?”

    燕王凝神一思索,道:“是有个叫李福的来投奔我,我哪里顾得上他,只叫府中给他安排了,你这老和尚,为甚提到他——难道你还想收个徒弟?”

    道衍的嘴巴不由得一抽,他是收了马和做外门弟子,法号福吉祥,但是外门弟子就是外门弟子,只是跨个名罢了,又不服弟子事,而且马和是什么都信,自己是回人,信回回教,还说自己一定要去麦加朝圣,看到三清、佛祖他也拜,简直是来者不拒。

    “哈哈,”燕王看到道衍这个神情,不由得心怀舒畅,“把人叫来!”

    李福被马云带到存心殿里,他瑟瑟发抖,而身上的伤痕还没有好,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奴婢,奴婢叩见燕王殿下!”他见到宝座上的人影,立刻五体投地,行了大礼。

    “起来吧,”燕王道:“把头抬起来。”

    李福战战兢兢把头抬了起来,他还是不敢直视燕王,不过用一点点眼风稍稍地瞟了一下,当太监的几乎都有这本事,要不然整天佝偻着身体服侍人的时候,怎么觇视上意,伺候颜色呢?可是当他这样扫过燕王的容貌的时候,却忽然浑身一震,顿时直直地与燕王对视了。

    燕王心中不悦,不过他没有露出来,因为他知道这太监是被建文帝谴责出来的,投奔了他,他要显示自己的宽容,显示自己和建文不一样的地方,自然不好怪罪他这一无礼的举动。

    “你这样看我,”燕王就笑道:“是我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

    “殿下、殿下恕罪!”李福顿时趴下去,道:“奴婢不是有意觇视殿下容貌!只因、只因殿下姿貌雄杰,极类太祖高皇帝,奴婢乍见之下,不由得失了分寸,请殿下宽恕!”

    燕王本来以为他是宫廷之中扫洒庭除的劳役之人,却没想到他还侍奉过高皇帝,不由得心中一动,道:“你是我皇考旧人,为何我从未见过你?”

    “回禀殿下,”李福道:“奴婢是洪武二十五年提调到奉天殿值殿的,此前也并未见过殿下。”

    燕王点点头,在洪武二十四年之前,各地藩王进京频繁,但当懿文太子过世之后,高皇帝一改频召诸子进京的做法,反而不许藩王入京,所以燕王也是自从洪武二十四年之后,就再也没奉诏回过京师,所以也不曾见过他。

    “我皇考宫中侍病老宫人、长随内官,”燕王问道:“都还好吗?”

    “殿下,”李福就哭道:“建文一即位,就将他们遣出宫去了!黄子澄上书说他们多不法之事,不仅遣出了高皇帝身边伺候的老人,还将外地奉命出使的宦官,都一并召回,论罪杖责!”

    如果说洪武初年,高皇帝对宦官严加防范,宦官主要服务于宫廷生活,其活动很难越出森严的宫墙之外,洪武晚年,宦官就又重新走上政治舞台,高皇帝让内官赵成携带罗绮绫帛及四川的茶叶去河州换马,又曾派他们到天下税课司局,核实税收,确立定额,甚至内官还奉旨去琉球买马九百余匹。

    建文君臣提倡以儒家学说治国,御宦官甚严。尽管宦官奉命出使、宣召是高皇帝留下的,但自从建文即位,黄子澄立刻上书,历数宦官奉使四方,依势侵暴吏民的罪状,朱允炆便下诏所在有司逮治入京,毫不留情。

    至于李福,他是因为一直在内廷,没有出使过,找不到劣迹,而且因为他还读书识字,所以逃过了这一劫——然而,方孝孺一直看他不顺眼。

    “建文日讲周官,”李福哭诉道:“遣老奴往来文渊阁数十回,每回取书若干,文渊阁藏书浩瀚,老奴和四五个修撰官辛苦查阅,才能勉强找到方孝孺要的典籍——每次回去地慢了,还要受责罚,老奴的屁股就没有好过!”

第七十五章 樊笼() 
李福提起这事儿就止不住地愤恨,他每日跑断腿,累得要死要活还要挨打,建文帝也不差遣别人,只派他一个,从乾清宫到文渊阁那一条路都快要被他磨成镜子了,片刻功夫都没有停息。而且一帮子修撰也是方孝孺手下的,狗眼看人低,根本瞧不起他,要是杨士奇轮值还好,能说动一帮子人帮他找书,若是杨士奇不在,这群人就看着他累得跟狗似的,还窃笑不已。

    这样也就罢了,可是有一次他见建文帝读书累了,趴在案上睡着了,就好心替他将手中的奏疏收了起来,然而这一幕叫方孝孺看到了,说他是有预政之心,把皇帝吵起来,然后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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