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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节

撩闲-第1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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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徵羽这才明白过来。她迅速在心里算盘了下,说:“画室里现存的画作,能够上拍的名家画作不够开一次拍卖会的,还得去约画。本地的知名画家,这刚约完一轮,相隔不到三个月,再约他们的画上拍,不合适。”

    叶泠问:“画室的资金充足吗?”

    刚回笼了资金,资金当然充足。温徵羽点了点头,她起身,去拿了账簿给叶泠看。叶泠是最大的股东,有查账的权利,在经营方面,温徵羽自认叶泠的眼光是她现在拍马都赶不上的,一句话就能甩她八百里远,所以让叶泠多了解画室的经营情况,对她和画室都是好事。

    叶泠低头慢慢地翻着账簿,账薄做得中规中矩一丝不苟,估计税务来查都查不到什么疏漏。她嘴角不着痕迹地轻轻勾了下便又压了下去。

    温徵羽瞥见叶泠的嘴角变化,她敢确定叶泠刚才是在笑。至于笑什么,她就不知道了。笑赚钱?画室离回本都差很大一段距离,最多只能说从目前的经营状况来看,发展势头比较好而已。

    叶泠把账簿还给温徵羽,说:“我看温总最近挺忙,估计抽不出时间和你去约画,恰好我最近有空,如果徵羽不嫌弃,我可以陪你同去。”

    温徵羽想了一会儿可行性,说:“如果是在过年前再开一次拍卖会,时间上来说,略有点赶。还有拍卖会的规模得是什么样的?如果还是照上次的标准来,首先,我们得去外地找其他省份的知名画家约画。这比在本地约画难多了,不仅是约画难,时间上也很艰难。再有,这么大一个项目,资金方面还算够投,但这个还得跟黎黎姐温总,我们三个人商议一下才好。”

    叶泠点头,说:“是商议一下,出个方案比较好。”她问温徵羽:“大概需要几天时间商议和出方案?”

    温徵羽说不好。上次约画和秋拍都是由温黎和温老先生从傍指点,大伙儿帮衬才顺利弄完的。温黎能抽时间带她一次,她不能次次都找温黎。她要去外省约画,就不能再去指望温老先生的交情面子给她约画,一切,就真得靠她自己

    她想到这里,忽然想到叶泠说要陪她去,顿时明白过来。叶泠是看出她的处境,担心她,所以要陪她去?

    昆仑万妖图拍出六百多万的天价,明显不正常。

    要么是叶泠自卖自买,要么是在拍卖的时候有人斗上了,逞意气之争。

    通常来说,愿意涉足文玩的人,除了个别只认钱的倒手商人,大部分人都比较讲究,面子上都会带点文气,追求点雅致,极少做出砸钱逞能的土豪风。如果是真土豪来了,那肯定是公然亮相,大摆场面,不会弄出个神秘买家来。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叶泠自卖自买在抬价。

    可叶泠自卖自买抬价的目的又是什么?抬出这么高的价,明眼人能看出是怎么回事,起不了多大作用。把她的画作的价炒上去忽悠外行?她的画作虽然多,但大多数都是早年的,大幅的、能够卖得起价的画作并不太多,折算下来,撑到天也就赚个几百万。以叶泠的身家来说,花十天半个月时间、请这么多人摆这么大的阵仗,赚到的这几百万还不够填她耗进去的时间、精力和人脉成本。

    温徵羽都替叶泠亏得慌。

    她很清楚,叶泠不会做亏本生意。叶泠这么做必有其的用意,并且应该与她有点关连。要不然,叶泠为什么不捧别人,来捧她?

    如果是跟她有关,叶泠与她家没交情,能图的不外乎就是利益和名气。她家现在已经没有了钱,那么,能让人图的就是名了。

    她家虽然没钱了,可烂船还有三寸钉呢。她家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好几代人的经营,她姑姑家、堂叔、堂姐家都还在,如果叶泠做事做得太难看,她家的亲戚也不会让她们爷孙俩被叶泠任意欺负。叶泠斗垮了她爸,还买了她家的宅子,虽说是生意买卖,可难免让人侧目,指不定她那些堂叔、堂姐、堂哥什么时候在叶泠没注意的地方就给抽个冷刀子。她看叶泠那样就知道叶泠不是怕事的人,不过,不怕事不代表愿意落个恶名、处处被人提防甚至避之唯恐不及。所以,叶泠借她的画开画展,拿她作牌坊,挣点名声?

    温徵羽只能作这样的猜测,但到底是不是,还很难讲。

    温徵羽还有纳闷,她的堂姐温黎便来了。

    温黎搁下画笔,扭头看向烫着头卷发,踩着高跟鞋,妖娆得像个勾魂夺魄的妖精似的温黎,问:“黎黎姐,你怎么来了?”

    温黎把包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扔,人懒洋洋地窝在另一张椅子里,抬起头把温徵羽上上下下打量番,她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想了想,问:“你说叶泠是不是真的有神经病?”

    温徵羽愕然地看了眼温黎,莫名其妙。

    温黎见到温徵羽这傻愣愣的样子,一颗心就觉悬得慌,她说:“听姐一句话,以后离那神经病远点。”

    温徵羽问:“出什么事了?”

    温黎说:“她拿你的画开画展,卖画。我去买画,一幅都没买到。你那昆仑万妖图我出价都出到了五百八十万,心都开始滴血了,那神经病居然找人出价六百八十万,还来到了我身边,跟我说,‘你要是出价到一千万,我就不跟你竞价了。’”温黎气得又骂了声:“神经病!”

    温徵羽去替温黎倒了杯水,说:“喝喝水,消消气。”她对温黎说道:“黎黎姐,谢谢。”

    温黎没好气地扔给温徵羽一个白眼,说:“谢个毛线,一肚子气。”她喝了口水,又托着下巴,想:“你说叶泠到底想干嘛?买了你的画,开画展,别人要买她就找人出来搅和”

    温徵羽问:“别人知道是叶泠在替我抬价吗?”

    温黎说:“大家不傻也不瞎。”

    温徵羽把她的猜测说了。

    温黎淡淡地扫了眼温徵羽,没作声。

    温徵羽从温黎瞥她的这一眼就能看出温黎不太认同她的猜测。她问:“黎黎姐,你是怎么想的?”

    温黎说:“我要是想得出来,就不会顺道来你这儿探消息了。”

    温徵羽颇有点无奈地说:“关于叶泠的事,我知道的比你知道的还少。”

    温黎起身,拎起自己的包,说了句:“我可以确信的就是那神经病开画展卖你的画,但又不想让人把你的画买走。”她的话音一转,说:“成了,我走了。”

    温徵羽纳闷地看着温黎,问:“这就走?”

    温黎说:“我路过,顺便过来看你一眼,见你一如既往的呆,没受到什么打击,我就放心了。成了,画你的画吧。走了。”

    温徵羽送温黎到门口。她知道温黎是不放心,特意过来看看。

    叶泠和她爸是属于生意场上的争斗,胜负已定,只能这么着了。叶泠拿她的画开画展,唱的这出戏,引起了她堂姐的戒心。她估计温黎是担心叶泠会对她不利吧?

    温徵羽自认没有得罪叶泠的地方,即使有得罪人的地方,也是叶泠得罪她家,但又没得罪到非得把她家赶尽杀绝才能绝后患的地步,不像是要针对她或她家起什么坏心。她这么一想,便放下心,继续作画。

    凰战苍天图作为一个系列的开篇画作,场面恢弘,不仅出现的鸟多,还有山岭草木。这些花草树木还是在火焰燃烧中的花草树木,不仅得画出它们的茎叶,还得画出它们被火燃烧时的形态、形状。一株草、一朵花,都得一层层细描着色。每株草、每朵花、每棵树还都不一样,它们生长的地方、形态,燃烧时的模样,燃烧的程度都不一样。

第一百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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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徵羽这名字是奶奶起的;取自“宫、商、角、徵、羽”;“五音不全”的五音。

    她出生的那天母亲便过世了;为此,母亲的家人与父亲一家断了往来。她只在照片中见过母亲,泛黄的照片;温婉秀丽的江南女人,眉眼如画、眸中带笑;身旁,琼花正盛,团团簇簇、满树满枝。

    她的脸形、五官皆像母亲,只是不如她的母亲温婉柔和;添了几分清秀、清冷。

    父亲是位商人;听说年轻时是位才子;下海经商后自诩儒商。

    从她记事起;父亲便一直忙于应酬,气质儒雅的他身边从不缺红颜知己。她小时候,学校开家长会;父亲忙,红颜知己代他去,六年下来;红颜知己不重样。

    奶奶说那些都是狐狸精。

    山海经南山经所载;“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食”,喂养的意思。上古传说,狐修千岁得九尾。涂山氏、纯狐氏、有苏氏等部族皆以狐为图腾。

    狐在她的心目中是神圣的。

    她们,似乎与狐不沾边。

    她喜欢上古神话传说,喜欢漫无边际地发散思维,喜欢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与凡世不一样的神话世界,喜欢将其画在纸上。

    她念初中时,语文课,藏在厚厚的书后面画螣蛇,被语文老师逮个正着。语文老师一把抓起她的画册,怒骂:“你要是能考上高中,我能用手掌心煎鱼给你吃。”

    她默默地拣回自己的画册,默默地考了个全班倒数第一,又走考艺术特长生路线,她爹再添了点钱把缺的那几分补上,进了市重点高中。

    她自三岁,爷爷教她拿起画笔,便再没放下过。小学时,她每天的课余生活就是画画,后来愈发痴迷。初中三年,她画了三年。高中三年,她画了三年。大学四年,她画了四年。她21岁大学毕业到现在又画了五年。

    她沉迷在上古神话的世界中,将脑海中那山、那云、那风、那雾、那树、那花、那草,那些山精鬼怪、神妖仙魔一笔笔勾勒出来刻画在纸上,难以自拔。

    爷爷说她画画有灵性,是天生适合走这条路的人。其实,她只是想把脑海中的世界用她手里的笔构画出来,她的神与魂皆在那个世界,人世间的一切仿佛光与影的交错。

    她爷爷画了一辈子的花鸟,如今除了偶尔倒腾些古玩,便是画些画与老友们相互交流、欣赏,再就是在家养养花鸟、在这建于明清时期的老宅里捣腾些园林景致,享受惬意悠闲的老年生活。

    她以为她可以一直住在爷爷的宅子里,潜心画她的山精鬼怪,不用为生活而烦心。

    然而,生活却给他们爷孙俩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上个月还说拉来资金能让公司股票市价翻上好几倍的温时熠先生,据说已经卷款潜逃。她和她爷爷、二姑都联系不上他,只有她大姑那有点消息,说她爸可能去了国外,至于到底在哪,不清楚。

    她对她爸生意上的事从来不过问,对于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太清楚,唯一知道的就是她爸跑路以后,她家的前后门都让债主堵了,堵在她家门口哭,说她爸把他们的养老钱都骗走了。警察也上门来了,说他涉嫌非法集资,畏罪潜逃。

    老先生气得差点把心爱的花鸟杯砸了。

    温时熠先生跑了,作为温时熠先生的父亲温儒老先生,以及温时熠的女儿温徵羽小姐,不得不面对温时熠先生欠下的巨额债务。

    温徵羽画了二十三年的画,如今算是小有名气,但是,她的画从来都是只参展、参赛,一张都舍不得卖,没有收入来源的她一直靠温儒老先生和温时熠先生养活。

    温儒先生,今年七十五岁的高龄,已经到了连亲生女儿都不敢借钱给他的年龄。

    爷孙俩面对温时熠先生欠下的巨额债务,只剩下变卖家产一途。

    房屋中介商、古懂文玩商人闻风而动,纷纷登门,来得比债主们还勤快。

    巨额债务让宅子和宅子里的所有东西都待价而沽,甚至有温时熠先生的昔日好友给她开价。

    人世变换,莫过于此。

    进出她家的人络绎不绝,她爷爷的半生收藏,家里的明清古典家具,她的跋步床、临窗摆放的罗汉椅,她的古筝连同古筝架等等一件件被人看好、谈妥价,打包抬走。就连她爷爷养了很多年、挂在回廊下的那十几只鸟,奶奶留给她的嫁妆,都没能留下。

    陆陆续续的不到一个月时间,偌大的老宅,连盆景都没留下一盆。她家就只剩下一栋空荡荡的宅子,以及她屋子里那些以前别人重金求购都不卖、如今却一幅都卖不出去的画。

    世人都追捧名家,买画先看人,对于她这样年纪轻轻只有国家三级美术师资格证、得过一些小奖的破产小画家是不屑一顾的。

    来她家的人,除了债主就只剩下看宅子的人。

    都知道她家的情况,买宅子的人把价格压得很低,价钱一直没谈拢。

    这些日子变卖家产,她爷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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