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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

李宗仁回忆录-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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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之荣辱,而为国家命脉,人民生死之所系。弟个人亦无丝毫成见与得失之心,如能迅消兵革,召致祥和,惮得早卸仔肩,还我初服,固所时刻馨香祷祝者,掬诚布捆,希卓裁见复为幸。
  弟
  李宗仁子感京秘印
  在此同时,我又特派甘介侯以我私人代表资格,去上海联络当地一批有声望的社会贤达,如颜惠庆、章士钊等人。希望他们也能以私人资格去北平,作为政府和中共之间的调人。一月三十一日,我又亲率邵力子去沪,一一登门拜访。
  我另外又邀请陈光甫也加入此行列,偕同飞平,但为陈氏所婉拒。光甫与我为老友,是沪上有名的银行家。一九二八年当蒋先生主持南京中央时,曾一度邀请陈氏入阁,陈氏婉却之下,我曾劝他接受。陈氏当时微笑向我说:”等到有一天您荣任国家元首时,如有差遣,我一定不辞犬马!“此次在上海我重提前约,加以邀请。陈说现在时移势异,今非昔比,他实在难践前诺了。
  我自沪还京不久,前派”人民代表团“在与共方领袖协谈之后,亦自平返京。刘仲华告我,共方领袖有意与我合作,但有先决条件。第一、他们要我与美国完全断绝关系;第二,要帮同中共解决蒋帮的残军余党。中共此项要求是显然在离间我和蒋的关系。至于我和美国的关系,我那时并未收到一分美援。纵使美国政府对我政府提出经援,此项美援亦与往日帝国主义经济侵略的性质不可同日而语。我们绝不为接受美援而丧权辱国。我固针对共方建议也提出五条对策,嘱刘携往上海,俾由第二批飞平洽谈的代表携平面致共方诸领袖。我所拟的五条要义如下:
  一、政府同意以政治方法解决国内一切问题;
  二、双方立即组织正式代表团恢复和谈;
  三、和谈期间停止一切军事行动;
  四、今后国家建设应遵循下列原则:政治民主,经济平等,军队国家化,人民生活自由。
  五、今后外交方针应遵守平等互惠之原则。
  我的第二个代表团终于二月十四日专机飞平。在此前后,共方由于正在消化其上次战役所获之战果,长江下游的军事几乎完全停顿。同时我方海军舰只,亦在大江上下巡逻,防止共军渡江,因此京沪两地的紧张局势,顿见和缓。人心日趋安定,市面亦恢复繁荣,人民正日盼来自北平的好消息。殊不知即在此时,孙科主持下的行政院突然自南京撤往广州。孙氏此举的目的,是显然与我故意为难。
  (二)
  原来在我主政之初,我就想一反蒋氏当初的独裁作风,好让行政院按宪法总搅政务。而不幸的是那时的行政院长,却是我竞选副总统时期的政敌孙科。孙氏原于上年十二月中句继翁文灏为行政院长。
  孙科与我本有多年友谊,不幸在我竞选副总统期间,我的几位助选人——尤其是黄绍竑——曾把宣传工作搞得有点过火,对孙氏作了人身攻击。那时绍竑以笔名在报刊上写了一系列攻击孙科的文章,揭发其所谓”敝眷蓝尼“事件。
  蓝尼原是上海一位颇有姿色的交际花,一度也曾作过孙科的外室,并替孙科生了两个女孩子。但是战时蓝尼仍留居上海,并由不明途径取得了大量私产。因此在战后政府没收汉奸财产时,蓝尼财产亦在被没收之列。蓝尼不得已乃乞援于时任立法院长的孙科。孙氏乃出面为其缓颊,因而在孙氏为此事向战后上海当局所写的信件中,曾提出”敝眷蓝尼“如何如何。这就是”敝眷蓝尼“事件的发端。蓝尼既是沪上交际名花,照片和新闻屡见报端,因而这”敝眷蓝尼“的新闻一经传出乃不胫而走,成为一时的花边新闻。所以在一九四八年四月副总统竞选的白热化状态之下,孙氏以蒋氏的”黑马“身分一跃而出,那本有相当文学天才的黄绍竑便搬出这些老故事,写出新新闻,一时哄传,孙科为之尴尬不堪,也因之痛恨入骨,对我当然更不谅解。他对后来的竞选失败,本可淡然处之,唯独对此蓝尼事件,则永难冰释。所以在我接任代总统之后,他就乘机报其一箭之仇了。
  孙科之外,我还有一个待解决的问题,那便是cc系对我的反对。该系领袖们从未体会到我之出任代总统实为政府图存之必需;他们只觉得蒋去李来,却是”桂系“在中央夺权运动中取得了最后胜利。为此不论在任何情况之下,他们对我都要杯葛一番。因此在蒋氏幕后示意之下,cc系乃联合孙科一帮,对我进行打击。打击我的第一着便是把政府南迁。
  在此紧急关头,如政府突然搬家,不特替中共制造借口,拒绝和谈;同时也会动摇军心民气。但是不管我如何反对,在蒋先生下野之后,孙科还是把行政院搬到广州去了。未几立法院亦随之摒挡而去,南京顿成半空状态。所幸那时尚有大批颇识大体的立法委员,仍愿留在南京,与我同其甘苦。
  我们的政府既然形成宁穗分立,两方甚至公开对骂,我真为之伤透脑筋,因此我在把政府中急务稍清之后,并在等待共方回信时期,乃以南巡为名,于二月二十二日亲飞广州。抵广州机场时,孙科和陈立夫二人皆在机场接机。当晚我便和孙氏作竟夕之谈。我用温和而坚定的口吻,要孙科把政院各机关立刻迁回南京。最初孙氏还说:”在敌人的炮声隆隆之下,我们怎能办公呢了“
  ”哲生兄,“我说,”抗战八年,哪一天我们不在敌人炮声隆隆之下办公呢!?“
  孙科终为我的诚恳而坚定的态度所折服,答应把行政院迁回南京。二月廿五日我乃绕道桂林、汉口还都。孙科亦于二十八日迁返,这样才结束了一场小小的府院之争。只是那时仍由CC系掌握的”中央党部“则仍留广州,拒绝北返。
  (三)
  孙科在和我闹那点小蹩扭期间,他显然是错估了当时国内政局的客观形势。他的不顾大局的行动,当时颇为一般立法委员所不满。孙氏固为立法院之前任院长,但是这时竟有立委鼓躁要投孙氏不信任票。孙氏为此颇感尴尬,乃向我递辞呈。我把辞呈送回,并劝他和我和衷合作共济时艰。但是三月七日他再度坚辞。那时既然大部立委也认为孙科非济乱之才,我也就只好让他辞职了。
  但是遴选一位孙氏继任人亦殊属不易。几经考虑之后我决定邀请何应钦将军担任斯职。何氏原任中国驻联合国军事代表团团长,那时刚自纽约卸任归来。我要白崇禧和吴忠信二人专程前去劝请,然为何氏拒绝。三月九日我又亲自赴沪登门邀请,但是何氏坚拒如故。可是我以我们二十二年前,当蒋先生于一九二七年八月第一次下野时,我二人在南京共撑危局的旧事说动他。
  ”敬之兄,“我说得极为诚恳,”历史现在正在重演。蒋先生二度下野,南京又已危如累卵。你能忍心看你以前的老同事今日独撑危局而无动于衷吗?“
  何应钦似乎颇为我的诚挚言辞所感动,他答应帮忙,但在蒋先生点头之前,则不敢妄动。我乃立刻叫吴忠信打电话到溪口蒋家请示。蒋说:”请德邻兄自己安排罢。我是位退休之人,何能代作主张呢?“
  何氏闻言,更加不敢遽出,请我收回成命。我乃派吴忠信到溪口请求蒋给何说几句话。蒋先生给何打电话,相当冷淡地说:”既然德邻想让你担任那个职务,接受下来吧。“何应钦亲往溪口向那位”退休之人“再为请示一番,最后何氏才接受了我的任命。
  何应钦虽然终于衔命出山,但是我二人为组新阁,还是伤透脑筋。新阁员——尤其是财政部长——如何遴选呢?前财长徐堪请辞,不愿复任。我们希望报请陈光甫或张公权这两位沪上金融巨子,能出任财长,但是他二人都婉拒了。我们再请他二人推荐,最后他们才提出刘攻芸。刘氏时任中央银行总裁,颇为蒋氏所信任。我未识其人,亦未闻其名,但他倒是何之旧交,他总算是接受任命了。
  可是我自沪回京之后,却又发生了另一个辞职事件,此辞呈来自总统府秘书长吴忠信。为补吴氏遗缺,我想请翁文灏出任。但我又有点迟疑,因翁曾任行政院长。按中国官场惯例,以相国之尊来屈就秘书长,似与体制不合;但我还是决定一试。谁知出我意料,翁氏竟然一口答应了。文灏说:”只要还能替国家做点事,我决不迟疑。国家今日已残破到如此地步,我还能谈到什么个人委屈与否呢?“
  我对刘、翁二人之毅然出任,真具由衷之敬意,因为在那个时期,大家抽身之不暇,谁还想投身政海呢?他二人之不计个人利害,毅然而来,真是全凭一腔爱国热忱。谁知翁氏接篆未几,蒋氏便密派私人予以面斥并出语下流。此人说翁氏一辈子安富尊荣,都为蒋氏之所赐,如今旧主刚才退休,翁氏便卖主求荣,投靠桂系,实为无耻之尤云云。翁氏为之气愤不已。其后翁氏卒于一九五一年投奔中共,可能便是受蒋氏这种狭隘心肠所刺激的结果。
  为参加此新阁,刘攻芸后来亦备受磨折。五十年代之初,刘氏退休于香港,想向台北外交部申请出国护照,外交部以刘为要人,不敢轻发,乃将此事上报。据我听到的可靠消息,当蒋先生看到刘之申请书时,曾拍桌大怒,说:”刘攻芸是投靠桂系的反动派!“因此刘的护照也就拿不到了。
  一九四九年三月十二日,我们终于组成新阁,并将新阁名单咨请立法院认可。立法院乃以二百零九票对三十票的绝对多数,正式通过。
  新阁阁员名单如下表:
  行政院长:何应钦
  秘书长:黄少谷
  内政部长:李汉魂
  外交部长:叶公超(代)
  财政部长:刘攻芸
  国防部长:何应钦(兼)
  总参谋长:顾祝同
  教育部长:杭立武
  审计部长:林云陔
  新阁成立之后,立刻便有两大急务待理:第一、组织正式代表团与中共和谈;第二、谋求内部安定团结,以便从事大刀阔斧的政治改革,释放政治犯,制止通货膨胀并加强江防。
  一九四九年二月十四日,在我方由颜惠庆率领的第二个代表团抵平以后,共方亦指派林彪、董必武、叶剑英为代表和他们谈判;中共广播亦明白表示愿意与政府和谈,所以在二月二十五日我自广州飞回南京以后,乃立刻召集留京各同志商讨对策。我们在会中决定了对共和谈三项原则如下:
  (一)和谈双方必须建筑在平等的基础上。共方不能以战胜者自居而迫我接受屈辱条件。
  (二)有鉴于铁幕内各国之惨痛遭遇,政府断不应接受由中共作为执政党之联合政府。政府为此应向共方提议划疆而治。
  (三)中共所提八条要求,政府决不能全面接受,只能在两个政府共存的原则之下,以其为谈判基础。
  当然我也完全知道,除非我们能守住长江,使共方在谈判之外,别无选择的情况之下,他们是不会根据此三项原则来和我们谈判的。至于长江是否能守住,那当然又是另一问题。
  在新阁成立之后,我便授权行政院长,根据此三原则与共方交涉。何应钦在和蒋氏通过电话之后,乃指派张治中为政府和谈代表团首席代表。团员包括黄绍竑、邵力子、章士钊和李蒸。当何氏将此名单呈交总统府时,我在名单上又加一刘斐。张治中随即去溪口向蒋先生请示,并将全部名单电告对方。三月二十六日,共方亦在北平指派周恩来、林祖涵、林彪、叶剑英、李维汉、聂荣臻等组织一正式代表团与政府代表和谈。并提出四月一日为和谈正式开始日期,和谈地点便是北平。
  在我方代表团启程前夕,我又召集居正、阎锡山、白崇禧和张治中等人聚会,并提议组织一小组委员会来指导和谈。此一小组委员会成员除我之外,有委员十人。十人名单是何应钦、于右任、居正、张群、吴铁城、孙科、吴忠信、朱家骅、徐永昌和童冠贤。孙科这时已不在南京,但是我们还是选了他。四月六日,何应钦又专机飞往广州,将这一小组委员会名单交国民党中常会止式认可,以示执政党与政府之间绝对一致的和衷合作。
  (四)
  当何应钦新阁正在安排和谈之时,我在外交方面也在加强联系。我就任代总统之后,便立刻召见苏联驻华大使罗申,问他苏联政府能否帮助中国政府停止内战。以前我就听说蒋先生在一九四四和一九四五年间亦尝作此努力。据说一九四五年底蒋曾遣其长子经国去莫斯科晋见斯大林。斯大林为此曾提出先决条件,要中国与苏联订一中立条约;并由中国方面组织联合政府,如此则苏联自当支持中国政府云。这两项条件据说为蒋氏所拒绝。
  但是在一九四六年蒋又向苏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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