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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李宗仁回忆录-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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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
  出来之后,辛君即以他的自备汽车送我们往一小旅馆中休息。辛君是西贡有名的富商,法国官员对他颇为尊敬。此次他亲自来接船,我们本可毫无留难地上岸,不幸船早到了三十分钟,才发生这件不愉快的小插曲。
  辛君问我们来西贡有何贵干,我们说不过普通游历而已,所以他为我们介绍一所极便宜的小旅馆。斯时天气炎热,住得颇不舒服。不久,我们便迁入另一大旅馆去。看样子,我们又不象是普通的游客,辛君这才开始有点怀疑,但是他也不便多所诘问。
  在西贡住下,最恼人的一件事,便是要向移民局请求居留证这一关。这移民局是一所十足的帝国主义者的官僚衙门,办事毫无效率。我们为办居留证,清早就去,等到九、十点钟,它还不开门,去迟了,则门前熙熙攘攘,拥挤不堪。我们为着签证,只得天天去,煞是恼人。
  一天早晨,我在移民局前发现一位中国青年,对我注视很久,才行离去。我虽觉得有点奇突,但也未以为意。孰知事隔不久,法国安南总督忽派专员到我旅馆里来访问”李将军“。我问他何以知道我在此。这法国官员说,南京已得我来此的报告,因训令中国驻巴黎公使馆向法国外交部交涉,说我勾结共产党,以西贡为根据地捣乱中国,要求驱逐我出境。但是法国政府知道我和共产党无关,相反的,他们怕南京方面派人来暗害我,所以特派大批便衣侦探前来保护。
  身份既经暴露,行动至感不便。无论我们去何处,后面总有大批暗探相随,实在令人感到不安。加以西贡去国仍然太远,往来信件迟缓。所以我们住了二十多天,便折返越北的海防了。
  (二)
  我们到了海防,广西局面又发生了变化。原来俞作柏带了张云逸等共产党干部回广西后,又和南京闹僵。俞、李二人忽然喊出共产党口号,想另成一新局面。这样一来,不但全广西军民一致反对,即是和李明瑞同时南返的杨腾辉、周祖晃、梁重熙、黄权等重要将领也一变而反俞、李了。
  南京方面得报,乃将俞、李免职,改委吕焕炎为广西省主席。惟焕炎声望不符,不敢遽尔就职。广西各军以及各民众团体乃纷纷派代表来海防,请我和黄、白回桂主持军政大计。我乃于民国十八年秋冬之交,取道广州湾遄返南宁。黄绍竑、白崇禧则先我潜回省内活动。于是齐集南宁,共商善后,广西又变成我们三人联合领导的旧局面了。俞作柏因势孤力单,且为军民所不容,潜逃省外。李明瑞、张云逸和俞作柏胞弟作豫,分成两股,各率残部千余人,退据百色和龙州,组织苏维埃政权,号召赤色革命。
  此时北方冯、阎为反对蒋的消灭异己,已在积极备战。国民党中,汪兆铭等也因蒋氏包办国民党三全大会而联合反蒋。原来为追击胡、陶而驻于荆、沙一带的第四军也高举义旗反蒋,并派人来联络,拟南下广西,共同出兵入粤,重奠中央。为配合此一全国性的军事行动,我们乃在南宁成立”护党救国军“。我任总司令,黄绍竑任副总司令兼广西省主席,白祟禧任前敌总指挥。总司令之下直辖第三、第八两路军。战斗序列如下:
  护党救国军总司令:李宗仁(兼命令传达所所长)
  副总司令:黄绍竑
  前敌总指挥:白崇溶
  第三路军总司令:张发奎
  副司令:薛岳
  第十旅:邓龙光
  第十二旅:吴奇伟
  教导旅:黄镇球
  第八路军总司令:李宗仁(兼)
  第一纵队指挥官:吕焕炎
  第一师师长:梁朝玑
  第二师师长:蒙志
  第三师师长:杨义
  第一独立旅旅长:封克鲁
  第二纵队指挥官:杨腾辉
  第一师师长:黄权
  第二师师长:许宗武
  第三师师长:梁重熙
  十二月上旬,张发奎率所部万余人自鄂西经湘西,辗转入桂。第三、八两路军乃分道东下袭取广州。张发奎的第三路军由四会、清远入花县、从化,担任左翼。第八路军除吕焕炎所部留守广西自玉林、贵县至南宁之线外、余均东下入粤,循西江经肇庆,攻击粤汉路正面的军田,并分兵一部进攻佛山。
  张军在左翼作战,起初甚为顺利,迫近广州时,粤方得到宁方的大军增援,突以主力反攻,来势极猛,张军败退。我第八路左翼受此挫折,遂随同后撤。本拟固守梧州,但粤方海军行动很快,已先期将梧州占领。我军主力乃在平乐、荔浦一带集中整理。粤方追兵一时也未敢深入桂境。时我军给养艰难,隆冬已届,士兵仍多衣不蔽体。值此困苦之际,第一纵队指挥官吕焕炎忽然在玉林率部叛变,并派人间道来平、荔一带煽动将士叛变。黄权、蒙志两师长传闻已和吕焕炎有所接洽,此两师如一旦叛离,则大势危了。
  黄、白二人与我为此事在平乐城里商量。我说,在此紧要关头,只有用非常手段,将黄、蒙两师长扣留,以弭乱源。黄、白深恐此举会引起两师官兵的哗变。我保证不会有此事,并立刻叫人去把黄、蒙二师长找来开会。他二人一到,我便下令将其随从卫兵十余人缴械,然后带二人到我室内。我告诉他们说,现在吕焕炎叛变迹象甚为明显,外边谣言很多,都说你二人和他有勾结。此事影响军心很大,现在我为大局计,只好请你两位受点委屈,暂时解除职务,去桂林休息。黄、蒙辩说,吕焕炎虽派人来接洽,但是他二人根本没有接受。我说,吕焕炎既派人来,你们就该据实报告我。你们既不报告,足证外间谣言不虚。外面汽车已预备好了,就请你二人各指定一名随从,即刻乘车赴桂林休息。说毕,便令卫士带出,立刻启行。我随即晋升该两师的副师长为师长,并令其立即将部队集合平乐郊外,听候训话。
  这一天,阴霾四布,寒风袭人。部队经过很长一段时间才到平乐郊外集合。两师官兵因师长被拘押,天气又冷,冻馁交迫,嘈杂之声达于山谷。我令该两师人围成方阵,然后站在一张四方桌上训话。我一上桌子,全体官兵立刻便肃静无哗。我告诉他们,将两位师长看管起来,为的是革命前途,和我们团体的荣辱。我们绝不容许有少数人临危变节,自损革命军人的人格。训话约历数十分钟始毕,我遂命两位新师长将部队带回营地休息。一场风波便立时平静下来。
  黄绍竑、张发奎二人旋率第八路的一部和第三路全部渡江袭击玉林吕焕炎。吕以部属不听乱命,只身逃往广州,大河上下复归我有。唯是时粤军蒋光鼐等已沿西江西犯,向玉林前进,与黄、张两部战于北流。我军复败绩,因此,大河下游和玉林五属一带,复为粤军所据。是时幸白崇禧指挥有方,将深入平乐的朱绍良指挥的谭道源、刘和鼎等部击破,逐出桂境,民心才稍定。于是形成粤我两军隔江对峙之局。直至民国十九年春,扩大会议在北京开幕,阎锡山也加入反蒋阵营,联合冯玉祥对蒋作战,我军乃再度入湘北伐,参加倒蒋的战役。
  第六编:十年国难与内战
  第四十五章:扩大会议与北上护党
  (一)
  民国十九年春初,蒋先生和阎,冯的关系已濒于决裂,双方都在积极备战。
  自我第四集团军在武汉解体后,蒋先生及其所控制的”中央“气焰很盛,拟乘势一举消灭阎、冯,以实现其党政军”清一色“的理想。事态发展至十九年二、三月间,冯、阎二人不得已,乃采取联合反蒋的军事部署。三月初,阎锡山在太原电邀各主要人物赴并(即太原)共议国是。我们派了叶琪、胡宗铎、麦焕章等代表前往参加。
  汪系中央委员陈公博等,及西山派元老邹鲁、谢持等也亲往太原晤阎。他们都是蒋氏召开的”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所排斥的人。事实上,出席三全大会的代表泰半由蒋氏所控制的中央党部所指定,决不能代表全党。该次大会中,汪兆铭竟被开除党籍,其他同志更不消说。所以在太原会议中,众人遂拟乘机重整国民党,以免党权被蒋先生等少数人所把持。
  最初,当张发奎自荆沙南下时,蛰居法国的汪兆铭便有电报给我,希望捐弃前嫌,共为改革本党而奋斗,并着张发奎军改易番号,归我节制。太原会议后,我们电报往返更多,我也劝他早日北上,领导党务活动。
  三月中旬,各派反蒋人士遂在北平酝酿发起”扩大会议“,并组织新的党中央与政府,军事上也实行改组。三月十五日,鹿钟麟等五十七位将领通电全国,一致推举阎锡山为全国海陆空军总司令,冯玉祥、李宗仁、张学良为副司令。经数度电报往返之后,冯玉样和我遂于四月一日分别于所在地联衔通电就职。于是原在广西的第三、第八两路军也改编为”中华民国陆军第一方面军“。其编制略如下表:
  第一方面军总司令:李宗仁
  副总司令:黄绍竑
  总参谋长:白崇禧
  参谋长:陈翰誉
  第一路指挥宫:张发奎
  第四军
  第四十三师
  第二路指挥宫:白祟禧(兼)
  第七军
  第四十五师
  第三路指挥官:黄绍竑(兼)
  第八军
  教导第一、第二师
  迟至五月中旬,北平”扩大会议“尚未开幕,而蒋、冯、阎的大战已全面爆发,津浦、陇海两线皆有激战。而广西境内的战事至此却成胶着状态。粤军虽莫奈我何,然以我区区数万之众,想把入侵的粤军逐出省外,亦复不易。在此情况之下,白、张二人和我乃筹商打破僵局的办法。我们三人一致同意放弃广西根据地,挥军入湘,北上攻占武汉,与冯、阎友军会师中原。黄绍竑时在右江剿匪,我们将会议决定电告他,他也不反对。计划既定,我们乃于五月中电告华北友军,同时将全军秘密北移。五月二十二日我梁瀚嵩师先放弃浔州,许宗武师接着放弃贵县、横县。全军集中桂东,分三路入湘。第一路取道柳州、桂林,出全州,直向永州、衡阳前进。第二路出平乐,经永明、道州,亦向永州、衡阳集中。第三路则布置于迁江一带,掩护各军集中,俟各军入湘,才随后跟进。广西后方则酌留保安团队,维持治安。
  (二)
  大军北进,所至如入无人之境,湘军何键等部都望风披靡。五月二十七日湘军唐生明(唐生智之弟)率部向我输诚。我军旋即占领衡阳,继续北进,于六月三日占领长沙。敌军朱绍良、夏斗寅、钱大钧等部仓卒退入湖北。何键部则遁入湘西。六月八日,我第一、二两路军乃占领岳州,前锋已入湖北境内。我本人也进驻岳州,指挥北进军事。黄绍竑的后续部队和辎重等则正向衡阳跟进。预计十五日可以攻占武汉,与友军冯、阎等部会师。
  孰知六月十日我后方交通重心的衡阳突为粤军蒋光鼐所占,我军顿被腰斩,首尾不能相顾。因我军五月底放弃广西根据地全师北进时,粤军陈济棠、陈铭枢等误以为我军绕道北江入粤,乃仓率全师自西江流域东撤,向北江增防。会我军北上向长沙推进,陈铭枢部乃随我军之后,乘虚占领衡阳。
  我军既被中分为两,当前的决策只有二途可循。一、不顾一切,以破釜沉舟的决心直取武汉。二、回师会攻衡阳,克复衡阳后再继续北进。最后,我们决定采取第二项,回师攻衡阳。因我军辎重给养都滞留于湘、桂边界,无给养则我军便势难久持。
  六月十八日,我军全线自长沙南撤,围攻蒋光鼐于衡阳。不意是年湖南大旱,赤地数百里,购粮无处。我军给养中断,军心涣散,加以缺乏重武器,屯兵于坚壁之下,无能为力。衡阳久攻不下,而敌人援军云集。六月底,敌我复在湘南展开激战。我方官兵至此已疲惫不堪,我虽亲赴前线督战,终以全军缺粮,无法维持。不得已,再向广西撤退,情形狼狈不堪。官兵对战事都十分消极,情况的艰窘,实我军作战以来所未曾遇过的。值此极端困窘之时,适阎锡山接济我四十万元,才得渡过难关。
  阎氏送我四十万元也是一段有趣的故事。当民国十九年八月上旬扩大会议正在北平进行时,余妻郭德洁适闲住于香港。她的一位好友——舒之锐女士忽自北平来信,约她往故都一游。德洁以我在军中,一人住在香港也感觉无聊,遂答应舒女士之请,往北平观光。此行原是私人游历性质,事前我且不知其事。孰知此时正当北平冠盖云集,扩大会议最高潮时期,内子忽然北来,汪、阎诸公不知其详,都误以为我专派内子为私人特别代表前来与会。因此,当她在天津登岸时,军政各界代表到码头欢迎的不下数百人。抵北平时,欢迎的场面更为热烈,党中元老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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