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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节

明末火器称王-第10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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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屁颠地把车拉到山路上去试验,当天就成功地把车子搞“趴窝”了。

    藏宝港目前能提供的铁制部件都不尽人意。无论使用弹簧、还是簧板的方式,奔波几天之后那些部件会丧失弹力,甚至会弯曲、断裂、崩成碎片插入马腿。

    但金属技术的发展却没有近路可走,全靠经验、摸索、投资、引进技术、撞运气于是匠人们只能继续改进马车的设计。那些ri子里苏木匠很辛苦,他带着徒弟们ri夜思索、试验、创新。他们不断地推出了各种奇思妙想,“双重复合弹簧”、“伪du li悬挂”、“多重反向连杆”、“回旋变速器”那些设计越来越复杂,甚至金士麒都看不懂了。

    到了10月初,一辆最新式的四轮马车的设计草案中,已经包含了620多个零部件,其成本逼近了一条中型河船。

    金士麒决定投降了。

    但就在金士麒升起白旗前一天,终于有一个青年其实他只是个16岁的半大青年,战战兢兢地送来了一个新的车辆模型。

    金士麒一看,却觉得有些无奈甚至愤懑,“这是逗我玩儿吗?”

    那是一组很简单的设计,甚至可以说简单得就像是玩具一样,它的设计语言就是:粗壮、直白、蛮不讲理。

    它也是一辆四轮车,但它的“转向”部分采用了整体式,让整个前轴在大梁上直接旋转。车轮组件没有任何的悬挂结构,又在前轴上增加一个水平轴的旋转来应付各种地面起伏。若是怕部件无法承担负荷,就直接把部件加粗!甚至车架与车体之间也不用减震,而是4脚各撑起2个支撑杆,用8根绳索把车厢吊起来。这种方法既简陋又危险,但竟然把弹力问题变成了拉力问题,不需要任何的金属部件。

    “这能行?”金士麒不敢相信。

    送来这套模型的青年名叫李淳,是金士麒从宁波榨油作坊里买来的一名小工,一直在机械所“农机组”打杂。如今农机组的“榨糖机”项目完成了,他就偷空做了这个四轮车来。

    金士麒谨慎地下令开工,造一辆缩小尺寸的原型车出来。他本没有指望这东西能成功,心想不成的话就送到幼儿园去当玩具。

    没想到样品在山路上走得还挺好。金士麒喜出望外,就下令把它送到河岸鹅卵石滩上去试验。因为马车必须符合“野战”标准;在最恶劣的环境中奔行。那样车装载了2石重的负荷,在鹅卵石滩上奔行了整整一天,累坏了4匹马,最后依然亭亭玉立完好无损!

    “这么简单竟然也行!”金士麒把手伸进口袋开始掏银子。

    “老爷,我觉得还能再简化。”名叫李淳的设计师骄傲地说。

    “你放手去做吧,造5只全尺寸的。”金士麒下令,“然后交给伐木队去试用!”

    金士麒的命令乐坏了李淳,也让他所在的“农机组”很振奋。但苏木匠统领的“车船组”却很有意见,“四轮车是我们组的项目啊!”“若是这种简陋货我们早就做成了!”“这不合符我们藏宝港‘jing益求jing’的设计理念!”

    金士麒也是百般为难,不知道怎么安抚这批技术入魔的狂热分子。幸亏当天把总刘东升带领广州船匠来了,藏宝港的造船场终于可以开张大吉了,金士麒就顺水推舟地把“车船组”全体人员派了过去,堵住了他们的嘴巴。

    一个月前金士麒离开广州时,把总刘东生留在广州办理船场搬迁的各项事宜。终于在10月8ri这天,他带着40多名匠人,还有一些采办、杂工、仆役,总计100多人乘坐了8条大河船抵达了藏宝刚,还带来了大批的设备和材料配件。

    不但如此,他还带来了一个人。

    当时金士麒正在河边跟那些工匠们挨个问好,向他们保证住宿、伙食、安全、娱乐各方面的待遇。刘东升却指着一条最大的河船说:“船上还有一人,是丁老爷子派来的。说是身份特殊,现在还在船上等着都司爷你安顿呢!”

    “丁老爷子的人?是谁?”

    “那人名字不肯告诉我,却说是你的旧相识!”

    “旧相识?”金士麒猛然意识到什么!

    难道是小瑶?不会吧,不是说一年之后才相见嘛,至少也要大半年吧。她耐不住寂寞了?若不是她又会是谁?金士麒哥哥在广州的朋友不多啊!

    金士麒的呼吸变得滚烫!

    “你们!别跟着我!”他低吼一声赶走亲兵。立刻拔起路边的一束野花,转身就淌着河水冲到那条大船,一个箭步窜了上去。

第118章 两件礼物() 
金士麒展翅跳上那条大河船,守在甲板上的水兵忙来参拜:“金都司!”“想死小的了!”那几个水兵当初都曾护卫金士麒去广州,很敬重这位经常打赏银子的都司。

    “嘘!”金士麒忙摆手,“我要给她个惊喜!”

    话音刚落,那舱门就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嚓!怎么是你!”金士麒急道,手中的小野花恍然落在船舷只外,被滔滔河水中卷着漂远了。

    这船上的所谓“旧相识”,竟是那个黄宽——就是当初跟随小瑶到广州并参与救援丁老西行动的那个相貌猥琐的叔叔。

    “小民黄宽,见过金都司。”没想到那黄宽竟屈膝行了大礼。

    “快起来。”金都司木然地说,“唉!”

    “谢都司爷。”黄宽爬了起来,又笑眯眯地凑近了,低声道:“属下拜见姑爷。”

    “姑姑爷?”金士麒没想到这汉子竟然如此称呼他。原本酸楚的心中,不禁荡起一丝甜蜜,“呵呵。黄先生一路辛苦,能见到你,我其实也挺开心的。唉。”

    “不敢当,折煞小的了。”黄宽低眉顺眼地说。“姑爷以后叫我阿宽就是。”

    随后黄宽把金士麒请进了内舱。那狭小的舱室内堆积了大大小小的藤箱、木箱、柳条箱,都用细绳和红布捆扎固定着,几乎占据了小半个舱室。那一瞬间,金士麒心中产生了一种期盼:他幻想着小瑶就藏身在其中某个箱子里,然后俏媚地出现在他面前,就像当时那绮丽的初见。

    但他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他心中更是一阵酸楚。

    金士麒走到那只最大的藤箱边上,他蹲了下来,一边摩挲着它的盖子,一边低声道:“小鹦鹉,你在里面吗?”

    过了片刻,那箱子仍没有回应。身后的黄宽却悄然一笑。“姑爷对瑶姑思念得紧啊。”

    “是啊。”金士麒懊恼地站了起来。

    黄宽却从铺子上的皮箱里拿出一个小包裹,层层打开,里面是一个绸缎包裹的条形物。“临来时,瑶姑曾经吩咐属下——她说如果姑爷与我相见五句话之内没提到她,这个就不给你了,直接丢在河里去算了。”黄宽说完,便把那绸缎包裹的东西双手奉上。

    金士麒将它一把抢过来紧攥在手里,他本想矜持一些,回府再打开看。但下一秒,他十根指头就已经颤抖着扯开了外面的蓝sè绸布,一层一层“咔嚓嚓”地把它撕开,里面是一幅画卷。

    他走到舷窗边展开一看,那画中所绘正是小瑶。

    只见她一身红sè长裙,正俏美地坐在一条小船上,宛若待嫁的新妇。旁边没有题诗,一个字都没有,只是孤零零的一个小娇娘和一条小船。那小船空灵地悬浮在画中,不知身处江中、湖中,还是大海中。

    但有她在那里就足够了。画中的她正侧着小脸儿,倦倦地瞅着画外的男人。仍然是那张细腻得好似被雕琢过的面孔,仍然是那副迷人的神sè。金士麒忽然觉得画中的她好似年幼了许多,也许是她过于成熟的心智给自己的记忆造成一些错觉吧。

    黄宽说此画是小瑶寻了广州最好的画匠所绘,用了半月功夫。那画工果然jing妙,把小瑶的眉眼勾画得栩栩如生。好似还有些西洋的笔法,极写实的那种。金士麒忽然想起小瑶曾经见过自己随身带着莫儿的绣像,如今她千里迢迢地把画像送来,自然是想在夫君的怀中抢占一席之地。这就是女孩家的小心思吧。

    金士麒捧着画卷痴痴地看了半晌,才把它小心地卷起来。随后叫来金财令他专程送回府里去,谁都不许碰。

    黄宽又指着舱里那些箱子说:“都司爷与咱家瑶姑的好事,现在丁爷的主要属下、头领们都知晓了。大家伙儿备下这些薄礼以表寸心,我们都是没见识的,都是些粗陋什物还请姑爷笑纳。”

    “来了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金士麒客气道,“宽叔你来一次不容易,一定多住几ri啊。”

    黄宽微微一笑,却说:“姑爷,我来了就不走了,成吗?”

    “啥?”金士麒一愣,难道以后就住在自己家里?还要管他吃饭了?

    “小的莽撞,这才是真正要紧的事儿。”黄宽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

    那是丁老西的信,没想到那满篇的字迹如凤舞龙游一般,俊雅之中更藏着三分英气。金士麒虽不懂书法,也感觉到纸张上一股铺面而来的劲力。但他突生了一些疑虑——他还记得在广州时收到的丁老西的一张字条,就是写着“天涯海角也要阉了你”那个,上面的字又潦草又丑陋,跟眼前的截然不同。

    金士麒试探着说:“丁老先生的字倒是漂亮啊!”

    黄宽忙解释:“老先生不识几个字,此信是瑶姑代写的。”说完这话,黄宽也立刻就察觉到了金士麒的疑惑,他又说:“上次那张字条,也是瑶姑写的当时她用右手握笔模仿老爷子的字迹,这次才是她惯用的左手笔迹。”

    金士麒点点头,原来如此啊。不过这小丫头真是奇异,不知道她还瞒着自己什么。

    这信应该不会有假,其大意是说:从此以后金士麒你跟我丁老西就是一家人了,你的生意也是我的生意。这个黄宽虽愚钝,但是个可靠的人。他跟了爷爷我几十年了,多少也学会一些经营商贸的皮毛,以后此人就留在你那里,一则是帮你打理生意上的事儿,二则也作为你我之间的联络人。

    金士麒心想黄宽这家伙当初护送小瑶去广州,又帮她拼死营救丁老西,刀里来火里去,也算是立下了大功。如今丁老西把他送到迁江来辅助未来的外孙女婿,这对黄宽来说应该算是一份美差吧。而他的到来,是否也从侧面证明了金士麒被丁老西看重,当做家族的继承人——呵呵,至少是候选人——来看待呢?

    无论如何,黄宽的到来让金士麒心里更踏实了,从此他与丁老西集团的合作进入了实质化的阶段。

    随后他又询问丁老爷子的近况。他知道那边的剧情很凶险,他便只是试探着问了几句。没想到黄宽倒是爽快,稀里哗啦地说了很多。

    丁老爷子死里逃生之后,下手更狠了,他进行了一场大清洗。

    仅仅半个月,他下属中那些反叛的、或者有反叛嫌疑的二十多人都被处置了。丁氏海商集团的高层都被整顿了一遍,原先的八大金刚被浓缩为四大统领;管理体系变成了行政与检察双规并行;他还砍掉了许多项目,把大半的资源转移到作战体系上。如今他已经基本控制了局面,不过罪魁祸鲁白刀却跑了。

    “鲁白刀复生了?”金士麒惊问,这与他之前得到的消息不一致。

    “他本来就没死,那是老爷子的烟雾弹。”黄宽悄声说,“鲁白刀jing明着呢,老爷子获救当天他就听到了风声,开始时他试图绞杀我们,但被我们识破了。他失败之后就跑了,他集结了一些叛逆余党带了几条船逃往了福建。现在老爷子正跟郑芝龙他们谈判,要一起铲除这个后患。”

    金士麒点点头,忽然想丁老西要与人合作,那恐怕不仅仅是“几条船的叛逆”这么简单。不过他也很欣慰,黄宽竟然能把这等机密告知自己,看来他们确实是把自己当做了自己人。

    当ri,金士麒便在迁江老城中设宴款待黄宽,并把他介绍给家人。黄宽见了金士麒的两位弟弟,忙恭敬地叫着“二爷”、“三爷”,又仔细地磕了头。见了孙管家,他也是一拜至地。

    随后,孙管家陪着黄宽去了金士麒临时的小府邸,并引着几个亲兵把广州带来的几十件礼物送到内堂里。

    苏莫儿听着外面吵闹,就抱着一只小猫出来,却见有一些爷们在堂中正在点查货物。她正想悄悄退回去,那几个亲兵却抢着过来拜见,恭敬地问候小夫人。

    孙管家便向黄宽介绍道:“这位是咱府上的苏娘。”他又把黄宽只给苏莫儿,“这位是黄宽先生,是广州丁老爷遣来的差办是从丁家来的人,苏娘你懂的。这位先生以后留在迁江跟着咱老爷做事。”

    孙管家刚介绍完,黄宽便走上一步,恭敬地跪下,仔细地磕了个头,“属下黄宽,见过苏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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