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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节

大明宗室-第3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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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面前,坐着的是身姿挺拔、清瘦,贴着假须的燕问,1副周延儒家仆打扮。

    两人临窗而坐,窗外十里秦淮1片声乐,欢歌笑语掺着种种哀愁,伴随着掺杂脂粉香气的夜风,吹入雅间。

    良久,周延儒摇头:“贵州远,偏僻。我若申请去贵州,咄咄怪事,必为人所猜忌。”

    汪文言在西南大搞教育,投身教育事业的东林子弟都躲过1劫,现在想在明年的主考官上做手脚,给东林子弟开绿灯。

    燕问端着茶碗晃着,不时抿1口茶水:“先生也知状元公的为难之处,可状元公置身事外,如今前程似锦,总该要为遭难的朋友子弟想1想。人不能只顾自己,还要为朋友的死活做考虑。”

    周延儒沉默,燕问继续说:“正因为先生力压,各处才没伸张状元公之事。先生已为状元公的平安、前程尽力了,先生那么大的岁数在西南烟瘴之地强撑着,为的还不是给各处谋1条路子?状元公高抬贵手,各处9有了活路,必然对状元公感激不尽。”

    眨着眼睛,周延儒吐着酒气,1脸苦色。

    他是东林的人,不像钱谦益那么傻,1中进士9高调加入,而是很隐秘的加入,作为东林后手。

    钱谦益是天下各处都知道的东林人,还是东林此时在世的领袖级别人物,其他资历比钱谦益深的要么如叶向高、袁可立自立1派,要么如左光斗彻底归山不再搭理世事,或如赵南星流放塞外。

    至于高攀龙、杨涟、韩爌等人,连着门人子弟1系列的都被剐了。

    钱谦益把自己洗白了,东林帽子带来的压力已经扛过去了。1码归1码,人家现在才是真正的前途无量,没有什么隐患。

    不像他,因为秘密的东林身份,导致现在见光死。

    尽管作为1个后手隐秘棋子,东林只为他宣扬了1番名声,彼此再无什么联系,甚至后来1系列的事情他也不清楚。但他9是见光死,这个时间拖的越久,他的死法9越惨烈。

    他越风光,这个把柄的危害9越大。

    “钱谦益,也是1省主考,为何不找他?”

    袖中双拳捏紧,周延儒已经快被逼疯了,开什么玩笑?自己主动跑到贵州去当主考官,不是在告诉各处自己与东林余孽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么?别说他的前程,他的命都悬。

    算起来,他也是有冲击国相资格的。

    凭什么?9凭他今年33的岁数,9凭他是状元公,9凭他是3朝实录总裁官,当今翰林第1人。

    甚至,他也是可以进入侍从司的。

    “他呀”

    燕问摇头笑笑,举起酒瓶给自己倒1碗,饮着:“他疯了,尽说疯话,不可理喻。还要挟先生,说是再逼他,他9与先生、与诸位同归于尽。”

    仰着头,酒液缓缓入喉,燕问斜着眼看着周延儒,眼角泛着笑意。不仅钱谦益能将周延儒吃的死死,他们也能。

    垂着头,如斗败了的公鸡,周延儒1字1顿:“你应该清楚,从长远计较,西南教化大功要缓缓而行,徐徐扎根。根基深埋后,到时候我在中枢,稍稍援臂,得到的好处,可要比眼前大,而且更安稳。”

    放下酒碗,燕问神色平静显得冷峻,静静看着周延儒,嘴角缓缓翘起:“其实,小人等着的9是这个话。先生那里,还撑得住。请问状元公这里以后的好处,这个以后是多久?3年,还是5年?好处,又是多大的好处?”

    “乡试之后,我想法子进入侍从司,争取袁可立组建相府时,谋个1官半职。最快,也在8年后,以次相之尊拉诸位1把。”

    周延儒说的缓缓,语气颤抖,这是他对自己最好的预期。4岁的次相,他都觉得好难好难,不管以后能不能达到,总之要把眼前这1关渡过。

    “太迟了,先生的意思是状元公谋取1个会试副总考官,于后年多拉几个人做帮手。这样,以后状元公做事,也有扯旗呐喊的马前卒。”

    这是要逼着自己燃烧政治生命,现在已经不是靠口角能力9能上位的时代,现在最重要的9是1步步稳稳当当往上走。

    周延儒的条件太好了,只要自己不犯错,完全可以爬到中枢核心。

    忍了又忍,闭上眼睛,周延儒道:“尽力而为,若做不成,钱谦益能疯言疯语,我也能。”

    然后1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1副任你处置的样子,不再开口。

    燕问1叹,起身拱手:“那老爷先饮着,小的出去走动走动。”

    他也不想这样,可现在真没法子,再不弄1条稳定的上升渠道出来,西南的东林人心9散了。人心散了,那西南教化,百年树人的幌子9破了。没有这个幌子顶着,真当朝廷会睁只眼闭只眼看着你回乡过好日子?

    到时候,1个都跑不了!

    陈于泰进来,关上门,走过去见周延儒委屈窝囊受多了,竟然在擦泪:“阿舅?”

    “风吹的”

    握着袍袖擦拭脸颊,周延儒哈1口气问:“那人走了?”

第496章 辛丑逆案(2)() 
秦淮南楼,2楼走廊。

    1袭道士打扮的贺清源迎上燕问,4周尽是欢声笑语,问:“大兄,如何了?”

    “1个怂货,吓了吓,便9范了。”

    燕问说着,毫无成9喜色,他是1路跟着周延儒才避开厂卫眼线,在这里与贺清源接头。边走着,避开1位脚步翩跹的酒客,问:“你去西南,还是咱?”

    贺清源想了想,摇头:“大兄想去西南看望先生,弟理解大兄1腔殷切。但此时,大兄还需慎重。先生那里眼线密布,还是小弟走这1遭较为妥当。”

    燕问犯得事情太大了,冒充东厂的人去锦衣卫诏狱险些把人提走,让整个厂卫系统丢尽了脸。真把他逮到,燕问绝没什么好下场。

    现在跟在周延儒这里,靠周延儒打掩护,倒也安全。若再乱跑,实在是危险。

    轻轻1叹,燕问取出信封递给贺清源:“劳烦9弟了。”

    这里与北岸玄真观正对着,玄真观前,夜色下1排排甲士罗列,军官在前,隐约可见甲光折射光线,再无其他。

    刘廷元高举着灯笼,曹化淳外披斗篷拢的紧紧,看着面前1排排步军军官:“都是老兄弟了,今夜各队出动,按名册锁人,不可跑脱1人。”

    “记住,不准让嫌犯开口,喝止不住9地格杀!”

    “所拿之人,悉数押解玄武湖3法司所在。”

    顿了顿,曹化淳环视诸人:“都1个、2个的,可曾听明白了?”

    “明白!”

    曹化淳紧绷着面皮,缓缓点头:“这9好,明白9好。明日,咱家到营里犒赏诸位弟兄。”

    说罢,在两名东厂番子护卫下,曹化淳返回玄真观。

    刘泽清登上台阶,环视各处:“1句话,该拿的拿,拘捕反抗乱嚷嚷者,砍了。各处都有厂卫的上差接应,都把活儿做漂亮,别让老子在厂卫那头抬不起头来。”

    “遵令!”

    刘泽清扭头看向刘廷元,点头:“刘千户,我部9绪。”

    “那9出发,烟花飞起便动手。”

    刘廷元点点头,双手负在背后看着步军2营端着火铳1队队小跑离去,他扭头:“地图。”

    两名东厂番子单膝跪地,在他面前拉开1卷地图。

    刘廷元取出巴掌大怀表看着:“准备,5分钟后升烟花,沿河各处同发。”

    秦淮河中游,1处码头,这里近乎密密麻麻的都是码头,几名锦衣卫校尉从船舱里往外搬运烟花,船运的烟花到处都在卸运。

    这批烟花制造的非常多,是迎接皇帝入南京皇城时准备的。入夜后91直运,不仅岸边要放,南岸各处布点释放,需求量很大。

    百户杨天石来回踱步,掏出怀表看着:“都快些!”

    白楼,宝卷披着比甲,站在窗前环视。

    视线中,隐约可见1处处房顶上有人影活动,轻轻1叹。

    白楼是寇青桐的家族产业,她捧着1本书,可9是看不进去。任谁家里突然被密密麻麻的厂卫占据,谁也会这样的。

    秦淮河南岸十5里,完成大包抄迂回的马祥麟下马,1条人影连成的线站了起来,人人手里拿着还未点燃的火把,1队队骑卒分点9绪。

    马祥麟看着眼前的十里秦淮,双拳捏紧,独目炯炯,盯着北边那东西连贯的1条明亮光带。

    “咻!”

    “啪!”

    玄真观外1束红色烟花升空,炸响,紧接着又是密密麻麻的烟花升空,5光十色照的北岸山川坛、象房1片明亮,变换着色彩。

    “冲!”

    南岸街道上,刘泽清挥臂大喝,站在1侧振臂。

    秦淮河1线同时升起东西连成1条线的烟花,南岸歌楼、街道上烟花腾空,秦淮东西2里,南北8里范围内1片红绿光彩,璀璨明亮如昼。

    1艘花船上,陈子龙袒胸,脚泡在河水中,醉醺醺躺在1位姐姐怀里,精神恍惚看着漫天烟花:“姐姐,美不美?”

    这位名妓望着漫天,呵呵1笑,嘴角翘起酒窝浅浅,双目满是纯真:“美,比今年杭州上巳节的烟花还美。”

    伸着手,触及那浅浅酒窝,陈子龙吐着酒气:“姐姐也美。”

    1名名厂卫在街道上大喝:“厂卫办事,百姓回避!”

    南岸十5里,1把把火把点燃,包围秦淮。

    烟花密集炸响,1片明昼刺眼之极,街上游人纷纷闭目向两侧跑,让开街道。

    马祥麟所部的战马受惊长嘶,军士努力安抚这些搭档,瞪大眼睛看着前方,他们的任务9是配合这里布防的厂卫将强闯的人赶回去,或9地擒拿、格杀。

    南楼,1甲飞熊重甲冲进来时,已经乱成1锅粥,他们是负责对付扎手点子的,真正拿人的还是厂卫。

    1名名酒客、买春客抽出绣春刀,另1手高举着腰牌冲入1间间房子。

    在南楼大厅饮酒作别的燕问与贺清源同时抬目,都很诧异惊骇望着对方。

    1名大茶壶在厂卫冲进来时,扭身9跑,南楼是重点之1,负责经营的人员1律格杀。

    1名东厂番子双臂抬起扣动扳机,两只手铳炸响,大茶壶胸前背后血窟窿乍现,扑倒在地吐出1口又1口的血。

    后院柴房,3名番子拉响手雷,从纱窗投进去,齐齐扑倒在地,柴房成为废墟,等待的番子将1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拖走。

    1名锦衣百户在后院看着,手里提着火铳搭在肩上,1名名击毙的跑堂、调教、嬷嬷、打手护院被运过来,身旁1名书吏拿着花名册勾名。

    从各个厢房里解救出来的少女,这些正在接受调教的少女被带到院中,1片惊慌。

    看着这些少女,这名百户双拳捏紧,看着1名打手没死透,火铳指过去,1瘸1拐缓步走过去,扣动扳机。

    他是因军功进入锦衣卫,原是延绥军户,他最恨的9是收税的吏、人贩子。

    “王百户,数目正确。”

    书吏上前,双手递来花名册。

    这百户扫了1眼,点头:“招呼运船,将这些脏东西拉走。张贴封条,这些女子9先安顿在这里,交给宫里的诸位公公处置。”

    “头儿,咱弟兄没赶上征倭,婆姨不好娶,要不求求上头,把这些女子军婚许配给咱弟兄?”

    “想得美,南京皇城缺人,正好补上。”

    瞪1眼这名小旗,这小旗搓搓手,脸上还有血渍:“1个个水灵灵的,真他娘眼馋。”

    “不想去净军做事,9管好裆里那宝贝。”

    1瘸1拐,这百户板着脸,哪是娶不起媳妇,分明是迷花了眼。

    别说这里,扬州那边也动手了。扬州那边是育雏基地,这里收容过来的可都是精挑细选的上乘货色。

    南楼3楼雅间,周延儒打着酒嗝,燕问在1旁服侍伺候他,面前两名番子检查着周延儒官职告身,最后互看1眼,1人拱手上前双手递还:“状元公大量,小的们办差冲撞了,多多得罪,还望海涵。”

    “嗯,老夫岂敢怪罪上差,容老夫唐突,这里可是犯了什么大事?”

    见周延儒强作镇定,神情紧张,这番子面容带笑:“与状元公无关,南楼掌柜涉及谋逆,旁的9不好说了。这夜色也不早了,要不小的们护送状元公回府?”

    周延儒连连点头,天上在烟花炸,这4周又是炸个不停,满大街都是杀喊声,周延儒也怕被乱军蟊贼给砍了。

    北岸,正阳门城楼上,飞熊大将军高杰也端着个紫砂壶饮着,看着南岸种种。

    周边飞熊各营将领齐聚,高杰指着南边道:“这事办得好,通报相府1声,开始宵禁。”

    南京的风气让他们很不习惯,对于复社采取怀柔手段,导致人人心里不畅快。9连去花船喝喝花酒,都要看南京人脸色,谁心里能痛快?

    从前日将府9要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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