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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节

兰陵风流-第1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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襟见肘,又哪来人力去布置防备措施呢?虞廷芳连城中的权贵都不敢通知,就怕这些权贵知道此事后,就铤而走险,武力冲城了。至于这些权贵家族的事后清算,他心中冷笑,自己都抱了死在城中的打算了,反正瘟疫是死,地震也是死,通知与否有何区别?朝廷还会看在他因公殉职的份上,表彰他“顾全大局”,就算无功,也不会获罪,会稽虞氏也就保全了。何况还有姻亲裴氏,裴中书为了利益着想,也在朝中替虞氏说两句话。当然此时虞廷芳还不知道,他的好女婿裴松之已经车马辘辘的往南赶来了。

    而这厢知安收到了虞刺史的回信警告,“不得妄语,搅乱人心”。知安一思量,便也明白了这位州尊的顾虑——当前情势,不能在人们心上再压重担了。知安愁眉良久,只得通知其他道观,以“夜体天心,餐风饮露,涤荡戾气,守正去秽”为由,令道士们晚上打地铺,都睡在外面的敞阔之地。

    道潇子一至,正满腹忧思不能言的知安大喜过望,便是找到了主心骨,立时一五一十的告知。道潇子觉得“地动之兆,不可尽信,也不可不信”,带着沈清猗去见了虞廷芳。沈氏之女的身份这时候就有用了,能促动这位刺史生出有甲姓世家分担而下决断的勇气。这三人见了面商议之后,便以清除瘟疫戾气的药草有限,必须集中使用为由,在各个坊的开阔地带都划出“防疫场”,焚烧清疫气的药草,并且征调城内所有商户的帐篷、席子、被褥等物,尽量多的安排坊内未被隔离的居民吃住都在这些“防疫场”中。

    而地震就发生在三月初二的凌晨寅时二刻。

    正在熟睡中的人们都被大地的震颤给惊醒了!

    便听地下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仿佛地龙在下面咆哮,整个城市都在摇晃。

    “啊啊!!”

    “地龙翻身了!”

    人们惊恐的大叫。

    震中在南城偏北的合丰坊,由这个点向四周辐震开去,整个南城都处在强震中,并影响到东、西、北三城。所有房屋都在摇晃,有的墙面开裂,那些不坚固的民房几乎都倒塌了,地上也裂了大缝,能掉下人去,一些排污陶管被震得开裂或断成两截,粪水肆流。

    幸运的是,有大半百姓都睡在外面的“防疫场”,被掉下的房梁或垮塌的土墙、柱子等压死压伤的还是少数。但不幸的是,南城的三个霍乱隔离区都处在强震带,大夫和守兵都飞快的往外跑,那些被隔离但还未确定染疫的百姓也往外跑,慌乱中不知跑出了多少“带疫者”,黑暗中磕磕碰碰的又不知死伤了多少人。那些已经染疫的患者无力出逃,不是死就是伤,就算侥幸没死的,这种情势下也只能等死了。

    地震只持续了不到一百息,但给人感觉却是漫长的时辰。

    地震后仍然一片黑暗,大半个广州城一片疮痍。不知有多少人在黑暗中哭嚎,而在夜里,即使打着灯笼火把,也很难搜救。那些被压在瓦砾下的,只能在痛楚和恐惧中等死。而官府只能顾及到防疫场,派兵卫以武力维持秩序,防止惊恐下的人们乱跑发生践踏事故,在地震停止后又立即派出官吏四处喊话,稳定人心。

    幸存的人们在瑟瑟发抖中终于捱到了天亮,举目望去,便见四周一片凄惨景象。

    “地动后,才是考验啊。”道潇子叹着气说。

    虞廷芳脸上和官袍上都是尘灰,完全没了世家主的清贵,听到道潇子这句话更是满腹苦涩,大震后就往往是疾疫流行,何况还是已经染疫的城市?现在防疫场就只是简易的避难场所,这么多人拥挤着,吃喝拉撒都集中着在这里,怎么不得病?地震后必定有排污管道破损,粪水横流,可能有很多水井都被污染了,必须得重投清毒药。还有那些逃出去的疫患和带疫者,也是隐患,必须派人抓捕,重新投进封锁区。想起这些一揽子事,他就觉得头痛。

    好在,不幸中的大幸,提前做了布置,否则,会死更多的人。

    这一回多亏了道门。

    虞廷芳心生感激,理了理官袍,转身向道潇子和沈清猗各郑重的行了一礼。他清楚的知道,如果没有这位道门地位高的药殿长老,以及代表沈纶的沈道师表态支持,就不会有这“防疫场”,事实上是地震避难所的设立。而在震后,还要更多的倚赖于道门药师的力量。他这一礼,行得心甘情愿,道谢的话语也是真实恳切。

    道潇子和沈清猗都回了一礼。

    虞廷芳带人离开后,沈清猗眸子看着北面,微微蹙了下眉,道:“这事……有些奇怪。”

    她的声音很低,仅道潇子听见,他抬了下眉,心道:是有些奇怪。这种烈度的地震,难道司天监一点都没观测到?那可是有“太史三杰”。

    两人的怀疑在裴松之抵达广州后得到了解答。

    但一个疑团去了,却有了更大的疑团。

    朝廷的信报为什么没有到广州?

    是信鸽出了意外?

    还是靖安司鹰哨站出了问题?

    “查!”圣人咬着牙,平息了一下怒气,才没将茶盏掼出去,“给朕查到底!”

    靖安司彻查的结果很快出来了:甲五鹰哨站没有接到编号庚申一四五的鸽讯,是信鸽出了问题。

    那么,是在飞行途中遭到了鹰雕的袭击,还是被人射了下来?若为后者,那是无意的猎杀,还是有意的截获?

    若是有意的截获,那就是情报有泄露。

    那是靖安司,还是司天监?

    负责调查的靖安司内安署令首先怀疑的就是外国谍作,毕竟只有这些居心叵测、不愿大唐好的家伙才会想在灾报上动手脚。大唐国内谁会这么居心险恶?当然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只是想一想有这个可能就让人觉得寒悚。

    就在靖安司暗中铺开人手调查此事的时候,却又出了另一遭让人更加惊悚的事情。

    南方和山东都传出了流言。

    那是一首童谣。

第一八六章 险恶的扯淡() 
长治三十二年的疫病波及极广,大唐帝国海外十一个州,海内从岭南、福建到山东,至河北东道、安北和安东都护府的三十七个沿海州,以及入海河流沿岸的几十个州县,都不同程度的感染了疫病。其传播之快,传染之烈,都是皇帝和政事堂诸公始料未及的。而这样大的疫情,也是大唐建国以来的头次。

    尽管扬州研治出疫病之方后,朝廷就立即将方子传到染疫各州县,但瘟疫给老百姓带来的恐慌,造成的损害却是实实在在的,难以在短时间内消除。便有流言从疫区传播开去,说“上百个州县瘟疫传染上百万人,已经死了三四十万人”。这个时候,广州又发生了地震,于是又有流言传出,说“广州地动死伤二十万人”。

    这些数字当然不是实情。虽然朝廷还没有准确的数据统计上来,但根据各州初步呈报的数据统计:染疫者大概十一二万,死于疫病的在一万以下。一是因为疫病的最前方——海外州多数地广人稀,瘟疫在短时间内没有传染到很多人,之后就被隔离住了;二是得益于扬州及时研究出了治疫方子。而广州地震则死伤八万多人,绝无死伤“二十万人”这么骇人。

    但普通百姓哪知道实情?只听说江南和沿海的州县都流行疫病了,许多商人都被禁止前往哪些哪些城市了,还有朝廷禁而不绝的小报在私下流传,这流言就越传越夸张,数字也越来越夸大,到后来就是“死伤百万的惊天骇人巨祸了!”

    而那首有意指性的童谣就是在这“惊天骇人巨祸”的流言中悄然传唱开了。

    当靖安司的探子发现苗头不对时,这首童谣已经传到了南北很多州县,没有办法去堵。

    圣人在东暖阁内大发雷霆,抓起御案上的茶盏摔了下去。

    “当啷”一声,茶盏摔在了靖安将军和内安署令膝盖前的白藤软席上,却发出清脆的类似金属的声音,昭示了这只御贡邢白瓷的最上等品质,可惜此时没人遗憾它被摔成碎片。

    茶水溅了出来,几滴水溅在了孟可义和侯敏中的官袍上,两人跪着一动不动,只是头垂了下去。

    “简直狗屁!”圣人将录了那首童谣的白宣揉成团掷在地上,又骂孟可义、侯敏中,“你们靖安司是耳聋了,还是眼瞎了?养你们这群人有什么用?猎犬都比你们灵醒。”

    “是!”孟、侯二臣叩下头去,“臣等失职,请陛下降罪。”

    圣人下了坐榻,穿着赭黄罗袜踩在茵席上,恼怒的走了几步,“呵呵”冷笑两声,那声音就像幽深井里的水,阴森的凉。

    李翊浵这会正好在东暖阁里,下了侧边坐榻,走过去拾起圣人掷在地上的纸团,展开看了一眼,也“呵”了一声,却是带着讽笑意味。抬头对皇父道:“从古至今,都不乏利用童谣作伪谶言,造谣生事的——拿天灾捏造说事,这都是用滥了的招数了,没什么奇怪的。”

    能在这个时候利用天灾造谣说事的,当然不是蠢才,但李翊浵就是用那种轻飘飘的语气,表达出造事者的智力有待提高。

    圣人即使在盛怒中也不禁哧的一笑,脸色跟着和缓下来。

    孟、侯二人暗中松口气,心里抹把汗,庆幸遇上十一公主在这里。但更让这两位靖安司高官注意的是:十一殿下旗帜鲜明的表达出了对秦国殿下的支持。

    这首童谣就是冲着秦国公主来的!

    靖安司当然敏感嗅到了其中的阴谋成分。结合之前对“信鸽截杀事件”的调查,虽然调查至司天监一位灵台郎有泄秘嫌疑便以他的畏罪自杀而明面上告结此事,但孟侯二人都知道,这刘姓灵台郎身后还有人……但隐瞒地震讯息对幕后的人有什么好处呢?然后便出了这童谣事件!孟、侯二人都有种醍醐灌顶之感。但他们敢说出自己的怀疑么?皇帝的儿子再折腾,那也是他的儿子,做臣下的可以拿证据摆事实,但没有证据就绝不能讲怀疑,只能是“臣等无能”了。而作为皇帝陛下的眼睛,窥视所有人是靖安司的职能,以孟、侯二人的位置,比其他朝臣更了解皇帝的子女,拿这位十一殿下来讲,论聪明受宠都是诸皇子皇女之冠,无人可比,但这位公主殿下从来没兴趣掺和朝政,即使与秦国公主毗邻而居,看起来关系很亲近,也从未在圣人面前表露对秦国公主的支持,或对齐王进行隐讳的攻击。

    但此时,这位殿下却是明显表露出了对齐王的轻蔑不屑。尽管没有言明“造事者”,但圣人难道会不明白?

    孟可义和侯敏中心里思量,怕是齐王行事最终让十一公主太失望了。

    但圣人却知,让自家女儿恼怒的,是萧琰被暗算之事。尽管申王与控鹤府都查出在剑阵巷动手暗算的剑士是一位孤僻的宗室子弟,明面上和齐王没有关系,其家人和齐王府也从未有来往,但对于有心人来讲,证据根本不重要。只要神佑认定是老三做的就够了。龙有逆鳞,宝树就是神佑的逆鳞。

    圣人心里叹口气,说话的时候声音却已平静了,“伪造谶言,蛊惑民心者,实是可恶。易道,当秉心诚敬,就是被这些人糟踏了。伪谶之术流毒甚重,自汉亡后哪朝不禁民间占候星象?唯我大唐有这胸怀胆魄,倡扬易道之学。广州地动若无三元宫知安,何以能成不幸中的万幸?”

    “阿父说的是。”李翊浵清语笑道,“大唐尚勇,不仅是武勇,更是心志之勇。唯我李唐大勇,方不惧民间倡易。而妄以谶言惑乱人心者,恰是惧谶言者。唯大勇者,才能开拓基业,勇创新纪元。”

    孟、侯二人垂下头,心道:这眼药上得真高明。

    大唐倡易,是太宗皇帝定下的国策。

    据说太宗择立明宗,就是起源于大唐易道第一人——时任太史令(司天监旧名)的李淳风的占候之言。当然这是传言不足信,但大唐列“易”为国学,并为诸学之首,这是不争的事实。太庙中,还有太宗的手书之碑:“易道,天下至理,子孙不可弃也。”

    而惧谶言者,一旦掌握至尊大权,难道不会对易道心怀忌惮?恐怕太宗立下的国策,就有动摇的危机了。

    一句“惧谶言者”,真是把人钉死了。

    孟侯二人暗道厉害。看来,十一殿下真是恶了那位了;不然,这眼药怎会上得这么狠?

    圣人心中有些苦涩,但转眼,目光就已变得锐利。

    “查!”圣人这一个字沉重,又铿锵,仿佛是暗夜中的长矛,即使看不清矛锋的寒利,也带着往前掷出的锐气。“所有流传谣言的小报,全部查禁,主事者全部下狱,不论背景,身份!”

    孟可义侯敏中同时一凛,大唐私下流传的小报不下十数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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