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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节

兰陵风流-第1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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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琰点头赞同,出身不等于一切,这是聪明的世家都认同的道理。子弟为什么要努力,要加强教育,因为努力才能维持自己的一切,并获得更好的;不努力,就有可能失去一切。像婆罗门这种教义,迟早会害了婆罗门自己,就像两晋时期那些腐朽了的士族一样,越来越堕落,除了吃喝玩乐这种“雅事”,什么实务都不会——实际治国的刹帝利难道就甘心被压迫统治?

    便听李毓祯道:“佛陀释迦牟尼就是出身刹帝利,而在他的时代,婆罗门对下面三个等级的种种供奉要求和强征勒索已经达到让刹帝利不可忍耐的地步。释迦牟尼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创立了佛教,提出‘众生平等’——这就是对婆罗门种姓制的根本挑战了。但当时刹帝利阶层对婆罗门的不满正积蓄到了高点,对佛陀在恒河平原的传教给予了支持,保护。佛教因此在天竺得到了发展,建立佛寺,僧众渐渐扩大。”

    她语意一转,“但佛教不可能推翻婆罗门教在天竺的统治。因为种姓制度已经根深蒂固,就拿刹帝利来讲,反对的也不是种姓制,而是要求限制婆罗门对刹帝利这个等级的权利;对于吠舍和首陀罗,刹帝利完全没有改变他们地位的意愿。所以,佛陀的教义虽然得到一些刹帝利的信奉,也得到越来越多的平民和奴隶信奉,但在天竺,仍是少数教。只是因为符合一些刹帝利的利益,所以没有被婆罗门教围剿消灭。当然,这跟婆罗门教的包容性也有关——婆罗门教是三位主神:信神多的,多半有包容性。”

    她笑一声道:“就跟咱们中原的道教一样,最高有三大仙尊,下面还有诸多神仙;佛教也是,除了释迦牟尼佛外,地位平等的还有燃灯古佛,下面一堆的菩萨。如果是在大食、欧罗顿,那就是‘不信我教则亡’了。”

    萧琰点头,觉得很有道理。大食国和欧罗顿都是唯一教,只信唯一神,他们称为真神,凡是信仰其他神的,就要从精神和肉。体上彻底灭掉——这样的教真是太怖了!人难道还没有选择的权利了?!

    李毓祯道:“在佛教创立之前,天竺已经有了一个与婆罗门对立的教派,叫耆那教。它能够存在,也和佛教一样,出于刹帝利对自己权利的要求。这两大教派,还有其他一些小教,彼此教义虽然有分歧,但总的来说,都是与婆罗门对立——被刹帝利统称为‘娑门’,咱们中原译称为‘沙门’,所以佛教僧在咱们中原被称为沙门僧。”

    萧琰“哦”一声,原来沙门在天竺不仅仅是指佛教。

    “但天竺沙门,以佛教为首,”李毓祯道,“因为佛教僧侣和俗家信众最多。”

    萧琰听到这里,已经恍然明白了梵音寺的目的,说道:“佛门打下吐蕃,是想以朝圣地迦毗罗为依托,扩大影响,继而进入天竺,与天竺本土的佛教联合,使佛教取代婆罗门教,成为天竺第一教?”

    李毓祯微微一笑点头,又道:“道门常取笑佛门一句话,‘墙内开花墙外香’——佛教起源于天竺,却是在西域、中原,乃至东洋、南洋得以发扬光大。东洋诸地信佛还是中原佛门传过去的,南洋诸国佛教昌盛,已经取代婆罗门教,也是因为咱们大唐的影响力和中原佛门的不懈传教。如今,佛门已经从东、南、北三面形成了一个包围圈,自然要让墙外花香回墙内去。大唐支持佛门,当然也能从中得利。”

    她眼睛望入幽深的竹丛,眸子也变得深邃,“咱们中原的道教和佛教,都是中正平和的教义,能让人变得宽容,平和,仁善。但佛教从天竺传到西域时,为胡族广泛信仰,是因西域佛僧宣扬,信佛可以洗清杀戮的罪孽。这个教义是对佛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歪曲,如果杀了人,信佛就能洗清,那人人都不忌惮杀人了。梵音寺就是在北魏初年建立,他们重新诠释西域教义,回归佛陀本义,持不杀生戒。如今,河西道和东南西北五大都护府治地安宁,各族相安,统于大唐治下,可以说,与道教和中原佛教的传教有关。”

    萧琰本就聪明,一点就透——大唐的周边如果是一群狼,那就永无宁日了,所以,要养出一群羊来。

    但大唐不能成为羊,她心里想道。

    “大唐是海。”李毓祯似知她所想,眉毛扬起来道,薄冰质的眼眸映着竹隙洒下的阳光,仿佛点点碎金在闪耀,“海可纳百川,包容江、河、湖,一切的流水;但海啸起时,也会席卷、摧毁一切敢于挑衅或阻挡它前进的东西。”

    这就是大唐!

    她的声音极有感染力,阳光洒在她身上仿佛是镀了一层金粉,恍惚如神像一般。

    萧琰不由笑了起来,觉得李毓祯就像善讲的法师对信众说唱佛经故事一样,很有感荡人的本事。

    当然,她很认同李毓祯说的——大唐是海。

    大海是浩瀚,深邃,温柔,包容;却也是强大,锐不可挡。

    她点头笑着,道:“你说的对,大唐是海。”

    李毓祯鞭梢轻甩,击在翠竹上,发出清脆一声响,道:“这世上没有绝对。治国的道理,没有绝对的正确,也没有绝对的错误,端是看对的一面多,还是错的一面多。任何思想,学术也好,教义也好,都没有绝对正确和绝对错误的,有可取的内容,也有不可取的。是以咱们大唐包容各种思想,因为它们总有可取的地方。”

    她话一顿,道:“但任何思想都必须要‘变’——佛教传入中原在变,吸收了道家和儒家的思想;道家、儒家、墨家同样在变,吸收别的思想有益的,包括外来的佛教的教义,补益论证自己的思想;易家更是在变,只要有益的,不论哪个国家的,哪个族的,都能拿来吸收;景教也在变,传到波斯变了,传到大唐又变了,所以咱们大唐允许这样的景教传教。——变,是世间唯一的绝对。”

    风从竹林吹过,发出沙沙的声音。她身上的白绫袍也随着风拂动,感受风的流动,她仰脸望着天空白云,“风起雷动,白云苍狗。河流不歇,光阴不止。世间万物都在动。一停,就死了。学派、教派也如此,不能一成不变。一成不变的,就成了臭河烂虾,即使有着有益的东西,在永不流动的河里,也会发臭烂掉。”她的声音和着风声,“这种臭河烂虾,污染自己的土地不说,还想污染别人的土地,必须彻底打垮,同时挖河通瘀,清除污垢,改造革新。——变,是必须的。”

    风已经大起来,她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又似乎带着漫不经心,但萧琰从她的话中听出了意志。

    这一刻,萧琰感觉李毓祯就像她的剑。

    坚定。

    锋锐。

第一六九章 激吻?() 
萧琰觉得这一刻,被李毓祯迷住了。

    直到唇上一温……

    她不由瞋目,怒一声:“李昭华!”

    李毓祯已经清笑落马驰前,让萧琰的马鞭抽了个空。

    内气屏障似乎被这一鞭子抽破了。

    这当然是错觉。

    李毓祯在袭亲萧琰时就撤了内力屏障。

    萧琰觉得那一瞬被李毓祯迷住是错觉。

    高大什么的……绝对是错觉。

    李昭华就是个无赖!

    萧琰一拍马追了上去,怒道:“别跑,让我抽一鞭。”

    李毓祯回头笑,“让我亲一下,抽一鞭。”

    “呸!想得美。”

    “那你亲我一下,我抽你一鞭。”

    “……呸!”她更吃亏了!

    “哈哈!”李毓祯骑着她的汗血马,在竹林里如穿花蝴蝶般,轻盈又潇洒。

    萧琰鞭子抽出的翠竹叶,片片疾射如箭,却总是差了一寸,从她身边“哧”声刺过。

    萧琰来了劲头,认真起来。

    经这么一打岔,让萧琰忽略了李毓祯话中隐藏的一些东西。她并不知道,李毓祯隐下了佛门攻打吐蕃最重要的目的没说。当她知道的时候,才知自己的出生就与这桩事相联。而那时候回想竹海这日,她才恍然发觉,李毓祯亲她的那一下,不是为了占她便宜,而是转移她注意力——的确成功了。

    两人打闹到后头,竟成了切磋……从竹海北端出来时,日头已经高悬中天了。

    李毓祯带她驰马向北,一路经过丘林、山冈、绿茵草地,以及嶙峋石林,最北地界是一道形如凤凰展翅的山岭,名安凤岭,顺着凤翅踅向西南……李毓祯一路走一路说,渐近高耸入云天柱北面。

    “悦之,等你晋阶后,再来这里。”

    李毓祯带着她踅向天柱西面而过,没有近前去北面看那面剑削直立的崖壁。“现在过去,没准你就领悟,晋阶了。这对你可没好处。”她笑道。

    “嗯!”萧琰深以为然。

    天柱北面崖壁有李见素挥剑刻下的字,里面蕴含高深的武道,天院里的武者都在得到过领悟,无论是引气境的学子还是先天境的宗师,每人的境界不同,领悟不同;而同一人在不同的境界,来到这里也能得到不同的领悟。

    所以这道崖壁又叫“武道壁”。

    以萧琰如今压制着晋阶的修为,很可能因为领悟到武道壁上的武道而暴/动晋阶,这对她淬炼内气就没好处了。

    两人继续驰马往南,一路仍然遇到一些纵跃而行的武道学子,远远看见李毓祯身上的宗师服色,便停下行礼。天院以武道为尊,境界高的就是学长,不论年龄,当然这是指大境界;同一境界内的小境界仍以年龄和学级论。

    李毓祯带着萧琰在天院内驰游了一圈,又往北踅向安凤岭,熟门熟路的带她去学舍。

    天院学舍是按境界不同各分住地,引气境和融合境的学舍离教舍比较近,但登极境是由讲武夫子带,学舍便分散着,一般是邻近各自夫子住的地方——当然这个邻近不是普通人眼里的邻近,对武卿士来讲,一百里内都叫邻近。

    萧琰的学舍便在安凤岭东南向百里,距竹海北端四十里的地方,距她的讲武夫子申王住的竹楼将将是一百里的距离。

    那里是一片葱茏的榆树林,林内分散着四座学舍,俱是青砖小院,隐于林内,彼此间直线相距至少三里。各小院的青砖院墙都爬满了绿藤,四面院内只北面和东厢有房,各三间屋子,歇山顶上盖乌瓦,檐下有廊相连,西面墙外是马厩,南面开院门。这四座学舍在林中各据一方,分布如“凸”字,而萧琰的学舍位于北面,正是“凸”字的顶端。

    安叶禧已经进了学舍,在尉迟亭指引下办好了入学手续,行李也在院内安顿好了,还出去窜了下院子,就这会工夫,已与另外三个学舍的随从拉上了话,互相称字道排行了。尉迟亭一路相随,见她笑语玲珑、长袖善舞的样子,觉得萧郎君这位侍卫武功虽然差,但适应环境挺快,与人打交道敏捷机灵,当说不当说的也很有分寸,做侍卫不行,做随从还算马马虎虎——尉迟侍卫的标准很高,拿她与连。城、关夏、越秋、琴心这四位常年跟随殿下出入的大侍女相比,安叶禧能得个“马马虎虎”的评语真是很不错了。

    两人估摸着时辰,窜完邻居便立即回了学舍。

    不一会工夫,便听到马蹄声近,两人立即出了东厢,迎到院门外。

    李毓祯和萧琰在门前落马。两人上前行礼,尉迟亭牵了两马往西墙外的马厩走,安叶禧则随侍在后。

    萧琰抬头见门匾上题着“山高水长”,不由“哈”一声笑,这里哪来的山高、水长?

    李毓祯一手拉了她进去,一边笑道:“心中有山,自高;心中有水,自长。”

    萧琰进院打量,见院子不大,仅三丈见方,但很空阔——许是方便练武,仅西北角植了几丛月季、蔷薇,东北转角廊处置了一只三彩荷花游鱼瓷的圆肚鱼缸——她听见缸内有鱼游动,其余地方便俱是青砖面地的平整空地。抬头望了眼空中高日,洒荡荡的照下来,全无遮挡,至雨雪天也定是洒荡荡的,便笑着回应李毓祯的话:“这里还是天高日长,风雨无阻。”

    李毓祯笑着回她:“修武者学舍嘛,自是要栉风沐雨,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萧琰笑,“是这个理。”

    两人说话间,已穿过院子,走到了正屋前的北廊下。三级石阶洗净得如雨过天青色一般,廊子里铺的青砖也是干净无比,一尘不染,磨缝砖连缝看不出来。安叶禧已经飞也似的从转廊槛栏置巾台端了银制巾盘过来,侍立在石阶下,端盘递毛巾。

    李毓祯和萧琰脱靴上廊,接过毛巾拭了手。

    李毓祯却立在屋前没有进去,对萧琰笑说:“我就不进去了。回城后要入宫,紧着去紫宸殿,东宫,再去政事堂。明日我继续巡河,回来不定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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