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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名捕夫人-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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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违法之举来解决问题的人还不是蠢人?
  这些蠢人办的事儿还不是蠢事?
  但近些年萧瑾瑜接连把几个爱将收入门下之后才发现;不蠢的人时不时的也会干出些蠢事来;有时甚至比蠢人干得还要心安理得。
  景翊这两口子便是他门下这类人里的典范;据他这些日子观察,这二人成亲之后也不知是吃了些什么,还是干了些什么,这般能力竟如雨后春笋一般;几日不见便森森成林了。
  萧瑾瑜再次抬手揉上胀得发晕的额头;有些认命地叹道;“说。”
  萧瑾瑜听她说蠢事说习惯了,冷月也看他这副自家养的猫挠了隔壁家的狗的神情看习惯了;干脆地应了声是,利利索索地把方才发生的事叙说了一遍。
  萧瑾瑜一直揉按着额头静静听着,待冷月三下五除二地说完,才轻轻“嗯”了一声。
  脸皮是脸皮,规矩归规矩,这通话说完,冷月规规矩矩地颔首一拜,“请王爷责罚。”
  萧瑾瑜这才抬眼看她,略显疲惫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怫然之意,“责罚?刚刚不是要请我善后吗,这么一会儿怎么又成责罚了?”
  冷月听出萧瑾瑜话中的戏谑,一愣抬头。
  实话实说,她这主子向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若非他身份贵重又大权在握,单凭他那破脾气,在朝在野就不知有多少人恨不得亲手掐死他。
  这事儿冷月在给他当侍卫的那段日子里感触尤为深刻。
  照常理,出了这样的岔子,对证物素来慎之又慎的萧瑾瑜不罚她抄个百十遍《金刚经》才怪,可这会儿他竟有心情拿她打趣。
  这就说明一件事。
  她自以为自己办下的那件蠢事儿,要么是在萧瑾瑜眼中还没蠢到自己想象的那种地步,要么就是她压根没办出来。
  自己一时晃神让萧瑾瑜交给她的那封信化为一撮纸灰,这是景翊和神秀俩人亲口承认过的事儿,毋庸置疑。
  那么……
  “王爷,”冷月一双凤眼生生睁成了牛眼,“我拿走的那份是誊抄的?”
  萧瑾瑜重新捧起茶杯,浅浅呷了一口,淡淡地道,“我若看得不错,那高丽文的字迹应该是景竏的。”
  冷月在萧瑾瑜这云淡风轻的话里听出点儿滋味来,不禁一愣,“王爷,景竏把信拿来的时候,没跟您说那是他誊抄的?”
  萧瑾瑜摇头,搁回茶杯,不等冷月再问,已带着清浅的倦意道,“安国寺里的事你且不要管了……倒是有个人,我不便前去拜访,你替我向她问几句话。”
  “王爷请讲。”
  萧瑾瑜把声音压低了些许,“你问问她,当初为何离开慧王府,又如何离开慧王府。”
  冷月一愣,恍然回过神来,“王爷……您说雀巢的画眉姑娘?”
  萧瑾瑜轻轻点头。
  事系皇室宗亲,碍于天家颜面,萧瑾瑜一般都是亲力亲为的,不过萧瑾瑜为人清正之极,向来不近花街柳巷半步,又好像有什么女人上辈子欠了他似的,这辈子极少给什么女人好脸色,若不是女犯,他与人家说起话来真是既折磨人家又折磨他自己。
  冷月既舍不得自家主子受折磨,也舍不得已然抱病的画眉受她家主子的折磨,于是这一声应得很是痛快,应罢,想起画眉,蓦然想起件好些日子之前就想问却一直忘了问的事儿。
  “王爷,”冷月向萧瑾瑜刚放回桌上的茶杯里看了一眼,叶眉轻蹙,“卑职有一事不明。”
  听萧瑾瑜轻“嗯”了一声,冷月方道,“王爷,这成家的茶到底好在哪儿啊?”
  萧瑾瑜像是没料到冷月会一本正经地问出这么一个问题似的,狠狠一愣,轻蹙眉头看了冷月须臾,没答,倒是悠悠地反问了一句。
  “景翊到底好在哪儿?”
  冷月一愣,脸上“腾”地一红。
  若非在公堂上,萧瑾瑜与人说话多半是点到为止的,这话说到这儿,萧瑾瑜本也没想等冷月回什么,却忘了冷月有上官问话必会回答的习惯,正要打发她走,忽然就听她通红着脸规规矩矩地答了一声。
  “他哪都好……”
  萧瑾瑜噎得脸色有点儿发青,见似乎是没点到地方,又耐着些性子点化道,“那我为何不觉得?”
  冷月一愣抬头,两缕有些怪异的目光落在萧瑾瑜正努力维持着和颜悦色的脸上。
  “您是男人啊。”
  “……”
  萧瑾瑜忽然觉得,自己兴许本就不是个春风化雨的材料。
  萧瑾瑜轻轻松松地冷下脸来,有气无力地一叹出声,“出去。”
  这点儿眼色冷月还是看得出来的,她家主子怒了,怒得莫名其妙。
  茶的事儿还是得空问问景翊的好……
  冷月正要一拜而退,还没拜完,忽觉有人轻巧掠过二全厅的屋顶,急急向内逼近。
  来人没什么内家修为,但对于萧瑾瑜来说,即便是一个三岁小孩也不能不防。方才与萧昭晔谈话,萧瑾瑜已然屏退左右,眼□边就只有冷月一人。
  冷月精神一绷,长剑脱鞘而出。
  只这一个动作的工夫,来人便已闪身落进了厅中。
  若非来人从外面掠进来时那颗在天光中闪闪发亮的脑袋格外惹眼,冷月这一剑就要架在来人的脖子上了。
  景翊。
  萧瑾瑜无声一叹。
  也不知今儿的黄历上写了些什么……
  景翊像是来得很急,一脑袋扎进来,两脚没落稳,差点儿趴到地上。冷月眼疾手快,收剑入鞘之后及时搀了他一把,隔着两层僧衣,竟摸到景翊有些异样的体温。
  怎么又烧起来了?
  冷月心里一紧,急问,“怎么了?”
  景翊来不及把气喘匀,就急匆匆地对萧瑾瑜道,“王爷……借点东西……”不等萧瑾瑜开口,景翊一眼瞧见摊开在茶案上的那个锦盒,目光落在锦盒里的物件上,一喜,“这个就行!”
  景翊说话就要奔过去拿,锦盒却被萧瑾瑜先一步合上了。萧瑾瑜一手按住盒盖,淡淡地道了一句,“不行。”
  景翊顿时苦了脸,“王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萧瑾瑜云淡风轻地看着这个本应老实待在寺里盯着王拓的人,“我造的浮屠已够用了。”
  “……”
  冷月知景翊发着烧,心里已纠成一团,直想脱了他的裤子检查检查他大腿上的伤口,但这王府客厅显然不是让他脱裤子的地方。
  冷月急道,“你倒是说句人话,借那破瓶子干什么使啊?”
  “破瓶子”仨字一出,冷月身上顿时落上了四只眼睛发出的异样目光,那目光仿佛是在看……破瓶子。
  冷月一愣。
  她哪里说错了?
  看着愣得有点委屈的媳妇,景翊一时哭笑不得,“这不是破瓶子……这是瓷王张老五的真品。”
  冷月微微一怔。
  张老五的真品有什么好的她是当真看不出来,再让她看三天,那东西该是破瓶子还是破瓶子,但向来不登安王府大门的萧昭晔一来就带来张老五生前所制的物件,这就有几分意思了。
  冷月怔愣的工夫,萧瑾瑜也已在那“破瓶子”的震撼中缓过了劲儿来,一边盘算着怎么给这爱将补点功课才好,一边对着爱将家的相公缓声道,“这是物证。”
  冷月眉心轻蹙,果然。
  景翊眨着一双水灵灵的狐狸眼,对着萧瑾瑜两手合十,“我对佛祖发誓,我就借去用一天,如有损坏,就让我一辈子长不出头发来。”
  “……”
  萧瑾瑜往景翊一毛不剩的脑袋上瞥了一眼,也不知是不落忍,还是信了景翊这毒誓,竟松开了按在锦盒上的手,“今晚日落前还来。”
  “王爷大慈大悲长生不老!”
  “……”
  萧瑾瑜还没从景翊丢给他的这句吉祥话里缓过劲儿来,景翊已和锦盒以及锦盒里的那个破瓶子一起消失在二全厅里了。
  冷月本担心着景翊的身子,这会儿倒是更担心那个瓶子了。
  “王爷,”冷月不安地问道,“那瓶子是什么案子的物证,能让他这样往外拿吗?”
  这物证要碎在景翊手里,冷月想象不出景翊会碎在萧瑾瑜手里还是景老爷子手里。
  “不碍的……”萧瑾瑜合眼轻揉额角,像是答冷月的话,又像是自语般地道,“这是慧王拿来的话引子,物证之效刚刚已用过了……现在也不过就是个破瓶子。”
  冷月听得似懂非懂,但有一样是真真的懂了的——萧瑾瑜打一开始就是愿意把那瓶子借给景翊的,只是拿句句属实的真话唬了景翊一番,让景翊不得谨慎待之。
  想着景翊刚才抱盒子比抱孩子还小心的模样,冷月为那瓶子悬的心落了下来,便又全心全意地为景翊担心上了。
  于是,进画眉屋子的时候冷月有点儿心不在焉,已然从窗中跃进去了,才发现画眉正被一男人卡着脖子按在墙上。
  那人身形算不得健硕,但已足以单手就把病中愈发娇弱的画眉卡得喘不过气来。
  画眉已憋得满脸通红,细瘦的手脚无力地挣扎摆动,却始终没有呼救的意思,更没有丝毫要推开那男人的举动。
  一端起这饭碗,就再没有说“不”的资格了。
  这话是画眉刚入雀巢总被人欺负那会儿对冷月说过的。
  时至如今,冷月已可以理解,但仍无法冷眼旁观。
  于是扬手为刀,一掌劈在男人肩颈处,那紧卡在画眉颈子上的手忽然一松,画眉的身子软软地向下栽去,被冷月一把捞住,搀扶起来。
  扶住画眉,冷月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那已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男人,目光落在男人那张脸上,错愕之□子一僵,险些把浑身瘫软的画眉摔到地上。
  这男人她刚刚才见过,小半个时辰前他还眉目清贵举止温雅。
  慧王,萧昭晔。
  

☆、第61章 剁椒鱼头(十二)

  画眉软软地挨着冷月喘息了一阵;方才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倒是会挑时候……”
  冷月搀她到桌边坐下;看着她被掐红的颈子,没好气地道;“我这会儿不来,等你转世投胎了再来啊?”
  这话说完,冷月蓦然想起画眉身上那只能等死的病症,心里不禁一紧;英气的眉目间晕开几分愧色,画眉却只施然一笑;“那就趁我还没转世投胎;有什么话,快讲。”
  冷月低头看了一眼歪倒在地上的萧昭晔;蹙着眉头低声问道,“他来干什么?”
  画眉嗤笑出声,笑得急了,呛咳起来,咳得脸颊泛起病态的红晕,单薄的身子不住发抖。
  那一场为躲梅毒病检查而生生拿冰水淋出的大病之后,画眉本就纤弱的身子又清减了不少,单薄得好像再这般咳下去随时都可能把全身骨头震碎似的。
  冷月转手给她倒茶,茶汤从壶嘴里倾泻而出,异香幽幽,冷月不禁皱了眉头,停了斟茶的手。
  又是那催生情致的药……
  画眉见冷月一副肃然神情,摆了摆手,待把气喘顺了,半边身子倚在桌上,看着冷月倒的半杯茶,弯着眼睛笑道,“男人来这儿还能干什么……还能都像景四公子似的,来这儿找姑娘陪他啃肘子不成?”
  “……啃肘子?”
  画眉撑着桌子站起身来,笑得虚弱却亲昵,“你脸黑的什么,不是姑娘们的肘子,是猪肘子……是个老厨子的家传手艺,说是做起来麻烦得很,平日里极少赏脸,我也只借着几位贵客的光尝过一两回,确实可口。景四公子的面子在这里好使得很,你可想尝尝?”
  画眉说着,缓步绕过横在地上的萧昭晔,刚要往门口走,就被冷月抬手拦了下来。
  “不想。”
  冷月抬的是左手,拦在画眉胸前的是攥在她左手中未出鞘的长剑。冷月虽没冷脸,眉目间却不见丝毫和气,看得画眉不禁一怔。
  “我再问一遍,他来干什么?”不待画眉出声,冷月又补上一句,“我知道他不是来找乐子的。”
  画眉怔了片刻,又无力地咳了几声,牵着一道似真似幻的笑往后退了半步,冷月横在她胸前的剑也往后追了半步。
  画眉无可奈何地站定,看着挨在她胸前的剑梦呓般地道,“脏,莫污了你的剑鞘……”
  画眉的声音悲戚已极,冷月却叶眉一挑,凤眼微微眯起,冷意骤升,“你要再跟我兜圈子耽误工夫,咱们就去景太医那说道说道这个脏的事儿。”
  “小月……”
  冷月横着那把剑,丝毫不见动容。
  从安王府出来的时候她还猜测画眉与萧昭晔的这段离合是人情凉薄的结果,萧昭晔因丧母之痛而恋上画眉,又因丧母之痛日渐平复而冷落画眉,终因画眉的出身将画眉逼出堂皇的王府,不得不落到这风月之所容身。
  无论如何,慧王府终究是皇子府邸,戒备森严,若不是萧昭晔的意思,画眉一个无人撑腰的柔弱女子绝无可能想走就走,还安安稳稳地扎根在京城最繁华的烟花巷里,混得风生水起。
  所以,打一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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