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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纵马踏山河-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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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可靠消息,他们现在好像在辽东郡。”年轻人压低了声音,回答道。

“好!好!那就好啊!”慕舆本像是已忍不住想拊掌大笑,不过他却是压制住了自己心中的那份惊喜之情,低声对他的儿子说道:“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有关其详细情形我们之后再谈。”他们都知道隔墙有耳,即使是在自己的家里,因为越是重要的事情,就越应该确保万无一失。

“不过,还多亏父亲你提前告知了他们两兄弟啊,要不然慕容耐那奸贼又岂会放过他们!”年轻人想到那个篡权者时,便是一脸气愤。

“嘿嘿……”然而慕舆本却竟是忍不住笑了笑,眼中也已经放出了异样的光,接着对自己的儿子说道:“不过那奸贼的好日子,看来是过不了多久了啊,哈哈哈!”

……

第三十章 你的人头!我们要了!

等待,两年的等待!

仇恨被迫深深掩藏,血汗终究已磨砺出了刺眼的剑锋!

两年的蛰伏,逆转的形势!

得道者得多助,失道者也必将为他的粗野作为付出代价!

……

大棘城,城郊,山丘之上,傍晚。

又是一个天寒地冻的日子,黑云压城,暴雪纷纷。

即将上阵的马匹们正张口发着一声声粗重的喘气声,狂风也正咆哮。

领头有两匹黑马,马背上,有两个并肩肃目的少年,他们发出了坚毅的目光,正眺望着山下的那座城市。

稚嫩的面容,历经两年的雕琢,此刻已变得越发的成熟。

而这两个少年,赫然便是昔日那对被迫逃离这座城市的兄弟——慕容吐谷浑和慕容廆!

然而历经两年之后,他们又回来了,带着胸中压抑已久的复仇怒火,带着对那个人的憎恨回来了!

他们的身后,只带着几百人的随从骑兵。

朔风萧萧,两个少年却依旧凝眸直视着城内,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虽然涌动的热血已经让他们有些迫不及待,但是现在还需忍耐,片刻的忍耐!

直到三支火箭,照亮了城内的上空。

身后的军士们早已握紧了手中的刀枪,只等少年的发令,风更狂,雪更急!

“杀!”

忽地一声冷喝之声从少年慕容廆的嘴角发出。

两兄弟已经率先骑着他们胯下的快马,从山丘向下,如两道即将带来血光的魅影般,飞速冲向了城门!

身后的军马接着便跟了上来,如同一股旋风般,跟着直冲向了城门。

城门随即便是被人打开了,而且是在城内打开的。

领先的两匹快马,便是在这城门大开的那一刹那,冲进了城内。

这一切就像是被安排好了的。

除了一个人还不知道。

那便是他们的单于——慕容耐。

慕容耐现在还在喝酒,他斜躺在这张凭借自己通过篡权得来的位置上,眼神迷离,满脸涨红,挂着微笑,竟像是已有些醉了。

成为了一族单于之后的他在这两年也做了许多事。

首先便是杀掉所有的自己以前看不惯也甚至惹不起的人。

然后便找女人,各种女人,因为要是没有女人的话,他就无处发泄自己内心深藏着的恐惧。

再然后就是寻找那两兄弟的下落了,只是他在这件事情之上并没有坚持多长的时间,因为他不久之后便已经说服了自己——这个位置我已经坐得很稳了。

然而不久之后他的耳边便是传来了一阵吵杂的声音,他现在需要睡一个好觉,因为他的头脑已经有些发昏。

因此这一阵吵杂之声便是直接影响到了他的好心情。

“来人!”

他已经有些发怒了,现在他甚至已经想杀人了,因为他现在还有这个权利。

……

今夜的大棘城,在即将入眠的时候却是被迫清醒了起来,街道上,所有人都在即将入睡时又重新穿上了他们的衣物,接着便看见了那两匹快速过街的黑马。

两匹黑马飞过,带起了一队几百人的长队,一连串的马蹄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如雨落大地般密集地响了起来。

“是少主!”眼尖的人已经开始惊叫。

“真的是他们啊!”有人开始笑着附和。

“在哪儿呢?”有人四处张望一阵,却只是看见了两个黑色的虚幻的影子,这让他们甚至有些不敢相信,于是便问身边的人。

“现在他们恐怕早就冲进了军府了啊!”有人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几分仰慕的表情。

这时候,兄弟两人已经骑着马来到了能够进入军府的那道大门口。

这里竟然还有几千人的军队在等他们,看见他们来到时,都开始俯身下跪。

领头之人是一个高大的,脸上有着浓眉和刀疤的中年男子——慕舆本。

“二位少主!”

他一见二人来到,便率先下跪在地,躬身道。

“慕舆大叔快快请起!”

两兄弟同时跃下马来,吐谷浑更是走上前去,伸出双手,将慕舆本扶起了来。

接着三人的目光便是同时聚焦在了军府的正门口。

“那奸贼可还在里面?”慕容廆淡淡问道。

慕舆本点了点头。

兄弟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皆是满脸杀气,看来已准备带人冲进军府。

然而此刻,一阵狂笑声声却是从军府门口传了过来,接着便是只见一个高大的人影,手持长刀,从门口跨步走了出来。

——慕容耐!

他依旧大笑着,也不知是醉是醒。

他的目光忽然停在了慕舆本的脸上,眼中竟是流露出了几分讥笑和自嘲。

“没想到是你!”慕容耐忽地发出一声冷笑。

“你早该料到了!”慕舆本却是丝毫也不显得畏惧,高声应答道。

“我原以为只要夺了你的兵权就可以了,因为这样绝对可以让你痛苦地度过余生。”慕容耐又说道。

“可是你却错了,因为你从来都没有料到我的心里一直都还有希望!”慕舆本先是带着炽热的眼光望了望身边的这两个青年人,然后偏过头,对着慕容耐冷冷道。

然而慕容耐的目光也忽地望向了那两个持刀而立的清秀少年,他的目光忽然变得很奇怪。

——因为他竟然从他们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和哥哥慕容涉归的影子!

然而这种幻像却并未持续多久,他脸上冷笑已变成了狞笑。

“你们的父亲是我杀死的!”他忽地冲着两个青年人狂笑道。

然而事实真的是这样吗?慕容涉归究竟是被他逼死的,还是因为病重而去世的?就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而现在,其余的人也更不会为他解释。

所以他说自己的哥哥是被自己杀死的,也不知是否因为心存愧疚。

两位少年握刀的手因为用力过度的缘故,已经布满惨白之色!

“你的人头!”吐谷浑怒目瞪着眼前的这位“杀父仇人”,忽地咬牙大喝道。

“我们要了!”慕容廆也是一脸怒气,咬牙补充道。

“用以祭奠!”

“父亲大人!”

……

三柄刀,瞬间便是发出了三道惨白的亮光!

两柄刀,然后开始滴血,剩余的那把刀,已短成了三段,掉落在地。

接着,篡权者,噗通一声,便跪倒在了地上。

他的双眼,却再也没有闭上,就如同他哥哥慕容涉归死的时候一样,只不过,他的嘴角,还残留着微笑……

暴风雪,也依旧下着,一如两年前,他们逃离这里的时候……

第三十一章 阿干歌(上)

寒冬已尽,春草发芽,草原四处都开始弥漫起了一股初春的气息。

而这,也是胜利的气息。

历经过血腥的洗礼之后,鲜卑慕容部再一次安定了下来,族里的人们陆续开始放出他们圈养了三个多月的牛羊,刷马喂草,准备开始新一年的牧猎。

军府之中正在举行今年的第一次盛典。

红色的帷帐,金色的大殿,忙碌的人群,笑逐颜开的面庞……一切都是新的,处处都是喜气洋洋,一片欢乐祥和。

片刻之后,红日已出头,号角礼乐之声突然响了起来。

大殿内外的所有人顿时便全都安静了下来。

此刻,在殿内的正前中央的一处高台之上,正端坐着一个俊秀的少年,这少年约莫十六七岁,他身穿一身锦绣华服,神态显得颇为庄重。

少年的头上,还带着金色的步摇冠,垂起的片片金叶,时而还会轻轻地在他的耳边摇晃。

殿内两旁,还分坐着十几位下臣,皆是神情肃穆,目光聚焦在这端坐的俊秀少年的身上。

气氛沉寂了片刻之后,这少年终于率先开口说话了。

他先是将目光从殿内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接着朗声言道:“家父先去已两年有余,两年之前,我兄弟二人遭贼人谋害,未能得见他最后一面,聆听他最后教诲,实是有罪。”

殿下众人一片安静,各自的神色也略显哀伤。

少年的眼中已泛出了亮光,接着道:“然承蒙先父护佑,今逆贼得除,也能稍稍安慰他的在天之灵。”

他接着恨恨道:“两年之间,逆贼无道,以至我慕容鲜卑族人处身水火,我本该将他的尸体鞭尸处理,抛骨荒原,任鹰鹫虎狼争抢!”他又叹了口气,接着道:“然其毕竟为我二叔,与我又有血缘至亲,故难以忍心如此打算!”

众人皆是微微点头。

只听少年又继续目色坚定地道:“如今我已继承先父单于之位,必当会尊崇先父遗志,继续壮大我慕容部!我必当将此作为一生志向,至死方休!”

他的眼中又忽地露出了仇恨般的目光,接着道:“而那宇文一族,今后也将为我慕容部永久之敌,不久之后,我必将亲自带领我鲜卑勇士,用他们的鲜血来祭奠我的父亲,祭奠那些惨死在他们手下的我族勇士!”

听得他这句话,殿下众人也皆是自眼中发出了仇恨的目光,甚至已经有人握紧了双拳,甚至已经开始响起了一阵应和与骚动。

少年虚压双手,众人这又才停止了讨论和言谈,再一次将目光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如今我慕容一部历经了两年的混乱无治状态,我们的牛羊在减少,我们的草地也被宇文一部抢掠过多,我们的族人终日愁眉苦脸,我们的孩子们也少有欢笑!从现在开始,我要改变这一切!”

众人开始欢呼,少年这激动的、如同誓言般的言语已经彻底引燃了他们胸中的热血!

……

漆黑的土堆,漆黑的墓碑。

漆黑的夜色,两个漆黑的身影。

他们并肩而立,站在这漆黑的墓碑前。

草原的温暖春风再一次吹来,扬起了他们的长发。

“这两年……你的确变得很多。”一声包含着欣慰的声音突然从那较高的身影之处传了过来。

慕容廆偏过头,凝望着自己的兄长,看着他脸上的微笑,也笑了笑,答道:“可是我的变化,都被哥哥你看在眼里,不是么,呵呵!”

“呵呵,你现在已经长大了,我相信你也一定能够肩负起兴盛我鲜卑一族的重任。”吐谷浑偏过头,微笑道。

“可是我依旧需要哥哥你的帮助!”慕容廆继续凝望着自己的兄长,目光坚定。

“其实你不必需要我。”吐谷浑忽地偏过头,目光凝视着远方,淡淡道。

他看到,夜色中,天际,忽地有两只草原雄鹰划过。

“为什么?”慕容廆急问道。

吐谷浑却是没有继续回答他的这个问题,缓缓之后,才又垂下了目光,凝视着身前的漆黑墓碑,问慕容廆道:“父亲和二叔的事情……你可明白?”

他说的自然是兄弟相争以至血溅王庭之事。

慕容廆却像是更本就不明白,只答道:“那全是因为二叔……他……”

“现在你还不明白,但我相信,你终究会明白的。”吐谷浑却是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插言道。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竟是直接迈步走了。

他迈的步子不快,却像是很沉重,仿佛这条路就是一条走不完的漫漫长路,而他也绝不会回头。

慕容廆愣在了原地,他望着那个在夜色掩映中,有些孤寂的背影,他只是矗立,也没有呼叫。

……

徐郁现在很烦闷,也很惊喜。

他很烦闷,是因为这一次政变似乎远没有他预想之中的那般惊心动魄。

他也没有看到这一对兄弟之间的相争,这才是让略感惊喜的地方。

他现在正随意地躺在一处客厅里的一处兽皮躺椅上,仰望着帐篷的顶部,一张胖脸上满布着舒服享受的笑容。

他的嘴里正嚼着一根野草,忽地喃喃自语道:“其实吐谷浑那小子这两年一直对我都有一种隔膜。不过还好,原来他们鲜卑族也早就学了,那啥……嫡长子继承制吧,这样的狗屁东西,嘿嘿,呵呵。”

想到这里,他又皱了皱眉,继续喃喃自语:“我像是坏人么?不像吧!我就不明白了,为啥这小子总是对我这么不放心呢?难道仅仅因为咱是个汉人?”

看来连徐郁自己都搞不明白,于是他决定不再想下去,而且还干脆闭上了眼睛,准备舒舒服服地睡一觉,期待着明天能够遇见个漂亮的鲜卑女人。

“鲜卑女人啊,腿又长,又滑,皮肤又嫩,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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