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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朕的霸图-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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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却又不好多问。

    九月二十八,这天一大早,冀州城外大军开拔后分作两队,成德军将领率兵一万回归镇州,章钺则率新募的一营士兵,随何福进、何继筠一起等南下东京。

    一路上,刘从诲看自己的眼神很是不善,章钺就有点明白了,敢情这家伙已经记恨自己了,不过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反正不会投到他麾下,能奈我何。

    兵力少而且没什么辎重拖累,行军速度还算快,六天后的下午,终于到达东京北郊十里。得了中书相公们的敕命,鸿胪寺卿带了典客署的官员们在此迎候。

    一众官员见面,又是一番寒暄,休息了小半个时辰,刘从诲先率麾下四个指挥绕道向东南,前去禁军侍卫司大营。何福进则招呼章钺,让亲兵带士兵们先安置在城外。章钺会意,只带了宗景澄、李德良等一队亲兵跟随何福进父子,由鸿胪寺官员引路入城。

    青灰色的城墙高高耸立在原野上,巍峨壮观,一眼看不到头。城墙脚下是宽约数丈的护城河,一直顺着城墙延伸向远方。

    东京!我来了!章钺仰头眺望富丽堂皇的城楼,心中狂喊。

    “第一次来东京吧?”何继筠笑着问。

    “是啊!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指点指点如何?”章钺笑了起来。

    “好玩的地方嘛!还真不少……反正不是河北那等荒僻之地可比得上的。”

    “河北原本是富饶之地好不好……”

    几人一路闲谈着过瓮城,进了城门,迎面就是一阵吵杂的的声音传来,城内的热闹与城外的冷清形成鲜明对比,感觉一墙之隔,简直是两个世界。

第0023章 入朝陛见

    进了封丘门,沿着马行街一路向南,到了横穿城中心中轴线的梁门大街,顺梁门大街转道向西,可直到内城宣德门前。进了宣德门,正中就是崇元殿,两侧有高墙分隔,西面开有月华门,东边开日华门,两门之外,则为各大中枢机构。

    马行街与梁门大街交叉口内侧的坊区叫景明坊,何家在东京有府宅,便在景明坊内,所以不用鸿胪寺安排住外藩馆驿。方镇节帅入朝,是有潜规则的,不能第一时间回家,必须先递贴求见。

    何福进先派亲兵回家通报一声,直接带何继筠、章钺进宣德门,前往日华门东面的枢密院备案,然后交上陛见贴由枢密院上报,坐等皇帝召见。

    得胜还朝的藩帅武将递贴,枢密院的官员当然不敢怠慢了,立即就将贴子呈递到了皇帝郭威的案头。

    此时已近黄昏,夕阳从窗外照进暖阁的金漆镶边御案上,反射出点点金光。凑折还有一大堆没有批阅完毕,御案后的紫袍老者一脸倦色,揉了揉太阳穴又放下笔,拿起旁边几本凑章,打开细看一会儿又放下。

    “官家!何大帅已等候多时了,老奴该如何回话?”一名年老的宦官躬身上前请示。中唐时,内廷宦官就称皇帝为“大家”,到如今,又改称“官家”。

    “宣!刘从诲来了吗?恰好赶着明日崇元殿大朝,可一并赐宴!”御案后,郭威面无表情,淡淡地说了一句,心里却对这些官僚的作为很是恼火。

    一个乡下屠子,却不知何等人,何福进报了斩将夺旗的首功,他是此战的主帅,这在情理之中。而刘从诲却未在报功表章上副署,自行上报却语焉不详。还有冀州刺史张廷翰,也为此人请功,为冀州乡兵请功!

    这个张廷翰未出战,功在何处?此人乾佑年间为冀州牢城指挥使,杀刺史何行通自领州事,这个旧帐还没算,又迫不急待地跳出来抢功了,真是岂有此理。

    看来,中书舍人、翰林学士王溥所上有关“甲料”的凑章必须颁发了。

    强干弱枝,整顿吏治,势在必行!

    自五月讨平慕容彦超,幸曲阜,谒孔庙后,郭威心中的理想治国方略,便已定下了基调。这样一来,又让他想到枢密使王峻,此人恐怕会成为极大的阻力。

    枢密院的权力很大,不但参与军国机要,协助皇帝掌管禁军后勤及调动布防,还负责地方节帅的升迁调动。因为皇帝郭威就曾为后汉枢密使兼邺都留守,身兼朝官与方镇,让枢密使的权力达到巅锋。

    现任的枢密使是王峻,也是“乾佑之乱”的受害者之一,皇帝郭威的从龙功臣,为人骄横,性情急燥,且有大权独揽之势,皇帝郭威也只能捏着鼻子忍着,还经常以兄、以字相称,表示敬重。

    尽管如此,王峻还是十分不满,因为原为内客省使、恩州团练使的郑仁诲,在今年三月间被提拔为枢密副使;四月又被提拔为右卫大将军,依充前职;五月讨慕容彦超得胜还朝后,又被大量赏赐,让王峻感觉到了危机,再三上表请求解去辞去枢密使之职,这当然是以退为进了。

    如此要求,郭威当然不允,王峻恼怒之下,干脆躲回家不再理事,于是,郑仁诲就成了枢密院的临时话事人,何福进入朝陛见,郑仁诲便亲自接待。当然,章钺可没这个待遇,只能在外干等着。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一名宦官前来传话,何福进父子二人从里面出来,叫上章钺一起前往金祥殿,因为皇帝在那里召见。

    金祥殿是内殿,需过宣佑门入禁中,好在前面有宦官带路,否由绕来绕去头都转晕了。何福进父子在前面也不说话,跟着宦官一路低头疾走。

    章钺一路走来东张西望,那高高的台基上,雕栏玉砌环绕,气势恢弘的宫殿群巍峨壮丽,令人目不暇接,更有成排的禁军士兵,甲光闪闪,戒备森严。

    “这边是偏殿东阁,到了!”前面的宦官低声说了一句。

    何福进父子二人连忙停步,整理衣冠仪表,随那宦官步上台阶。

    “你稍等片刻!”何继筠回头提醒了一声。

    “我好像还是白身,有什么讲究没有?”章钺心里有点忐忑。

    “等会儿有人来教你入见的礼节……”何继筠眨眨眼,神秘地怪笑。

    章钺莫明其妙,只好在外等着。

    不一会儿,台阶上又下来两名小黄门,前面一人看了章钺几眼,板着脸问:“你就是阵斩高谟翰的人?叫章钺是吗?”

    章钺只好又点头,小黄门转身就走,喊道:“跟我来!”

    章钺只好跟上,左绕右绕的到了一个大房间,小黄门关上门,转身说:“把衣服脱了!”

    “什么?”章钺差点跳起来。

    “一惊一乍作甚?给你整理仪表,换身衣服,以免你见了陛下失礼!”小黄门没好气道。

    偏殿东阁中,何福进父子见礼后,郭威先是问了镇州成德军边防情况,因为镇州与北汉、辽国边境接攘,接着又说起了河北战事。

    “善长此战可谓大快人心,给了辽军狠狠一击,乐寿都监杜延熙又在赢州西南斩首三百级,可惜我朝骑兵不足,不然全歼来犯辽军,令其不敢再越境劫掠方为上策。”郭威侃侃而谈道。

    “陛下所言甚是!臣以全部精锐北上拒敌,仍是惨胜。若非冀州壮士章钺,先是妥善谋划,解救被掠乡民,又火烧浮桥,飞车怒斩高谟翰,此战胜负未知。”

    何福进表字善长,皇帝以字称之,让他心中很是感动,便顺势提了一句。本来之前所上凑章,就已表章钺为成德衙内军指挥使,枢密院也打算批准,但皇帝却派人传话拦下了,当然,这是刚刚在郑仁诲那里打听到的。

    这时,那老宦官小跑进来,请示道:“陛下!刘从诲已带到!”

    “传!还有那个……章钺!”郭威说到这里笑了笑,自语了一句:“这名字倒也不错!”

    片刻,刘从诲先进来了,已卸去盔甲,换了一身常服,上前就躬身见礼。郭威挥了挥手,示意在旁边矮榻上坐了。

    看这情形,何福进心下嘀咕,河北战事的来龙去脉,皇帝可能已经完全知道了,不过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第0024章 散指挥使

    章钺可不知道,火烧浮桥也成了自己的功劳,他现在由两名小黄门拾缀停当,送到了偏殿东阁门前,深吸了一口气,迈开大步就走了进去。

    他心里还在想着,见了皇帝该怎么说话的事,之前小太监教的礼节,什么步子要正,什么目不斜视,被忘得一干二净。猛地一抬头,见里面已坐了三四人,目光齐刷刷地看着他,顿时心里就有点慌了。

    何福进父子和刘从诲,之前就认识,对面条案后,坐着一名面色微黑,蓄有短须的紫袍老者,想必就是当今皇帝郭威了。

    “冀州乡野小民章钺!拜见吾皇万岁!”章钺两手在前互搭,九十度躬腰,这个他可不敢忘了。之前还一直担心要下跪,脑门磕得砰砰响,还好没这种事,这时代还是开明的,没那么高压奴役的礼节。

    无人应答,寂然无声,章钺的腰微微抬起了一点,但又不敢完全抬起来,眼睛继续盯着脚下的军靴,顿时十分难受。悄悄抬头看了对面紫袍人一眼,见他正目光锐利地盯着自己,吓得赶紧又低下头。

    “免礼!”

    章钺如蒙大赦,立即直起了腰,感觉舒服多了,但好像没叫我坐啊!

    郭威面带微笑,居高临下地看着,只是眼神有点复杂,对面的年轻人,躬腰行礼时动作铿锵有力,活像一头按爪待扑的猎豹,沉稳而不失敏锐,但眼神飘忽,内心明显紧张不安。他身上似乎有一种特别的气质,有军人的杀气,还有市井痞气,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那仿佛就是年轻时的自己。

    父亲兵难,母亲病逝,他应招从军到昭义节度使李继韬麾下做了牙兵,他好斗、好赌、好酒、还爱打抱不平,然而时运不济,一事无成,直到在广顺客栈遇上柴氏,他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高谟翰此人朕知道,擅使连枷,心性狡诈,辽军连年入寇河北,此人多半在列,你能阵斩此人,想必非是浪得虚名,有何本事,可否展示一二?”作为一个精通骑射的马上皇帝,郭威对武艺高强的人很感兴趣,有点期待起来。

    “小民擅拳脚枪棒,骑术一般,步射勉强能行,骑射没练过,娘去得早,家里穷养不起马。”章钺老实地回答。

    “据说你给高谟翰做狗肉羹得以活命,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呐?”

    “是的!家里还有老父和一个弟弟,都是以屠宰为业!”这思路也转得太快了吧,章钺一惊,连这个都打听到了,干脆老实交待。

    “你这样的屠夫,那也太剽悍了!来日让朕看看你的枪棒手段如何,今日就算了!章钺……姓好,名也好!文章的章,节钺的钺,可谓是文武双全,看你如此年轻,可有表字?”郭威一脸戏谑地笑道。

    “小民愧不敢当!尚未起字!”皮厚如章钺,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但皇帝问起表字,他还没意识到****运临头。

    旁边的何福进父子和刘从诲三人听了,都有些动容,前者是既羡慕,又觉得古怪;后者是嫉妒。

    “既如此……朕为你起个吧!听说你在冀州连士兵都募齐了,可见你胸怀大志,这也没什么不好,但做人做事要诚实,就叫元贞吧!元者,大而始也,贞,意喻行事中正,这两个字应该适合你。”

    “是!谢陛下赐字!”章钺可不傻,虽不懂起字意味着什么,但也知道是好事。

    “明日去殿前司报到,先做个散指挥使吧!”见章钺荣宠不惊的样子,郭威越发觉得,此子可堪载培,意味深长地一笑,授予了职位。

    “谢陛下恩典!”

    望眼欲穿,终于名正言顺了,章钺大喜,但散指挥使,貌似还是杂牌部队啊。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识趣地退到外面等着吧。

    一会儿,刘从诲先出来了,不过面色有些不好看,路过章钺身边时,冷冷瞥了一眼,脚下带风,大步而去。

    “你以后得提防此人!”何继筠随后出来了,低声提醒。

    “你是内殿直都知,不是有你罩着吗?”章钺笑了起来。

    “啧啧……小子!前途无量啊!老夫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天快黑了!去我家小酌几杯!”何福进感慨了一句,笑眯眯地催促道。

    天色渐渐昏暗,三人由小黄门带路出了宣德门,外面已有何家亲兵守着一辆双马大车等在这里,车厢装饰简朴,但很宽大,坐三个人丝毫不显拥挤。

    大概到了下值的时间,街道上车水马龙,显得有些拥堵,两边的楼阁房舍,都亮起了灯光。章钺探头看着车外,心绪万千,以后就要在这汴京任职了,也不知好是不好。

    “东京的夜景是不错,但你有的是时间看看。殿前司散指挥使啊,这可比内殿直自由多了!”何继筠有些羡慕地说。

    “怎么说?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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