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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流木-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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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领受不了,往后倚一些,皱眉看她的脸:“你这儿都哪儿来的知识?” 
  伍月笙毫无愧色地与他对视:“自创的啊。” 

  陆领被那表情逗笑,憋了劲抱她站起来:“你还写稿子吗?睡觉吧。” 
  “放下放下。二十块钱也就能买个嘴儿,还他妈真想在这儿过夜啦。”伍月笙猛拍那只触及她胸部的爪子,模样很凶悍,却托起他脸,对着唇亲下。陆领才张开嘴,她就缩回,调戏地看着他那副色样,哈哈大笑起来,觉得耍他玩相当有趣。“这是买一送一,赠品肯定没花钱来的好。” 
  陆领可没癖好当人玩具,手一扬把她摔进沙发里。 
  伍月笙哀嚎连连:“小六零你他妈的不是男人。”这破沙发太硬了,程元元就说对过一句话。 
  陆领居高临下指着她:“我今天不奸了你我才不是男人。” 
  伍月笙躺在沙发上高声咒骂:“滚你们家操自己去。” 

  不堪入耳的骂声让陆领骤怒,可她头发凌乱加上被摔痛的扭曲表情,看在他眼里,横生一股变态的媚相。 
  伍月笙没听见还口,揉着肩膀抬眼,视及陆领严肃发情的目光,倏地弹坐起来:“你可别来真的,我今天……” 
  陆领喷笑:“吓得损样。”推她脑袋撞上沙发靠背。 
  伍月笙闷哼一声,也没敢多说,抱腿坐在沙发上转脖子,这个啵儿打得好累。都是他没经验,搂得她上不来气。 
  陆领不太熟练地整理她的头发:“哎,搬我们家去吧。” 
  伍月笙够着去拿烟:“别惹我。” 

  陆领硬头皮说:“你一人过得又不咋地,成天方便面咖啡,灯坏了也没人给修。别看我妈笑得不善,她做不了主,老太太喜欢你就行。” 
  伍月笙漫不经心重复,“喜欢我?”鼻子笑出气来,喷灭了打火机的火焰,“等她发现我肚子里没孩子呢?” 
  看了伍月笙这样的笑,陆领怔住。 
  伍月笙说:“你是不是想,我住过去了,你抓点紧,现赶出来一个交差就完事儿了?”她摇摇头,一口烟吸进去,声音有点哑,“六零,先别说这不是咱俩使劲就能成的事儿,就说我自己,我能因为有孩子跟你结婚,可我一点儿也不愿意为了跟你过长远,去要一个孩子。” 
  她语气很诚挚,把他当最亲近的人一样说话,可是内容却残忍得让陆领全身冰凉。 

  “咱们都清楚这个婚结的是怎么回事,我跟我妈一仗一仗干得多了,她不能把我怎么样,但你得给家里个说法。事儿是我惹的,你说怎么处理都行,就是都别为它太上心,知道吗?” 
  陆领气得发抖,不是以往那种火冒三丈,而是真真正正的愤怒:“我稀不稀罕用你帮我平事儿。因为你是我媳妇儿我才对你上心,你以为什么,别把自己捧太高了。” 
  陆领说完这句话之后,持续一周没在伍月笙的生活中出现。 
  每当伍月笙打不着车而挤公交的时候,都会怒于那开人车不办人事儿的家伙,并且对与这家伙有关的一切物体心存敌意。比方说吴以添。 
  伍月笙现在对自己的顶头上司愈加看不顺眼,这人除了在办公室和新来的女主持人调笑,就是开车出去*。见天逮不着人影儿,回来就给她派活儿,还尽是些埋雷的活儿。她创下全编辑部本月最高采访频率记录,三天内跑了四个采访。 
  这是第五个。 
  伍月笙无语地看着那边热火朝天讲项目的推广总监,放完视频短片又带参观样板间。现在的发展商虽然不像前几年那么纯洁,但普遍来说对媒体还是相当客气的。吴以添也配合地跟着乱转,听他天马行空地介绍楼盘前一个道观:“……2005年的时候有龙卷风,卷走了当时对面商业项目施工的十几个工人,到这观前却奇异地停止了。我们听取附近居民意见,将它保留修缮……”伍月笙听了就想说,通常城区龙卷风就刮两分钟,正好是商场到道观的距离。被主编瞪一眼,闭了嘴。趁人去拿水,赶紧提醒:“没有版位了这期,你可别说你不知道。” 

  吴以添脱口就说:“动态减两胚。” 
  伍月笙唇型未动:“一共就两胚!下午南边还有个项目要去。你光知道下单,采完了不给上版?” 
  吴以添颇觉意外:“明儿换你管流程吧。”这丫头的整控能力已经在很多老编辑之上了。“我说真的,下期你试着做一版。” 
  伍月笙不客气地:“你是不思维有问题啊?那这期怎么办?这个版你给加拉页啊?” 
  吴以添对这种小问题并不上心:“回去看了版再说。”也没注意伍月笙冷嗖嗖的笑。 

  回到公司拿过版序图一看,傻了:除了固化栏目和走业务合同的,剩下基本上是几个老总的关系项目。伍月笙叼根烟在旁边伫着,进入冷眼看戏模式。吴以添迁怒她:“我早上接电话的时候你在旁边怎么不出声。” 
  “我出声了,”伍月笙低眉顺眼地为自己辩白,“你问我下午什么安排,我说空着,你就给我下任务了。” 
  吴以添默了,忽然发现,伍月笙把流程掌握得那么清楚,根本就不是对工作上心,而是要在合适的时机算计他。“我又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不能还是因为上次他自作多情的事儿吧? 
  伍月笙不加掩饰地说:“连坐。” 
  吴以添一头雾水。他当然不会联想到这次是替消失的六零顶雷,光发愁怎么才能把版位倒腾开。马克笔在白板上勾来画去,感到十分窝囊,自己竟然被人很随意地陷害到为这种事操心!伍月笙来之前,陷害这种事,通常都是他给别人做的。笔帽啪地一扣,吴主编恢复状态,近千度的厚镜片挡不住灵魂的诡谲光芒。 

  要适当把决策权下放,才能免得被人说他这领导做得太专制。杂志部临时会上,铁烙子很顺手地就抛出去了。第一个挨烫的自然是当期流程编辑。 
  流程编辑用版位图控制整本期刊流程,协调前后台关系。版位图第一版按栏目做选题,配合市场部排软文,再按版式插硬广,备出一部分机动页码,在此基础上补充调动。不过以公司大官小官古道侠肠四处揽债的热心劲儿,机动部分往往到第二版的时候就已经被锁定了。导致很多没及时打招呼的业务整天追着编辑跑,为自己的客户争取版面,好及时收回尾款。也就是说到这种临近出彩样的后期,版位图上的内容基本上是只能调位置,无法替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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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木》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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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木》    第32节 
作者: 吴小雾 
         
  吴主编却风轻云淡地问:“这两个是做人物,还是做项目合理呢?”此种生硬插入的行为,就好比*犯问被*的对象:你是要正面体位呢?还是走后门呢?根本就是一样不合理。流程欲哭无泪,好说歹说,主编唉声叹气地同意了:你们啊,这点儿小事还非得让我为难。下令只追加一个整版。流程是彻底中了圈套,犹在感谢领导体恤民情。 

  伍月笙阴恻恻地偷骂:“真他妈狡猾。” 
  音量自然不在人耳接收范围内,但吴以添却清楚看到她的表情和嘴唇的动作,心说我不整你,你还意见大了。清清嗓子:“那个,三五啊。这俩项目都是你跑的吧?” 
  伍月笙很谦虚:“都是跟着主编走的。” 
  吴以添点头:“那你跟这一圈感觉哪个项目更有必要这期做?” 
  哪个有必要?正赶上十一黄金周,各大消费场所展架杂志受阅量最大的一期,所有项目都削尖了脑袋争在本月推广。伍月笙不肯做得罪人的决策:“我从业时间短,掌握不好分寸。听领导意思吧。” 
  领导手里转的笔倏然停下:“好,领导的意思,这事儿就由你来定了。你看哪个好沟通就做哪个。” 
  一屋子人同情地看着伍月笙。 

  伍月笙问:“为什么让我定?” 
  吴以添说:“散会,娟娟你留下我给你调一下版序。”挥挥手,作别自己身上的云彩。出会议室,路过伍月笙工位,看到她那张常年无表情的面具,心情相当痛快。“怎样啊丫头?决定上哪个没?” 
  伍月笙冲他笑,笑不入肉:“小心眼儿。” 
  吴以添咧嘴。 
  伍月笙形容:“比*儿还小。” 
  吴以添的嘴型僵住。 

  伍月笙接着说:“留神上厕所拉出去。” 
  道行颇高的吴以添,把她穷途末路的诅咒轻松地忽略了:“跟对方确认下午的采访时间了没?” 
  伍月笙这回合认输了,不再恋战:“什么项目?” 
  吴以添想一下:“三号港湾。” 
  伍月笙愣了愣,一时想不起来为什么对这个案名很排斥。 
  吴以添见状指责她:“又犯糊涂了这丫头。不就贺吉明那烂项目吗?你还说人样板间装得跟二奶专用似的。新官儿据说是以前华南区的总助,调过来也不知道该说是下放,还是平步青云,怎么也算坐上头把椅子。叫……陈述好像。” 

  伍月笙纠正:“是李。” 
  “杂志社?”听了秘书通报,李述看看写了行程的台历,很茫然:“我下午约了媒体吗?” 
  秘书有些局促:“那位女士说要跟您谈谈人生理想……”这是什么台词儿啊?偏偏那个来访者嘱咐她一定要把这句话给李述带到,否则后果自负。直呼老大姓名的,她哪敢等后果。 
  李述眼皮跳了跳,记忆里倒是有个人总爱打着谈人生理想的旗号找他闲聊。 
  不请自来又连个等通报耐心都不具备的奇怪客人,在门口探进一颗头,小声嚷嚷:“美女,你桌子上三部电话一起响了。快来接。” 
  李述笑笑:“五月过来坐。” 
  伍月笙不听话地逛起办公室来,随机检查书柜里的物品真伪:“嚯,真是中国地图册。我还以为瓤儿是纹身图案大全。”再看几座项目得的奖杯:“我靠,哪个脑残给你们颁的牌子?刻满满登登的字儿,跟碑似的。” 

  李述的目光追着她:“做杂志好玩吗?” 
  伍月笙合上玻璃门,怪声怪气地训斥:“玩什么玩啊?成天就知道玩!这是工作。” 
  惹得李述笑出声来,这是以前她问他纹身好不好玩时,他的回答。这丫头真是多大的仇都能记一辈子。秘书进来送咖啡,见到大笑的上司,吃惊不小。李总脾气是好,可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放肆的表情。 
  伍月笙道声谢,捧着纸杯啜一口过烫的咖啡,绕到李述面前取笑:“我上次就想说了。你穿西装太老气。” 
  李述靠在椅子里仰望她:“我本来就比你老很多。” 
  伍月笙嘻嘻一笑:“我喜欢比我老的男人。” 

  李述怔住,没有任何征兆的表白让他错愕非常:“五月……” 
  伍月笙同他对视一会儿,低下头,可怜兮兮地说:“因为我缺少父爱嘛。”拖稳了杯子,一屁股坐上他的办公桌,晃着两条长腿热情地建议:“哎?李述,要不我认你当干爹吧。” 
  晚饭自然就由干爹来解决了。 
  以奢华著称本市的西餐厅,近二十坪的华丽包间,西班牙米黄墙面,累赘的水晶吊灯流苏涟漪,角落里居然还有一部气质古老的留声机,荡漾着催人呵欠的音乐,居中一张大桌只配四把高背椅,最低消费令人乍舌。有亲爹的话,也不过如此待她。伍月笙弹弹尚未盛放红酒的冰桶,费解地仰脖子看天花板:“漏水吗?” 
  服务生不敢嘲讽,尽职解释道:“不是……” 

  伍月笙坏笑:“我知道,接水的桶哪能这么小?一会儿不就接满了?你们还得来回跑。” 
  李述哧地一笑,把外套交给服务生,坐在位置上唤她:“别玩了。过来点东西吃。”记得他第一次吃西餐,还是她偷着开出程七元的车,带他到九马山市里的牛排馆,那时候她才十五六岁,刀刀叉叉已经使得有模有样。 
  伍月笙热衷于拿人寻开心:“以后你整一空瓶儿放里,不就没人误会了么。” 
  李述看那小服务生尴尬得笑脸都抽搐了,稍微严厉了点:“五月。” 
  伍月笙拿过菜牌,放胳肢窝下夹着走向餐桌:“知道了知道了点饭吃。你急什么,赶着回家下奶啊?”扭头指那小桶,对跟在身后刚要松口气的服务生说:“再不然上面加个盖儿也行。” 

  李述想骂她,又实在忍不住笑:“丫头你停不住嘴了是不是?” 
  伍月笙点了招牌牛排,作料要芝麻酱,但并不坚持要配腐乳。两道汤,一道甜的,一道不甜的,不甜那碗的淋点花椒油。蔬菜沙拉里面放点小葱和茄子。最后是甜点,她从糖葫芦问到汤元再到八宝粥,问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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