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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衙内纪事-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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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灼然道,“周先生讲的经意还是很好的,你没事可以多多讨教。”
  谢文纯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对沈灼然道,“老师,我写的字总是没什么锋骨,可有什么办法?”
  沈灼然道,“字如其人,你现在年纪还小不必强求什么风骨。”
  谢文纯听着这话不像好话,“老师!”
  沈灼然见小弟子又要炸毛了,乐呵呵的道,“若真想练,我知道个窍门,足够你应付考试,不过不是从心往外写出来的,终差了一层光明磊落。”
  谢文纯道,“老师带我去东海畔时不是给我讲过么,对付倭寇不一定要用光明正大的手段,既写字是科举之本,那走些捷径也很好啊。”
  沈灼然又道,“那你回去就把我们所见倭寇之状总结一下,再写写应对方案,这些我们都谈过的,三天时间够了吧?”
  谢文纯道,“一天就足够了!老师,写出来了就教我窍门?”
  沈灼然笑道,“一言为定。”
  等回到自己的屋舍,让濯香研了墨开始动笔了,谢文纯才回过味来。他和沈灼然在东海游历之时,谈论最多的就是倭寇引起海禁,海禁导致走私,走私又使倭寇生生不息。沈灼然当时曾对他说,世人趋利,而世家为其中翘楚,无视国家王法与倭寇走私。谢文纯当时还问道,“那崔家……”沈灼然道,“你说呢?”
  想到此处,谢文纯久久不能落笔。恰巧此时易行止用了饭回来了,见谢文纯在这里发呆,小书童濯香也在那发呆,一笑道,“你们两个,都呆想什么呢?”
  濯香吓了一大跳,连忙出去了。谢文纯见是易行止,苦笑道,“没什么,遇到篇难做的文章。”
  易行止道,“那就先放在一边好了,哪有这么急的。”
  谢文纯静了静,道,“行止兄,写文章的题目是,若亲人做了错事,到到底应不应该揭发?”
  易行止奇道,“做了错事?是多大的错事?”
  谢文纯道,“成千上万的性命。”
  易行止想了一会儿道,“若是圣人,定会大义灭亲,可若是我……”说着挺不好意思一笑,“不过,这种事情也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吧?”
  谢文纯看出来其实他本想说的是不会,但这话不能明着说,穿出去就不好了,一时间心更加乱了,一个字没写,早早的上床歇着去了,气的濯香偷偷瞪了易行止好几眼,还以为是他把少爷惹难受了。
  谢文纯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一会儿回想起路过的那个刚被倭寇洗劫过的村子,妇女不是被掳走就是被用完了杀死,血浸透了土地,一片死寂;一会儿又想起他们借宿过的一个村子,村里的壮丁白天做农活,晚上就上船做倭寇,即使如此仍面黄肌瘦,不是被逼急了,谁愿意冒充倭寇呢?当晚,他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的小舅舅、两个表兄都加入了倭寇的行列,自己奉旨前去征讨,这时娘出现在中间,将剑插入了她自己的胸膛。
  第二天谢文纯就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课了,易行止在旁道,“文纯,我看你第一天睡觉挺老实的,怎么这才第二天,就开始踢上人了?”还有没说的是,后半夜还像树袋熊一样抱了上来,让人都不忍心把他叫醒,搞得自己也没睡好。
  谢文纯颇为不好意思,“对不住啊,昨夜做了个噩梦,今夜不会了。”
  易行止摇摇头道,“我没有说你的意思,有什么心事讲出来,别自己憋坏了。”
  然而这种事情谢文纯是绝对不会说的,一边是老师和自己的良心,一边是他的母族,他还不想选。一整天上课都心不在焉,所幸今天是谭先生来讲大晋律法,这些沈灼然教导的十分用心,又在游历中不断指点实例给他,谢文纯对律法算得上十分拿手。下午的算学也是谢文纯在家就早掌握的,于是他几乎是花了一天的时间来“发呆”。
  易行止见他魂不守舍,几次提醒他没反应也就随他去了,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才只认识两天。
  到了晚间,谢文纯拖着步子,来请老师沈灼然宽限些日子。
  沈灼然了然笑道,“想不通?不知道怎么写?”
  谢文纯低着头,闷闷道,“孝乃民之行。”
  沈灼然道,“以孝事君则忠”。
  谢文纯虽然还有话可以反驳,却也知道这样“诡辩”是没有意义的,他站了一会,突然跪下道,“沈先生,求您将我逐出门墙。”
  沈灼然心中又气又怒,没想到这小子一点抗压能力都没有,怒道,“不准!”气的就想打他,终于没忍心下去手,“文纯,你看不到吗,你看不到吗!再这样下去,大晋就要亡国了啊!”
  谢文纯挭着脖子道,“我看还能有一百年!”
  沈灼然气的直抖,“一百年?国家养士百五十年,为的就是见国有弊而不言,人人结党营私谋一私利么!”说罢,拂袖而去,远远的又扔下一句话,“不出两月我就要上京了,你好自为之。”
  谢文纯仍直挺挺的跪着,眼睛慢慢的红了,一拳砸到土里,终于痛苦失声。
  回到房内尽管百般遮掩,还是被濯香看出端倪,濯香忙冰浸了布巾,来给他敷眼睛,一边不断说道,“少爷,可是和沈先生又闹矛盾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这种木头疙瘩较真,气坏了自己身子就不好了。”
  谢文纯默不作声,待得第二天起来,又和没事人似的,和同窗正常交际着,有问题请教讲课的夫子,有些想法也回去找沈灼然,仿佛那天的事情就不存在了。沈灼然也抽了个空子,告诉了他练字的“秘诀”…………没事在墙上写字,有助于炼字形、笔锋。
  然而每一天,他都会对着白纸空坐,显是内心仍极为挂怀。就在谢文纯在岳阳书院安定下来的小半个月后,谢松的回信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写刹不住了……(T▽T)





第23章 九死不悔
  谢松的回信不长。
  “吾儿既未通多宝阁寄信于我,想必心中已有疑虑。如汝之所见,东海百姓受倭寇之苦久矣,世家逐利为祸亦久,非独本朝。汝师灼然言大晋实危急存亡之秋,实乃迫汝助其行改革之事也,非诚危急若此,勿听一人之言。吾观灼然不日必会进京,福祸难言,汝暂留岳阳,勿要相随,切记。
  其一世家改制。若改革则必引世家勋贵动荡,朝野不宁,其益处非一朝一夕可得,非一代人之力所及。若成则功在千古,若败则遗臭万年。
  其二倭寇之患。此朝廷久议之事,灼然力主开海禁,吾以之可行,然朝野亦有阻力。汝可同灼然详议此事,若成于仕途大有裨益。
  多思无用,吾儿静心学习,考得功名,乃父母于天京待汝回来。自加珍重。”
  谢文纯放下书信,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信不长,第一层就是世家改革很难,不要和沈灼然掺和,危险太大;第二层是解决倭寇之患通过开海禁大势所趋,让自己搭下顺风车对仕途有第三册就是你现在连个官都不是,担心这些有的没的没用,还是好好读书。说实话,这是谢文纯第一次对父亲谢松感到失望…………句句不离“利益”“危险”,他心中的“热血”刚刚被老师沈灼然勾起,有点被泼了冷水的意思。
  怀着失落的心情,谢文纯拆开母亲崔氏的信,足有厚厚十多张。有九张都是各种叮嘱,最后一页是:文纯,从心所欲,我和你父亲在你身后。记得娘教你的第一个字吗?
  谢文纯泪流满面。这一夜,他写了一夜的《丧乱帖》…………在院墙上。
  第二题易行止睡醒了,出来一看好家伙,满墙墨迹,由行入草,到得最后更是飞扬。易行止叫道,“文纯,毁坏书院的公物是要陪银子的!”
  谢文纯闻声回头,眼中布满血丝,却有诡异的光芒,把易行止吓了一跳,“哦。”然后就进屋去了,倒头就睡。
  易行止推了几下,竟推不醒,只得看向濯香。濯香昨夜也是陪了谢文纯一晚上,道,“麻烦易公子,给我家少爷请个假,这个样子实在没办法去上课。”易行止应下,又道,“要不要叫郎中?”
  濯香道,“我看少爷没有发热,大概只是精神震动有些累,歇一歇就好了。”崔氏当初选中濯香给谢文纯做书童,就是相中了他略懂医理。
  易行止这才离去。那边沈灼然听说谢文纯病倒的消息,算着日子大概谢松的回信也到了,还以为是谢文纯受了挫,心下到底不放心,来到弟子的小院子看看。一进门,就看到了满墙的丧乱贴。他由头看到尾,仰天笑了三声,没进屋就离去了。
  濯香本在屋里随时观察谢文纯有什么需要,叠叠被角什么的,听沈灼然“鬼哭狼嚎”的三嗓子,可气坏了,跑出房门气呼呼的看着他的背影…………这老头,打扰我家少爷睡觉。
  谢文纯这一觉就是一天,第二日起来饿得连书院早饭的馒头粥都觉得香甜无比,把濯香都看呆了,即使和灼然先生过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少爷也一直是很注意吃相的。谢文纯不管小书童见了鬼了的表情,他只觉心中放下一块大石,快活无比。
  易行止知道这是自己这位室友困惑的事情想通了,心中也为朋友高兴。谢文纯不说是什么事,他也不多问,只打趣道,“以后晚上不踢我了吧?”
  谢文纯急道,“那是意外!意外!”
  两人相携,去书院上课了。上午甲舍生是蔡先生讲算学。十来日谢文纯都仗着基础好,在算学课上神游天外,是以蔡先生对谢文纯印象算不上好,觉得这孩子不踏实,太傲气。
  “今日我们讲盈不足。作为《周礼》九数之一……”
  谢文纯来的早,坐到了前面,认真听着,时不时还写写算算一下。蔡先生注意到了这孩子的反常,心中讶异,待授完课,踱步到谢文纯的书案前看他写的什么。
  只见谢文纯的纸上清楚的记下了他所讲的内容,条理清晰,甚至还有一些验算推倒…………他没讲的。蔡夫子心中暗暗点头,谢文纯扬起头来问道,“夫子,我还有一处不甚明白……”
  一堂课下来,蔡夫子满意又多了个勤奋聪明的学生,谢文纯也发现自己认真听会发现许多以前没注意到的问题,心里对以前浪费掉的课程0极为后悔。
  谢文纯正要同易行止去吃饭时,后面一个士子叫住了他。“谢公子,在下唐不问,能否请教个问题?刚才夫子讲的,我没怎么听明白。”
  谢文纯笑道,“当然可以。”唐不问心下松了口气,心想这谢小公子看着高冷,倒挺好说话。而后三人一起去食舍用饭。
  “文纯,你别看这食舍吃的朴素,每逢十五,院长夫人都会给我们做饺子呢,虽然是素的,却有肉味呢!”唐不问道。他不过十四五岁,圆圆脸,还有些稚气,说到肉时眼睛都亮了。
  谢文纯笑道,“有肉味的素饺子?还有两天,我可要长见识了!”
  易行止道,“快点,别聊了!一会儿地瓜都抢没了,就剩土豆了!”
  谢文纯很不理解他这种歧视土豆,偏爱地瓜的行为,唐不问也没想到看上去清雅不凡的学霸易行止还有这么接地气的一面,和谢文纯暗搓搓的相视一笑。
  给谢文纯所在的甲舍生讲学的夫子们,轮流感受到了蔡夫子的惊喜。原以为灼然先生这个弟子聪明足够,就是太浮,还以为院长看走眼了,如今竟像突然沉下心来一样,不愧是院长调·教出来的。
  三日后,沈灼然接到了谢文纯送来的两卷策论,一是“平倭十策”,二是“论世家之祸”。沈灼然一目十行的看完,朗声而笑,“文纯,你可想清楚了?”
  谢文纯回道,“弟子找到自己要走的路了。”
  沈灼然道,“第二篇文章先不要流传出去,老师给你收着。”
  谢文纯心里明白老师这是为他好,他也是知道老师会为自己考虑才直接送上初稿的,当下笑道,“老师最好了!”说着,就给沈灼然倒了杯茶。
  沈灼然这几天心中也“煎熬”着,谢文纯于他,不仅是弟子,更是他改革方案能否被士子们接受的第一个试验,更不用说若谢阁老的儿子同意自己的想法会有的益处了。
  谢文纯又道,“老师,我这里只写了世家之祸,而解决的方法我左思右想,还是没能想出好的办法。”他和沈灼然在游历时边走边说,沈灼然曾经说过许多解决的方法,以他的记忆力自然不是忘了,这么说就是告诉老师他不太同意老师的看法。
  沈灼然听了,没有被冒犯的意思,而是似讨论般道,“怎么,摊丁入亩有什么不好么?”所谓摊丁入亩,就是将丁银摊入田赋征收,废除现行的“人头税”。
  谢文纯道,“老师,摊丁入亩能缓解土地兼并,学生自是无比赞同的。然而……”
  “然而?”沈灼然眼中有光芒闪动。
  “然而,”谢文纯深吸一口气,“若要变百年来大晋世家擅权之状,还要变科举、重商业。”
  沈灼然大笑道,“文纯,文纯啊!为师真的死而无憾了!”
  “老师,你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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