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妖祟王爷献祭-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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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南王妃惊的失去了言语,那个傻子居然管了这个事?他不是从来不计较的吗!三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怎么今天诈尸了!
她恨的牙痒痒,仿佛她得的东西是理所当然的,好像不计较的人,这辈子就不能计较一般。
崇王妃红着眼眶站在旁边,两腿已然发颤了,她是汝南王妃好友,平日沾了不少光,谢公公把她也喊来,意思很明显了。
可是她现在没钱了啊!
家中生意赔了,她把那些东西都折里面去,却又不敢说出去,官宦人家不准经商,说出去就是死罪啊!
现在怎么办才好…
崇王妃从来没有这样无力过,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汝南王妃,希望她担住。
两个闺中好友面面相觑,又别开眼,谢公公却没有时间和她们大眼瞪小眼的,只嗤笑一声:
“这责任都是在汝南王妃身上,明日狼庭使者觐见,大殿之上,无镇西王镇群臣之前,汝南王妃,这后果,您掂量着…咱家不多说了,告辞。”
荣凤卿若是不能到,南朝就没了底气,两国邦交就要出大问题…
汝南王妃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现在是子时三刻,卯时该镇西王入宫。王妃您好自为之!”谢公公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他才走,汝南王就快步出来,面上满是暴躁,看着前厅灯火通明,进来就骂:“做什么做什么!大晚上不睡觉做夜猫子呢!来贼了吗?”
汝南王妃冷眼看他:“还不快把那些姬妾卖了,换成钱给镇西王府送过去!”
“你瞎说什么!”汝南王勃然大怒起来,旁边的丫鬟对他说了原委,他有些慌张:
“这如何是好?都是你闯出来的篓子!你自己收拾!”
“我不都是为了你吃喝玩乐!养你那些狐媚子!赶紧把你房间那些东西拿出来!”
“凭什么我拿,不是你拿!”
崇王妃颤巍巍打断他们:“刚刚公公不是说,把东西还给镇西王府,一件都不能少吗?”
汝南王妃气的完全失去了王妃风度,仿佛泼妇一般,又哭又闹起来:“全给,想瞎了心!那都是我的命根子!他想夺我的命,没门!来人,把王爷房间宝贝带着那些狐媚子,全部送去镇西王府!”
“母妃…”
一个声音响起,整个前厅安静了下来,带着些病殃殃的羸弱,一个青衣青年在人搀扶下缓缓走出来。
是顾廷。
“宝贝儿子,你怎么出来了?”
汝南王妃忙迎上去,对着搀扶着顾廷的顾寔骂道:
“小畜生不好好看着你表叔!叫他出来感了风寒怎么办!”
顾廷甩开汝南王妃的手,一字一字咬道:“我再不出来,咱们就要刑场见了!”
“大过年的说这些不吉利!”
“娘!”顾廷真的恼了,他没想到父母能贪心到这个地步,大难临头还要刀头舐蜜:“您真当皇上好糊弄吗?”
“不过一个镇西王…”
“不过一个镇西王?”顾廷冷笑:
“他可是南朝的筹码和后盾!有他在,狼庭只能求和,只能退兵!南朝坐享其成,每年可索取税收白银千万两!他被人冷落践踏到这个地步,如黄钟毁弃瓦釜雷鸣,狼庭还会这样害怕向我们求和赔款吗?只怕趾高气扬就回去准备带兵再来了!”
他咳嗽几声:“你一个人,不仅仅拖累了整个汝南王府!还拖累了整个南朝,你觉得皇上会放过你吗!娘!趁早点,不仅仅要把原有的还给王府,还要加倍的送!整个王府负荆请罪!求镇西王宽恕!”
他说的太急,一下子又咳起来,顾寔关切的拍着他背,对王妃道:“王妃,叔说的对,为了钱丢了命,可划不来…”
汝南王妃只差眼泪打转了,她没想到被儿子一顿训斥,她觉得绝望,她做错了什么?反正那些东西镇西王又不用!她拿过来理所应当,她只是为了改善夫儿的生活!她是为了王府!现在反过来怪她?
她做错了什么!
顾廷见王妃没有悔意,心里愈发焦急,他爹也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甩手掌柜,根本没得指望,他只能咬牙吼道:“现在都听我的!把王府上下体几,库房里外,藏宝阁里所以东西,装箱送往镇西王府!我自当负荆请罪而去,你们两个继续睡觉吧!”
“我也去…”顾寔坚定道。
崇王妃有些害怕,顾廷冷冷看她一眼:“崇王妃,聪明人知道该如何,谢公公既然喊你来了,你心知肚明为什么!“
“那些东西……我没有贪,都是给嫱儿的嫁妆啊!预备马上两家结亲的啊!”
“嫁妆重要还命重要!崇王妃若是如此拎不清轻重,我顾廷宁愿不要这门亲!高攀不起!”
顾廷发了狠话,崇王妃面色苍白的去了,汝南王妃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她不相信这一切,她一辈子的积蓄,都没了?
“藏宝阁能不能不要…”
她话音未落,就看见顾廷失望愤怒的眼神,他一步步逼近她,忽然剧烈咳嗽起来,顾寔一个箭步托住他。
“送王妃王爷回房安寝!余下人想活命都听我的!把王府能收拾的值钱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悉数装箱,现在就出发,你我负荆请罪…步行去镇西王府!”
顾廷说完再也忍不住了,趴在顾寔肩膀咳起来,他眼神涣散下去,却在想到什么时眼神一阵阴暗起来。
他要用一个王府的积蓄,换镇西王的命,还有那个人。
水眉。
*
整个王府一片混乱,下人们趁着不注意,扣扣掐掐的把些小东西偷入怀里,看守宝库的丫鬟见状,也把荷包儿偷走了,贪心不足她又折回来,偷偷的把顾廷桌上的一副画卷了起来。
那是顾廷最喜欢的画,她暗猜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她握着那画低头要走,转过走廊时,忽然被人拦住,那人气若游丝,半个身子隐在走廊阴藏的黑夜里,他只看见他嘴角一丝血,脖子包的严严实实,犹如鬼魅。
“顾二爷!”
丫鬟吓的三魂去了七魄,顾廷低声一笑,轻亵的揉她的手,丫鬟脸一红,忽的她血色瞬间被吸干一般,迸发出尖叫。
手起刀落,血溅画中。
顾寔看着地上断手,只感觉顾廷仿佛一个罗刹,他呆滞的看着那画落地,绢本斑驳,依稀看的出是旧画。
周公辅成王图。
“你…”顾寔不敢置信的开口:“你疯了!”
顾廷回头冲他灿烂一笑,半张脸在阴影中,半张脸暴露在诡谲月色里,他眼角溅的血滴落下来,他冰冷的手抚上顾寔胳膊,声音沙哑:“寔儿,替我做件事。”
“什么?”
顾廷把目光投向那血泊里的画:“把这个画,送给苏胥苏大人,记得,一定要送到他手里。”
顾寔混沌的思绪清明起来,那周公辅成王图被血色浸染,正气凛然的人物,一个个妖异起来,他近乎崩溃的摇着顾廷胳膊:“你疯了!”
“我没疯,你不想死,就去。”顾廷忽然癫狂的笑了,露出森白的牙:
“我刚刚做了个梦,顾寔。”
“你疯了,什么梦能让你…”
顾寔接受不了这个事情,送周公辅成王图什么意思!臣辅佐君王,他送带血的画,是压上了生死承诺!
他要辅佐苏胥……造反啊!
“什么梦?”顾廷一把撕开脖子上卷着的纱布,那醒目的狰狞刀疤刺伤着顾寔的眼:
“我告诉你什么梦,镇西王闯进咱们王府,把你我一刀一个全部杀死了。”
第25章 黄历廿八 宜 爬墙去给老婆撑腰
水眉又做噩梦了。
梦里; 荣凤卿倒在血泊里,浑身肮脏,背后插满密密麻麻的箭羽; 他白发尽染零落在地; 手里紧紧攥着那支碧玉簪。
顾廷拿着带血刀,脸上挂着近乎疯狂的笑一步步逼近她:
“眉儿…过来…”
“这辈子; 老天爷待我甚厚; 叫我想起来许多; 他可护不了你了。”
水眉尖叫着后退; 忽如一脚跌落悬崖; 整个身子疯狂下坠,笔直坠落着地那一刻她醒了。
是梦。
她浑身冷汗; 整个人心跳的厉害; 昨夜她梦到了许多故人; 莫名的心慌; 她很久没有做噩梦了。她抬眼看纱窗外; 无风竹影静; 云涌月色稀。
是梦而已…顾廷总不可能也重生了吧。
她安慰自己。
寝宫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水眉心惊出去开了门; 陈双泉喘着气把她一把拉出去:“好妈妈; 带你看世面,汝南王府…”
水眉无暇细想,被拉出了王府,整个王府外灯火辉映,宫灯从这头燃到那头,半街长明,驷马车舆碌碌而来; 丫鬟堆墨匆匆而至,十几辆马车牛车串如龙,好大的排场。
这是…神仙下凡吗?
水眉打个哈欠,眼神忽然瞥见那领头之人。
顾廷。
她的哈欠咽回去了,整个人恨不得躲到二狗身后去,正要回去时候,汝南王妃和崇王妃也下车而来,甚至跟着萧嫱,水眉看着那四人,愣住了。
上辈子冤家,齐了。
“眉儿这些日子养的越发白嫩了,”崇王妃提着裙边缓步上阶,微笑着拉过水眉手儿:
“赶紧去跟王爷说一声吧,就说咱们来赔礼道歉了,把欠王府的东西,悉数还回来了。叫王爷出来看看,满意了我们也好交差。”
“王爷在休息,不便打搅。”水眉抽手。
“你能做主吗,不过一个爬床奴婢,还真把自己当回事?耽误了王爷明日进宫,可有你的!”
汝南王妃看着她就来气。
水眉刚想说话,萧嫱迈着端庄步子走前些,几日不见,她倒是脱胎换骨,有了郡主的样子。
“眉儿妹妹,你莫使小性子了,人命关天的大事,你就去通报声吧!”
顾廷也要上前,水眉余光瞥见他,转身就跑了,匆匆跑回房间,小声的在荣凤卿床下嘟囔:
“王爷…王爷…”
荣凤卿睁开眼,水眉几句说了外面情况,他慵懒的换了个姿势继续躺,水眉纠结:“您要不要出去看?”
他不说话。
水眉小声道:“好多金银珠宝哎,您不出去看吗?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陈二狗哈喇子都流了一壶了…”
荣凤卿想说什么,听到后面又咽下去了,兀自闭目假寐。
“行吧,我自己出去看,”
水眉有些委屈的走了,抱着账本准备出去了,回去没半步又折返回来,轻柔的给荣凤卿落地一角的被子掖上去,轻轻拍拍他,声音柔的如晚间碎萍细风,呢喃自语:
“你呀,也就可劲折腾我,多少年了,睡觉还不老实。”
她脚步轻盈,掩上门而去。
荣凤卿于夜里,缓缓的睁开了眼,那一多少年了落入他心田,仿佛种子在挣扎。
那一瞬,他好想摘了眼罩,看她一眼。
手刚伸起,门就掩了。
他终于是收住闭了眼。
水眉出了门来,独立在大台阶上,举目四望,众人都在仰视她,她怀里抱着的账本一瞬间发热了起来,给了她无穷力量。
“王爷身子疲了,过两个时辰就要起来沐浴更衣,实难再难为他起来了,就对对账,合上了皆大欢喜,大家各自散去如何?”
汝南王妃看见她拿着账本出来,黛眉一拧几欲狰狞。
对账?笑话!
那些东西她倒卖了多少?还有御赐仓廪粮食,珍奇禽兽,怎么算?
崇王妃看着汝南王妃面色不善,上前一步道:
“我说眉儿,忒笑话人了,到底是小家子气叫人又可爱又可笑的,这夤夜深更的,把家底都掏来了,翻旧账还有什么意思呢?更别说这就算翻个三天三夜也对不完呀,得饶人处且饶人,今天这事啊你就到此为止,饶恕个则!”
水眉还没开口,那边汝南王妃假笑一声,隔着老远也不愿意走近一步:
“原是我不好,你叫王爷饶恕咱们无礼,有借有还的,我把家底掏空了,还赔上许多梯己家传,你掂量着看。你别看账本写的华丽,倒我手里都是内廷克扣过不知几手的了,好东西都截去了。你若按照那来算账,我今儿可就被你冤枉死了!”
说着冷哼一声:“我好心好意给你们汝南王府看东西!还落个监守自盗的罪名,还自己补漏洞儿,我何苦来哉!”
“眉儿妹妹听我劝,汝南王妃也是你长辈,原是她不对,道歉了也就是恕罪了,你心眼放大些,大家和睦岂不好?就算了吧,把东西收进府,各自散去,大晚上怪磋磨人的…”
水眉咬着唇,她还没说对账呢,一个个就说起了大道理。这软言里带着刀子,逼着她屈服。
“快些放我们回去吧…”
“破帐有什么好查啊…”
“给点面子就上脸…连累我们做什么!”
那百十个丫鬟小厮交头接耳,时不时怨恨的,仿佛水眉是那个叫他们不能安睡的罪人。
水眉背抵冰冷的铁门,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