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海-第6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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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的心思在动摇,有人提出上次进攻伊斯凯尔城时同样的异议,认为城内敌军一定会殊死抵抗,现在他们只有二百人,恐怕很难取胜。
上一次,叶尔马克告诉部下一个道理:大家都是被通缉的罪犯,不立下功勋得不到赦免,就算回去也会被处死,不如最后再拼一下,成功一切都可以得到。
那个时候他们有兵无粮,有进无退。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已被沙皇赦免、有了退路,并且后方还占有一座名为阿迪克的小城,屯放足够避冬的粮食。
人们想要后退,但叶尔马克不想,他不愿受这样的窝囊气,刚刚在信上吹过的牛,这会自己退走那成了什么?
那封信会成为敌人的笑柄。
哥萨克们将信将疑,长久以来的威信让人们即使相信不该这样做,还是选择听从叶尔马克的命令。
他们在距离伊斯凯尔城仅有三百步远的距离扫清雪地,集合人们身上的火药,凑出一只够在车墙上炸出个窟窿的土炸药,选出几名勇士,搬着炸药潜伏到城墙根儿。
时间在艰难的等待中缓缓溜走。
城内看上去‘战前动员’已经结束,喧闹的空气安静下来,只能偶尔听见远方几声并不清晰的笑骂。
这对叶尔马克来说是难得的好机会。
他判断,先前城内的喧闹,是敌军看到那封信后的紧张,随着长时间动员没有发现他们任何蛛丝马迹,如今城内的戒备已趋于松弛,再等一会儿,等他们睡着,就是炸开缺口的最好时机。
除夕夜的雪原上冷风飕飕得吹,有沙皇赐下良好保暖呢绒大袍御寒的哥萨克们背靠背地挤在一起,罩着素布在雪坑里席地而坐,上牙打下牙地打着盹儿。
即使穿了再厚的衣裳,夜里的野外依然极为严寒,他们时不时就要拿起掠夺的马奶酒喝上两口,艰难渡过这段难熬的时间。
人们已经开始在脑海中幻想,也许不单单是幻想还是寒冷带来的幻象,他们期待着伊斯凯尔城里温暖的屋舍,在屋子里点上篝火,烧些热水,泡一泡失去知觉的脚丫子。
突然,也许是首领被冻得受不了,也许是叶尔马克觉得时机到了,他站了起来,等了一会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搓揉着冻麻了的双腿,做着冲锋前最后的准备。
命令已经下达,外号叫快腿的哥萨克已经小跑着去向城墙根埋设炸药的同伙传递信息。
突然间,城内传出一阵令人战栗的战鼓声,刹那间仿佛数百人同时发出战吼,在哥萨克们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时候,就看见远方的城上蹴然迸发出明亮的火光。
城头四面,所有地方,突然被炸的亮如白昼,还有窜上天的火焰在空中发出炮响。
像成千上万杆火枪架在城头猛地打响,巨大的光亮与慑人心魄的爆炸声,人们只能看见叶尔马克站在雪坑中挥舞手臂,却没人能听见他究竟在说什么。
所有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们在向我们射击,他们在四面八方向我们射击!
快跑!
第二百零九章 邀请
被鞭炮吓到的不止叶尔马克一个人。
远在世界另一角落,沙皇精良装备的供应者,英格兰人也被鞭炮吓坏了。
年前,根据沃辛汉姆的情报,令正在与大明东洋远征军交战的英格兰变得越发风声鹤唳,为避免进一步刺激屯兵德文郡的明军,军队一直在集结,却始终不敢进攻。
不敢进攻的一方面是由于明军在英吉利海峡的行动,能够与一流战舰比肩的两个六甲舰队频频出动,躲避他们的军舰却嗜好截击商船,几乎截断了英格兰向荷兰、丹麦挪威联合王国与沙俄的贸易通道。
英格兰匮乏的财政,使他们无力开拓两条战线,只能解散部分陆军征召,招募海盗来保护航线、袭击出现在海峡的明军舰队。
但这似乎使王国蒙受更加惨烈的损失。
半年的时间里,明军舰队两次尾随海盗船突破多佛尔港岸防,尽管没能攻破港口城堡,却在港口岸防炮所不能辐射到的区域造成极大破坏。
第一次突破港口,六百明军登陆,围攻城堡失利后收敛尸首,将方圆二十里村镇、农田、修道院、牲畜、财产掠夺一空。
能带走的被带走,不能带走的被焚毁,甚至埋在地下,随处可见的大火黑烟烧了整整十二天,港口周边百年经营毁于一旦,还搭上海盗十二条武装商船。
第二次突破港口,守军与海盗都学精了,他们依托城堡与城镇,封锁街道,打算规避明军在射击战中的优势,与他们进行巷战。
却没想到明军在街道两侧使用火炮轰穿房屋,以斧头开道,穿户而进,再一次把村镇百姓家中抄掠一空,扬长而去。
从头到尾没跟他们见仗。
宫廷甚至不想再考虑普利茅斯乃至德文郡等地的叛乱了,那儿离伦敦还远着呢,而多佛尔离伦敦只有二百里的距离,甚至威廉塞西尔认为如果明军积蓄力量,依照港口残破的防御,他们能在三天里兵进伦敦城下。
但他们真的束手无策了,要钱没钱、要军队没军队、要船没船,就连能雇佣的海盗船都快被两支六甲舰队剿光,再没有办法应付层出不穷的海上袭击。
自己这里没办法,就只能挑拨二愣子,这个情报大臣沃辛汉姆眼中的二愣子就是法兰西国王,哼老三。
常理上来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
法兰西也深受明军之扰,区别无非是英格兰的心腹之患叫应明,法兰西的头等大敌叫陈九经罢了。
在英格兰眼中他们是一样的,应该联合起来,英吉利海峡也是法兰西的加莱海峡,离巴黎也就四百多里路。
前些时候凯瑟琳还给伊丽莎白写信,说为了对付共同的敌人,他们应该组建一支联军来对付陈九经。
可惜那会儿英格兰还不认识应明,所以他们不感兴趣。
但现在他们感兴趣了,派去巴黎的使者却吃了闭门羹,换凯瑟琳与哼老三对明军不感兴趣了。
沃辛汉姆的情报探子多方打探,才得到一个令他们震惊的消息——法兰西瓦卢瓦王室和陈九经,正在商议和平。
沃辛汉姆看着信件脑门儿发烫,他怎么也想不出为什么事情会照着这样的情况向前展开:陈九经和哼老四不是好兄弟么,不是说好的要为新教而战,怎么突然调头要和瓦卢瓦王室议和了呢?
随着沃辛汉姆的情报人员截获了的教宗与法兰西国王半年多七封往来书信,一切在英格兰眼中趋于真相大白,但这真相却令他们脊柱发凉。
大明东洋军府的大臣陈沐不知何时与罗马祭司格老七搅合到一起,向巴黎哼与白山城陈九经进行调停。
格里高利七世在信里提到了双方的战略态势,陈九经的明军攻陷波瓦第尔后一度势如破竹地向卢瓦尔河挺进,进一步威胁南特这一商业重镇。
法兰西王室要求陈九经向南撤退,并交还波瓦第尔,法王哼老三考虑保留陈九经对白山城的管辖统治,并授予其法兰西白山公爵,将包括波尔多故地阿基坦西南部授予他做封地。
陈九经对这一切,不论是向南撤军、交还波瓦第尔、被册封之类的事统统没有异议,他的书信经由罗马祭司送至法兰西宫廷,上面只有两句话,并附赠一根长绳与两枚西班牙半两钱。
‘承东洋大臣之命与尔等好生商量,要我撤军,绳子是一明里长、两块银币是一明两重。’
‘给我黄金五千两或白银四万两,我的部队就撤退一里,白银两千万两送到白山城,我立马带兵上船回东洋军府,再也不来法兰西。’
还真别说,英格兰宫廷看双方交流的最初几封信,看双方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心里头满满都是羡慕。
如果一样的要价放在英格兰宫廷面前,他们连还价都不会还,拿啥还呀?两千万两白银就是波托西银矿十年产量,英格兰宫廷哪儿有那么多钱,连零头都不够。
法兰西居然有勇气还价!
大家几封信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定下约定,瓦卢瓦王室一次性以白银支付八十万两的赔款,换取陈九经部前线部队从卢瓦尔河后退八十里,不再威胁南特,双方停战,不再相互进攻。
并在今后五年内向陈九经支付共计二百万两白银,以作为波瓦第尔、罗什福尔等地的赎金,最终双方以昂古来姆为界。
同时法王哼老三派遣使者携方物向北京进贡,由皇帝派遣使者至白山城,向法王册封并下发敕书。
为维持颜面,法王同样册封陈九经为白山公爵,领地为昂古来姆南方土地,这片领地名义上依然属于法兰西,但官员任命、税种税率、军事驻军皆由大明负责。
不过白山公爵陈九经在平时仍需每年向瓦卢瓦王室上交白银四千两的税银,这个数字在法兰西遭遇战争时将提高到八千两,同样也可选择发兵服兵役来抵消税务。
这份合约看上去……就好像瓦卢瓦王室打算用七百年时间把赎金挣回来一样。
如今诸般条款都已议定,双方仍在扯皮的无非是陈九经去巴黎接受册封时的仪式制度,法王认为他已经花了这么多钱,你陈九经到我的宫廷跪一下怎么了?
陈九经说想让我跪一下就是不行,除非你另出五万两黄金垫在我膝盖下头。
所以这事一时半会还无法成功签订协议,不过信上有件格里高利不经意间提起的小事,甚至比陈九经接受册封更吸引英格兰的注意力。
格里高利在为陈沐号召法王作为天主教世界一员派遣使者前去哈瓦那参与由大明东洋大臣主持的第一次天下诸国大会。
天下诸国大会?
英格兰没收到邀请啊!
第二百一十章 赢家
英格兰,当然收不到邀请。
陈沐对天下诸国大会的邀请只有两条路,一条向西,一条向东。
向西的,是整个大中华文化圈沾亲带故的诸多宗藩国;向东的,是由费老二、格老七牵头代为邀请天主教世界国家,与陈矩前往奥斯曼会见穆拉德速檀与努尔巴努老太后苏丹商议代为邀请各地苏丹。
英格兰像荷兰等许多地面一样,不属于这三个世界当中的任何一个。
何况它还同时与第一世界的艾兰王国有领土争议、与第二世界领头人费老二有王位争议。
谁会邀请?
西班牙的秃子愿意为陈沐牵头做这件事的要求其中之一,就是不能邀请英格兰女王派遣使者,因为秃子不承认英格兰是个独立国家,那是他的领土,他是西班牙与英格兰的国王。
在这个问题上,菲利普非常清楚自己的位置,他从来不提旁边的艾兰王国怎么样,只是非常用力得提醒陈沐,他是英格兰国王。
怎么着,掰手腕子掰不过陈沐,还掰不过你英格兰了?
而在英格兰宫廷,越是没人邀请,他们越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西班牙、法兰西、神圣罗马甚至波兰、匈牙利乃至意大利的富庶城邦都被邀请了,单不来邀请英格兰,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在整个欧洲大陆最优秀的情报网搜集之下,英格兰比任何欧陆国家掌握的情报都多,但其实所有国家都不知道所谓的天下诸国大会是什么意思,是要干什么。
英格兰自然也无从得知,在他们的常理推测下,认为这是一个崭新的联盟,或者说是一个或几个联合王国。
这显然对英格兰有极大威胁。
真正让他们焦躁的,是设法破局而无能为力。
去年九月,英格兰就截获了这一情报,并试图直接从伦敦派遣去往荷兰、丹麦挪威联合王国、瑞典等同属新教国家的使者,组建以对抗天下诸国大会的联盟。
但是嘣!
运载使者的船只被六甲舰击沉。
再派遣。
嘣!
运载使者的船只再次于英吉利海峡被六甲舰击沉。
拖着拖着,就拖到了十二月,这一次,他们的使者终于登上法国人的土地,并经由陆路取道荷兰。
说起来挺气人,正常情况下的战争,也不会影响情报人员的往来,毕竟海战的水手击沉或俘获船舰,俘虏大多会在索要赎金后放掉。
可大明的水手不这样干,他们受人之托。
来自大明亚洲,现居艾兰的正经商人白老虎专程写信向应明、韩金环等大明将军收购俘虏去艾兰当矿工。
这是个挺有意思的事,艾兰的百姓经历上百年战乱,成年男子不愿专事生产,即使都柏林的战役已经打完,他们仍然试图向贵族、国王请命入英格兰支援应明将军在普利的战争。
他们想获得移民资格,离开荒芜贫瘠的艾兰,定居海峡相隔的英格兰。
而作为最上层的艾兰王朱晓恩,则在攻取都柏林后丧失进取之心,全力经营艾兰,自然也乐得将好勇斗狠的士兵发往英格兰,削弱艾兰贵族的力量。
上下结合,半年内超过五千户艾兰军兵移民普利,官府在边境为每户授田五十亩,意在教他们军户无后顾之忧、余丁有口腹之粮,让他们结村自保,减轻明军负担。
但愿望总是好的,现实则往往与愿望不同。
这些原本贫苦的艾兰武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