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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节

天宝风流-第2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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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咝咝”声里,歪斜的盏中茶水倾出,流在火笼中的相州贡炭上,激起一道道白腾腾的水汽,唐离的脸在这股水汽中朦胧模糊的像一个迷梦般看不清楚……

“日日悲伤未有图,懒将心事话凡夫。非同覆水应收得,只问仙郎有意无?”两年时间,七百多个日夜,虽然唐离从不曾吟诵过此诗,但这二十八字却难忘却,就如同这世间的许多旧人旧事一样,时过境迁后虽然未必会主动想起,但终其一生也难真的忘却。

而今,旧有的心事以这种猝不及防的方式被蓦然掀开,几乎是毫无,准备,唐离在这个冬日,在这个陌生的卫州,陌生的房间内,思绪猛的被扯回襄州。

室外星月晦暗,室内一灯如豆,灯下一纸素筒,灯前一个少年:在明灭的水汽中,唐离眼前的一切都悄然发生了变化,甚至他地鼻间,似乎都闻到了那熟悉的鱼油灯散发出的淡淡腥味。

突然消失的女子,芙蓉园内哀婉欲绝的歌声,自己势若疯虎的疯狂,还有那永难忘却的痛与心伤。最终,这所有的一切都化作水汽明灭间林霞叉腰而立的影子,从初见时的彪悍,到情浓时的甜蜜,再到患得患失时的愁怨,凡所应有,无所不具。

“泥莲既无移栽分,从此分离莫恨人。”重重的叩弦声中,此两句三叠而罢,轻轻收起琵琶后。歌女悄无声息离去,一时间,屋内除了咝咝的轻响,尽是落针可闻的静谧。

一帘之隔,两样情思,帘中人既没有出来,帘外的唐离也不曾起身。这一刻,温暖如春的正房内仿佛时间已经倒流,漫天的静涵由唯有离情别恨的歌意回荡不休。

“能冲泡出那样的清茶,我早该想到是你,只是想不到如今名满天下的翰林大学士唐别情居然也会亲手做羹汤,两年了,唯一没变的就是这道‘糖醋鱼’。”静谧也不知持续了多久,帘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故作淡然的语调中有着复杂无比的况味,但悍马毕竟是悍马。感觉道自己语声中的感伤与软弱,帘中人音调一提道:“两年了,你为什么还要再来?”尽管刻意压制,但这语调中的不甘与恨意却怎么也隐藏不住。

持盏的手微微一倾,盏中的残茶全数泼洒在熊熊燃烧的贡炭上,腾起一片面积更大的浓白水雾,唐离的面容在这片水雾中欲发的模糊了,“既然知道是我,为什么还要命人召来相见?当日你既然能躲,为什么不一直躲下去?”

一阵急促的胡凳挪动声里,自帘中突然飞出地茶盏带起一道白影砸向唐离身后侧的粉墙,“啪”的一声片片碎裂。至此,林霞的急怒下的声音才透帘传来道:“好你个薄幸人……无耻。”

“薄幸?”轻轻掸去落在衣袖上的碎瓷茬,唐离的声音平淡中带着丝丝讥诮,“当日你留下一纸便简后隐没不见,连个回信的地址都不留。随后在芙蓉园自唱自话,却对我在门外的呼唤充耳不闻。当夜过后我仍在襄州逗留甚久,而你却鸿飞杳杳,一走经年,今日偶遇却来指责我薄幸!张冠李戴,人言狐性善变,果然不假!”

闻言,室中又是一阵胡凳摇响,极度震惊下的林霞已是站立不稳,连带着声音也颤抖地不连贯,“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当日在襄州,面对林霞不告而去,随后又听到花鸳鸯说及“狐狸”之事,心中受创极深的唐离对林霞已是恨之入骨,但经此两年之后,此时他再听到帘内这片响动,却莫名心中一软,原本酝酿好的许多话再也说不出来,悠悠一声长叹,唐离淡淡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何必再提!”这句话说完,沉吟片刻后,唐离唇角抹出一丝笑意后道:“当日我不过一贫寒学子,养活自己都难,你我若在一起也真是难过,走了也对!”

沉默,随后又是许久的沉默,在如山般压抑的沉默中,一声低低的啜泣渐次而起。不过,这样的啜泣没能持续太久,便化作痛及心腑的嚎啕大哭,哭声嘶哑低沉,在屋内回荡不休,直使帘外的唐离也不忍卒听。

这番淋漓尽致的痛哭持续了近两盏茶的功夫才结束;在做为余波的抽噎声中,林霞含糊的声音传来道:“这两年……你……过的好吗?”

“不错!”

“那倒也是,我听说你那两位夫人一个是前相公爱女,一个出身世家高门……”偶尔的啜泣声里,林霞的声音越来越淡,最终归于无,闻,良久之后才又听她道,“你怎么来了卫州?”

故人相见,又是在如此的气氛下,唐离既没想隐瞒,他的隐瞒也没了意义,微微一个苦笑道:“我原是往丰州迎王老将军尸身,因走的急也没带什么护卫,正好遇见薛将军手下打粮拉夫,因也就来了卫州,只是没想到你我居然会在此处相见。”

“这相见争如不见!”林霞一声低沉的叹息后道,“薛……他父亲也曾与王老将军同殿为臣,此次出兵攻打丰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王老将军战死他也很难受,原本没想携老将军的尸身回来。当日老将军的尸身就留在丰州安北都护帅帐中,现在之所以会如此,本是负责殿后的安参将所为,等他知道已是晚了,这点,你别怪他!”

听着林霞话语中大有难言之隐,唐离也没再细问,听着外间隐约传来的脚步声,自感已在此逗留太久的唐离站起身来,“我已呆的太久了,是该走了!”

“这……这就走了,是该走了!”唐离并没有听清帘内轻如呓语的声音,起身将手中空空如也的茶盏放于案几,抬腿欲去的唐离沉吟间又回过身来向帘幕看去,“此次平叛之战安禄山必输无疑,跟着他实无出路。薛将军名门子弟,此次又是被挟襄起兵,若能临阵举义,朝廷必能宽赦之!如今薛将军对你宠……宠爱有加,不管是为你夫婿的身家令名,还是为你自己和腹中未出世的孩……孩儿,你若得机,也该好生劝劝,今日之薛将军心中未尝没有悔意,你的话他能听得进去。总之,你好生保重就是!”看似平淡的语声掩盖不住其中的关爱温情,说完这番话后,唐离再不停留,掀帘而去,此次相见,虽然时间甚久,但二人都是隔帘而坐,竟不曾掀帘一见。

“郑离,怎么样?夫人给你调换了职司没有?”见脸色灰暗的唐离没理会自己的问话顾自而去,石榴脸色一变道,“郑离,你这个不识好心的白眼狼!”

狠狠瞪了唐离一眼,口中骂着的石榴停了片刻后才又继续向正房走去,只是随着她越走越近,正房中传出的三夫人的哭声也愈发的清晰。至此,石榴再也顾不得骂那白眼狼郑离,脚下快步跑去。

唐离一路走回灶房偏院宿处,推门即对唐九道:“此地待不得了,我是民夫,不能随意出府,你即刻持我印鉴前往南城四通货栈,让他们准备好,待晚上天色黑定之后想办法掩护我出薛府!”

见唐离说的紧急,猛然站起的唐九紧张问道:“出什么事了?”

“以防万一罢了,你还不快走!”将唐九一路送到偏院门口,见他平安去了,唐离松出一口气来,虽然他心中也自感觉林霞未必会绝情如此的泄露他的身份,但想起旧事,唐离心中也是忐忑,当此之时,总需先保住自己的安危,至于王忠嗣的尸身,再慢慢想办法不迟。

唐离刚回到房中,还不等他坐定身子,就听“哗啦”一声门被推开,应声走进紧绷着脸色的石榴。

紧绷着脸色用探究的目光盯了许久,石榴翻手自袖中掏出一物道:“给!”

唐离应声看去,却见石榴的手上正握着一支黑底红字的三尺令箭……

第二百四十四章…遭俘〈四〉

俗谚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真是半点不假。这些日子因有唐九等人随手携带的钱财打点,加之内有唐离说项,借石榴的面子做帮衬,唐九等十二个护卫并那两个校尉都以同乡身份被李参军由民夫营发到卫州西城,对于被抓来的民夫而言,这实在是一等一的美差,只要不打仗,他们其实也就没什么事情做。

到了西城,又是一番拉关系套交情,有钱好办事,短短三两天唐九就与那城门监混的乱熟,所谓拿人嘴短,吃人手软,城门监得了这许多好处,也就对唐九的行动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他不出卫州城,也不拘他在城内的举动,反正这小子每次出去回来,都不忘有好东西孝敬。

正是借着这样的便利,唐九虽然依旧顶着个民夫的身份,但行动却没受什么限制,自薛嵩府出来之后,他便应命直接往南城四通货栈而去。

远远的还在街口,就见到这货栈外拥挤的停着许多骡马队,这些打着响鼻儿,喷着粗气的的骡马,再加上旁边穿着老皮袄的驮夫及那些忙忙碌碌上货的伙计,这所有的一切都使整个四通货栈外热闹的不堪,与旁边其它店铺的萧条相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唐九刚一迈步跨进货栈大门,立时就有站堂伙计迎了上来,先自递上个热腾腾的手巾把子之后,那小二说话前脸上已自挂满了笑容,“这大冬天天,出趟门还真是不易,客官您先擦把脸,到那边火笼暖暖身子。吃盏热茶后我再请前堂掌柜来陪你说话儿!”许是见唐九脸上神色急,那小二边领着他往火笼处走,边笑着道,“客官您尽自放心,不管您要办什么货,既然到了四通货栈,就没有个办不着的,您要是有急事,我这就去请掌柜的过来!!!。

“我要见你家掌柜!”递过手巾把子的同时,唐九也不免心底赞了一声,这四通货栈的气象果然不一样,不说别的,就是迎候客人的下人也一个个笑容可掬,有模有样,难怪这乱世里生意还能如此兴旺。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三十来岁的掌柜便已到了。照旧是先笑后拱手为礼,唐九也不等他问。上前一步借着身子的遮挡,拿出唐离给的那枚印鉴低声道:“你看看这个!”

正是一枚雅致的蓝田玉章,极品玉石散发着淡淡的柔光,因是常年带在身上,活玉雕成的玲珑小印得人血气而养,于两边壁土有了淡淡的血气,微微透出玛瑙似地暗红色泽,而让那掌柜身边急变的却不在于这玉章的名贵,而是印章上雕刻的“法相居士”四字。这四字与时人印鉴好用篆字不同,而是用阴父刻就地狂草,此四字疏朗狂落。细观如壮士舞剑,绝是国手巨笔,冒充不得。

那前堂掌柜脸色一变之后即刻恢复正常,“请尊客随我去见大掌柜!”口中说着话,他已当先带路向堂后走去。

这四通货栈的大掌柜是个年过四旬的中年,甫一接到印章,原本气度沉稳的他神色一变的同时,激动之下竟连手都有些颤抖起来。

“你自去前堂做事!”回身打发了那前堂掌柜,这大掌柜也无暇于唐九说话,将手中的玉印打了印泥后便在一边的绢纸上按下。

待那大掌柜取了印,一边的唐离也向绢纸看去,只见那银钩铁划的红色“法相居士”四字上竟然有五点小小的空白组成了一个极小的梅花式样,看来雅致中透着怪异。

大掌柜做完这些仍未说话,而是掏出怀中的一枚长柄钥匙打开了一个暗红的锦盒,自其中取出一个蜡封的信笺来,打开信笺,里面同样装着地是一张绢纸,而绢纸上同样有这样一副印图。

细细比较了字形及梅花暗记,终于确定二者完全一致的大掌柜抖手烧毁了两张印图后,边躬身递过印章,边唐九道:“尊客有什么吩咐但请直言。”

“今晚入夜之后,去薛府灶房接一个名叫唐……郑离的出来。”见这大掌柜绝口不提自己地身份姓名,也不问问于他,唐九说话间还是对唐离的名字做了保留,“另外,我们一行十五人要出城,接到郑离公子后就走,这个也要你准备。”

话刚一说完,唐九略一沉吟后又补充道:“如果出城人数太多不好办,只把郑公子送出就是,但公子的安全绝不容有失!”

“入夜之后去薛府灶房接一个名叫郑离的年轻公子,另外准备十五人出城,我说的可对?”再次出言重复了一遍,见唐九点头确认后,老掌柜才又道,“这两件事必定办妥,还请尊客到后边客舍暂为休息。”

若非唐离亲自交代他来此,并言说此地尽可信任,唐九简直就要以为这其貌不扬的老掌柜是在吹牛,如此两#棘手的事情他就这样轻飘飘的答应了下来,任谁听着都会心里打鼓。

随着正收拾暗红锦盒的老掌柜扯动案几边的一条丝线,随即就有一个小二装束的人走了进来,要带唐九前往客舍。

恰在此时,就见门响处,刚才那个年轻的前堂掌柜又走了进来,看了看唐九,神色古怪道:“大掌柜,适才又来了一位客人,自称是那枚印章的主人。”

“老爷!”闻言,唐九神色一变,转身就冲了出去。

刚一冲出房间,唐九就见到一身粗布棉袍的唐离正站在房门外,看他的样子分明是在等那前堂掌柜通报,见状大喜的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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