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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寄奴-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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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她的心情,光光是“震惊”二字已不足以囊括。
  
  她怎麽也想不到,怎麽也想不通,木头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麽会成为他人口中的刺客??
  
  娴夫人的叫嚷声好刺耳,吵得她脑子里一片的轰隆隆。
  
  接下来,木头会怎麽样呢?
  
  接下来……该怎麽办??
  
  寻物不得反被擒住,苍木懊悔不迭。饶是再笨拙,“私通”所代表的意思他尚能辨得明白。血色迅速蔓延到了脖颈,他难以置信的抬头,急急去寻那一抹纤细的身影。
  
  可那抹纤细的主人只低著脸,没看自己一眼。
  
  “不是!我没有!”他奋力挣动起身上的绳索,侍卫们立时举刀围拢。铁甲剑佩哗啦作响,那个女子似是一颤,却依然没有抬头。他焦灼,他慌张,低吼出声,只欲解释与她听:“不是的!我什麽也没做!没有私通!没有!”
  
  他不管不顾的挣扎,侍卫在推搡呼喝,这时,冥界的至高王者缓慢的开了口:“都退下。”
  
  他的声音醇厚低沈,带著十足的震慑力,刘寄奴还是第一次听到。
  
  侍卫们恭敬的退开,房里的一众都在等待即将落下的决断。冥王稳稳的站在那里,视线定在苍木身上,波澜不惊:“既能乔装成侍卫,那麽,你的同伴呢?”
  
  阿魏手下一个收紧,握得刘寄奴一痛。苍木明显的一愣,停下了挣动,隔了良久低低的说:“我没有同伴。”
  
  冥王语气淡淡,仿佛极具耐心:“眼下,你的同伴身在何处?”
  
  这一次苍木答得极快,他偏头咬牙道:“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什麽同伴,我不知道。”
  
  “不知道?”这一声淡的飘忽,经过短暂的停顿,冥王不紧不慢的扔下一句,“不用押下去了。就地处死。”
  
  处……死……?!
  
  “小姐!……”
  
  身侧的阿魏发出闷闷的呜咽,刘寄奴却好似听不清了。周围的喧嚣离她越来越远,最终悠悠浮散成诡秘的空白。像有一只大手揪住了她的心脏,令每一下的跳动都分外艰难,分外沈重。
  
  处死……
  
  这般简单吐出,这般漫不经心的口吻,仿佛在说这盘菜不合口味拿去倒掉,这件衣服不顺眼拿去扔掉……毫不犹豫,甚至是不用考虑,一瞬之间就定下了生或死。
  
  怎麽办?
  
  重复的自问,得到的是一致的茫然。
  
  木木的转动眼珠,入目是阿魏惊恐的眼神,抖索的嘴,惨白的脸。
  
  她也在问她麽?
  
  怎麽办……怎麽办……
  
  不可以……不可以的……
  
  她动不了了。可她知道,无法耽搁,再不能耽搁。体内有一股力量在催促驱动,她挣开阿魏的手,迈前一步:“等一等。”
  
  “我知道。”
  
  她听见自己这样说。
  
  从刺客到私通,如今,事态又发生了变化。一个婢女站了出来,是谁的婢女?娴夫人当下悟出。豔丽的面容扭曲著,她一手直指娃儿,咬牙切齿的怒道:“我就知道!无缘无故哪来的刺客!原来是你!是你设局陷害与我!”
  
  娃儿没功夫理会娴夫人,她是诧异非常。苍木僵硬的跪著,表情全数凝固,脸色发白,与阿魏一般。
  
  刘寄奴恍恍惚惚一一看过来,直到对上一双红眸。里面的阴冷透凉冻得她悚然一抖,像是一把尖刀割破了空白,又像是一桶冰水从头浇下,猛的给予她清醒。
  
  怎麽办?
  
  能怎麽办?
  
  还能怎麽办?
  
  手脚上的力气在飞快的流失,她靠著仅剩的支撑。踏出了一步又一步,她在冥王身前跪下:“奴婢知道。奴婢有事禀告。”
  
   “小姐……”阿魏捂著嘴,微弱的抽了口气。这声被娃儿捕捉到,她扫去一眼,眉间快皱成一个结。
  
  前前後後,这一切似乎在意料之中,冥王的脸上并无惊讶,他简短的给出一字:“说。”
  
  “冥王恕罪。”刘寄奴磕下个头,“奴婢知道这刺客的来历。其实他原本……奴婢……”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後半句含含糊糊,屋里一干全都竖起了耳朵,连冥王也微微弯低了腰,看样子,是欲听个清楚。
  
  感觉到气息靠近,几缕黑发甚至滑落在了眼前:“其实他……”刘寄奴迎上那一双暗红色的眼睛,“其实这不过是一场误会,他并非刺客,他只是个普通侍卫。”
  
  第二次直面这双幽深锐利的红眸,鼻前缭绕著似浓似淡的冷香,刘寄奴用力的抓著衣角,却怎也止不住手上的颤抖。
  
  她没有办法,她真的想不出办法。她豁出去赌上一赌,只祈求所谓的喜族异能帮他们摆脱困境,像之前的两次一般,好让他们全身而退。
  
  黑眸浓重的堪比暗夜,点点蓝光仿若闪烁星辰。星辰汇集起来光芒大盛,是眩目是诡异,它们跳跃推挤并成两道圆弧,头尾相接,在黑眸里忽快忽慢的流转。
  
  冥王神色一动,瞳孔收缩,眸里晦暗的红变的愈来愈亮。鲜活得仿佛有了生命,仿佛下一刻就要沸腾喷薄,衬著眼角下的一颗泪痣,妖娆奇异,惊心动魄。
  
  怪,这一幕很怪,那个婢女毫不避讳的与王久久对视,实为大不敬。屋内的一干这般想道。
  
  而苍木阿魏眨也不眨的盯著刘寄奴,冷汗一把一把,心已吊到了喉咙口。
  
  刘寄奴的双颊失了血色,白的慎人。一抹鲜红占据了视野全部,铺天盖地的,逼迫著要将她吞噬。头里的晕眩一阵重过一阵,不行了,她快支持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红眸豔色一下子抽离,沸腾喷薄全数停止,暗沈渗染扩散,冥王慢慢的直起了身。
  
  刘寄奴身形不稳,大口大口的呼吸,後背被汗水沁湿了一大片。
  
  ……成功了吗?她做到了,是不是?
  
  注视,僵持,原本似凝滞住的红眸里闪过一点意味深长,菲薄的唇慢条斯理的掀动,醇厚的嗓音,不高不低,带著几分森冷几分讥讽:“把他们带下去。严加看守。”




(12鲜币)30。鞭打

  靠著的是冰冷石墙,屁股下坐著潮湿泛著霉味的稻草,四周昏暗,外面的桌上放著个烛台,一支燃了大半的蜡烛插在上面,跳动出微弱晕黄。
  
  刘寄奴一动不动的缩在角落里,不知道哪里来的水声,“啪嗒啪嗒”,成为了安静中唯一的声响。
  
  这里是牢房,冥王宫里的牢房。烟渺居的一声令下,苍木,阿魏,她,谁都没有逃过。抓著他们的侍卫分成了三路,她被扔来了这里,不知道阿魏和苍木被押送到了何处。
  
  之前还是恍惚混沌,这时她已经逐渐平静下来,有了思考的能力,可以将前後来去好好的想一想。
  
  她在坐牢麽?对来她说,这可又是个新鲜新奇的经历。原来冥界的牢房是这个样子的,黑不拉几阴森森的,条件虽然不好,但万幸的是,没见她所害怕的蟑螂老鼠出没。
  
  她很累,身上真的没剩多少力气了。还以为能成功的,结果是白费了功夫。
  
  什麽喜族的能力,关键时刻,果然靠不住,最後还不是失效了??她太有信心也太过天真了,才试过几次就以为自己有了超能力,天下无敌了。也不想想他可是冥王啊,在冥王面前班门弄斧耍些小伎俩,会有用麽?
  
  还没找到信石呢,还没确定信石是否就在冥王身上呢。除了进冥王宫顺利,後面一路困难,接著,危机逼近……她有些後悔,担惊受怕何苦呢?她就该逃得远远的,管它什麽条件,管它什麽承诺,她不守信用就做小人又怎麽样呢?
  
  好了,现在成了阶下囚了,谁管他们的死活?
  
  阿魏苍木在哪里?他们会怎麽样?她会怎麽样?他们三个会被如何处置?……视线转向牢门外,转向地上墙前摆著挂著的各样工具,刘寄奴环抱住自己,却抵御不了从脚底窜上的寒意。
  
  沈重的脚步声回荡,侍卫举著火把进来。打开牢门,他们甚是粗鲁的将刘寄奴拖出带到十字木架前,拾起上面缠绕的铁链将她的双手双脚锁好。镣铐碰出哗啦声,刘寄奴听在耳里,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不知何时,牢房里多了一道黑影,又有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黑影与侍卫皆恭敬行礼:“王。”
  
  冥王来了?来……审问她麽??……刘寄奴的心中滋味难言。
  
  冥王杗肖悠然迈入,他在摆著蜡烛的桌子前坐下,正对著那十字木架。他未开口,只曲起了手指轻叩桌面,他的目光投往木架处的女子,看了半晌才懒懒启齿:“娑罗,你说的可就是她?”
  
  黑影一躬身:“是。”
  
  刘寄奴一愣。这句话……是什麽意思?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冥王的手指在桌面敲击,黑影面向刘寄奴,语调平板,毫无起伏:“潜入冥宫,是受哪方指使?你的主子是谁?”
  
  刘寄奴疑惑的皱眉,努力的分辨,她没有记错的,这个声音她真的听过……
  
  “你受令潜入冥宫,究竟有何目的?”黑影笔直的站在那里,他脸上蒙著东西,只露出一双浅色的眼睛,在这昏暗的牢房里闪著微微淡淡的光。
  
  是他?!
  
  刘寄奴猛的睁大了眼。
  
  那一天,那间房,那个藏书的地方,跟踪她的男人……
  
  不对呀……那天她已经处理妥当了,她已经叫他忘记了,而他的反应明明和仲法一个模样的,他回答她“是”,她走的时候他也没有追来……
  
  难道……难道她看到的是假?他是装的??
  
  他为什麽要装??为了让她放心,让她放松警惕麽?
  
  他是冥王的手下,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了。如果他真是假装,如果他根本没照她说的忘记,如果他什麽都记得……那麽,这是否代表了……她的一举一动,冥王早就知晓??
  
  那……之後,冥王一次次的来拂倚阁,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她还为他更衣……之前在烟渺居,她对他用上能力,意图就此遮掩过去……天啊!她还傻傻的自以为谨慎自以为小心,自以为藏得好瞒得好,自以为安全!原来,他不动声色,旁观她演出拙劣戏码,而她尚未意识,成了他人的娱乐还尚不自知!
  
  脑子里乱七八糟,背後冷汗津津,耳边有风声刮过,身上立时一痛。
  
  “啊!”
  
  侍卫执起长鞭,刘寄奴猝不及防受了一下,条件反射的痛叫出声。
  
  冥王杗肖仿佛被这一声取悦到,暗红色的眼眸眯了眯,语气可以说是温和:“说吧。是谁指派了你,来我冥界领土,打著何种主意?”
  
  刘寄奴在咬牙忍耐。她可以说麽?可以说她是来偷东西的?从他手里偷到信石然後再送回给莫荼??
  
  就算她老老实实全部交代,他会放了她麽?会饶了她麽?一旦他得到答案,她就失去了价值,届时,她,阿魏还有苍木,还有活路麽?
  
  刘寄奴沈默不语,侍卫见此情景便熟练的挥舞起长鞭。衣服被划开了口子,一下两下,长鞭直接抽打在裸露的皮肤上,侍卫下手又狠又重,未因对方是一介女子而留情半分。
  
  家庭扭曲归扭曲,但娇生惯养是确实的。刘寄奴哪里经受过这个,一身的细皮嫩肉很快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迅速涌出,疼痛,惊慌,恐惧来势汹汹,经过烟渺居的一番她已是虚弱,这会儿只来得及发出几下急促惨叫,接著就晕了过去。
  
  修长的手指依旧在有节奏的叩击,於是,沈闷的鞭打声,一声连著一声,无停顿,无休止。
  刘寄奴耷拉著脑袋,鲜血在身上持续不断的渗出晕开,几乎快将她染成个血人。
  
  挥鞭的侍卫悄悄放缓了动作,这晕去的女子一副有气出没气入的样子,再照这麽个打法,恐怕是再也开不了口,再也答不出话了。
  
  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刘寄奴在黑暗里沈睡。她被包裹其中,既平静又安心,胸口有一抹温热,暖暖的贴慰著她,令她更觉安稳。
  
  可渐渐的,温热变成灼热,安慰变成不适,难以忍受的炙烫从胸口蔓延到四肢百骸。
  
  好疼啊,像有无数把尖刀在割她刺她。住手……住手……她不要醒来,她睡得好好的,为什麽要这样对她??
  
  炙热越来越烈,似乎不让她安生。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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