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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小尘埃(出书版)-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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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你一直都把我当小丑一样戏弄,这学我还真不上了,你自己去收拾吧。”
  当然,这句话是违心的,我只是想给自己加个砝码,我不愿意再唯唯诺诺亦步亦趋。
  我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郭纯正,我不爱你了我不爱你了我不爱你了,不!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所以我现在可以随心所欲地反抗你,任性地推翻你的所有话。穆晓啊穆晓,你真是个烧饼啊,你干嘛以前对他那么恭敬,犯得着么?
  为什么爱情面前人人都下贱,人人都敏感,人人都小心翼翼?
  第十五章
  01
  我不愿意再欠郭纯正什么人情,我找到Masha,向她咨询临时回国的事。也只是临时回国罢了,我知道自己既然已经经学校出面来了这里学习,想彻底与温哥华断绝关系是十分幼稚冲动可笑的行为,其不可行程度完全不亚于央视春晚变得不再无聊,再说我不会傻到放弃UBC这个香馍馍。
  我对Masha说出我的的想法的时候,她揭开面膜有气无力地对我说:“你直接买机票回国就行了,不用办什么手续,随身带好证件,但是你必须和你的导师说明一下,要不然回来的时候入关会比较麻烦。”
  这几天Masha和我的话也不多了,她每天都这么懒洋洋的,我以为我俩渐渐熟了后同性之间产生的一种倦怠感,起初也没有太在意。
  可是我这人闲着的时候挺爱观察环境的,我眼睛扫着扫着,就看到垃圾桶里的怀孕试纸包装盒,我愣了半天,才说:“Masha你还好吧,怎么用起这个来了。”
  我指指垃圾桶,Masha半哭半笑地说:“我要死了,这些天我的心都碎了,我迁就他迁就得我怀孕了,可是他却和不同的女人鬼混,他明明说只爱我一个的。”
  我哑然,我虽然不会过她那样的生活,但也理解她的生活,我一直觉得Masha不在乎这些的。
  可是我看见了Masha眼里的泪。
  “他知道你怀孕的事吗?”我警觉地说。
  Masha点了点头,说:“算啦,反正我也不会和他结婚,打就打掉呗。”
  “不是堕胎不合法吗?”
  “哪有,都是这样说说而已,其实还好啦,医疗费用还可以免掉。”
  宁愿笑着流泪,不去哭着后悔,Masha就像是这样的女孩子,她不刻意去隐瞒什么,陈述完了就算了,她继续贴上她的面膜说:“为什么回去啊?家里有急事吗?”
  我走过去坐在了Masha的床边,我说:“Masha,你别打岔,你是我在这里的唯一的朋友,你不开心我会很难过的,你有什么事我心里也不好受。”
  Masha不说话,但我知道她心里想的绝对不会像她刚才说出来的这番轻松。
  果然,Masha嚎啕大哭起来:“我是真的很爱艾瑞克啊,虽然我常常和别的男人调情,但是我已经习惯了这种逢场作戏,我绝不会身体出轨,更不会精神出轨,可是他身体精神都出轨了……”
  此刻的Masha,那么让人心疼,毕竟她待我不薄,是一个心肠很好的人,所以我知道了她的遭遇的时候,心里很不是滋味。当你的朋友陷入了困境的时候,你如果能够真切地感同身受,那么你一定把他当成了真实的朋友,安臣是,Masha也是。
  Masha哭着哭着就起身倒在了我的怀里,这个时候我发现自己那么不会哄人安慰人,以前安臣安慰我的那些时光,该是多么地用心良苦。
  我开始自责,上帝像是找准了我似的,让我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出事,休、安臣、Masha,我都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我只觉得浑身都很烦躁,说不出来的烦躁,我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
  “好了好了,想哭就奋力哭出来吧,哭好了就安心地睡一觉,一觉起来是天晴,乖。”
  有时候,哭真的是一种很好很好的发泄方式,我从来不会憋着掖着自己的痛楚,如果哭能够缓解的话,那就畅快地哭一场。
  后来,Masha真的在我的怀抱里睡着了,看着她泪水干涸的样子,我怕竟有一些安慰,有这样一个交心的朋友,是怎样的一种奢侈的幸福。
  02
  第二天,我就去学校办理了一些相关的手续,然后上网订了回国的票,我知道安臣需要一个人在他旁边守候着他,支撑着他,他才不会那么轻易地被压垮。
  等待返程的日子像一种煎熬,虽然刚开学,我有太多的事要忙,可是一想到安臣那边的情况还是个未知数,我就很慌乱。
  郭纯正得知我擅自做主决定回国的时候,有些吃惊,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常态说:“随你吧。”
  他送我去机场的途中,一句话都没有说,没有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话,也没有问我到底要去干什么。也罢,又有什么好说的呢,从开始到现在,我们之间都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一直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我把他看得太高了,受了蒙蔽,找不到自我了。
  飞机起飞的时候,我的耳边响着一首老歌——“飞机正在抵抗地球,我正在抵抗你,远离地面快接近三万英尺的距离,思念像粘着身体的引力,还拉着泪不停地往下滴。”
  只是我没有哭,我是很苦闷,还记得也就是一个月前,最初来温哥华的时候,我多么好奇啊,以为自己的人生会从此一波三折充满传奇色彩。
  现在我才知道,生活并不是电影,电影是编排好的,可我的生活需要我自己去承担,每一步都影响着下一个开始。
  晃晃悠悠又晃过去了十几个小时,我回到了从未去过却感觉熟悉得要命的宝安国际机场,身边全是同胞,此刻连粤语都觉得那么亲切。
  表姐还是开着那辆车来接我,新婚一个月的她变得更漂亮了,永远地这么端庄贤淑,说话的语气从来都是温文尔雅:“晓晓,你回来怎么都不和嫁人说一声,要不是郭先生告诉我叫我来接你,你准备一个人在深圳迷路啊?”
  我说:“我还真想迷失深圳呢,你看人家《迷失东京》多有情调多有感觉。”
  末了,我又问:“郭纯正怎么和姐夫认识的?”
  “上次不和你说了嘛,他俩有业务往来,而且举办酒宴的宾馆由他管。”
  “哦。”我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继续琢磨着郭纯正的那档子事。
  “傻姑娘,都给姐说说出国啦有什么新鲜事儿啊?”表姐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考,我的底气一下子就不足了,我耷拉着脑袋说:“还新鲜呢,全是些伤脑筋的事儿。比如别人和我说‘Thank you(谢谢你)’的时候,我不假思索地就回答说‘you’re wele(没关系)’,由于发音不准把‘beach’发成‘bitch’,把‘coke’发成‘cock’闹的笑话可丢人了,再就是有一次在酒吧的时候,有老外想越轨和我发生点什么,你猜我怎么拒绝的?”
  表姐饶有兴趣地说:“怎么拒绝的?”
  “我的童颜让很多老外都觉得我年纪很小,于是我对他说‘sorry,I’m on my fourteen’,最后估计他听不懂我的话,郁闷坏了。哎呀,反正出了次国,我这辈子的糗事全爆发出来。”
  “哈哈。”表姐笑出声来,一乐颠,差点和前面的车追尾。
  “你呢?和李拓海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我可想早点当小姨。”
  表姐拨了下刘海说:“虽然长辈都催着我们生孩子,可是我想再缓个一年半载的,他太忙了,我不想孩子那么小,可孩子的爸爸总不在身边。”
  “唉,要是我是你我就万幸咯,不愁吃不愁穿,丈夫不在身边想干嘛就干嘛,还有个小baby在身边玩,多好。”我撅着嘴巴说。
  “瞎说,小BB是用来玩的吗,你啊,还只是个孩子。”
  我朝表姐吐吐舌头,无聊地翻起了她的包,她可真是个细致人,手提包里的东西归类得整整齐齐的,不像我,乱糟糟的混成一团随便往里塞。
  “咦,姐,我问你个问题哈。”我说。
  “嗯?有什么直说。”表姐顺手戴起了墨镜。
  “呃,那个……”我开始打起了结巴,因为总觉得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快说呀。”
  “你的第一次是什么时候?”我酝酿好了,一鼓作气地说。
  “呵呵,当然是和你的姐夫结婚的那天。”表姐到底也是过来人,回答得十分坦然。
  “哇塞,你真是当代贞洁烈女啊,我就不说什么了,你实在是太极品了。”我突然很佩服表姐,她聪明漂亮身世又好,照理说婚前发生几段感情的几率是百分之百,可是她居然一直守身如玉。
  “喂,你的极品是褒义还是贬义啊,小鬼头,你瞎想什么呢,肯定有事,从实招,是不是谈恋爱了。”表姐说。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悲惨命运,从来都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我不过就是随口问问嘛。”我慌忙地说道。
  “那你这次这么突然地回来是为了什么?”表姐反问。
  “哎呀,回来了就回来了,你就别问那么啦,你应该为再次见到我而高兴才对。”我拍了拍表姐。
  可是,表姐接下来的话让轻松的气氛顿时凝滞起来,她说:“是不是为了安臣,穆晓,我可跟你讲啊,你们当朋友可以,千万别爱上他。”
  “为什么?!”这一句话从我口中脱口而出,我没有想到我本能的反应是这样的一句反问。
  “上次你来深圳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你俩的关系了,那天我结婚,安臣在外厅站了好大一会儿,我叫他进去吃饭他却说他有事儿只来送个红包就走,他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送的红包,再说你俩从小一起长大的,我还能不明白嘛。”
  “你这话没说到点上,我是问你为什么不能爱上他。”我从来没有预料到我会这样问。
  “他妈妈听说是市里某个老大的情妇,现在那个人渎职越权受贿,已经定罪了。他妈妈当然也跑不了,因为还有其他经济牵扯,所以也一起被判刑了,总之这事儿悬。”
  “姐,你怎么也这样啊。”我心里感到很不是滋味,埋怨起来。
  “我怎么样了啊,我还不是为你好,要是我不关心你也不会和你说这么多啊。”表姐一向不急不缓的调子也突然快了起来。
  “对,我这次回来的确是为了安臣,可是我们只是朋友,我知道安臣从小就没什么亲人,外人看来他活的不那么累都是因为他妈妈有钱,如果他妈妈没钱那他不就活在最底层了吗?所以说他妈妈对他很重要,现在他妈妈出了事,他爷爷又查出患了癌症,你想想安臣此时的处境该多么糟糕啊,反正我得回来。”我据理力争地说,虽然我明白我现在是在和我最喜爱最信任的表姐说话,但是我还是无法控制地冲动了。
  “瞧瞧把你急的,好好好,你俩的事我不插手了,不过我看你对他没意思是假的,哪有像你这么急这么气的。”表姐“扑哧”一声笑出来。
  表姐把我带回家后,一进屋我就迫不及待地给安臣打了电话,大半年前他给我的深圳号码还没有换,只是电话那头沙哑而低沉,安臣的嗓子也坏了。
  “你现在在哪里,安臣。”我急冲冲地说。
  “穆晓?”安臣愣了愣。
  “是啊,我是,我已经到了深圳了,我想见你。”我的语调变得温柔起来。
  “你不刚去温哥华吗?怎么了,你在那边出事了吗?”
  “我没事,我很好,我只是想见见你而已。”我回答。
  “嗯嗯,那我洗个澡,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我来接你,你应该在你姐姐家吧,我知道地方,我来接你。”
  挂了电话,我越发地坐立不安了,安臣这么可爱的男孩子为什么我偏偏就一直在忽视呢?我走过来走过去,又拨通了沈婕妤的电话,我说:“托你之命,我回来了。”
  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始我们的谈话。
  “这么说,我该感谢你咯。”沈婕妤在电话那头轻笑,两个女人的对话充满了剑拔弩张的状态。
  但是我没有精力和她咬文嚼字,我说:“咱们今天将心比心地谈一谈,你到底有多喜欢安臣,如果你的喜欢大于他对我的,那么我完全构不成威胁。”
  沈婕妤很久都没有说话,直到她又一次轻笑出声:“出了趟国,变得麻利了不少,说话都这么有板有眼了。”
  “我是来谈话的,不是来抬杠的。”我一字一顿地说。
  “好,我开门见山地说,我爱安臣爱了十二年,十二年的爱有多少人能做到?他去深圳,我扯下了面子求我干爹把我送到深圳去读书。刚去没多久,他就跑法国去了,我又想尽一切办法去法国,中间曲曲折折我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就是为了和她在一起,可是他始终如一地强调我只是他的妹妹,呵呵,妹妹。”
  沈婕妤的情绪很激动,我的心也紧缩得厉害,我不敢再说话了,生怕说错了一个字她会爆发。爱情偏偏那么奇怪,总是莫名其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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